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慢點開啊,現在可是一車人呢!」

下山的路上,因為吉普車座位有限,一行人只得哼次哼次地擠了擠。

除了後排坐了兩個,剩下的三四個人都掛在了兩邊的踏板上,活脫脫像一輛印度神車。

「慢點,誒!我說你慢點啊!」

站在踏板上的迷龍緊緊抓住車門,崎嶇的山路讓他心裡忐忑不安,嘴裡一直嘀咕著慢點慢點。

「別他媽嚎了,整得我都緊張了!」坐在副駕駛的廖銘禹沒好氣地罵道,車速頂多30幾碼,不知道這傢伙在怕什麼。

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他不得不把話題扯開:「迷龍,你家有沒有大桌子?」

「大桌子?好像有兩張,要那玩意干…哎呀我!」

車子壓過一塊石頭被顛簸了一下,嚇得這傢伙死死摟住車門板,生怕自己掉下去。

「嘿嘿,迷龍,手可不能抖啊,這掉下去就見不著老婆孩子了。」龍文章不嫌事大地嚇唬他,一邊還搭在他的手臂上捏了捏。

「這癟犢子!誒別…你他嗎撒開!」

廖銘禹打掉了龍文章的手,無語地看了看這兩個活寶:「行了行了,別鬧了。待會下山了你們先去迷龍家,把桌子收拾收拾,不辣去叫蛇屁股帶點肉菜過來做飯。」

「團長,您這是要請客吃飯啊?」龍文章嬉皮笑臉地問道。

「你說呢?待會把煩啦、阿譯他們都叫來,晚上我陪兄弟們喝頓酒!」廖銘禹搭著腿意氣風發地說道。

「哈哈!」

「好啊!」

一聽到真的是聚餐,車上的人立馬歡呼雀躍,難得有這麼個機會,大家臉上都洋溢著說不出的興奮勁。

……

說到吃飯,大夥的效率是相當高的。

回到禪達後,要麻和董刀先來到家裡收拾桌凳,廖銘禹還讓醫院給上官戒慈放了假,讓她回去幫著迷龍張羅晚飯的事情。

廖銘禹將吉普車和丁小二都交給了龍文章,讓他去團部喊孟煩了、阿譯等眾兄弟。

「吃飯?走,走!。」

「嘿你個癟犢子,營部不要啦?安排好再走啊!」

一聽是吃飯,最積極的果然還是克虜伯,李連勝那邊還沒安排好事務他就一個人跑了,氣得前者站在原地直罵娘。

現在每個人大小都是個官,龍文章為了召集完他們可真不容易,從團部到鎮東口,再到祭旗坡,他幾乎跑遍了整個禪達。

丁小二開著吉普車,順著馬路去往迷龍家裡。

「奶奶的,這趟可累死老子了,你們一個個都不在同一個地方,害得老子滿禪達到處找。」車上的龍文章一臉不爽,不停吐槽著剛剛的艱辛。

「我說副團座,真還出乎意料嘿,您今兒可算是做了一大好事兒。」後排的孟煩了打趣道。

「合著你就說我平時不幹好事唄,啊?」龍文章斜眼望向他。

「哪有不好的事啊!不就是干點不是人乾的事嗎,這沒什麼咱都習慣了…誒誒別動手!」

孟煩了捂住腦袋趕緊解釋道:「可您今天夯實啊,絕對是這個!是吧譯哥。」

看著豎起大拇指開始求饒的孟煩了,阿譯噗嗤一笑:「呵呵,要不這樣子,今天晚上我們幾個把團長喝翻,你們說好不啦?」

「得了吧,團座那酒量十個您綁一塊也喝不過他,那可是一盆酒下去屁事沒有的人。」

和廖銘禹喝酒?算了吧。

孟煩了回憶起上次在迷龍家門口,被老學者拉著喝酒那一幕,瞬間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嗶嗶!」

「前面怎麼堵了一輛大卡車啊?」丁小二按起了喇叭。

幾人一看,果然街口有輛卡車停在那,那不是輜重營的車嗎?

「嘿,死啦死啦他們來了!」

「王八蓋子滴現在才來,快過來幫忙呢。」

卡車後面冒出來兩個人,原來是不辣和康丫。往後一看,好傢夥!還有蛇屁股、克虜伯、獸醫大魁他們,能來的基本上都過來了。

「幾個癟犢子,快過來幫著搬東西啊!」

迷龍挑著個大籮筐吆喝著,裡面裝滿了各種蔬菜肉類,那卡車上還有不少柴米油鹽和酒罈子。

迷龍家門口路窄卡車進不去,所以眾人都跑出來將這些菜和肉往裡搬。

「走走走,幹活了!」龍文章第一個跳下車,帶著他們加入了搬菜隊伍。

「慢點啦,酒罈子不要碰壞了,很貴的啦!」蛇屁股看著這幫粗魯的莽漢一陣痛心疾首。

「屁股,你莫子時候藏滴酒?為莫子都不跟我崗一聲呢。」

「我藏個屁,是團長叫我去買的啦!」

眾人為了這頓飯齊心協力,你抱著菜我拿著油,一路上歡聲笑語不斷,小雷寶還舉著個糖葫蘆在前面一蹦一跳的。

這場面讓他們感到久違的溫馨,就像當初大傢伙各顯神通為了那頓豬肉燉粉條一樣。

……

東西很快就搬進了迷龍的院子裡,蛇屁股開始磨刀霍霍,上官戒慈和九妹幾個女人則在一旁摘菜洗碗,小醉赫然就在這其中。

其他人要麼幫忙打下手,要麼閒來沒事在院子裡胡鬧。

迷龍拿著把大斧子從柴房裡罵罵咧咧地走出了:「幹什麼玩意這是?都他媽過來干點活行不行!」

「龍爺,知道什麼叫來者是客嗎,你好意思讓我們幹活?」孟煩了調侃道。

「還客,我他媽活劈了你我!」迷龍撈起袖子作勢要砍他,嚇得孟煩了抱起雷寶就往外跑。

「胖子,你都來了,咋沒看到李烏拉那個癟犢子呢?」迷龍憤憤地罵了一聲,轉頭朝坐在台階上嘿嘿傻笑的克虜伯問道。

「他說安排好隊伍就過來的,那個…什麼時候開飯哦?」克虜伯瓮聲瓮氣地回答道,他現在滿腦子裡都是吃飯的事。

「死胖子就知道吃,走!柴房有吃的,咱倆劈柴活去。」

……

「喪門星,火燒大點的啦!」

「辣子,不要玩啦,你不幫忙就出去待著。」

「嫂子,麻煩你把那邊的肉給我端過來一下啦。」

掌勺的蛇屁股使出渾身解數,為了這頓飯他可是下足了功夫,旁邊又有幾個心靈手巧的「廚娘」為其打下手,很快一道道香氣撲鼻的菜肴就被端上了飯桌。

紅燒肉、清蒸江魚、獅子頭……這些看得大夥直流口水,雖然平時川軍團伙食不算差,可大鍋飯和這些佳肴比起來那可就不是一個味了。

就連一向清高的孟老爺子也動了動喉結,在這個年代能吃到如此豐盛的飯菜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嫂子,可以開飯了哦?」克虜伯早早拿起了碗筷,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桌上的一盤大肘子。

「別急,團長還沒來呢。」上官戒慈一邊擺著碗筷,一邊看著出神的小醉打趣說道:「小醉,在想你家那位啊?話說他怎麼還不來呀。」

「啊?我…我也不曉得他去哪了。」還在想廖銘禹怎麼還沒來的小醉俏臉一紅,當眾被點穿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這會連李烏拉也過來了,唯獨不見廖銘禹,眾人也沒好意思入座,都還在等著他們的團長大人。

「就是呢,團長跑哪去咯,要麻我們去喊喊他呢。」

「要得。」要麻放下手裡的花生米轉身就準備出門。

「不用喊了,我這不來了嗎。」

說話間姍姍來遲的廖銘禹終於到了,一同而來的還有方敬堯和阿貴兩人。

「嗯…真香啊,剛走到外面就聞到這股香氣,哎大夥都別傻站著了啊,趕緊坐。」

「開飯啦!」

「坐坐…」

「豆餅別光顧著吃,快倒酒。」

「胖子你過去點!媽的一個人坐兩個人的位置。」

「龜兒子給我個碗噻!」

眾人趕緊圍坐下來,因為人多,不得不把兩張方桌拼在了一起。有說有笑地各自倒好了酒,場面那叫一個熱鬧非凡。

作為現代人的廖銘禹本來是想叫上官戒慈幾人也一起入桌,但她們卻宛言拒絕。

這個年代男女尊卑有別,女人是不能同男人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上官戒慈非常懂事,帶著小醉他們坐到了院裡的小桌上。

「來來來,大家先干一杯。」

「乾杯!」

「乾杯!」

……

大夥邊吃著飯,邊談天說地吹牛逼,推杯換盞間好不快活,這相聚一刻就給千金也不換吶。

軍隊里的情感是最純粹的,他們這會不再是團長營長,這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有的只是過命的交情和那能為你擋子彈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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