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無奈地微微揚了下眉毛,從懷裡掏出一枚雕刻著鬢毛如火的獅子圖案的玉牌,出示在左慈的面前兩秒,然後壓著火氣開始闡述:「那麼,趁著這個機會聽我把話說完吧——我代表的是曼切斯特第一大的行會,烈獅行會,前來進行招募。雖然是以曼切斯特作為根基創建的行會,但是我們在這個世界各個大陸上都有自己的勢力,如果加入我們的話,相信對你來說只有好處……」

不等他說完,左慈就一臉平靜的打斷:「我現在不準備加入任何組織。」

「為何?」黑衣人的眉頭深皺了一下。

「我有自己的計劃,也有自己需要去到的地方。」作為一個天生的獨行俠個性,除非是一見如故的志同道合,否則左慈真的不情願與人同行。

「你去哪裡都無所謂的!我剛剛也說過了,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你都有機會遇到我們公會的人,大家可以相互提供幫助——要知道,我們可是一個人數超過500的大公會啊!」

「既然已經有超過500的人數,也就不會在乎差我這一個角色吧。」

「你不明白,在馬庫斯會長的帶領下,我們決心要整合整個曼切斯特的所有有潛力的成員,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行會,一同進退,共渡難關!相信我,沒有什麼是我們齊心協力不能達成的,只要你加入了我們烈獅公會,一定會讓你感覺到不一樣的人生!」

[馬庫斯?]對於黑衣人那番傳銷式的說辭完全無感,左慈只覺得這個名字特別耳熟,剛陷入思考便又被黑衣人打斷,繼續他不依不饒的勸說:「最近世道不好,新人越來越少,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血鴉村中活躍的盜賊了,要知道,我可是組織安插在這裡主要負責招募成員的。前幾日見你忙著跑任務練級,便沒上前打擾,看著你一步步成長起來,想想也是時候談談行會招募的事了。」

[是因為撞上了綠狼公會的招募人員,所以被打亂了計劃,才決定今天找他談話的吧。]左慈猜想——確實趕得巧,今天不說,恐怕就沒有機會了,因為他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此地。

看到這個黑衣人這副不罷休的模樣,左慈決定不再浪費口舌,而是換個婉轉的方式擺脫他的不依不饒,便說:「你給我一天的時間考慮,我明晚這個時辰在旅館答覆你。」

既然不是直接的拒絕,黑衣人便也找不到強求的理由,沉默了一秒,回答:「好吧,我們明天見,我叫旗,你叫什麼?」

「明天告訴你。」

丟下這句,左慈不再多說,轉身向著二樓客房區走去。

上樓進房,倒頭就睡,待四個時辰之後,左慈醒來之時,天色還在夜色濃郁之中。懶得浪費時間在早飯,他向旅館老闆買了兩塊麵包便頂著夜色踏上了旅程。

礙於黑衣人旗的蹲點習慣,左慈刻意選擇了從村子西邊的出口走,雖然這個路線需要繞過一個怪物遊蕩的灌木林才能回到沿海通往港口的路線,但是卻可以經過一個培養鴕鳥的鳥房。鴕鳥是曼切斯特大陸非常流行的一種代步坐騎,也是加快他行程進展的必備之物。所以,沒錯,向西走,是最好的線路選擇。

出了西面村口,左慈並沒有打算乖乖沿著主道行進,而是選擇穿過野區,走直線捷徑,因為這個選擇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雖然等級不高,但是左慈對於技能的使用、搭配和轉換可說是天賦般的精通,憑藉著盜賊天生的技能優勢,他不斷的發動潛行接近目標獵物,然後一記鑿擊跟著接下來發動的絞殺,果斷解決戰鬥。天生的超強觀察力加上熟練的技能釋放,左慈一路無傷地順利穿行與灌木叢野區之中。

行路的順利本該讓他心情放鬆,可是左慈卻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身後總有視線隨行,可轉頭左右觀察,卻什麼也沒有發現。直到即將通過野區之時,背後的那道視線越發強烈,仿佛就在身側一邊,他憑著直覺轉頭一看,似見一道黑影晃過,待他定神再左右看看,卻再沒什麼確鑿的危險之物了。

深思也是無用,感覺危險,選擇離開是非之地才是上策,左慈立刻發動腿力,全速跑出了灌木叢野區。

來到鳥屋,身上存著500大銀傍身的左慈,花了50銀學習了初級騎術,花了100銀購買了一隻羽翅全黑的成年鴕鳥,按照他的計劃向著朝北方向的海岸奔去。

此時,自左慈醒來又過了將近一個時辰,天上的星星越來越少,他知道天色馬上就要微亮起來了。向北延伸的主道出現在了視野,穿過此道,再向前穿行一里便是海岸,直到這一刻,還是一切順利如願,直到——

遠處似有七八個成群結隊的身影出現在通向村北的主道上,他們的坐騎各式,打扮也是華麗,雖離地較遠,但也足夠看得出等級都不低。

繞路行進是左慈的第一個想法,他絲毫不關心這些過客的身份,只想著按照原定的計劃行進,然而事情卻沒有他想到那樣簡單——一個微轉身,兩個熟悉的身影竟然已經無聲無息地近在咫尺了……

「小東西,又遇到你了。」修羅站在鬼狸的身後,用那不男不女的聲氣說道。

而鬼狸則有一次站在他的面前,這一次是他的鴕鳥面前,仰著腦袋,滑稽地盯著他,喉嚨里發出一陣咕嚕的聲響。

左慈一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就想起之前動彈不得的經歷,想要別開眼睛,努力不受鬼狸的紅瞳蠱惑,可是為時已晚,他又一次感到被電網纏身一般的動彈不得。

「不想死就待在這裡,他們可是我們的任務物品呢。」鬼狸衝著他童稚地嘀咕一聲,然後便跟著修羅的腳步向著那群行路的人群走去。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其實左慈並沒有看到。

因為被定住的身體包括腦袋讓視線無法有效地轉移,他只得無奈地看著天空漸漸亮起。隨著陽光的一點點到來,他的身體終於恢復了可以活動的狀態。

身體解凍之後,左慈反射條件地轉頭將視線投向早前行路的那幫人,那他們卻相人間蒸發一般的消失不見了。

左慈不自覺地皺了下眉,喃喃自語一句:「人呢?」

「都死了。」——空曠之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換做是誰都會嚇一大跳,好在左慈性格天生淡定,只是反應極快地轉過頭去,看向出聲之處,隨即,一個臉色白到嚇人的劍客出現在了他的視線。

這個劍客看起來大約二十七八,身型瘦地猶如紙片,一身全黑的和服樣打扮,腰間別著一把日本長刀。他的臉色極其蒼白,襯著那雙無神的黑眸和那頭烏黑長發披肩,看起來特別像是從墓地爬出的死人。

左慈警覺地向後退了兩步,不禁開口問:「你是誰?」

「我只是個過路人,跟你一樣。」黑衣劍客努力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你沒有看到剛剛的那場屠殺吧?真殘忍啊。」

「你認識那些被殺的人?」

「不認識呢,那些都是烈獅行會的人吧?……我可是獨行俠,習慣走自己的路,不受任何牽制,不歸屬任何管制。這一點,也跟你一樣。」說完,劍客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那笑意莫名地瘮人,左慈的手臂上不覺泛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感覺到此人的危險,左慈本想就此結束話題,各奔東西。哪知,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劍客,卻自顧自地跳上了他的鴕鳥,坐到了他的身後,厚顏無恥地要求:「大家有緣相識,不如你送我一段路吧?」

左慈皺了下眉:「我在趕路,未必順路。」

「那這樣正好,因為我還沒有想好要去的目的地,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說著,劍客又露出了那一臉瘮人的笑容。

如果他沒有跳上坐騎,左慈一定丟下此人,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可現在的事實是,奇怪且厚顏無恥的劍客已經跳上了他這般順風車,現在要趕人確實有點說不過去。而且,左慈莫名地感受到他能力的強大,那是一種讓20級小盜賊感受起來仿若無邊的強大。

最近幾日天天被怪人纏上,對於左慈這種天生討厭麻煩人事的性格來說真是有夠受的,他有些認命地轉頭看前,摸了摸鴕鳥脖子上的右側鈴鐺,朝著海岸線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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