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滾去洗乾淨!看看你哪裡還有大日本帝國勇士的樣子?」軍官忍不住呵罵道。

「嗨…」

龍文章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得尷尬地站在原地再次答應了一聲。他的手心裡全是汗,正在糾結是不是該衝上去捅死這個呱噪的小日本。

軍官捂著口鼻轉身走了,因為那作嘔的味道讓他想吐,視覺和嗅覺上的雙重感官實在是讓人受不了,殊不知正是因為這一身屎才讓他保住一條狗命。

龍文章緩緩鬆了口氣,沒想到最後還遇到這一出,他不敢再停留,瞅准一個通道口快速閃了進去。

……

皎潔的月光一瀉千里,在這片叢林中灑下無限清輝。

躲在石頭後面的孟煩了側躺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已經是凌晨3點多了,他在這個位置上趴了將近一天。

林子裡傳來了的蟲鳴蛙叫就像是催眠曲,讓他昏昏沉沉的腦袋越發的疲倦,止不住席捲而來的困意,孟煩了開始打起了瞌睡。

「窸窸窣窣……」

孟煩了突然打了個激靈,旁邊的窸窣聲瞬間讓他睡意全無。

他緊張無比的抓起步槍對準那個方向,那邊好像有一團雜草正在晃動,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向他靠近。

「參謀長…是我…」

那團挪動的人影終於發出了聲音,原來是羊蛋子。

「張大哥叫我過來看看情況。」羊蛋子壓低了聲音,看他那樣子也是緊張無比:「龍副團長呢?」

「趴好,別亂動。」孟煩了一把按住了他昂起來的腦袋,不遠處還有幾個小鬼子沒睡呢。

「龍文章去前面探查了,不知道他……」

就在這時,突然竄出來個人影越過石頭跳到了他們身旁,孟煩了嚇了一大跳,還沒等他發出聲音那道人影一把將他嘴巴捂住。

「嗚…嗚」

「噓,是我。」龍文章說著鬆開了手,旁邊緊緊趴在地上的羊蛋子已經被嚇得不能言語了。

「嘔…咳咳」一股撲面而來的屎臭讓孟煩了不由自主的乾嘔一聲。

「臭吧,我聞著也臭。」

龍文章緊盯著前面陣地上的小鬼子,像是在訴說著劫後餘生的感慨:「我摸到他們排污道裡面去了,真他媽噁心,我也吐了…」

「你大爺的!」孟煩了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趕緊把沾到嘴上的污垢擦掉。

「煩啦,通向山頂樹堡的那條地道我摸到了。」龍文章興奮不已,終於把最關鍵的東西找到了。

「你知道你去了多久嗎?」

孟煩了委屈極了,被他拋下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這守了大半個晚上,那種滋味別提有多難受了。

「不知道,出來的時候走錯路了繞了一圈,我他媽還遇到個小鬼子,差點沒搞死他。」

龍文章微眯著眼睛再次望向山坡上的陣地,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們得重新計劃了,這三條防線根本不止表面看到的這些,這他媽就是個陷阱!」

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孟煩了心態都炸了,順手拍了拍羊蛋子的頭小聲說道:「別裝死了,準備撤。」

「媽的,怎麼還有一個!」這倒龍文章嚇得夠嗆,他都不知道身邊還趴了個人。

「走吧,沒什麼好說的了,再不走小太爺就要死在這了。」孟煩了難受的說道。

哪知龍文章一把將他拽住:「急什麼?這會月亮多好啊,我得趁著腦子裡的東西還新鮮趕緊給它畫出來,地圖!」

「嘭!」

一聲清脆的槍響,緊接著…不遠處環形工事裡面的所以小鬼子都朝他們這個方向開火了。

「砰砰砰砰砰……嘭!嘭嘭!」

機槍,步槍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龍文章三人連忙趴在大石頭後面躲避來襲的子彈,彈丸打得周圍噗噗作響。

剛剛他們的動作可能有些大了,有個眼尖的小鬼子發現了異常二話不說就開了一槍,結果卻引起了連鎖反應,整個工事裡的日本兵全部朝這個方向開火。

「停戦!」一個中尉模樣的軍官聽到動靜走了過來,他立即讓這些日本兵停火。

「怎麼回事?誰讓你們開槍的?」中尉厲聲問道。

「報告,剛剛好像看到前面有草在動。」最開始開槍的日本兵連忙回答。

「蠢貨!滾到後面去。」

「嗨咦!」

中尉很生氣,指著他們的鼻子一頓罵,大晚上的都不消停,這幫傢伙就是太無聊了總想找點事情做。

龍文章賊兮兮地探出腦袋,只見那伙日本兵全部又退回工事裡了。

「腦殼燒了吧?看到人了嗎就瞎他媽打,多浪費子彈啊。」他無語地吐槽道:「地圖給老子!」

孟煩了把地圖給了他,舉著槍警惕地觀察著周圍情況。

龍文章借著月色在圖上畫著他腦海中的線路,周圍的一切又重新歸於平靜。孟煩了無聊的等待著,他突然注意到旁邊的羊蛋子好像半天都沒說話了。

「小子,睡著了嗎?張柳他們情況怎麼樣?」孟煩了推了推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嘿!羊蛋子?」孟煩了趕緊將頭朝下趴著羊蛋子翻了過來,只見他手掌捂著胸口,痛苦地閉著眼睛。

「大爺的!死啦死啦,他中彈了。」孟煩了著急地說道。

同時急忙將他的外套解開,剛剛那波子彈擊中了他的左肩,彈頭從背後穿透,鮮血正在不停流淌。

「我看看…還好,貫穿傷沒打到要害,這小子運氣不賴,給他止血包紮,別來打擾老子。」

說完龍文章便不再理會他們,自顧自地繼續和地圖較勁,眼目前這件事情比什麼都重要。

孟煩了暗罵一聲畜生,他翻開身上的小型急救包,拿出了止血粉和繃帶趕緊幫羊蛋子包紮傷口。

還好來之前團座給他們每個偵查隊員都配了這樣一個急救包,不然這小子即便沒傷到要害流血也得流死他。

……

第二天上午8點,太陽已經越過了山頭將晨光潑灑在了大地上,今天倒是個好天氣,怒江上並沒有起霧。

祭旗坡上,李連勝和克虜伯兩個人正坐在戰壕邊的沙袋上吃著早飯,時不時地對著西岸的方向翹首觀望。

「胖子,這都兩天了,咋對岸啥反應都沒有啊。」李連勝放下碗,有些不放心的站起來看著江對岸的日軍陣地。

「不知道的,團長說會有情況就肯定會有的。」克虜伯嘴裡包著米飯含糊不清地說道。他又急急忙忙地刨了幾大口,看著空空如也的碗有些意猶未盡。

突然他發現了李連勝那邊還有半碗稀飯和一個肉包子,而李連勝現在還舉著望遠鏡背對著他,克虜伯小眼睛迷瞪一轉,隨即悄悄地靠了過去。

「啥都沒有,眼睛都看迷糊了,你來盯著點我先把飯吃完。」

李連勝轉過身剛想繼續吃飯,卻看到碗里啥也沒有了,氣得他大聲咆哮:「死胖子!老子碗里的飯呢!?你個癟犢子玩意又這樣!」

一旁的克虜伯事不關己一樣的別過腦袋,完事還打了一個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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