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入二樓的房間,礦場作業的擾人聲響果然還是能夠清晰聽見……

[幸好這只是遊戲場景而已,不然誰能受得了在這樣鬧人的環境里安眠?]左慈這樣想著,走到窗前,向窗外的風景看去。

從他的房間看出去,不僅能夠依靠所處高位地勢的優勢看到一整個礦洞的外輪廓,還能看到礦洞可視部分的內岩壁之上那些密密麻麻交織複雜的鋼筋結構,和依附於此上下運動著的載人電梯箱。從這個角度看下去,礦場深處散發出的紅色水晶餘光在從地底閃耀,好似有一團烈火在礦洞的核心深處燃燒躍動。

而就在這時,左慈再一次感受到了強烈的視線,就如同從鴉血村開始就從未甩開的那種直視。

他憑著直覺將臉向右側轉去,這一次,沒有撲空,他清晰地看到了一個一身黑袍的角色站在半坡的一顆枯樹上,似乎正看著自己。

為什麼說似乎?因為那人的臉部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但確確實實是對著自己的方向……

腦中幾乎是立刻顯現了一段早前在鴉血村裡聽NPC提起的關於血鴉首領的傳說――[血鴉們的首領叫奈特,只有他的臉上蓋著一張全黑的面具,沒有圖案……]

[難道這就是奈特?]左慈面無表情地回視於他,半餉,倆人都站在原位一動不動。

就這樣對視了大概足有10分鐘,左慈嘴裡默默地吐出一句:「無聊。」……終於轉身走向自己的床鋪,倒頭就睡。

第二天,醒來已是辰時過半,可是走下樓去依然空無一人,想來是昨天烈獅行會的同伴們又辛苦了半晚才得以入睡,此刻還未起來。

不過早飯吃到一半,便陸陸續續地看到人員下樓,不多時就坐滿了整個旅店的一樓大廳。

尼克和薩爾是最早一批下樓的成員,經過昨天的和諧攀談,他們與左慈之間的氣氛熟絡提升幾分。於是,在看到盜賊時候,兩人選擇走到他所在的桌台坐下。

尼克點好了食物,淺笑著詢問盜賊:「左慈,今天跟我們一起走嗎?大部隊正準備前往鋼鐵要塞――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旗有提過你是打算前往鋼鐵要塞的吧?」

「是要去鋼鐵要塞,不過不是今天,不必同行了。我打算在周邊做下任務,提高一下等級。「左慈說著,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任務牆上的一掛牛皮紙告示。

」在這裡練級?有人跟你搭嗎?」薩爾今晨又帶好了眼罩,用單眼珠瞄了他一眼,「這裡可不是新手村了,四處都是危險,這個世界當獨行俠可是很難存活的,除了像索倫斯那樣的異類。就算是出了名的狂暴槍手賽茜莉婭也有個治療系的特斯拉偶爾與之搭檔行事,你現在這個弱小的階段最好還是找個輔助類型的同伴與你搭檔才好辦事啊。」

[搭檔?]他不是不喜歡與人配合,否則何來現實本源世界那成就滿滿地KK戰隊?但確實更喜歡獨行,所以即使是在團隊配合至關重要的MOBA遊戲中也最是擅長前排輸入角色,可不喜歡讓人搶太多人頭。

[只不過是個角色扮演類遊戲而已,有何可怕,而且不是常有怪人伴左右?]左慈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粥,腦子裡不禁飄過了黑衣劍客「無名氏」那張陰氣十足的白臉……

「沒關係,目前還能應付。」左慈淡淡地回應。

「那如果又遇到昨晚那兩個鋼鐵部族的角色怎麼辦?昨晚我們行會的那些血性漢子可是守屍反覆殺了他們三次,萬一他們仇殺你,還死守你屍體怎麼辦?」尼克又問。

「他們總不會全天死守的,好歹也需要吃飯、睡覺。」左慈保持著一貫的淡然,喝掉了碗里的最後一口粥,然後起身走到貼滿任務牛皮紙的牆壁,開始一邊研究內容一邊合著昨晚從墳地跑回來路途中揭掉的地圖,開始研究路線。

有選擇地揭掉了20個任務牛皮紙,左慈準備出發打怪練級的時候,烈獅行會一行也基本整裝待發。

大家聚集在一塊兒聊地無非是打架,除了炫耀昨晚的快意恩仇,站在左慈不遠的幾個人聊著血鴉……這讓盜賊的腦子裡突然飄過了昨晚在窗外與自己對視的那個黑面黑袍的黑衣人身影。

尼克和薩爾昨夜十足友善地講述讓左慈心生了幾分好感,於是在離開之前,他還是走到了薩爾的面前,面無表情地小聲說道:「我昨晚好像看到了一個黑面血鴉站在旅館外的枯樹上,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傳說中的血鴉首領奈特。」

這話說完,烈獅行會的同伴們立刻響起一陣騷動,原來大家對於「血鴉」相關的信息是如此敏感……

「難道那幫殺手追到了這裡?」尼克皺著眉頭走了過來,右手摸著下巴似在思考。

薩爾的臉色此時也顯慘白,看來與修羅和鬼狸一戰造成的心理陰影不輕,但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那幫無恥的刺客應該還不至於在光天化日下行兇,我們加快步伐在天黑前趕到鋼鐵要塞應該就會沒事。」話畢,整個室內立刻響起了一片附和之聲。

烈獅行會成員們不再耽誤地迅速整裝出行,左慈正好也要出門,便騎著鴕鳥跟他們一同走出了通進礦場的山道,隨即,團隊將順著主道向血淵火山群內挺進,而左慈則準備從周邊的野區開始自己的練級之旅。

在分道揚鑣之前,左慈對走在身側的薩爾說了一句:「如果再遇到帶著動物面具的鬼狸,試著閉上眼睛等他使過絕招之後再睜眼――上次在鴉血村旅店,我本來也想說這句。」

話畢,他便毫不猶豫地轉向計劃的方向,讓陸行鴕鳥狂奔而去。

第一天在礦場附近做任務練級並沒有遇到薩爾和尼克所擔心的,被高等角色騷擾的問題。或許是因為所去的野區等級在25級至35級上下,不具備高等級角色探索的價值,且左慈相當注意尋找遮蔽物隱藏自己的行蹤所致,但是整個打怪練級的過程仍然分外辛苦。

比自己高等5級的怪物打起來已經相當吃力,不僅不能在戰鬥中出現任何閃失,更需要靠著藥品不斷地為自己補充血量、增加靈力,那就更不用說高出5級到10級的怪物,每場戰鬥結束都需要休息好久作為恢復。此外,萬萬不可犯的錯誤是,在野區招怪的時候錯吸引了多數……

好在,致命的錯誤一次沒犯,雖然打得疲累,左慈還是順利地升了4級,並在夜色降臨後第四次背著滿背包的戰利品回到了旅店。

一跨入旅店大門,他十分驚訝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正坐在老位子上喝酒吃肉,並且跟昨晚一樣,薩爾脫下了一側的眼罩。

「左慈,來喝一杯吧?」看到盜賊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盯著他,薩爾苦笑著舉起酒碗示意。

「我以為你已經去到鋼鐵要塞了。」盜賊淡淡地說。

「本來確是這樣的計劃。」薩爾嘆了口氣,將酒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砰地一下將酒碗狠放在桌上,「可是,我們居然在途中真的遇到了那幫無恥的血鴉!」

「血鴉?」左慈微皺了下眉頭,走到酒桌前坐下。他的興趣被全然地勾起,只因為』血鴉』兩字,便追問,「發生了什麼事?」

薩爾又嘆了口氣:「就如你今早提醒的那樣,血鴉的首領奈特帶著一眾烏鴉出現了,就在我們走進仙煙山道。我沒有看清他們有多少人,因為仙煙山道本來就繚繞著遮眼的火山灰煙,讓人視線模糊,但我確定這一次有好多的血鴉,非常多的血鴉……哎,還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就全軍覆沒了。」

「大家都死了?」左慈微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放下。

「是的,死了兩次,看來血鴉是有意阻擾我們前行。第二次之後,大家在墳地討論了計劃,最後決定分開兩路,一小路繼續原路前進,看看血鴉們打算要持續屠殺到幾時,另外一路繞過這座火山,從更險的另一座死火山口穿過去。至於我,已經跟會長大人求救通話,不多時他就會派遣得力的軍團支援,所以我才會留在礦場旅店等到支援到達,帶著他們去圍剿血鴉的騷擾。」薩爾一邊說著,一邊招呼旅店老闆過來,指指酒碗,示意替左慈加碗。

「為什麼血鴉會處處與烈獅行會作對?他們的目的是什麼?」盜賊心裡很是疑惑――[這不應該是個中立的勢力嗎?]

「那只是一幫殺手而已,乾得無非是些拿錢做事的勾當,不過想要他們出現如此偏向嚴重的行為定是有人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並且與烈獅行會存在不共戴天的仇恨……」薩爾解釋。

「你確定這一切只是那個出錢僱傭的人跟烈獅行會之間有仇?」左慈反射條件的追問。

薩爾沉默了一下,喃喃:「如要深究,要牽扯的便是國事政治了……」

「是啊,昨晚還是你們告訴我說烈獅行會授命於內閣,會長聽命於權傾一世的御前首相艾伯特,這麼大的後台還能被人虐成這樣?不能想像那個出錢指示血鴉組織的神秘人物該是何等的牛逼啊。」左慈嘲諷地笑笑,給老闆剛剛端上的空碗中盛滿了酒水。對於今天的局面感受到了相當的有趣,今晚他有了強烈的喝酒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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