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不要生氣,我這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說呢。」

「什麼事?兄弟你儘管說!」

廖銘禹走到桌前,拿起了一份文件:「上次陳部長除了答應我的那批補充兵力,還有一個新編師的支援部隊將併入88軍,可是現在仗都打完了,但這支部隊仍然沒有到位,停在滇西畹町鎮動都不動。」

「新編五十師?這是哪支部隊?」范紹增接過來看了看,一時間沒搞清楚狀況。

「我查過了,他們原先是川軍88軍二十一師的部隊,後來跟著何紹周編入了第8軍,騰衝戰役結束後這支部隊損失較大,經過補充現在全師才八千多人。不過這個師長應該是你的老部下,他叫高喜江。」

「嗯?」范紹增眼睛瞪的賊大,不可置信地大聲問道:「高喜江!?原來是他嗦!」

「對,這兩天我已經發了無數封電報過去,要求他儘快帶隊到南坎駐紮,可電報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想來這種情況也不用多問了。」廖銘禹搖搖頭,故作無奈地講道。

雖然是答應給臘戍前線支援的部隊,可現在仗打完了,有些東西吧就沒必要兌現了,很明顯那支部隊是被別有用心之人給扣下了。

「哼,這個龜兒子敢跟老子們擺譜?當初他可是在老子面前吃下一鋪麻將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反了他了還!」

范紹增氣得不得了,誰都知道他現在是88軍名義上的軍長,這擺明了不給他老長官面子嘛。

「誒…老哥莫要動怒,可能他也是有什麼苦衷,既然是你的老部下,看看有沒有辦法跟他取得聯繫,好歹這八千多顆腦袋也是一支不錯的生力軍啊。」

廖銘禹憋著笑意趕緊安撫道,關於吃麻將這回事他也算有所耳聞。

當年范紹增起兵時還是個師長,剛接受中央整編,但部隊仍保留著許多舊軍閥時期的壞德行,其中一條就是賭博。

說道這個問題上,這個「哈兒司令」還算其中的佼佼者,曾經在四川和其它幾路軍閥搓麻將,輸光了錢硬是拿部隊當賭債,此等荒唐之事也只有他能做得出來。

再後來四川各路軍閥都接受了中央整編,范紹增也清楚部隊逐漸走向正規化,紀律軍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再不能像以前那樣為所欲為。所以在軍中明令禁止大煙、牌九、飲酒作樂等行為,他身為師長更是以身作則,第一個戒掉賭癮。

但大部分手下可不這麼想,那幫人許多都是土匪出身,過慣了安逸日子讓他們戒賭戒煙可還行?於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明面上不敢妄為但背地裡該怎麼玩還是怎麼玩。

范紹增對於這方面非常嚴格,制定了許多軍規軍紀,誰要犯錯不管是多大的長官一律都得接受懲罰,那段時間軍棍可是打了不少。

可偏偏就有不信邪的刺兒頭想要挑戰權威,高喜江就是最刺兒的那個。

這傢伙從土匪時期就是范紹增的左膀右臂,當時又是一團之長,根本沒把軍規軍紀放在眼裡,同樣也不相信他的好大哥因為這些事而懲罰他。

牌照打麻將照搓,甚至還口出狂言,誰要能把一塊麻將吃下去,他就將一鋪麻將全吃了,還順便戒掉賭癮。

事實證明,他混,有人比他更混,范紹增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哈兒師長,在一次巡查過程中還真就當著高喜江的面咽下去一張九筒。

這下高喜江可就是唱戲的腿抽筋…下不來台,范紹增也不慣著他,直接吩咐廚房用麻將做了幾道川菜端到了前者面前,還聚齊了全師所有軍官,讓大傢伙親眼目睹他這一豪情壯舉。

有人勸打三十軍棍就算了,但范紹增不為所動,就是要讓對方拿話來講。

川人大多都耿直,高喜江自己放出去的話,那就必須得做到。好在那個時候的麻將都是用竹子或者木頭做的,這傢伙哭喪著臉一口氣吃了大半盤,最後趴在桌子邊狂吐不止才算收場。

憑藉著這次敲山震虎,范紹增在全師的威望迅速激增,也讓那幫小弟明白了他們老大改革軍規的決心,自此之後全師再無一人敢視軍規為無物,部隊的紀律也得到了改善。

谷呂

時過境遷,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又在緬甸和這個老部下相遇,看來得抽個時間過去好好找這個傢伙「敘敘舊」了,范紹增這樣想到。

「我馬上要去一趟印度,同史迪威商量商量下一步物資援助的事情,這兩天家裡面就拜託你和孟煩了了,這是我理出來的部隊擴編計劃書,你也過一下吧,看看有什麼地方需要補充。」

廖銘禹鄭重其事地將一份報表遞了過去。

「這有啥子好說的,照你的安排整就是,部隊方面你說了算,老哥哥我幫你打理一下後勤就行了。」

范紹增無所謂地擺擺手,人貴有自知之明,別人看得起你,自己也得識抬舉,喧賓奪主的事可做不得。

倆人再交代了一陣後便結束了這次會晤,廖銘禹悄悄坐上了飛往印度藍伽的飛機,身邊只帶了一個警衛排。

由於董刀去了前線帶領獵鷹小隊執行任務,現在警衛營這邊都是獸醫的兒子郝志剛在負責,這次印度之行後者也是親自陪同前往。

為了不讓別人探查到他的動向,孟煩了在臨行前特意封閉了機場,空指部也是臨時得到起飛命令,具體去哪也連飛行員都是起飛時才知道。

……

這幾天一切照舊,臘戍地區的部隊都在補充物資和兵力,忙著鞏固所占領的防區,暫時沒有別的動作,

倒是運輸團的人忙得人仰馬翻,成噸的物資需要運往前線,每天往返車輛數不勝數。

阿譯的工兵團也沒閒著,現在沒有了作戰任務,從南坎到臘戍這百來公里的運輸線,他們都要進行維護和修繕,不然再多汽車也沒法將物資運到前線士兵手上。

這兩天日軍那邊除了收縮防禦加強曼德勒地區的守備,也沒有什麼別的動靜。

而從暹羅趕來的第四、第五師團原本還想配合主戰場的友軍來一次左右夾擊,卻沒成想剛進入佤邦南部就收到了戰役結束全面轉攻為守的消息。

沒過一天,72旅團被包圍的消息更是傳遍了全軍,寺內司令官要求他們兩個師團立即前往南渡河增援。

第五師團長官山田清一是個老實人,接到命令便火急火燎地帶隊朝南渡河撲去,而第四師團的師團長馬場正郎就有些無奈了,倒不是因為他不想去打仗,而是手下那些軍官一個個都太過奸滑。

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當時72旅團被包圍的位置已經算是敵人的腹地,除了包圍圈正面的第三、200兩個師主力,南部還有幾個步兵團與裝甲部隊,想要進入南渡河地區就得穿過華夏人的層層防線,別說這可不可能,單單是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就夠72旅團被殲滅數次了。

第四師團的人那是出了名的油滑,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事情只有傻瓜才會做,他們關西人才不高興去觸這個霉頭呢。

於是行軍路上第四師團各支部隊不是故意繞路就是裝病拖延時間,這讓師團長馬場正郎感到頭疼不已,更有不少軍官向他進言,說讓第五師團的人打頭陣,他們從旁協助打援就行。

結果就這麼你推我躲,原本與第五師團同時從清邁出發的第四師團,最後落後了對方近50幾公里。

不過到最後仗還是沒打起來,帶領第五師團的山田清一剛到戰場邊緣,前面就傳來了72旅團被全殲的噩耗,增援任務只能被迫中斷,寺內再次下令了讓兩個師團轉向去東枝進行防守。

該說不說…一聽仗打完了,第四師團的人立馬像打了雞血似的瞬間來了精神,沒等友軍反應就馬不停蹄向東枝趕去,最後居然比先出發的第五師團早到了整整三天,還一邊感嘆。

馬場正郎臉都氣綠了,他突然覺得到第四師團來任職簡直就是對自己的侮辱,面對這些思維清奇、偷奸耍滑的大阪人,恐怕天皇來了都得拿腦袋撞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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