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花朵外公家吃的,這裡的氣氛跟花爺爺家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外公就像個老小孩,臉上一直掛著笑,就愛找人聊天,不停的反覆的說著他年輕時候的英勇光榮事跡,家裡所有人都能夠把他說的那些事倒背如流了。

飯桌上,大家都樂呵的聊天說話,氣氛和諧而溫馨。

花朵小的時候,花國興和高喜玲只要一忙,就會把她送到外公這,所以她對外公外婆格外的親切。

吃完飯,打麻將的打麻將,,看電視的看電視,一直等到過了十二點花朵他們才回去自己家。

宋繼華被安排在樓下的客房。

夜深人靜,花朵卻睡不著,她給宋繼華發微信,「你睡了嗎?」

宋繼華秒回,「沒有呢。想你想的數不著。」

「還以為你想我想的想睡覺呢。」花朵幽默了一下。

「是啊,想你想的想和你一起睡覺。」

「流氓。」花朵罵著,臉上卻都是笑容。

「流氓想抱著你一起睡,怎麼辦?」

花朵咬了咬嘴唇,想了一會兒回道:「你等著。」

她關上大燈,只留著床頭的小檯燈,然後趴在房門口的地上,透過房門下的縫隙向外看。

外面黑漆漆的,老媽房間門下的縫隙里也沒有光線,看來老爸老媽已經關燈睡覺了。

她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然後又輕輕的關上,躡手躡腳的摸到樓梯口準備下樓。可是太黑了,她怕自己會摔下去,於是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啊」花朵突然尖叫起來。手電筒打開的一瞬間,她看見樓梯上竟然站著一個人。

「深更半夜的,鬼吼鬼叫什麼!」高喜玲從樓梯走上來訓斥。

「媽,你嚇死我了。」花朵拍著胸口喘著氣,剛才嚇得她差點靈魂出竅,「大半夜的你不睡覺站樓梯上幹什麼啊?心臟病都快被你嚇出來了。」

「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想幹嘛?」高喜玲反問。

「我……我準備下去倒杯水喝,晚上東西吃太多,渴了睡不著。」花朵胡謅著。

「倒個水用得著這麼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賊呢。」高喜玲嘲諷。

「誰做賊啦?我在自己家裡做什麼賊啊?」花朵有些心虛。

「家賊啊。」高喜玲順口答道。

「我不跟你說了,我下去倒水了。」花朵說著就要下樓。

高喜玲卻把手中的杯子往她面前一伸,「剛倒的,給你。」

「不用了,還是你喝吧,我自己下去倒就行了。」花朵訕笑著拒絕。

「今晚回來晚忘記燒水了,這是最後一杯,所以你也不用下去了。渴的話就喝這一杯,不渴的話就回房間睡覺。」

花朵表情僵硬在臉上,轉身接過高喜玲手中的茶杯,「謝謝老媽。」

「還不快點回房間!」高喜玲喝道。

「哦。」花朵懊惱的回到房間,使勁的關上房門,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看著緊閉的房門,高喜玲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她就是從這個年紀過來的,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他們還嫩了點。

外面發生的事,宋繼華就算沒看到也聽了個大概,於是笑嘻嘻的給花朵發信息,「花兒,我還在等著呢。」

「滾!」

看著花朵簡潔的回覆,宋繼華哈哈大笑。

……

對於過年,花朵沒什麼期待。

小的時候還挺喜歡過年,因為有新衣服有好吃的還有紅包,這大抵是每個小孩都喜歡的。現在長大了,什麼衣服吃的想要哪天都能買,紅包也沒人給了,過年變成了一個程序化的任務。唯一值得開心的就是,過年期間可以放假休息幾天。

所以初一早上她壓根就沒打算起床,日上三竿了是抱著被子呼呼大睡。

宋繼華獨自面對這高喜玲和花國興,真的覺得壓力山大。想去叫醒花朵,又不敢上樓,最後溜到外面給花朵打電話。

「喂?」花朵睡意朦朧的接起電話。

「我的姑奶奶,你還在睡啊?你就打算把我一個人扔在這不管啦?」

花朵這才想起來宋繼華還在她家的事,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又因為寒冷瞬間縮了回去。「你等著,我馬上就下來。」

「我從昨晚就一直等著呢。」宋繼華調笑著。

「你敢再說一個字,我就不起來。」花朵咬牙切齒。昨晚她是為了什麼才打算偷溜下樓的,現在這個罪魁禍首居然還敢在這笑話她。

「不說了,我錯了。」宋繼華立刻服軟,「快點下來吧,我有事要跟你說。」

「等著!」花朵丟下兩個字就掛了電話。

然後以最快速度穿好衣服,也沒刷牙洗臉梳頭就衝下樓,向門外跑去。

「跑那麼快乾什麼啊?你不吃早飯嗎?」路過客廳的時候高喜玲問。

「等會來吃。」花朵說完這句話,人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高喜玲的心裡又不平衡了,跟花國興抱怨著:「你瞧瞧,你這姑娘簡直是留不住了!」

「留不住就別留了。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花國興倒是看得開。

「你別這會兒圖嘴巴快活,真到了那一天,我看你還能不能這麼說。」高喜玲哼了一聲。花國興平時比她更溺愛花朵,嘴上說著不在乎,指不定心裡酸成什麼樣。

「這一天早晚都會到的,我們也只能想開一點。好在小朵還留在本市,沒有遠嫁,隨時都能夠看到的。」

「當然不能遠嫁了,她要真談一個遠的,我也不會同意啊。那些遠嫁的女兒嫁的好的還好,嫁的不好的多可憐啊,受了委屈連個哭訴的人都沒有,被人欺負了也找不到人幫忙。嫁在附近,不高興了就回娘家,有娘家人給撐腰。」

「那你還有什麼擔心的。」

「怎麼可能不擔心。就她那副德行,也就我們能夠忍受她,到了婆家指不定就不受人待見。」高喜玲嘴上數落著,神情中卻都是擔憂。

「那不還有我們嘛。只要我們還在,就別有人想欺負我們姑娘。」

花國興已經決定了,以後不管是在精神上還是在物質上,不算是出人還是出力,他都會保證不讓花朵受一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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