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三丰的殷切期望,宋遠橋是有些愧疚,畢竟武當派在他手中雖然看似繁盛,可是實則已經開始日落西山。

張三丰卻是搖了搖頭,把宋遠橋的一切情緒看在了眼裡,「遠橋,你要知道,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月有陰晴圓缺,潮有潮跌潮漲,一個門派怎麼可能每時每刻都是江湖之中的巔峰呢,如果一直秉著這種心態,武當派定然會沒落。」

「你要明白,任何一個門派都有衰弱的時候,正如這天下王朝,武當派也不例外,而我們就是要給武當打下一個好的根基,而好的根基,就是一個門派的底蘊。」

「就算是滄海桑田,世事變化,終有一日,武當派會再次崛起,而且不止一次兩次。」

「我創立武當派至今,武當在江湖中已是威名遠播,可卻沒有經歷過相應的衰落,遠橋你要明白武當派的衰落即將到來。」

「也許在我去後,這天下也許會再也找不到武當派的立足之地,可是你們更要發奮圖強,自我振奮。」

「我們所求者,無非長生久視,而這武當是一代又一代的人開拓來的,非張三丰一人能夠決定得了的,所以我們要看的更長遠。」

「武安城我們是必須要去的。天下大事幾乎已成定局,嬴無垢韜光養晦多年,如今是鯨吞天下之勢,這大元王朝終究有一日會崩塌,只不過是嬴無垢一直在扯著那根弦,讓他遲遲不能倒下。」

「困獸猶鬥啊,嬴無垢是把這頭猛獸拴在籠子裡,讓他拚命的折騰,等的就是他耗盡心力的時候一劍殺死他。」

「想必你也瞧得出來,嬴無垢所圖者甚大,絕對不僅僅在於中原一地,他想要解決的是草原的邊患問題,即使我們現如今聚集所有力量,最終只能向北推奪得拿回燕雲16州。」

「可是草原的邊患一日不除,中原之地就面臨著一日又一日的威脅。」

「遠橋,可能你不太清楚,也感覺不出來,我記得當時蒙古人也一次次發動攻擊,就連党項人都在我們頭上耀武揚威。」

「國家的強弱決定了民眾的地位,這麼多年來,我們武當看似逍遙自在,實則真的逍遙自在嗎?」

「那些百姓的痛楚與苦難,你我看在眼中真的不心痛嗎?真武大帝欲掃平世間不平,可這手中劍該揮往何處!」

「為師知道你想管,可是顧及為師你不敢管,我們龜縮在這武當山上已經多少年了!」

「想當初,你師父我也是有雄心壯志想要驅除韃虜的,可是你師父我做不到,如今,有一人站出來呼喝於天下,贏糧而景從,天下將歸於一,中原將歸於一統?我張三丰怎能不前去賀一賀,哈哈哈哈!」張三丰爽朗的笑聲從紫霄宮裡傳了出來,就連遠處的張無忌都聽到了,也不知道師公為什麼如此高興。

張三丰說著,目光從紫霄宮中看向了遠山,好似看破了無盡的虛空看向了遠處的那個武安城,仿佛看見了未來中原的太平和安定。

武安城中軍大帳之中,曾雲風的桌案上一排擺著四枚星鐵令,蛛兒有些好奇地看著曾雲風給一枚一枚星鐵令仔細地擦拭。

她似乎覺得有一種凝重的氛圍在周邊形成,這種凝重的氛圍在中軍大帳周圍散發開來就連那些兵士以及那些贊畫靠近中軍大帳之時聲音和腳步都是輕輕的,生怕驚動了他。

而嬴無垢旁若無人地擦拭著眼前的星鐵令,蛛兒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嬴無垢他在等一個人,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

大都皇宮之內。

皇帝看著眼前面色沉靜,穩如山嶽的僧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開口說道:「上師,你真的要去嗎?」

這位僧人雙手合十,微微向皇帝鞠了一禮,說道:「皇帝陛下,這不是你心中所想嗎?」

皇帝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位僧人直接將這話語說了出來,確實這就是他心中所想。

「大元的氣數貧僧看不出來,可是皇帝陛下的心是貧僧卻能看得懂,黃河邊的武安城一戰牽動了天下人的心。」

「天下人都知道,這一戰決定了大元的氣數,勝則大元朝廷可以中興,敗便要避其鋒芒,退居關外。」

「上師,作為大寶法王的弟子以及皇帝陛下的守護人,我又怎麼能不盡心盡力呢?」這位僧人緩緩地吐出了自己的言語可是好似平淡如水不像是他口中說出一般。

皇帝猶豫了一下,站起來看著眼前身著紅黃相間僧袍的僧人說道:「可是上師,你可有把握一舉拿下嬴無垢呢?」

僧人微笑不語,「勝負乃天定,貧僧姑且一試而已。」

皇帝雙手合十,朝著僧人微微一鞠,「上師此去若能勝便勝,若不能勝,還請保留己身,以待來日。」

這位僧人微微笑了笑,臉上的笑容如同蓮花綻開,令人心神安寧。

「皇帝,陛下著相了,這也是皮囊,勝負乃天定,我不過是一搏而已,若上天不允,如之奈何,何必徒增煩惱!」

這位僧人說完,轉身微微一禮告辭,「陛下請保重!」說著直接離開,看著漸漸已經遠去僧人的背影。

皇帝手中合十的雙手放下了,右手在一旁緊緊握了握拳,再次鬆開,又再次捏緊。

「圖爾哈,這一次,大師前去迎戰銀嬴無垢,無論如何我大元都只能勝,不能敗,你知道該怎麼做。」

圖爾哈單膝跪地,右手的拳頭重重捶在自己左胸之上,猛地一震,似乎能聽到那令人激動的忠心皇帝。

「陛下放心,圖爾哈定將嬴無垢的頭顱帶回來獻給陛下。」

「好,朕等著你這句話兌現的時候。」

這是大都城一個酒店之中一個掌柜的正眯著眼打瞌睡,突然一人走到他的櫃檯之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說道:「掌柜的,來二兩酒,再來一盤茴香豆。」說著左手在桌上排出七枚銅錢。

掌柜的眼神一凝,看向眼前這人,忽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人頭也不回地喊道:「滿囤!」

「掌柜的來了!」一個小二急忙跑到了掌柜的面前,掌柜的指了指面前說這的位客人,說道:「給他來二兩酒,一盤茴香豆。」

掌柜的說著悄無生息地收下七枚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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