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小林痛苦地呻吟著,炮彈的餘威仿佛還迴蕩在腦海里,他緩緩睜開眼睛審視左右。四周全是被炮彈炸過的焦黑泥土,殘破不堪的屍體橫七豎八倒在地上。

這條戰壕里已經看不到一個活人了,就連剛剛帶他一起逃命的軍曹也已經不成人樣,只剩下半具雙眼圓瞪的屍體正靜靜開著他,好像在訴說著心中的不甘。

「啊…好痛…」

顧不上內心的驚駭,小林想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驚訝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被扭曲成一個恐怖的角度,那鑽心的疼痛差點又一次淹沒他的意識。

在求生欲趨使下小林艱難地挪動著身體,哪怕像只狗一樣,爬也要爬進幾十米外的地堡入口,可腿上的傷牽扯著他的神經,還沒移動兩步就已經疼得受不了了。

「啊!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周圍充斥著各種槍炮聲,小林卻充耳不聞不斷在心裡狂喊,這一刻活下去的慾望是那麼強烈,他咬著牙手指深陷在泥土裡,就這麼拖著傷腿一點一點往前挪。

費盡了渾身力氣終於快要爬到地堡口,雖然他不知道裡面是否還有同伴堅守,但至少這是現在唯一的希望。

嗤嗤嗤…

「浪…浪達?」

戰壕外…發動機刺耳的轟鳴聲卻在此刻驟然響起,小林扭頭一看,映入眼帘的場景瞬間打破了他一切幻想。

幾百名華夏士兵伴隨著數十輛裝甲戰車,如同浪潮般向他所處的陣地撲來,煙塵瀰漫,履帶在地上摩擦的咯嘰聲不絕於耳。

其中一輛坦克離他僅有二十米,車上的人顯然已經發現了那宛如臭蟲般蠕動的身影,他們立馬將車頭轉向,直直地朝這個方向駛來。

「雅美!降伏する!降參した!」

眼看那輛鋼鐵巨獸越來越近,小林拚命想要離開此地,但自己身受重傷躺在地上根本無法移動,驚魂未定地他立馬高舉雙手大喊著投降,可誰又會在意這個日本兵嘴裡在說什麼?

「啊!啊!!」

小林淒涼地慘叫嘶喊著,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於知道什麼叫絕望,恐懼使得褲襠不爭氣地濕潤起來,但這並不能改變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咔嚓……

坦克從腳到頭結結實實地在他身上碾了過去,骨頭碎裂的聲音混雜著慘叫,噗嗤…腦袋就像顆西瓜一樣爆開,猩紅的鮮血還夾雜著白色污穢,伴隨泥土和碎肉卷到履帶之下。

「臭小子,乾的不錯!」

袁立哈哈大笑,這一幕是多麼的讓人愜意,只可惜在坦克里看不到那個小鬼子被碾成肉沫的場景。

駕駛坦克的陳糖一言不發,仿佛剛剛只是碾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不過此刻他的內心卻是無比暢快,這些日本畜牲就只配在恐懼中迎接死亡。

「老洪,戰車營大部已突破日軍前沿防線,重複…裝甲車隊已突破防線,收到請回答!」

袁立鬆開對講機按鈕,拍了拍底下的陳糖,講道:「速度慢點,現在已經在鬼子陣地中央了,小心那幫神出鬼沒的畜牲抱著炸藥包玩自殺。」

「知道了營長。」

陳糖立馬答應道,隨即將操作杆推到最低檔,一雙敏銳的眼神時刻注意著前方的情況。其它坦克見頭車減速,也跟著降低了車速。

一分鐘後,對講機里傳來了洪木的回覆:「突擊營收到…滋…我們也進入了二號防線,正準備往前推進…滋滋」

「現在該你們突擊營上前了,往小鬼子的縱深使勁打,把口子撕開,車隊會跟在你們後面配合推進,當心敵人從側翼的反擊。」

「…收到收到!」

……

此時此刻,除了榮譽第三師的南部戰場,密支那東西兩面也爆發激烈戰鬥,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震天動地的炮火聲,戰爭是陰雲布滿了整個天空。

駐印軍以及滇西遠征軍第7、第2兩個軍就像一把巨大無比的鉗子,從左右兩頭狠狠朝日本人夾去,日軍的各條防線被逐個拔除,再加上第三師的強力進攻,戰火眼看就要燒到密支那城區的最後陣地。

二團和裝甲突擊部隊都已經突破了鬼子陣地,三團剩下的主力也開始從袁立他們撕開的口子處發起了衝鋒,幾支部隊匯合之後立即朝密支那中心快速推進。

一直埋伏在密支那火車站西南邊的要麻此刻也行動了起來,第一團主力順著鐵路沿線一路打過來,將小鬼子最後條後路給徹底封死。

方圓幾十公里到處都是槍炮聲,雙方都在戰場上浴血廝殺,在這種情況下性命變得異常廉價,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可能在下一秒就會變成冰冷的屍體。

日軍第15軍臨時指揮部…發報聲滴滴答答不絕於耳,各部的告急電報如雪花般堆積如山,進進出出的小鬼子滿臉愁容。

「報告師團長,拓勐高地失守,第73聯隊已撤往南三線做最後抵抗…」

「師團長閣下…136聯隊戰損超過七成,聯隊長石川大佐、參謀長越前中佐皆已陣亡…」

「報告!北部糯侗河口被敵軍占領,69聯隊第55大隊…全軍覆沒…」

「武田大隊在東北面遭到圍困,請求戰術指導…」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送到指揮部里,所有日本兵的眼神里都充滿了絕望之色,誰都知道這一刻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居然敗得這麼快…難道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已經變得如此不堪了嗎?還真是可惡呢…」

本該坐鎮中心的司令長官飯田祥二郎早早跑到曼德勒躲著去了,整個密支那的日軍守備部隊都交由第二師團長岡崎清三郎指揮,雖然他是一個思維敏捷的指揮官,但對眼下的局面任憑他再詭計多端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師團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岡崎清三郎抬起眼皮,冷冷瞟向桌上的沙盤,一股無力感陡然流遍全身,還能怎麼辦?此刻他的內心裡也是苦澀無比。

密支那偌大的防線居然連一天都沒撐住就快要分崩離析,對於這樣的結局任誰都難以想像。

「再呆在這裡眼看沒有意義了,讓外圍的部隊組織兵力突圍吧,西面是他們包圍圈的薄弱處,朝這個方向進攻阻力是最小的…」

岡崎清三郎揉了揉太陽穴,有氣無力地講道。他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戰意和自信。

能下達這樣的命令…或許對他這個指揮官而言也是經過了無數次思想鬥爭的抉擇方才做出的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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