「自從日本人來了以後,我們老百姓每天都是東躲西藏。吃不上穿不上,看看我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想克種地他們也要開槍打……」

經過了一番解釋過後,百姓們終於放下了戒備心,得知偵查隊要去往和順鎮,那個年長的老人主動想為他們領路。

一路上老人不停的述說著他們的遭遇,太久了…太久沒看到自家的軍隊了。

日本人占領了西岸以後,到處燒殺搶掠,賤**女,干盡了禽獸不如的事情,西岸的百姓根本無法生活。

看看那座南天門,日軍幾乎掏空了整座大山,而這份「功勞」卻是建立在西岸百姓的血肉之上。

日軍從各個鄉鎮上抓了幾千個老百姓去幫他們修建這座堡壘,成百上千的華夏人活活累死在那嗆人的老鼠洞中,能活著回來的寥寥無幾。

沒有這些老百姓做苦工,光憑他們幾千人哪能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完成這麼大的工程量,

被折磨得不像樣的老百姓逃進了深山,過著如野人般的生活。但有條無形的鏈子拴在他們的脖子上,而另一頭卻連接著他們的田地。

光吃山上的野果和樹根或許可以勉強維持,但卻不是長久之計。

到了播種的季節也該種地了,不然就沒飯吃。他們在山上的草棚里輾轉反側,把霉爛的衣裳都揉成了碎片。

最終還是決定下山播種,可卻在田間…留下了幾具被日本人無聊時射殺的屍體。

不管是去挖土還是灌溉,只要他們出現在山下的田裡,路過的日軍就會開槍射擊。運氣好的躲過一截,運氣差的只能躺冰冷的土地上,永遠都看不到春芽的成長。

有時候日本人甚至會把其中一個村民打傷卻不殺他的性命,等著他的同伴去營救時,再來個一箭雙鵰。

百姓們已經麻木了,他們看不到任何希望,只能和小鬼子東躲西藏。

甚至他們晝伏夜出,趕著夜裡去田間耕種,只為能在有限的時間裡把莊稼種上,卻又要時刻警惕著從背後射來的子彈。

最後小鬼子好像和當地百姓達成了某種無形的協議,他們可以去種地,但要被當成練槍的靶子。

他們在日軍眼裡,就像一種還保留著耕種本能的野獸,成了供他們肆意射殺的獵物。

聽到這裡,廖銘禹等人髮指眥裂,僅僅是一江之隔,兩岸百姓的生活卻如同地獄和天堂般的區別。

「好了,就送你們到這了,再往前走就到是和順,這條路上沒得日本鬼子。」老人指著前方對廖銘禹說道。

「老人家,和順鎮也像您說的這樣嗎?」孟煩了急忙問道,他十分擔心自己的父母也落得如此下場,甚至…更嚴重的情況他都不敢想。

「和順鎮?他們被詔安了,日子過得好得很!」

老人不屑地啐了一口,義憤填膺地繼續說道:「老子們蓮花鎮就是不詔安,就是拿槍打,放狗咬也不詔安,死我也要死在自家的田裡,那都是…那都是我們的土地啊!」

說到這裡老人已經泣不成聲,臉上全是痛苦和不甘的淚水,董刀不忍心上前攙扶住了他。

這個滿臉褶子穿得破破爛爛村民,卻用他最純樸的話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哪怕是死也絕不當小鬼子的順民。

多麼樸實的華夏百姓,他們或許大字不實一個,但卻活得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個國家亡了可以復國,民族的血性要是亡了,那就翻不了身了!

廖銘禹被深深震撼了,此時此刻偵查隊的每一個人都不好受,身為軍人不能拒敵於國門之外,讓自己的同胞受盡侵略者的迫害,這是何等的恥辱。

相比於那些乾淨體面的上層人士,眼前這個鄉野村夫更加明白什麼叫作民族血性。

而有些把抵抗日寇的口號喊得震天響的社會精英們,卻在生死之跡毫不猶豫的選擇當漢奸!

當真是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可笑…可悲……

廖銘禹只感覺心裡沉甸甸的,他深深的對老人鞠了一躬:「對不起老人家。」

以前他還認為川軍團並沒有做好準備,為了避免部隊過多的傷亡一直在等待著時機。

但現在看來反攻南天門真的是迫在眉睫,他不能容忍這些百姓再被日本人繼續殘害。

「使不得,長官!」

老人連忙扶起了廖銘禹,抹掉了眼角上的淚水善意地笑笑,並表示理解:「其實我懂,我都懂。」

「煩啦,讓兄弟們把背包里的食物分一點給他們。」廖銘禹紅著眼吩咐道。

「是!」

戰士們把他們的罐頭和餅乾都勻了部分出來,每個人只留下基本的配給量,其他的全部給了這幾個百姓。雖然東西不算多,但省著點多少也能讓他們吃兩天。

「老人家,再堅持一下,我們就快打過江了。」廖銘禹親手把兩個牛肉罐頭交給了老人。

「好!好!」老人含著淚,除了不住的點頭再也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表達他激動心情。

……

眾人終於趕到了和順鎮,和老人說的一樣,這邊的確被詔安了。偵查隊三三一組,從多個位置交替掩護進入和順鎮。

街道上並沒有行人,也沒有日本人的巡邏隊,兩邊的牆壁寫著幾個繁體大字:共建大東亞共榮圈。

這都已經快早上7點多了,按理說這個時候那些百姓也應該出來活動了,可整個鎮子卻空蕩蕩的毫無人氣。

「這個鎮子的人呢?都被小鬼子嚯嚯了?」迷龍把機槍架在矮牆上,望著那空無一人的街道疑惑不已。

「都被收拾怕了吧,別以為被詔安就天下太平了。」孟煩了吐槽道,他舉著槍警惕地看著四周,挪動步子繼續向前移動。

一行人快速穿過主幹道拐向一個胡同口,他們前後保持著距離,藉助著牆角的掩護迅速搜索前進。

正巧迎面走來個頭戴斗笠的村民,大家也不管他繼續向前跑去。

那個村民扭過頭默默地看著他們,他那寬大的斗笠遮住了半張臉,也看不清楚具體長相。

當孟煩了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熟悉,這讓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前面的眾人發現他突然不走了,也都停下了腳步不解地望著他。

村民摘下了斗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孟煩了的背影,而後者也緩緩轉身望向了他。

這是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人,他乾瘦的臉龐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嘴唇上還有兩撇花白的八字鬍,這張臉孟煩了再熟悉不過了。

「煩啦你爹大尾巴的,走不走啊?」離他最近的迷龍不耐煩地罵道。

「了兒,怎麼還不請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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