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一戰,勝是勝了,可身為主事之人,又指揮又出手的,琅晉芎感到身累心疲。

而這處他不知名字的古城不可能僅有球形凶獸這麼一種危機,定當還有其他,若是再遇到,少了還起了些作用的林墨的牽制,想要獲勝,必定更為困難。

彼時,更疲更累,琅晉芎是逃不過的,因而身隕也極有可能。

琅晉芎不想落得那般結果,因這不想,輕哼漸逝,狠戾漸起。

於修士而言,法寶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但與修為不同的是,法寶這等外在實力是能被人搶奪而去的。

林墨的修為和他一般也是鍊氣五層,可琅晉芎都不敢說在保護一個沒用廢物的同時,還能己身無傷的殺掉八九隻球形凶獸,林墨卻完美做到。

且林墨自己也說,他不厲害,那他能做到此事,想來憑藉的便是身上的厲害法寶。

現下他卻為了驍勇這個沒用廢物,欲要脫離隊伍,那他……是不是該把他的厲害法寶留下?

「別怪我,是你自己不留下來的!」

琅晉芎狠戾一笑,傳音通知大屋那邊,隨後飛下屋頂,目盯林墨,急速追去。

獵人狩獵打獵,不管有所得還是無所獲,開弓射出的羽箭,布置陷阱的材料,少有不回收的。

今日驍勇卻沒去做回收,不是不想,是沒必要。

球形凶獸的鮮血惡臭無比,布置陷阱的繩子染上之後,難作隱藏,就易暴露。

靈羽羽箭染上惡臭鮮血本是無妨,可驍勇有見到,羽箭射殺目標後,箭頭箭杆均有炸裂現象,無法再用。

回收不用做,球形凶獸帶來的危機又解除,驍勇的離去就不帶絲毫質疑,但察覺了身後琅晉芎追來時發出的響動,他起了疑惑。

琅晉芎此人是有些實料真材,可那是半壺之水,不高不下,且他為人自負,剛愎自用,驍勇就不認為他剛趕了人,這麼快的又追來勸人回去。

或者勸他驍勇不行,來勸林墨倒有可能。

只是……勸人需要帶有殺意嗎?驍勇轉頭看著林墨,小聲問道:「林兄,你和琅晉芎說了什麼?為何他想殺你?」

林墨笑道:「還能為何?我說我有法寶,他心起貪婪,想來殺人奪寶。」

「就他?」驍勇咧嘴一笑:「你不會是想趁機除了他吧?」

林墨搖頭一笑:「我不是想除他,是想讓你知道,同來的那些個同門,不見得值得你去分心顧及。」

驍勇心頭一動,回頭一看,見到大屋那邊的同門紛紛飛出,紛紛追來。

林墨直接轉回了身,目光落在已然追上的琅晉芎身上,故作不知的問道:「你還有事?」

琅晉芎露出微笑,先來一禮:「林師弟,師兄我想與你做個商量,不知可否借你儲物袋一觀?」

林墨故作不解:「觀我儲物袋?琅晉芎,這是何解?」

同伴未至,琅晉芎但求保險,沒減禮數,道:「是這樣,師兄手上缺少趁手的法寶,想從你儲物袋中借用一兩件。」

林墨故作冷笑:「琅晉芎,我的法寶,為何要借你?」

同伴漸至,琅晉芎無需禮數,冷哼道:「你說為何?當然是為了宗門任務!」

看著來齊的同伴,琅晉芎大義凜然的道:「諸位師弟師妹,驍勇在剛剛那場戰鬥中如同一個廢物,沒有起到半點作用,為了大家不在之後受他這個廢物的拖累,我讓他自行離開,此事做得可有錯?」

眾人剛經歷了一場危機,深刻體悟此地的危險,自當不想再受人拖累。

「琅師兄,此事你沒做錯,他既是廢物,留他何用?」

「沒錯!一個廢物,留著也幫不上忙,趕走正好!」

即便有人不忍,可在這關乎自身性命的事情上,也來出聲。

「驍勇師弟,這也不怪我們,師門任務太過重大,帶著你……我們不可能找到煊卓師兄。」

「煊卓師兄是宗門天才,又有那等身世,我們必須找到他,那我們只能和你暫時分開。」

琅晉芎滿意眾人答案,再引話語。

「驍勇要走,走便走了,可這傢伙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讓林墨師弟也隨他一起走!」琅晉芎捶胸頓足:「林墨師弟得師門所賜法寶,一個人就殺了九隻凶獸,這還是他要保護驍勇這個沒用廢物的情況下,如此助力,你們說,我怎能要他離去?」

一聽林墨這般厲害,眾人當然不要他走。

林墨又不可能留下,琅晉芎就藉機說道:「林墨師弟已定主意,我也不再強求,但是!人可以走,宗門賜下的法寶必須留下!因為那是拿來解救煊卓師兄的,不是拿來保護無用廢物的!」

聽到此處,稍有聰慧之人也懂了琅晉芎的所為,可沒人去點破,反倒出言附和琅晉芎的所說。

「林墨師弟,法寶是宗門賜下的,不是你的,你不能帶走,留下吧!」

「反正你們也不會去找煊卓師兄,帶著法寶也無甚用處,留下來交予我們,才不浪費,才能物盡其用。」

琅晉芎也來再語:「林墨師弟,把法寶留下吧,當然,你人若留下,法寶自然由你自己留著。」

林墨不可能留下,所謂「法寶」更不可能。

琅晉芎冷冷一笑:「林墨師弟,這事可由不得你!」

琅晉芎終於亮兵,同時指揮同伴擺出對付球形凶獸時的陣型。

立刻接受琅晉芎指揮的人有兩個,猶豫片刻接受的有六個,剩下三個……沒阻止,也沒參與,做那旁觀袖手。

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參與?因為袖手旁觀本身就是對事情的一種默認。

林墨看著,哼著,搖頭笑著:「驍勇,現在你可還覺得需要顧及他們?」

驍勇其實清楚,如果眼前這些同門知曉他和林墨的真實實力,絕不會也不敢做出此刻這等威脅事情。

可眼前這一幕也令他更為清楚,即使他和林墨的實力被他們所知,一旦他二人在之後受傷,不能再戰,九成九的也會被他們捨棄,且捨棄之前,身上的儲物袋之類還會被他們搜颳了去。

雖說……這事有受性命之危與此地危機的影響,卻難以掩蓋他們心中的無情。

驍勇輕嘆:「林兄,我們走吧,這麼些人,俺不屑與之為伍。」

林墨笑問道:「那你可有後悔顧及他們?也可有後悔見到凶獸太多就來找了他們?」

百隻球形凶獸是多,驍勇和林墨單獨對上,是很危險,但以兩人實力,多做準備,不見得不可敵,何況……它們又不會全部都來攻擊他們,也是會向古昭溪和琅晉芎這兩處分出不少。

因此驍勇提議來找琅晉芎他們的原因,更多的是不想見到他們這些同門出事,並非怕了球形凶獸。

誰知來了,也幫了,最後卻成了這般模樣。

後悔嗎?驍勇擺了擺頭,咧嘴笑道:「俺爹說過,見人遇險,先救下再說,若是壞人……再除害便是。」

「這話我喜歡!」林墨笑容滿滿:「驍勇,你爹是個妙人,等有機會,帶我認識認識可好?」

驍勇笑答:「這沒問題。」

林墨笑言:「那他們也不是問題!」

聽了琅晉芎指揮的有八人,加上琅晉芎就有九個人向林墨亮兵威脅。

當然,如若琅晉芎不去忌憚林墨的法寶威力,不去擔心動了手,他的同伴將出現折損,亮兵威脅怕是已成亮兵圍殺。

而林墨所說的「不是問題」是指的這九個人的威脅不是問題,只見他抓出幾沓雪片符,往身前一砸。

嘭嘭嘭嘭……轟!

數不勝數的火球凝出,相融相合,成了一團,猛然竄起,竟然凝出一道厚厚火牆!

琅晉芎他們被這火牆的炙熱高溫一衝,慌忙退後,林墨沒管他們,抓住驍勇,法術用出,御風而去。

等琅晉芎反應過來,和同伴合力破開火牆,慌忙四顧,哪還有林墨和驍勇的身影?

琅晉芎憤恨萬分:「該死!讓他們逃了!」

其他人也大多惋惜,惋惜沒能留下林墨的法寶,也有少數因這火牆,後悔剛才的所做。

「能將雪片符使出這等威力,林墨的實力不可小覷,而他又有宗門賜下的法寶,有他在,多一個沒用驍勇,對我們來說,也是利大於弊呀!」

「現在才說這話有什麼用?用傳音符叫他們回來?哼!你當他們傻嗎?」

「不是他們傻,是我們傻……」有人後知後覺的發現了真相,腸子悔青:「你們看那邊……」

眾人循著這人所指看去,一個二個步他後塵,心緒難平,懊悔之極。

那邊是驍勇布置陷阱的地方,那裡有巨石,東倒西歪,多有染血。

血是污血,惡臭難聞,亦是球形凶獸的血,刺目驚心。

有血就有屍骸,有的被石壓,有的倒石上……大致一數,二十多個。

琅晉芎看到更多,是那處依牆房屋附近的地上,那裡還有幾個屍骸,而那幾個,清晰可見是被羽箭射殺。

「箭?這是……驍勇殺的……」琅晉芎艱難的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們說……我去求他,跪下求他,他們會和我們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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