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外人

等威廉再醒來的時候,克洛也都沒有回房間,他也不在意,去找到昨日帶領他熟悉船上環境的老海賊哈切森,跟著對方一同在船上忙碌工作。

海上航行十分枯燥,操縱風帆是項沉重繁瑣的工作,而在海上卻必須時時注意並調整風帆才能借到飄忽不定的風力,另外為了不爆發傳染病,必須保障船上的衛生不太差,用海水清洗甲板就成了每天都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沖刷甲板的時候,威廉故意以一種炫耀的語氣,將他在房間內和克洛發生衝突的事,說給哈切森和附近的幾個一同工作的老海賊聽。

一群老海賊的反應證實了克洛在船上人緣有多惡劣,幾人聽到威廉說克洛「落荒而逃」後,全都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哈切森笑過之後,揉了揉自己通紅的酒糟鼻,從懷裡掏出一個銅製酒壺,猛灌了口酒,隨後遞給附近的同伴,同時對威廉好心道:「你不該那麼魯莽,你才剛上船,船上很多事情還不懂。」

銅製酒壺在幾個海賊中來回傳遞,最終被一個老海賊遞到威廉的面前,他毫不遲疑的將酒壺拿起,和其他人一樣猛灌了一氣,隨後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酒漬,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道:「放心,他肯定不是我對手。」

一個老海賊哈哈一笑:「哈切森不是怕你打不過他,是怕你們兩個發生衝突,船長偏幫他。」

威廉故作不解的問道:「怎麼?他是船長的親信嗎?」

「何止啊,」另一個老海賊陰陽怪氣的道,「他可是船長的忠狗,整天盯著船上的其他人,但凡有任何戰利品,都要他過目統計過才行,好像生怕別人把自己主人那份拿走一樣。」

又有一個海賊說道:「也不一定是船長養的狗,我看他就不像副船長和海雷丁先生一樣被船長信任。」

威廉眨了眨眼,看來海賊船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傻瓜,雖然克洛的真實情況僅限於紅鬍子三兄弟等寥寥幾人知曉,但也不是沒人猜測到克洛可能是其他勢力派來跟船的耳目,只是他們不清楚克洛背後站著的具體是誰。

不過即便如此,依然不會改變海賊們對待克洛的態度,這甚至無關於克洛本身性格和為人處事,而是單純因為自身利益。

海賊的每一份戰利品,幾乎都帶著自己或同伴的血,海賊不都是少年漫畫的主角,滿腦子熱血和不切實際的幻想,絕大多數海賊過著刀頭舔血的日子,所追求的不過就是金錢財寶而已。

他們目光淺顯,不清楚情報和後勤支持的重要性,只覺得拼著性命搶奪來的東西,憑白要被人拿走一大份,並不公平。

「哎,別說了,」哈切森遠遠看到副船長雷斯正向這裡走來,連忙將酒壺收回懷裡,招呼威廉等人一同幹活,口中最後還勸誡道,「不管是誰的狗,他背後的主人也不是咱們隨便能招惹的,所以下次還是不要這麼衝動了,施托爾特。」

……

紅葉村,一艘不起眼的小商船緩緩停靠在碼頭上,面容有些憔悴的夏洛克從船上下來,第一眼就看到等候的愛德蒙和阿拉密斯兩人,碼頭雖然人來人往,兩人身邊卻空無一人。

一見到夏洛克出現,愛德蒙便與阿拉密斯一同迎了上去。

夏洛克手裡拎著一個皮箱,阿拉密斯看他顯得有些憔悴,便想幫忙拎著,卻被他婉拒。

阿拉密斯也不再堅持,開口道:「我已經讓托尼安排好住的地方了。」

夏洛克點了點頭,算是謝過對方的好意,不是他沒禮貌,而是實在累的不想開口說話。

殺了人以後,夏洛克便立刻馬不停蹄的離開家族大本營,但這不代表他將家中一切財富都拋棄了。

所謂狡兔三窟,生存在海賊橫行的社會中,這個世界的商人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將財富都集中在一個地方,只要遭到一次海賊洗劫,就會使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

閃金商社幾代累計,積攢下不小的財富,具體的生意,因為大多處於納維亞王國境內,夏洛克只能放棄,但那些能帶走或藏起來的現金、古董收藏等財產,夏洛克卻不準備就那麼扔給仇人。

趁著阿爾卡蒂奧還沒有收到消息,或者收到消息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夏洛克一直在各地奔波,忙著將財產轉移,因為時間倉促,過程中多有虧損,但他也在意不了那麼多,只能抓緊時間,直到現在才算是完成收尾,可以暫時放鬆下來休息一下。

夏洛克隨著阿拉密斯和愛德蒙兩人來到事先準備好的一間小院,他也沒興趣看一下環境,來到臥室後,幾乎在第一眼見到柔軟的床鋪時,身體便失去控制,不由自主的撲倒在上面,不一會兒便傳來鼾聲。

愛德蒙和阿拉密斯兩人對視一眼,悄悄退出房間,走的時候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夏洛克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被餓醒,等他推開臥室房門時,愛德蒙和阿拉密斯兩個人正坐在客廳吃早飯。

夏洛克聽說兩人因為瓦隆的死有了間隙,但現在看來,兩人雖然談不上有多親密,卻也沒到不相往來的地步,甚至他感覺兩人還要比以前成熟許多了,不像以前一副勢同水火的模樣,互相都把看對方不順眼的態度寫在臉上。

看到他出現,愛德蒙笑著指了指桌上多出來的一份早餐:「就知道你一定會餓。」

夏洛克睡了一覺,面色好看許多,道了聲謝後搬開椅子坐下,同時苦笑道:「我現在也算是個通緝犯了,實在不知道去哪裡才好,只能來這麻煩你們了。」

「威廉已經知道你的事了,他讓我轉告你,安心在這裡住下,這裡很安全。」愛德蒙說道。

夏洛克聽他提起威廉,便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威廉呢?我怎麼一直沒見到他?」

「威廉現在在『紅鬍子』巴巴羅薩的船上。」愛德蒙說道。

誰知夏洛克聽到這話後面色一變,愛德蒙知道是自己沒說完的話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他很安全,是偽裝了一個身份上船的。」

夏洛克放鬆了一些,但還是道:「『紅鬍子』不好惹,這消息可不是能和人隨便亂說的。」

阿拉密斯插口道:「威廉說了,你不是外人。」

夏洛克手中正運動著的刀叉微微一頓,大起大落之後,聽到這麼一番句話,心中多少有些感動。

他緩緩眨了眨眼,笑著對愛德蒙和阿拉密斯兩人道:「抱歉,是我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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