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秘書,會長不在?」

「他在參加賭場協會會議,應該快要回來了。」

「哦……這是房產預售報告,務必讓會長回來後第一時間看看。」

「好的。」

「朴秘書,這是房產稅相關文件,唐會長要的。」

「好的,謝謝。」

「朴秘書,這是我們銷售部上周的接待費報銷單據,麻煩遞交給唐會長。」

「好的。」朴初瓏收了一堆七七八八的材料,分門別類放好,然後很認真地審閱了一下報銷單據,小心翼翼地替唐謹言簽下他的狗爬字跡,再蓋好私章。

這是唐謹言給她的任務:若干元以下的審批,或者董事會已經通過的報告需要會長做個簽署的,她模仿他的字跡簽字蓋章就行……

別看權限沒給多少,那只是因為她對公司事務不熟。連私章都給她用了,絕對是最高級別的信任度。朴初瓏知道如果自己想背叛他,光是這個私章就能做出讓他損失無法計量的事來。

她心裡很暖。被人信任的感覺很好。

當然朴初瓏也絕沒可能考慮背叛那種事情,幫他處理公務挺有趣的。即使是這麼點權限,她都覺得自己做得挺累的,真不知道平時他全部都是自己做的話到底是怎麼做得過來的。話說若是他回首爾就更悲劇了,隨便回個幾天,濟州島這邊積壓的工作能讓人哭出聲來。

可見韓劇里那些做著甩手掌柜的總裁們,都是藝術需要啊……

「這字簽得不錯,越來越像我的字了。」

朴初瓏抬頭,看見唐謹言笑嘻嘻地站在身邊欣賞她的簽名。她沒好氣道:「你也稍微練練字啊,模仿這麼丑的筆跡很難的……」

唐謹言微微一笑:「沒有練韓文書法的打算。韓文這些瞎扯淡的符號,根本沒有練習的價值,浪費時間。」

朴初瓏知道他對韓國的很多東西都不怎麼看得上,也懶得和他爭:「這麼說你還練過中文書法?」

「只練了名字,可惜用得上的時候比較少。」唐謹言拿過鋼筆,龍飛鳳舞地寫了名字,朴初瓏眨巴眨巴眼睛,頗為驚奇。她不懂書法,甚至對這三個中文字都不太熟悉。但這字看上去,很清晰的給人一種跋扈張揚的感覺,就像他身上張牙舞爪猙獰的龍,和他現在表面上給人的印象真是兩個極端。

和這個名字本身的意味也是兩個極端。謹言慎行,真是諷刺呢……

她一邊欣賞著這個名字,一邊遞過那份房產預售報告:「銷售部讓你回來第一時間看看。」

「唔……」唐謹言坐回老闆椅上,仔細看報告。看了一陣,忽然笑出聲來。

朴初瓏奇道:「怎麼了?」

唐謹言丟下報告,想了一陣,問道:「初瓏,你知道如果光靠旅遊門票和劇組拍攝租金的話,要收回投資需要多少年嗎?」

朴初瓏對公司事務也不完全外行,她知道大唐公司陸陸續續的總投資已經二十多億美金了,還欠了銀行貸款無數,公司日常支出也十分龐大,可不是短期內能回本的。公司價值是很高,可不代表有現錢,就算有錢,嚴格來說也屬於銀行的……她猶豫了一陣:「總要個十幾年吧。」

唐謹言點頭道:「需要二十年。如果加上旅遊帶來的住宿餐飲購物賭場等各方面,時間能減掉大半,可能七八年即可。這需要很順利的情況。」

朴初瓏點點頭:「已經很厲害了。做藝人大概要一兩千年?」

唐謹言笑了起來,指指桌上的報告:「但現在它告訴我,只要接下去這一兩年能把房子全賣出去,加上其他收益,基本上就平了。」

朴初瓏目瞪口呆。

「真是搶錢。」唐謹言叉著手掌,陷入了沉思。

朴初瓏不敢打擾,走到茶几去給他泡茶。

「還是太早了……」唐謹言喃喃自語:「明年……希望來得及。」

朴初瓏端過茶,柔聲道:「先喝點茶。」

唐謹言無意識地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燙得嗆了出來。朴初瓏阻止都來不及,又好氣又好笑:「有你這么喝熱茶的麼?」

「嘶……」唐謹言吸了涼氣,又笑道:「茶要一口一口喝,路也要一步一步走。想太遠沒用。」

朴初瓏道:「是啊,你投資的影視都還在等結果呢,就去考慮明年的事。」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唐謹言把她摟在腿上,伸著舌頭:「燙,幫我吹吹。」

「真像哈巴狗。」朴初瓏吐槽了一句,又紅著臉俯身下去,輕輕含住著他被燙紅的舌尖。少女的清涼讓唐謹言瞬間痛楚盡消,不知身在何處。

「叩叩」,敲門聲響起。

朴初瓏通紅著臉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被他咸豬手摺騰得凌亂的衣襟,過去開門。

門開,朴初瓏呆了一下。門口的鄭父也呆了一下。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看了一陣,同時行禮:

「伯父您好。」

「朴秘書好。」

兩句稱呼出來,兩人都抿起了嘴。

鄭父嘆了口氣,目光掃向裡面:「唐會長在?」

朴初瓏慌忙讓開身位:「在的,伯父請進。」

鄭父點點頭,拎了個文件袋走了進去:「清涼里那棟酒店的改造設計方案,你看一下。」

唐謹言接過,沒有直接看,只是放在一邊:「老鄭坐坐?喝點茶。」

鄭父沉默片刻,搖頭道:「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

唐謹言也沒挽留,目送鄭父離去。朴初瓏關上門,低頭走回他身邊:「哎一古……好尷尬。」

「是有點兒。」唐謹言笑笑:「所以他尷尬得連來意都沒說就走了。」

朴初瓏撓頭道:「伯父另有來意?」

「嗯。他是來請辭的。」唐謹言淡淡道:「任誰在他的角度,也不會想繼續做下去了,更別提去監理清涼里那項工程。」

朴初瓏小心地問:「那你讓他走嗎?」

「走吧。」唐謹言平靜地道:「屬於我和他的淵源,在這份設計出爐之後,就已經走完了輪迴。我推倒了那個地方,他做出了改造,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

朴初瓏有些驚訝地睜圓了眼睛,細想起來,真是這樣的緣法啊……

在這以後,唐謹言如果和鄭恩地再產生任何牽扯,已經和那件事不再有關聯了嗎?是這樣的意思嗎?

唐謹言從文件袋裡抽出設計稿,認真地看了起來,鄭重地說:「路要一步一步走的話……清涼里的動工,就是我的下一步了。」

朴初瓏聽出他鄭重其事的意味,問道:「收益會比濟州島的大唐賭場還大嗎?」

「收益未必,畢竟外客比濟州島少。」唐謹言道:「但這是一個旗幟。」

「什麼旗幟?」

「首爾地下勢力的旗幟。那些烏合之眾,終究會明白什麼是大勢所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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