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夏爾從熟睡當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原本就已經昏昏沉沉的日光,在設置了重重帷幔的房間裡面更加稀疏,簡直就像是到了夜晚一樣。

他的視線慢慢由模糊而變得清晰,然後,他很快就回憶起了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

沒錯……就在剛才,自己在憤怒的驅使下,干出了惡劣的淫行。

啊!

仿佛是被觸電一樣,他微微顫動了一下。

然後,他這時才發現,一直有個溫熱的身體壓在自己的腹部上。

他的視線微微朝身下掃了過去。

果不其然,觸目所及的正是蘿拉完全*的身體。

她現在還在昏睡著,胸口微微起伏,臉上的腫脹還沒有完全消褪,身上各處都密布著淤青,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床單原本因為久久未曾有人打掃所以落下了不少灰塵,現在到處都是放縱之後留下的痕跡,甚至還混雜了點點的血跡,看上去污穢不堪。

在陰沉的光線下,這具身體更加顯得白皙透亮,而即使在睡夢當中,她仍舊因為痛苦而微微皺起眉頭,顯然還沒有完全從剛才的摧殘當中恢復過來。

幽暗的光線,密布傷痕的白皙*,混亂而又污穢的房間……這一幕幕構圖,組成了一個充滿了邪惡感的場景。

如果有某位藝術家在場——譬如夏爾的父親埃德加——的話,恐怕他們一定會被激起創作的靈感和激情,留下一副足以紀念的畫作吧。

可惜夏爾沒有這種藝術天賦。

他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努力思索著自己為何在盛怒之下,竟然做出了這種事——以及,到底該如何解決此事。

也許是得知了妹妹暗地裡背叛了自己的緣故吧。生平第一次,他如此憤怒,以至於幾乎完全失去了理智。強行將蘿拉推倒了。

看著她身上那些累累的傷痕,夏爾不禁對自己的惡行感到有些厭惡——他不排斥做壞事。但是他討厭做沒品的壞事,而自己今天所做的顯然十分沒品。

對於自己作對的人,如果必須懲罰,他會懲罰,甚至會毫不留情地消滅對方,但是……他從不羞辱對方,而今天,他卻破例了。給了她一個任何女人都一輩子不會遺忘的深刻創痛。

另外,就算不提蘿拉這邊,夏洛特那裡到底該怎麼辦?

剛剛才跟夏洛特和好,轉眼間就和蘿拉干出了如此淫行……這要是讓夏洛特知道的話,到底該如何收場?

重重思緒,在他腦中不停糾纏,讓他原本就因疲憊而顯得有些遲鈍的大腦,變得更加有些隱隱生疼。

「啊……」他不禁小聲地嘆了口氣。

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而就在這時,蘿拉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僅僅片刻之後,她就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然後她微微地抬起了頭來,死死地盯著夏爾。眼睛裡面充滿了難以言喻的仇恨。

夏爾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只能無言。

蘿拉也同樣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夏爾,目光中的兇狠讓夏爾相信,只要有機會的話,她絕對會讓自己步她哥哥的後塵。

怎麼搞得好像只有我我乾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一樣了?看著這張充滿了仇恨的臉,夏爾不禁怔了一怔。

好吧。自己確實是乾了很惡劣的行為……可是,再惡劣能有親手殺死自己的哥哥那麼惡劣嗎?連親哥哥都能殺的人。又有什麼資格指責他人的惡行呢?

再說了,都到了這個性命攸關的時候了。她難道還能指望自己不付出更多的代價嗎?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原本就不多的罪惡感也就頓時煙消雲散了。

老是這麼僵持著不是辦法,總該說點什麼了。

「我知道您仇恨我,這很正常,可以理解……但是我想,既然您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那麼您也沒有資格抱怨我對您犯下了惡行。」定了定神之後,夏爾平靜地看著蘿拉,「我不是什麼正義的使者,我只是在按和您一樣的邏輯行事而已……」

蘿拉沒有回答,只是繼續死盯著夏爾,好像想用目光將他切成幾片一樣。

「好了,德-博旺小姐……事到如今,您又何必如此呢?這樣會讓我們都顯得小氣的……」為了緩和氣氛,夏爾微微笑了起來,「我知道,您是個聰明人,甚至可以說是一位具有決斷力和判斷力的人……那麼,您就應該知道,我們不應該為了已經發生的事情而喋喋不休。沒錯,我是個壞蛋,我不吝嗇於承認這一點,但是您呢?難道您會否認嗎,您同我一樣惡劣,所以……我不覺得我需要跟您糾結一些誰傷害了誰的問題,這對我們來說太沒有意義了。」

蘿拉沒有回答,仿佛充耳不聞。

「好的,考慮到您現在的身體狀況,您不用跟我多說什麼,我說您聽就可以了,好嗎?」夏爾有意將她的這種態度當成了默認,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說這麼多,並不是要為自己開脫什麼,沒錯,我對您確實幹出了很多惡劣的事情,但是我並不打算跟您道歉——正如您也不想為殺死了哥哥而向誰道歉一樣。我只想說,至少,您並不全是毫無所得。您今天把我叫過來是為了交易,對吧?我現在也可以照樣跟您提出交易,如果您有興趣聽的話……」

夏爾有意拉長了聲音,但是卻還是沒有得到回應。

他也不以為意。

「交易的內容其實也和您的構想沒有多大變化,沒錯,您想要我幫助您守密,我可以這麼做,動機也十分簡單,不是因為我今天對您有多少愧疚。而是因為我要保住我的妹妹,以及保住我的名聲——我不能讓人知道我妹妹參與到了一樁駭人聽聞的殺人案當中。這種動機我想比什麼突如其來的感情衝動要更加可靠的多,不是嗎?我會為您約束住芙蘭的……甚至比您所想的還要多。所以,深究起來。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只是失去的東西也比您想像的要多而已。我想,以您的才智,應該不至於因此而一蹶不振吧?」

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神態,他慢慢悠悠地對蘿拉說,「而我……我要您做的也很簡單,您對我妹妹的事情負有守密的責任,對我們……我們今天的事情也一定要保密。這是我要求的報酬,不允許有任何的折扣。至於您的善意和其他方面的合作……我並不奢望得到這些東西,您盡可以恨我入骨,也可以想辦法對付我甚至殺死我,只要您能夠辦到,我毫無怨言,反正世界上這麼想的人多得是,也不怕再多上您這一位,您如果真的辦到了,那只能說明是我活該。僅此而已。」

夏爾一邊盯著蘿拉,一邊慢條斯理地將自己要求說了出來,說完之後。他就靜靜地看著對方,等帶著她的答覆。

蘿拉先是緘口不言,直到許久之後,她的嘴角微微翹起,慢慢地浮現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她一邊笑,一邊仍舊充滿了仇恨地看著夏爾。

兇狠的目光和欣喜的笑容原本是毫無共同之處的東西,卻突然間在她的臉上融為了一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聲音十分虛弱,因而讓笑聲也變得更加詭異。

夏爾好奇地看著對方,尋思她到底在想什麼。

笑了好一會兒之後。蘿拉重重慢慢地重新變得嚴肅了起來。

「先生……您長篇大論的東西,我用兩句話就可以說完……」以那種近乎於瘋狂的笑容。她死盯著夏爾,「這一陣是您贏了。所以您可以為所欲為,您有這個權利,因為強者天生就能夠欺凌弱者……勝者天生就能夠駕馭敗者。我輸了,就活該遭受懲罰!您不想道歉,我也不想要您道歉,勝利者有什麼理由去道歉呢?您只是做了自己在優勢地位下能做的事情而已……」

突然,她的語氣變得愈發森寒了,「但是……先生,我告訴您吧,您贏了這一陣不代表您一直在贏,我輸了,但還沒有輸掉全部,當您落到我的手裡的時候,我今天所蒙受的恥辱,我都會十倍、百倍地返還給您!」

看著似乎冷靜又似乎瘋狂的蘿拉,夏爾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

弱肉強食已經被她當成了天經地義,她真心信奉這種哲學,哪怕自己因此受害。

很好,至少……很有氣度不是嗎?哭哭啼啼才可笑呢。

「我得說,您比我想像的要厲害一些。」過了片刻之後,夏爾聳了聳肩。「那麼,我們就這麼說好吧,這次各取所需,秘密全當一筆勾銷,以後各走各路。」

「好的,可以,再好也沒有了!」蘿拉大聲回答。

「那好。」夏爾點了點頭,然後慢慢地沖床上走了下來。

接著,他慢慢地給自己套上了衣服,然後……他發現蘿拉的衣衫四處散落,早已經破爛不堪。

「您等下該怎麼回去呢?」他有些擔心地問。

「不用您擔心,」蘿拉冷冷地回答,「這點事我還是壓得住的!」

「那也好……」夏爾再度點了點頭。

然後,他走到蘿拉面前,輕輕地拿起了她的右手,然後低頭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猶如在向她致敬一樣。

蘿拉想要掙開,但是剛剛一動就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身體的創痛並不像她所逞強表現的那麼小。

「再見,小姐。」帶著某種敬佩,又好似一些調侃,夏爾向蘿拉致敬。

然後,他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然而……當他走到剛才最初施暴的房間的時候,他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地上滾落著一些珍珠,這是正是蘿拉之前佩戴的項鍊上的珍珠吧,之前被夏爾扯斷了。

這些珍珠此時正散落在地上,散發出圓潤的光澤,有些甚至還沾上了斑斑血跡。

鬼使神差地,他突然俯下身來,然後將幾顆沾上了血跡的珍珠放在了衣兜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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