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屋及烏不算難見,愛屋及烏也為易見,兩者交匯,抉擇難斷。

魏軻復早就做過決斷,否則以他對雨聞霽的恨,身為其徒弟的晟嚴早已被他剮肉煉魂,大卸萬塊。

玖秋蓉後知後覺,輕輕一嘆,不再多言。

鄔皓老祖幾度啟口,最後也化作了一聲輕嘆。

驍勇皺了皺眉,看這情形,魏軻復是不知道雨聞霽的弒師背叛的真相。

驍勇不想晟嚴再受魏軻復的冷眼,想多言的道出他的猜測,玖秋蓉似有所覺,夾起一道菜,喂他嘴前。

「小師弟,來,張嘴,啊……」玖秋蓉微笑著,卻又像是祈求著。

驍勇猜著裡頭存有不知的情況,咽下到了嘴邊的話語,轉而張嘴接菜,含糊笑道:「謝謝師姐。」

魏軻復或是因這一幕想起了往事,也笑道:「師妹,這小子這麼大了,又不是小孩兒,還喂什麼喂啊?」

玖秋蓉再夾一菜,再來一喂,道:「我喜歡。」

「說到喜歡……」魏軻復說道:「師妹,我可記得當初你剛拜師尊為師的時候,你可說過你最喜歡小孩兒了,還說什麼將來修為有成,非要收百十個小孩兒為徒不可。」

以玖秋蓉現今的修為和地位,別說百十個小孩兒,就是千個萬個小孩兒,也有的是人家願意送來。樹如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關看嘴心章節

問題是,收那麼多的徒兒,要分她的心,她身為戒律殿殿主,這截仙陵也還沒除,她沒那麼多的閒心來分。

鄔皓老祖懂其苦,沉默沉默,而後道:「小蓉兒,可有心儀之人?不妨生個孩兒。」

魏軻復不知其苦,笑著道:「對呀!師妹!你找人生個,我也好尋個義父的身份噹噹。」

尋了個義父身份噹噹的大有人在,比方姬玄蟬,不同的是,為其義子的侯平剡是他的親生骨肉。

這也是為了宗主的面子著想,也是為了不惹珊玫仙子的道侶對他大起殺心。

不過……如此大的一頂綠帽,其人殺心早就大起了,之所以沒有付諸行動,還是因為「夫憑子貴」四字。

貴的不是身份,是性命。

知畫宗宗主陶封悖僅有一女,此女又僅有侯平剡這麼一個兒子,陶封悖對此外孫自然寶貝非常,因此緣由,陶封悖也不願讓侯平剡變做有母無父的孩兒。

姬玄蟬知此緣由,故而表面上對當年荒唐帶來的侯平剡百般疼愛。

內心之中,姬玄蟬多有惱意,惱侯平剡的多事,惱他的無能。

是為其種,但彼此之間又沒有什麼感情,且因這混帳的出現,再隔數年就能落到他姬玄蟬的頭上的觀羽峰峰主,眼看是沒有希望了。

姬玄蟬更惱珊玫仙子,既然侯平剡是他的孩子,為何不早點告知?告知了,憑他的手段和資源,定能將侯平剡教導成一屆天驕,就如同古昭溪一般。

談到古昭溪,姬玄蟬也是各種心驚和震撼。

初來之時,古昭溪的資質尋常,卻硬是被古柏雲用各種手段調|教成了眼看就要築基中期的修煉天才。

且除了修為的瘋狂進階,古昭溪那坐不住的心性也變成了沉穩、冷峻的個性。

「還有他的眼神……」姬玄蟬也是有入韻之境的修為,雖只為初期巔峰,但也是大修,卻不想在昨日被古昭溪的一個眼神瞪來退後了一步。

姬玄蟬佩服古柏雲的手段,也在大惱珊玫仙子和侯平剡之餘,想將類似手段用到侯平剡的身上。

侯平剡蠻配合的,願意接受這些手段,可他提了一個條件,便是……除掉驍勇,擄回洛琪英。

這麼些時間過去,侯平剡已然得知南月小仙的未婚夫婿正是驍勇,聽聞是因為驍勇非禮了南月小仙,導致南月小仙唯有拿他做她道侶。

侯平剡又非傻子,自然不會相信此等原因,在他想來,是驍勇憑他另類的戰鬥方式,俘獲了南月小仙的芳心。

想到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

南月小仙那等美人兒,野心大起的侯平剡可不會拱手讓與他人,那麼驍勇非死不可!

姬玄蟬有入韻之境的修為,要他去殺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相對起來,擄回洛琪英的事還顯重要一些。

理由簡單,天驕一死,也就一副枯骨,最多就讓知畫宗的高層惋惜和震怒,除此之外,難有其他動作。

洛琪英卻不會死,她就還為天之驕女,那強行占有她的事情,最好越少人知曉越好,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而若被他侯平剡占有了,洛琪英也只能惟他之命是從,事後一切都好說。

侯平剡想法很妙,姬玄蟬也知這想法不錯,而他能與珊玫仙子生下侯平剡,也不是正直之人,故而也同意來做此事。

小院有禁制存在,姬玄蟬圍著小院轉了一圈,越看越心驚,忽然後悔來做此事。

偏偏這時有人從廚房出來,此人正是驍勇,他見一人懸停在院門之前,皺眉問道:「你是誰?」

姬玄蟬壓下那份心驚,微笑道:「我叫姬玄蟬,是觀羽峰副峰主,同時也是侯平剡的親生父親,我此來……是為平剡那孩兒來賠罪的。」

懸停於空的賠罪太不像樣,姬玄蟬緩緩降下,站在院門之外,又道:「驍勇小友,布逸蒼的事,我問過平剡,他說他只傷了人,且還是用的氣勢來傷,決計沒有動用毒物,故而……此事並非平剡所為,實乃他人陷害。」

驍勇冷冷一哼:「你以為俺會信?或者……你有證據讓俺相信?」

小院的禁制太嚇人,此點也證實驍勇身後有人,姬玄蟬因此也絕了立刻殺人的想法,至少在小院中是不行。

要是驍勇出了小院……這倒可以考慮考慮,正好這個證據可作引驍勇離開小院的誘餌。

姬玄蟬定下主意,手現一物,道:「此毒名為『落羽噬面',中者全身奇癢難忍,且血潰肉腐,布逸蒼便是因它而死。」

為讓驍勇相信,姬玄蟬退後好幾步,翻手取出一隻看上去頗為珍貴的靈獸,將那所謂「落羽噬面」施加一點到那靈獸身上。

僅過三息,那隻靈獸邊是唔唔淒鳴,邊用著爪子撓頭撓臉。

撓著撓著,毛脫肉腐,污血落,看那模樣,和布逸蒼死後慘狀是有幾分相像。

驍勇像近距離確認,快步出了小院,走近去看,越看越覺得像,越看……他也越為憤怒。

因為靈獸唔唔的慘叫還有,因為它還沒死。

換言之,中了此毒,受的痛苦卻非一時半會,是許久許久。

換言之,布逸蒼死前所受之苦極多極久。

驍勇額上迸出青筋,呼吸呼呼作響,聲音徹骨,煞氣如風:「此毒從何而來?整個知畫宗又有誰擁有它?」

驍勇在此刻已經出了小院,也就出了禁制範圍,是姬玄蟬動手的極好時機,他也動了手,是悄無聲息的將如此一毒散布驍勇周身。

而下毒的同時,他也回道:「此毒乃外州所產之毒,宗外的大型買賣之所皆有售賣,就是價格甚貴,這麼說吧,毒死一個活人的量,需用數百萬枚靈石才能換得。」

微微一頓,姬玄蟬搖頭笑道:「故而你死得也算值了。」

驍勇雙眉一挑:「你不是來賠罪的,你是來殺俺的?」

姬玄蟬點頭道:「孺子可教。」

要殺就殺得不留痕跡,那隻靈獸在這一刻就漸漸失去存在的痕跡。

赫然是脫毛也好,腐肉也好,污血也罷,總之一切屬於它的東西在分解成粉塵末,再散做看不見的微粒。

驍勇驚然,也恍然,怪不得當初布逸蒼的屍體會被那種透明的水晶包裹,原來是為了防止其痕跡消散!

姬玄蟬也是驚然,因為時間已過三息,卻沒見驍勇痛苦痛叫,也沒見他肉腐血污。

「怎麼會這樣?」姬玄蟬隨即恍然:「這小子沒有中毒!」

姬玄蟬神色猶疑,以他的手法,驍勇該是必定中毒才是,這沒中毒……要麼是有法寶護身,要麼是有人助他。

是前者還好辦,姬玄蟬只需破開這法寶,再讓他中毒即可,若為後者,事情可就遭了。

事情果然遭了,緊閉的主屋房門打開,一道身影出現。

「魏殿主!」姬玄蟬嘴角直抽抽,他剛才可是仔細查探過的,沒見著屋中有人啊!

姬玄蟬忽地倒嘶冷氣,是又一人從主屋出來。

「殿……殿主!」姬玄蟬雙腿有些發顫,這……這玖秋蓉在這裡作甚?

該問答案,鄔皓老祖給了他。

「姬玄蟬,老朽這小徒兒是如何得罪你了?鬧得你非要毒殺了他?」

姬玄蟬腿顫不了了,他跪地了,換他的身體在顫。

「小徒兒?這……這小子拜了鄔皓老祖為師?」姬玄蟬慘然一笑,這下是死定了。

鄔皓老祖沒讓姬玄蟬死,他走近抬手,欲要剝離姬玄蟬的畫道,即為廢除姬玄蟬的修為。

鄔皓老祖沒能成功,非是誰人阻止了,是有人求情了。

那是一個四分沉穩四分瀟洒一分俊美的中年書生,他便是知畫宗宗主陶封悖,他現身一禮,請求道:「老祖請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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