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山下,周琦老爺子的白髮都被鍾夢皇砸下來濺起來的塵土弄灰了,只是他卻沒有心思在意這些了。

來到仰躺挺屍在那鍾夢皇面前。

「小子,能喘口氣就說話!」

周琦大喝道:

「你上去遇到什麼事了,可是被那小天師埋伏的?」

給鍾夢皇又拍了兩巴掌,結果讓本就重傷到五臟六腑都移位的鐘夢皇,差點白眼一翻,一口氣沒上過來,原地斷了氣去。

這位法術界的八老之一,本就是極其暴躁的性格。

見狀皺眉,罵道:

「沒出息的小輩,居然這麼快就被打落馬來,枉老夫在你上山前還高看了你一眼。」

不過罵雖罵。

看著鍾夢皇的嚴重傷勢,他卻沒有辦法見死不救,畢竟是公司的人,是負責維繫法術界的關鍵人物。

於是這位老爺子便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金黃色的符紙,叱罵道:

「這『替命接木符』,那白龍王的女兒願意出他老爹的一座金礦來求一道,老夫都沒給他,現在倒是白白給你用了。」

語落,將一張符紙貼在了鍾夢皇的身上,口中念誦道:「敬告東方甲乙木,移至南方丙丁火,木火生煙,煙起傷消,敕!」

念完咒語之後,只見那被貼在了鍾夢皇眉心處的『替命接木符』,赫然燃燒起來,化為了點點浮光,散入了鍾夢皇的四肢百骸。

做完這一切之後。

老爺子直接對著鍾夢皇的胸口的一個儀器說道:「把人帶回去吧,回去之後,尋一廳堂,在西南角立木桌,書草人,寫上他的名字,將之放在桌前,七日不可移動,這一身傷勢便會好轉,到時候草人則會崩潰,崩潰後,要莊重埋葬。」

這是極其逆天的奪命之術,只要符咒寫成,再通過七日做法,不管多大多重的傷勢,即便是絕症,也都能夠轉移到草人上去。

說完這句話,正欲離開。

卻聽鍾夢皇胸口處傳來了一道聲音,帶著焦急:「周老爺子,我們錯估了那張天師的實力,這次行動有問題,不宜再繼續上山,還請告知常家仙姑,先回來再說。」

「走?」

周琦大笑一聲,嗤笑道:

「我周琦是什麼人,我活了一百歲了,什麼人什麼事情沒見過,今天如果連這小天師的面都沒見到,就灰溜溜的打道回府,傳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一百年縱橫的威名,讓他成為了法界德高望重的八老之一。

這樣的人,怎麼能夠見勢不妙就開溜。

轉身看向了鶴鳴山,冷笑道:「不過,這的確會是一場硬仗了。」

一句話說出。

腳上便出現了白色的紙馬,這是一種神行符,在水滸傳里曾出現過,名叫做「甲馬」,神行太保戴宗,就擅長此道。

下一刻,便見這位百歲老人,鬼魅一般消失在了空氣中。

而在公司之中。

「快讓鶴鳴山附近的員工,去把夢皇接回來。」廖啟智在聽到了周琦保住了命懸一線的鐘夢皇之後,連忙說道:「然後依照周老所說的做。」

說完這句之後,只見一眾員工緊盯著螢幕。

有人擔心道:「夢皇,一擊就被打的重殘,我們錯估了這天師的力量,若是周老也出了問題,他的身份在法界可非同一般……」

廖啟智咬牙攥拳,道:「這個時候,就只能相信周老和常夫人了,別忘了,常夫人的背後,還有那位五百年道行的地仙——常仙。」

這天師就算真的重修出了道法,今也不過三十來歲,若是常夫人能順利請來東北的五大地仙之一,這可能是他們唯一的勝算。

而此時的鶴鳴山上。

一巴掌扇飛了鍾夢皇后。

呼。

陸崖站在仍舊暴躁流淌的氣流下,道袍獵獵作響,感應到了什麼,微笑道:

「是剛才在山下說話的那個東北小丫頭吧。」

東北小丫頭……

駕著一圈黑風飛上來的常夫人,眼角猛跳,她今年已經四五十歲的年紀了,居然被這公司資料上只有三十來歲的道士稱作小丫頭。

「念你的道教身份,尊稱你一聲天師,伱敢如此對本夫人說話,別以為有著些許道行,打了鍾先生一個措手不及,就真的能夠無法無天了。」

常夫人冷叱一聲:

「吃我一鼓鞭!」

旋即,就從手中丟下了兩件法器,一個是人頭大小的紅皮鼓,一個則是九節木頭鞭。

這兩件法器,在東北道教,是專門用來請神的儀物,有唱詞曰:小小鼓鞭一尺三,五彩飄帶上邊栓,往下一住一個彎,往上一指一個尖,打一下顛三顛,打三下顛九顛。

基本上,是東北出馬弟子人手一件,也是他們最常見的法器。

常夫人在東北道教地位極高,這兩件法器,她尋常不輕易動用,一動用,就要打死人,因為那看似小小的鼓、鞭,卻是常家世代與保家仙溝通的靈器,每一件施法放出去,都有千斤重量,若是打到邪靈妖祟,基本上都是當場打死。

然而。

她見自己的鼓鞭從空中落下去,那天師只把袖口往上一迎,那鼓鞭頓如芥子落於大海之中,被收入了袖中,毫無動靜。

常夫人大驚,又扔出了另一件法器,名叫晃魂幡,定在空中,朝著陸崖照去。

陸崖袖子隨手一擺,又將晃魂幡吹落,跌在地上。

「這……」常夫人震駭失色。

這時,只聽背後傳來了一道氣若洪鐘的嗓音:「常家小女子,別白費法器了,這天師有幾分道行,老夫來與他抗一抗,你速速請你家中地仙過來。」

正是腳上貼著甲馬從山下神行而來的白髮老人周琦。

當其聲音出現在龍虎觀里一刻。

毛小元和林玲瓏也赫然認出了這位法界耄老,這可是跟他們曾祖爺爺一個輩分的老怪物。

「居然連這老前輩,都來對付天師。」兩人震驚。

隨後就見白髮老人來到龍虎觀前,隨手就朝著陸崖灑出了數十道符咒,一經灑出,就在空氣之中千變萬化。

就可見龍虎觀周圍的草、木、金、石,在某些符咒的力量之下,頓時化作了符人,符馬,帶著行杖器械,身配戈甲槍刀。

同時一些符咒,更是迎風化作了虎、豹、犀、象、鷹、雕等飛天入地的猛獸神禽,各個張牙舞爪,身披金光,好似從神話鑽出來的古生物,乘風駕霧。

觀內三個年輕人看去,盡皆驚懼恐怖。

只見這些白髮老人灑出來的符人、符馬、虎、豹、犀、象、鷹就在龍虎觀門口,幾個呼吸之間,足有上千,震動大地長空著衝殺了過來。

天師卻只是搖頭。

一揮手過去。

龍虎觀前的上千符人符馬虎豹犀象,似瞬間爆響成了一串掛鞭。

爆!

爆!

爆!

爆!

……

瞬間灰飛煙滅。

白髮老人周琦眼角急跳:「這就是,把鍾小子打下山去的力量嗎……」

本來。

他縱使見到了鍾夢皇的嚴重傷勢,也只是心頭忌憚一些而已,可現在,看著自己的符法居然被一揮袖之間全都破掉,終於明白了他所要面對的人……

是多麼強大。

就連毛小元、林玲瓏都在上千符咒被瞬間抹去的時候,一個個嘴巴張大能塞下去一顆雞蛋。

別看這上千符咒只消失於一瞬間。

但他們可是識貨的,那化為符人符馬的每一道符咒背後,都是普通法師一輩子可能都求不來的珍貴力量,每一道符咒,都是一道絕學。

這世上目前只有這位老爺子掌握了這麼多的符咒。

可以說,這些符咒一扔出去,整個修行界,敢硬抗的人,根本找不到多少。

然而天師衣袖拂去,就消散了。

根本不是那漫天符咒沒威力,而是天師……

已經強到了普通人不能理解的層次。

白髮蒼蒼的周琦老人滿是失神看向了身披道袍的陸崖,喃喃道:「老夫的千符之力,居然被這麼簡單的破掉……」

震駭之後。

連忙回頭急聲催促:

「那地仙還沒請來嗎?」

正說話間,卻已經聽到了長空之間咿咿呀呀的聲音,赫然是東北道教請仙出馬的『請神幫兵決』:

「狐家為帥首,黃家為先鋒,常蟒為站住,悲王為堂口。」

「而今弟子遇艱難,需求鬥法第一仙!」

「有請我鐵剎山鬥法第一常老仙爺!」

嗚!!!

一股漆黑的腥風,就無緣無故的降臨到了鶴鳴山上,足有數十畝大小,一條約有千丈長的漆黑蛇影,便在那墨雲之中若隱若現。

周琦看到這頭頂上黑影墨雲之後,不由鬆了口氣。

東北鐵剎山,論地位,總護法黑媽媽是第一,而後就是胡黃常蟒四大仙族,這四大仙族各有各的靈性和特長,胡仙擅長一般是許願發財打探消息,黃仙善於運財搬山,陣法風水,占卜吉凶。

蟒仙善於看事治病。

唯有常仙,最好鬥,東北仙族之中的常太仙爺,號稱打打殺殺五百年,論地位與胡三爺奶齊平,論殺力,更勝一籌。

只見那一團黑雲和蛇影,便化作了七股黑煙,朝著常夫人的眼耳空竅鑽了進去,逐漸的,一股浩大的聲音,從常夫人身上傳出,似沒感情一樣冷酷,蛇眼盯著陸崖:

「螻蟻小輩,儘快伏法,老夫還可饒你一條全屍。」

陸崖站在觀門口,瞧著常夫人,一眼看穿了其外在形骸,視線落在泥丸宮中的一條黑色蛇影上,笑罵道:

「你個初世為人的畜生。」

「真是枉活五百年,既是道教地仙,怎敢在貧道面前稱一個老字,委實無禮,只這一樁口業,便足夠貧道撤掉你在東北的神印,教你依舊淪為妖,受天劫之苦。」

伸手一點。

「孽畜,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黑風上的常夫人,立即慘叫著栽倒在地。

其泥丸宮之中的五百年道行常家地仙,在這一指之下,頓時看見了面前這天師表象背後的……

真身!

同時也感受到了,落在自己神魂上的那一指當中的力量,那巨大的蛇形神魂內的豎仁瞳孔,驟然縮小成了一個點:

「這股力量是……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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