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師座,您不也是美國人的打法嗎,我們竹內咋就不能用日本人的打法,不是…呸…我們咋就不能不用日本人的打法。」一時激動孟煩了嘴開始犯瓢。
「……」
虞嘯卿被這句話嗆得無話可說,半天他只憋出來三個字:「你繼續…」
「那什麼,您繼續。」孟煩了笑嘻嘻地望向何書光。
後者雖然疑惑,但很快也做出了反應,何書光蹲下身將代表虞師一團的小旗插到了西岸沿江一帶,並拿起指揮棍說道:
「有盟軍強渡器材的加持,我師的運送能力可保一個加強營在七分鐘之內過江,十五分鐘之內展開攻擊。第一攻擊波和第二攻擊波沒有間隙,第三攻擊波預計會有10分鐘左右的間隙。」
孟煩了低頭看著沙盤上的標註旗,何書光的話語猶如將他置身於正在的戰場上。那一個加強營正在炮火的掩護下,開始渡江向日軍陣地發起第一波攻擊。
虞師士兵已經跟日軍沿江陣地交上火,炮彈在戰場上肆無忌憚的爆炸,驟密的槍炮聲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我開打。」
孟煩了眯著眼睛緩緩說道:「一防集中輕重機槍、擲彈筒等所有可機動武器,殲滅登岸之敵,這裡最起碼能安排上一個聯隊的火力。」
說著他將二三防線上的火力全部調整至第一防線。
「不可能,一防上哪有這麼強的火力,你把整個聯隊的武器都調到一防,二三防線不要了嗎!?」何書光驚訝地問道。
他覺得這樣做無異於孤注一擲,要是一防被攻破了,那就可以說整個南天門已經被打下來了。
「我們上次過江偵查時就在這裡,日軍一防陣地外不到30米的距離趴著,趴了兩天!」
孟煩了指了指靠近一防陣地的一處小山壁,不得不承認這個精確的沙盤還原度非常高。
「我們發現,日軍的網道很發達,他們能保證一防到三防同時吃上熱飯。飯都能吃得上,更何況拆散的武器呢?」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一防二防三防,這三條防線全都是騙人的。只要日軍願意,他們能將人員和武器隨意安排在任何一條防線上!」
幾十米的距離,老掉牙的武器,可是以一個聯隊的武器量集中在這樣這個光禿禿又站滿了人的淺灘上,何書光率領的這個加強營的下場可想而知。
「日軍躲藏在這些地道和堡壘中,只要能夠龜縮,就能扛得起您的強大炮火,也能控制住傷亡。再說您這一個加強營的火力並不足以突破我軍的第一防線。」
看著對面吃驚的眾人,孟煩了冷笑一聲,還有更吃驚的在後頭呢:
「而且…你們太小看日本人了,我只是在這裡只是安排了一個標準聯隊3000多人的兵力和火力,他們最起碼還有同樣多的士兵可隨時調配。」
「竹內連山應了他那的名字,他真把山給連上了,這裡是他的戰場,更是他早已準備好的屠宰場!」
孟煩了的話猶如九幽寒風吹得人汗毛直立。
一個將近千人的加強營在短短半個小時內就已傷亡殆盡,這樣的結果當真讓人無法接受,虞嘯卿都能想像那硝雲彈雨下的屍橫片野。
「我不服!我可以衝上去,就算是用刀砍我也能砍翻你們的防線!別人死了我可以填上,我死了別人也可以填上…」
何書光憤憤不平地大喊大叫,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完全無法接受。
「下去吧。」
「師座…我…」
「你可真是我的趙括,我會給你仗打的,現在下去!」虞嘯卿恨鐵不成鋼地冷冷說道。
何書光羞愧難當,推開眾人走出了會議室。
虞嘯卿現在才開始打量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看來他還是有些本事。
「海正沖!」
「到!」
「第一主力團是你的老部下,張立憲沒在這裡,就由你代他發起進攻。希望你不光有軍人之表,還有軍人之里。」虞嘯卿沉聲說道。
「是。」
海正沖立即答道,隨後走向沙盤面前,標準地向孟煩了敬了一禮。
孟煩了趕緊站直還禮,隨後倆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交鋒。
海正沖性格較為沉穩,他盯著沙盤來回蹲著步子,認真思考道:「首先,我會將渡河器材用鋼板做應急改裝,繼續衝擊。」
「呼叫遠處火力,對一防二防投射大量煙霧彈掩護渡江部隊,至於你三防上的步兵炮就不用我操心了,師座自會處理。」
士兵利用鋼製避彈板步步為營,2000多人的第一主力團已與日軍糾纏在一起,這是場血戰,關乎這雙方指揮官和他們部下的尊嚴。
透過沙盤仿佛能看到那些排山倒海,前赴後繼的虞師士兵,他們正在向日軍陣地不要命的衝鋒,海正沖沒有誇大他的勇氣,虞師的第一主力團卻是能夠做到這一點。
而孟煩了,現在作為「日軍」卻想盡一切惡毒的辦法殺傷著自己的同胞兄弟,第一防線已成了一鍋亂粥。
按照這個趨勢,海正沖雖然也無法依靠第一主力團突破日軍防線,但他可以死死的纏住日軍,給後續的進攻部隊創造機會。
只等著支援而來的二團成功過江,那他們就能一鼓作氣拿下一防陣地。
「現在我軍後撤,所有未和敵人糾纏的士兵撤入甬道,一防陣地上我只留一個中隊與你們糾纏。」孟煩了突然下達了指令。
「怎麼了,這麼快就要放棄你的一防陣地了?」海正沖悠然自得地說道,他以為孟煩了想保存實力這才讓出了一防。
哪知孟煩了只是默默地冷笑一聲,立即做出了新的部署:「二防抽調出一個大隊,居高臨下對一防陣地上所有人無差別射擊,同時擲彈筒迫擊炮一起轟擊這片區域。」
「什麼!你瘋啦?」
海正沖蒙了,無差別射擊,這樣的命令完全不在乎自己人的死活。
一團士兵費盡心血眼看就要攻下來的陣地就要付之一炬,而且就在這不分敵我的瘋狂命令下,那傷亡過半的一團幾乎不可能撤出戰鬥。
孟煩了最後卻以一個中隊為代價葬送掉虞師的第一主力團,外加海正沖這個參謀長。
打到現在,孟煩了充其量損失就損失了一個大隊左右,但他們的防線還在,日軍可以通過甬道再次占據第一防線予渡江部隊迎頭痛擊。
反觀虞師,突擊的加強營和第一主力團白白的扔在陣地上,沒有打出一點實質性效果。
海正沖也看出了這場戰鬥的結果,只是他一時間難以接受慘痛的失敗。
「下去吧,你已經盡了,只是沒這小子無賴。」虞嘯卿安慰道。
海正沖深吸口氣,他仍然保持軍人最後的禮節,再次向孟煩了敬了一記軍禮,沒有拖泥帶水轉身退到了後面。
虞嘯卿走到前面立正站直了身軀,衝著端坐在椅子上的廖銘禹誠懇地說道:「你的部下不是草包,我看錯了,道歉。」
「接受。」廖銘禹微笑說道。
連可虞師兩員大將,這要還說人家是草包,那自己手下的人不就成了比草包都不如的貨色了嗎?
對於軍事上的可造之材虞嘯卿向來看重,在這方面他倒也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