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時看來,黃巍貯一伙人是被嚇到了,可誰又知曉他們的這份嚇到是否真有刻入他們的骨子裡呢?萬一沒有,驍勇倒不怕他們的記恨,卻擔心他們遷怒洛琪英,故而邀她去小院做客。

而他此來是為拿回布逸蒼和洛琪英的儲物袋,同時也為幫他們出口惡氣,現下儲物袋已然拿到,陳奘、凌截等人也受了傷,目的已成,可以歸去。

驍勇隨手抹去打開黃巍貯的儲物袋時自行留在其上的神識印記,隨手丟回黃巍貯的腳邊,微笑對洛琪英道:「洛姑娘,我們走吧。」

驍勇要走,無人敢攔,洛琪英跟他身旁,無人敢阻,但等他們一走遠,黃巍貯的臉上瞬間瀰漫陰沉。

陰沉的彎腰撿起他的儲物袋,陰沉的看著裡面的空空如也,陰沉的走到滿臉痛苦的陳奘身旁,陰沉的道:「陳師兄,你的師兄弟呢?通知他們過來,我們需要商量一下對策!」

驍勇此番表現太過厲害,若是傳入秋水靈眸耳中,就黃巍貯認為,秋水靈眸必將對驍勇再次生起興趣,因而再去尋他,再以更好的條件誘他做她隨從。

黃巍貯也有擔心,他擔心驍勇受不住誘惑,答應秋水靈眸,彼時便是他的末日的降臨,因為……以何楓眠的狠毒,定會為了透過已成隨從的驍勇變相的討好秋水靈眸,而將惡毒手段落到他黃巍貯和凌截身上。

凌截如何,黃巍貯不關心,黃巍貯關心的是他自己,他不要那等末日,他要永絕後患!

驍勇何嘗不知永絕後患的道理?可此處是試煉之地之外,是宗門之中,於此殺人,違背門規,何況黃巍貯一伙人終究是同窗同門,他也不介意留予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當然,若是他們不懂珍惜機會,哼!驍勇更不介意讓他們瞧瞧他的鋒銳獠牙!

驍勇這般一想,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和煞氣迸發而出,洛琪英遭它們一衝,頓覺身旁同行之人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頭凶獸。

洛琪英再是聰明,也僅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有此感覺,心頭驚慌,臉色蒼白。

驍勇察覺洛琪英臉色的變化,沒能察覺其中緣由,柔聲問道:「洛姑娘,你……沒事吧?」

洛琪英笑得勉強:「沒……沒事……」

驍勇自以為猜到原因,微笑道:「洛姑娘,你放心,有俺在,黃巍貯、凌截他們不敢欺負你。」

洛琪英笑容消去勉強,盈盈一禮:「英兒多謝驍師兄。」

禮過嬌羞現,洛琪英怯聲的道:「驍……驍師兄,叫我英兒就好,不用叫洛姑娘……」

判別兩人關係親疏,稱呼可作一定憑證,洛琪英想與驍勇走近,不為別的,就為他的潛力。

洛琪英來自富貴人家,可她卻不是布逸蒼那等數代單傳的寶貝,她是連妾室都不如的奴婢所生,自小就受盡白眼。

而今她已是仙門中人,再回凡世家族,想來是沒人再敢給她白眼,可她所求哪止這些?

站愈高,心愈大,洛琪英要的是這知畫宗,是這修真界也沒人敢以白眼看她!

或尊敬,或羨慕,或敬畏,或傾慕……

洛琪英想要的是這些,可她的資質不能給她這些,她就只能找尋高枝攀附,進而謀求修煉資源。

驍勇肯定不算高枝,但他先前的表現證明他的潛力巨大,與他交好,總沒壞處。

且驍勇和穆淵相熟,而穆淵在知畫宗人緣極佳,若是能經由驍勇和穆淵相識亦相熟,那麼洛琪英就能通過穆淵認識更多的俊才俊傑,以來擴大高枝的選擇範圍。

驍勇不知洛琪英有這般想法,依她所言,喚她道:「英兒……英兒姑娘,俺聽布兄說,晟師不在,你可知他去了何處?」

洛琪英疑惑:「驍師兄找晟師有事?」

驍勇點頭道:「俺想請教他一樣法術。」

洛琪英不愧是聰明人,立即想到:「驍師兄想請教的法術,是晟師用戒尺打人的手段?」

那個手段,驍勇挨過好幾次,深知它的威力,能學,自然是好,即便不能學,借鑑一下,對重現那一刀也有幫助。

驍勇沒向洛琪英提起那一刀,含糊道:「差不多吧。」

洛琪英有多想,她想出的是驍勇戰勝陳奘那一招,忍不住問道:「驍師兄,你先前使的法術是什麼法術?」

驍勇自得道:「俺自創的,俺叫它『凌空畫石』!」

「自……自創!」洛琪英震驚不已,這才來知畫宗多久?七天不到!而驍勇在前三天還是在昏迷中度過的,便是說,四天不到的時間,他就自創出那等厲害的法術!

洛琪英再將驍勇在她心中的地位提升幾分,同時問出另外一個迫切欲知的問題:「驍師兄,你……現在什麼修為?」

驍勇也沒瞞她:「不多,鍊氣四層。」

洛琪英蓮步一頓,驚聲一語:「多……多少?煉……鍊氣四層!」

洛琪英小手捂住俏臉,深呼吸,深呼吸,再稍稍一揉,放下小手,笑容滿滿真切:「英兒恭喜驍師兄,賀喜驍師兄,驍師兄你……真厲害!」

洛琪英因這厲害,再提驍勇在她心中地位,甚至已將他視作一截高枝。

既是高枝,對待方式就有不同。

投懷送抱倒不至於,靠得更近一些卻是可以。

哪知她剛主動靠近了,驍勇立刻就主動退開了。

洛琪英畢竟城府不夠,頗為尷尬,驍勇沒管,他只知道,如果遭遇突髮狀況,行走之間靠得太近,應對容易受到影響。

……

……

陳奘受的多是皮外傷,有傷筋斷骨,但不都不重,他就在吞下兩顆治傷靈丹後,用著傳音符通知了他的師兄師弟。

沒過多久,有四人尋來。

這四人全部來自觀羽峰,準確而言,是觀羽峰的外峰,換言之,他們皆是觀羽峰的外門弟子,而他們正是為黃巍貯、凌截一夥撐腰的所謂老師。

他們修為不高,最高的也就鍊氣八層,他們在賞墨堂就不夠資格授業解惑,他們僅能處理一些瑣事,比如……照顧打理賞墨堂中種植的那些靈花靈草。

說來也巧,那些靈花靈草是他們的茗師兄獨孤翼茗的,也便是說,驍勇幾天前吃下的六個果子屬於獨孤翼茗。

他們來了,見到了陳奘的傷勢,大為驚訝,而聽了黃巍貯的分析,他們也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可就是……直接殺了他,這是不是太狠了?或者……是對我們自己太狠了?你們要知道,這宗門規矩可不是說著玩的!」

「但只有殺了他才能永絕後患!因為……」黃巍貯解釋道:「他用四天時間就有了打敗鍊氣六層的陳師兄的實力,可見他的潛力的可怕,而這等潛力的人,便是御意堂那邊都少見,換句話說,我們就算打斷了他的四肢,也會有人看在他的可怕潛力之下為他治好,那樣……我們完了。」

「我們殺了他,後患是絕了,可被剮肉煉魂之後,我們也完了啊!」

「笨啊!我們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就沒事了嗎?」

「你有主意?」

「有!毒蜂!我們用毒蜂蟄死他!」

蜂巢蜂窩也有築在竹林中的,再者即便原來沒有,也可以讓它現在就有。

幾個人再幾個商量,定下具體辦法,而後就去準備。

……

……

驍勇和洛琪英邊走邊聊,速度快不起來,走了大半個時辰,也才走進竹林之中。

這麼長的時間足夠陳奘的師兄師弟準備妥當,這不,走進竹林之後沒在走過多遠,驍勇就隱隱聽到嗡嗡嗡的聲音。

那是毒蜂扇動翅膀的聲音,而那毒蜂,翅膀上有著金色條紋,故被成為「金紋蜂」。

金紋蜂毒性霸道,鍊氣一二層的修士被蟄上三五下,必死無疑,修為稍高的,多被蟄上幾下,也有性命之危。

金紋蜂嗜酒,能循酒香飛出,因此要讓金紋蜂去蟄驍勇,就要讓驍勇身上瀰漫酒香。

此事不難辦,陳奘那個鍊氣八層的師兄凝出一隻霧狀靈鳥,使之喝下滿肚好酒,便欲以它飛至驍勇頭上,當頭吐下酒水,給他滿頭酒香。

只是……此人剛要做這事,驍勇的步子已頓,目光已在四處掃看。

「不是吧!這都能發現?」

「他……他會不會是練出了神識,借神識發現了我們?」

「開什麼玩笑?神識要鍊氣三層或者鍊氣四層才能練出,他才多少?鍊氣一層而已!」

「那他……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驍勇沒有發現他們,他是被毒蜂振翅的嗡嗡聲響勾起了興致。

毒蜂也好,蜜蜂也罷,有蜂就有蜂窩。

驍勇喜歡掏蜂窩,更喜歡吃蜂蜜。

「英兒姑娘,你在這等俺一會兒,俺請你吃蜂蜜!」驍勇一句話丟下,尋到嗡嗡聲響處,小心走近。

一顆腿粗靈竹的主幹偏上的地方掛著一個瓮罐大小的蜂窩,上面散發著淡淡金光,周圍飛舞著金紋毒蜂。

驍勇抬頭望著它,眉頭微皺:「這蜂窩……要怎麼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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