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極為清脆的槍聲劃破夜空,一輛軍車離開車隊緩慢停在路邊,幾位士兵從車上台下一具屍體,其中兩名士兵手裡拿著軍工鏟挖開地面。

暴雨並未停止,路面有些泥濘,但卻方便了他們挖坑埋葬。

車隊並未停止前進,沈默的心情並不好,甚至開始逐漸壓抑,這一路上總會遇到零散的人族屍體。

在這種空曠環境,車內只要有人變異,那些不明所以的普通人幾乎很少能夠幸免於難。

就算是宋渝州現在帶領的這支軍隊,也依舊免不了傷亡。

他們從春北市剛走了一半路程,卻已經出現上萬人的變異,有些人變異的快,有些人則變異緩慢,但無疑的是,只要有人發生變異徵兆,便會直接被開搶打死。

沈默至今都有些搞不清楚,既然靈氣之雨並不會讓人變異,那麼這些人的變異是因為什麼。

他們並不知道這場大雨被戒動了手腳,一直有人變異讓這支部隊的士氣無比低迷,甚至有些車輛都顯得空蕩蕩的。

悲哀情緒瀰漫在每一個士兵心頭,他們雖然被打亂編織,但這些人怎麼說都是同胞。

看著同胞變異,他們無能為力,為了自己,為了全車人,他們只能忍痛擊斃。

這對他們來說是煎熬,熬的是心,其中不少人眼中都已開始滾著淚珠,他們都是如此,那麼家人,朋友呢?

除了士氣低迷,他們現在又將面臨一個新的問題,補給問題。

二十萬的部隊,吃喝成了一個極為嚴重的危機,雖然有著壓縮餅乾,但現在僅僅夠一天的口糧了。

「你說,讓所有軍區進京勤王可能是秦鹿白親自下令麼?」沈默開口詢問宋渝州,他對軍事方面所知不多,平時精力有限,他在學習攝取知識時,都會選擇性學習。

宋渝州搖了搖頭道:「不太可能,自古鎮守不入京,進京勤王是弊大於利的,按照帝國歷史來講,這種事都是很少發生的。」

「那這可能是戒搞的鬼了,他們調集所有人進京,我看目的是要引起大範圍變異,到時候幾千萬人,瞬間變異,你能想像麼?」沈默將拇指搭在唇邊,整個人陷入沉思。

一開始他有著進京的目的,但卻並未過於思考,他有著星域之瞳,無懼蒼生。

就是這樣,他沒多想,但是這一路太過漫長,胡思亂想一陣後不知為何開始想起這些事。

宋渝州顯得有些震驚,兩隻眼睛亂轉:「變異不是因為這場雨麼?」

「不是,這場雨是精靈之石破碎所引起的靈氣雨,所以我想不通,戒的人如何利用這場雨來達到全國大面積變異的。」沈默同樣說出自己的疑問,一人的思想過於狹隘,兩人沒準可以得到更多線索。

「為何變異的大多數都是士兵,但司機卻很少變異呢?難道變異還跟職業有關?」宋渝州低頭沉思,在他們心中的迷惑都太多了。

司機?士兵?

沈默雙眸一亮急忙道:「原來如此!」

「你想明白了?」宋渝州問道。

沈默看著看車的士兵問道:「你是不是從來都沒下過車?」

司機聞言點點頭:「報告長官,是的!」

「看來還真跟這場雨有關係,戒一定是在雨中動了手腳,而他要將所有人聚集在京城,我估計是,他們有著控制墓的方法……。」沈默緩緩說道,語氣突然加重道:「他們要一戰定勝負。」

宋渝州是軍事大佬,聞言立即明白了什麼:「降雨彈,他們不一省一城的打,是怕這場戰線過長,不利於指揮,反而假傳聖旨,將所有人都聚集在京城,準備一戰消滅大部分主力,在緩慢蠶食全國!」

沈默點頭確認,這與他想的大致相同:「我看不一定是假傳聖旨,很可能是秦鹿白身邊有戒的人,他被迷惑或被控制了,如果是假傳聖旨,應該早就收到立即停止軍事行動的調令,但收到了麼?

沒有,所以可以確定,這不止是假傳聖旨,很可能是中計了,看來我們要早做準備了。」沈默對著宋渝州道,這件事關乎這個劇本中的帝國存亡,並非玩笑:「現在距離帝都還有多遠!」

司機低頭看了一眼電子導航道:「按照這個速度,四小時後即將抵達京都城外。」

四個小時。

沈默念叨著時間,口中問道:「現在有幾支部隊到了?」

春北市距離京都市還算比較近的了,但依然不是最近。

「三支,分別是並龍軍二十一萬,幽石軍二十七萬,魯東軍十九萬。」司機緩緩說道,他車開的很穩。

「對,但是並未入城,此刻駐紮在貓兒山附近。」宋渝州說道,他耳邊有著通訊裝置,對於全國有著一定信息。

「貓兒山,看來陛下還沒那麼傻,那麼顯然現在不是被人操控了靈魂,而是被挾持了。」沈默緩緩說道,如果真是被操控,這些軍隊可能早就進城了,不會駐紮在城外。

沈默雖然不懂軍事,但是懂地理啊,貓兒山雖然叫山,但卻是一塊平原地區,東南方便是北大窪,是凹地,這點他在巔峰暗涌時就記住了全國地圖。

「呃……。」宋渝州聽見沈默大逆不道的話,直呼陛下名諱,還說陛下傻,也不敢反駁,只能說道:「領軍將領是帝國名將葉青,貓兒山三處險要,易守難攻,更是能退守北大窪或以北大窪為伏擊點設伏,這個位置是極佳的軍事駐紮地。」

沈默卻笑出聲道:「呵呵,可是你們面對的可不是人類,我且問你,現在京都不說混亂與否,社會秩序已然破裂,這些人的口糧怎麼辦,咱們自己人都只有一天口糧了,那他們呢?

這時候戒只要在水中動點手腳,駐紮多少人,便有多少怪物。

葉青將軍這五十七萬將士,估計要成為我們的敵人了。

他自以為選了一個軍事駐紮地極佳,但是他還在以對付人類戰爭的思路在布置,並沒想到幕後黑手的存在,這是他必輸的原因。」

「這,那我們怎麼辦,如何能救他們?這不是一人兩人,而是幾十萬啊!他們可都是帝國的猛士。」宋渝州焦急道,直接大喊出聲。

軍人有一種特殊情懷,那就是當兵一家親,你別看平時有矛盾,有糾紛,但當他們一致對外時,他們之間只有一個名字:戰友!

沈默搖頭:「分兵吧,我們不能進城了。」

「分兵?不行!」宋渝州一口反對,沈默說的在理不假,但是宋渝州也沒到達完全信任他的地步。

這樣分兵,是不是要分出一支給沈默帶領,這讓他如何能放心。

沈默抬起眼看向他,嘴角勾起笑意道:「我說的分兵,是分出多支,全歸你統領,第一,你要阻止他們聚集在一起,而且每支軍隊都要起到互相鉗製作用,當其中某軍變異,可以立即斬殺。

然後你要再分出一隊,收攏周圍城市食品物資,最好是一些袋裝食物,分發給各軍,最好足夠兩天口糧。

而我,自成一軍,獨自進京!」

沈默目光逐漸陰冷,他知道宋渝州的想法,有些失望,既然如此,也沒必要在一起行動了,而且他這話極為霸氣,一人便是一軍!

這些人能幫他避免大面積變異,就足夠了,而他也只要清理小部分戒的人。

「你自己!」宋渝州皺起眉。

「對,我一人足矣,但是我需要一個名分,我需要你授予我軍銜。」沈默極為冷靜的說道,這也是他最後對於劇本的試探。

他現在還處於戒的勢力之內,戒不給他頒布任務,他就無法完成劇本,若是轉為帝國勢力,還可能接到劇本任務,這需要試探一番。

「好,我授予你北省勤王軍總司令稱號。」

光杆司令,毫無兵權,授予也就授予了。

沈默哭笑不得,而且這個總司令的名號也太過隨意了,簡直就是連糊弄都懶得糊弄自己啊。

宋渝州從自己胸口摘下一枚勳章遞給沈默,極為乾脆。

【叮,劇本勢力更改中,當前勢力:夏帝國軍方。】

【叮,任務變更:護駕。】

【任務說明:24小時內請保護秦鹿白的生命安全,任務獎勵:黑卡*1。】

【叮,接取任務三:暗旗。】

【任務說明:找出隱藏在秦鹿白身邊的戒成員並擊殺。任務獎勵:黑卡*1】

【叮,接取任務(終極):亂雨之夜。】

【任務說明:幫助夏帝國軍方勢力取得戰役成功,並最少擊殺三位戒的高層。0/3,任務獎勵:黑卡*3。】

連續接到三條劇本任務,沈默心中一松,看來今晚就是這個劇本的最後時刻了。

自己在試探中,也成功觸發了任務,沈默心中開始對任務排序,第一步自然是先找到秦鹿白,而後找出暗旗,並擊殺,在保護秦鹿白的途中,再次擊殺三位戒的高層。

心中打定主意對著宋渝州道:「千萬要防範趙從興,別讓他出了亂子,尤其在食物方面,不要讓他經手。

而且,要防範著淋雨時間,儘量不要讓士兵在雨中停留太久。」

沈默在做著最後交代,這場戰役的關鍵就是面臨零散變異的市民,還是一次面對成百上千萬的墓。

他不知道宋渝州是否可以成功,但是此刻他並不在意了,帶兵打仗,他是外行,但思前想後,他卻是內行。

以他對宋渝州的交代,如果都能辦到,起碼能減少一半的墓變異。

宋渝州輕輕點頭,未等他說話,沈默一把推開車門,直接從行駛的汽車中躍出,落地後,身影瞬間消失。

「我……,保重。」宋渝州想說什麼,但沈默並沒給他機會,二人之中存在一些誤解,也各有心機。

宋渝州親身領略過沈默的恐怖,對他又怕又是疑慮,但沈默又救過他,甚至所有的策略都是在為夏帝國考慮,但話語之間對秦鹿白又沒太多尊敬,讓他看不清沈默究竟站在那個勢力中。

沈默本就是超凡者,自身也根本不可能再次發生變異,其實這樣想來,黑牛又挺特殊的,它具備七階靈級實力,但卻又不是超凡者,本體還是普通生物。

但換個角度,黑牛屬於西克洛的幻想生物,被沈默契約出了幻想世界,它們的肉體天然強大,但卻並不能抵抗變異。

沈默頂著暴雨飛速前行,脫離車隊的他,前進速度更快,雨水也根本澆不到他的身上,因為高速移動時所產生的氣流,直接將暴雨全部擋在身外。

十分鐘後,沈默看著京都歡迎您的標識,緩緩停下腳步,這裡距離入城還有一段距離,他將真維之書握在左手,做好準備。

在這個劇本中他已經屬於真正天下無敵了,低階的人打不過他,比他高階的人可能也不會存在,即使存在,他還有這牛大力這樣的契約生物存在。

如果有比牛大力還厲害的,那麼直接開啟星域之瞳秒殺。

實力讓他毫無畏懼!

真維之書上的防禦技能『星御』還是不錯的,就連蒙一凡的攻擊都無法傷害分毫。

【星御:釋放出星辰之力,抵擋一切攻擊,冷卻時間:五分鐘。】

技能介紹十分簡單,但卻無比強大,抵擋一切攻擊,真維之書本就無法損壞,任何物理攻擊本就無法傷害分毫,但這『一切』的詞彙,卻包含了太多意思,還需要實驗才能得知結果。

但這個五分鐘冷卻還是挺致命的,起碼在沈默接受沈三師的修煉經驗中看,如果面對的人,掌控了時間法則,時間便成為了最不可靠的標準。

因為他們可以任意玩弄時間,可能一場戰役從頭至尾都可能發生在一毫秒中,但沈默現在也沒這個危險,畢竟這只是靈氣復甦初期,還沒人可以到達這種程度。

但無形中,這也是在告訴沈默,不要過度依賴道具。

劇本道具終究只是道具,實力卻永遠都是實力。

遠處出現一隻長著蜥蜴尾巴的怪物,沈默身形一閃,提著黑岩劍直接削斷它的頭顱。

對於墓,沈默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斬殺。

這裡是京都外圍,但卻出現墓,這樣想來,京都市內應該還未完全清理乾淨。

這讓他心中有些焦急,身影再次快速穿梭。

五分鐘後,沈默站在一棟大樓頂端,目光掃向前方,秦鹿白自然會在皇宮之中,這點也無須確認,而皇宮此刻就在沈默眼前。

雖然這場災難爆發,但是對於一位皇室而言,他不會放棄自己的皇權,而他身邊也有著超凡者,小範圍清理皇宮中的墓應該是很快的。

但現實與沈默想的卻完全相反,此刻大量的墓聚集在皇宮,里三層外三層的,竟然直接將皇宮包圍,但所有墓竟然都是跪拜在地!

「這是在朝聖?」沈默喃喃道。

皇宮在夜晚之中顯得金碧輝煌,外牆都被金黃色的燈光包圍,暴雨落地四濺的水花都被金光照射的極為神聖,再加上此刻皇宮門前跪俯在地形態各異的墓,簡直就是最大的奇觀。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皇宮之中有鎮邪作用,但既然已經如此安定了,為何要將全軍都駐守京城?

而且這種墓的圍宮跪拜,也太過奇怪了。

皇宮內,永和殿,是百官上朝的宮殿,此刻龍椅之上正端坐著一位中年,中年不怒自威,一身藍色帝國軍裝顯得精神颯爽,但臉色卻並不好看,顯得更為嚴肅。

他的身前站著數十人,左側第一人開口道:「帝都一定範圍的墓已經被掌控,全城未變異平民已經進入『地營』,變異數已經得到控制。」

秦鹿白手指敲打著龍椅緩聲道:「戒如何了?」

右手第一人急忙說道:「正在清理各地變異的墓,如今全國都已得到控制。」

秦鹿白點點頭,嘆了口氣:「這對我的子民來說,是一場災難,但對於本國來說,同樣是災難,儘快出台撫恤政策吧。

妥善安置受傷群眾是重中之重,醫療一定要跟上,一定要抓緊時間,抓緊落實,抓緊細節。

山川貧困山區更要重點安撫,另外關於城市重建計劃,也要同時跟進,逝者已逝,不要讓他們眼中的家鄉也滿是瘡痍。

另外調查這場災難的根源進度如何了?」

左手邊第二人低著頭走出,眼神之中滿是憤怒:「吾皇,這場變異來的太過異常,經調查,這場雨中有著特殊成分,而且各地區均有人為降雨痕跡,我懷疑……。」

右手邊第一人皺起眉,目光看向秦鹿白。

「行了,這件事押後再說,儘快處理災後細節,朕累了,你們都散了吧。」秦鹿白低聲說道。

眾人不明所以,躬身倒退。

「陛下!」剛剛說著疑點的人大喊。

秦鹿白從龍椅上站起,瞪了他一眼,臉色極為難看,怒道:「身為天機處最高長官,在災難發生前你都未能做出預防準備,我沒殺你,就是對你的恩典了,滾!」

天機處長官面色難看退出宮殿。

「老王,你這是何必呢,這時候說這些,這不是故意給自己找不自在麼?」剛剛走出宮殿,一人便拍著天機處長官的肩膀笑道。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人更是嬉皮笑臉。

天機處是夏帝國軍政要職,主管偵測類工作,涉及很廣,具有實權,這一任的最高長官名為王盛,京都名門之後,深的秦鹿白信任。

王盛皺著眉呵斥道:「舉國之災,你還能笑的出來!」,隨即他輕輕拉著這人衣角走向遠處低聲道:「老曹,你快集結手中部隊。」

「?」老曹疑惑看著王盛,前句還在呵斥,後句就在說著悄悄話?心有不解問道:「不是陛下罵你兩句,你就要謀反吧,這事你可別拉著我,看在咱倆兄弟情誼,我最多不大義滅親。」

「謀什麼反,你沒聽見陛下給出的暗示麼!」

「啊?暗示,什麼暗示?」

「京都城外所有軍隊都會陸續到達,這是因為什麼?這明顯不正常啊,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樣想,必然是陛下身不由己,而且剛剛我說道有疑,陛下卻直接阻止了我,不讓我在說下去,這說明什麼,說明大殿之內有叛徒。

我身為天機處最高長官,這句話用說麼?在場人誰不知道,也不用拿這句話戳我心啊。

天機處是做什麼的,預防災難,但是最主要的工作便是針對特殊組織戒!對,這點你可能不知道。

殿下已經明白是戒出了問題,剛剛孫毅說的是什麼,戒已經平定了墓!這不就是放屁麼,京都都沒清理乾淨,其他城市還能平定?

而且咱們都沒有給這場變異的怪物定名,他怎麼知道叫墓?他會預測麼?

別說了,我懷疑殿下現在已經被控制了,他在給我提示,你快集結手下部隊,讓李愛國將超凡者全部聚集,護衛陛下。」

王盛聲音急促,故意壓低聲音更顯急迫,快速說了這些話,他胸口都有些劇烈起伏。

「你確定?」老曹皺起眉頭問道。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這事要快,而你且你想,李愛國作為親衛,何時離開過陛下,但卻被陛下提前支開,這本身就很奇怪,我怕有人對殿下不利,遲則生變,要快!」王盛正在勸說老曹。

老曹是掌管京都兵權的實權派,與王盛更是一起長大的光腚娃娃,交情自然極為深厚。

老曹看了一眼王盛,心中做出計較,這事可大可小,他不敢賭,弄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而且還會禍及全家,但他卻猛地一跺腳:「看在你的人品上,老子就特麼信你一次。」

說著,他便小跑出皇宮,王盛目光在離去這些大臣身上掃視,竟發現少了一人,他回頭看向皇宮,眼光閃過一絲驚疑,悄悄回到宮殿之內,直奔內宮而去。

永勤宮,秦鹿白批閱奏章的辦公場所,此刻秦鹿白站在宮殿正中,面無表情:「朕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將秦鹿鐸怎麼了!」

「你還有心關懷自己的弟弟,都說帝王無情,你連妻兒都不管,卻問你弟弟,呵呵。」

秦鹿白猛地握緊拳頭,眼神中閃出殺意,沉聲道:「孫毅,朕平時待你不薄,為何要背叛朕?」

「不薄?那麼有多厚?」孫毅笑著回復。

有的人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但他笑起來卻異常欠揍。

「這世界有什麼是朕給不了你的?」

「呵呵,當然有,例如,這座皇宮,這錦繡江山,這皇位!你能給我麼?」孫毅在大笑,笑的極為放肆。

「朕真是瞎了眼,竟然會信任你,你怎麼能對得起孫家千代良賢!」秦鹿白感覺心口有些發痛,他沒想到,孫毅竟然是奔著皇位去的。

「千代良賢,呵呵,我孫家祖先與你秦家祖先共同打下這片江山,最高官職出任過丞相,出任過大將軍,這夏帝國官職,我家祖先更是起起伏伏的走了一遍,若不是我還算爭氣,在這一代成為大將軍,這偌大的夏帝國,怕早已沒有我孫家的容身之地了吧。

千代,呵呵,更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千四百一十三代,我孫家輔佐了秦家一千多代,當狗當了一千多代人,哈哈!」孫毅大笑道,語氣之中甚至有種淒涼,但更多的是興奮接著道:「一千多代的服侍,換來了我的光輝時刻,我孫家終於要成為這帝國的主人了!」

「你也不過是戒的狗,你以為戒真的會奉你為主麼,你個混帳東西!」秦鹿白大聲怒斥。

「戒,呵呵,這不是你一手創立的麼?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場禍亂,不還是源自你的野心,你想獲得強化士兵,想組建超凡軍隊,想一統全球,但卻為我做了嫁衣。」孫毅現在根本無視皇權,完全沒把秦鹿白放在眼裡,眼神之中滿是嘲笑與蔑視。

沈默此刻悄無聲息的坐在永勤殿之上,聽著殿內二人爭吵,心中並無波瀾。

他早已知道一部分事情,現在二人說的,與他猜測的大方向完全一致。

但侵覆一國,一個人或一個組織根本做不到這麼全面,孫毅所說的也只是其中一面。

甚至沈默都沒聽說過他,這證明他也只是這盤棋中的一顆棋子。

一顆棋子此刻正在做著成為皇帝的夢,一千多代的努力奮鬥,在他這一代化作浮塵。

人心可悲,貪念不止,這是人性。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異響,沈默低頭看去,一位穿著帝國官服的中年悄悄趴在窗下。

「你!胡言亂語,朕是為了提高全民素質,提高全民壽元,這是為了國家,是利在千秋的大事。」秦鹿白反駁著,但這種反駁有些無力。

「大義凌然秦鹿白,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一嘴正義,壽元增長,就代表人口激增,人口多了,反而會成為帝國累贅,會消耗更多的資源,更會破壞現在的帝國環境,破壞帝國生態平衡,利益階級權益同時激增。

然後呢,你不還是要發動戰役來消滅人口麼,說白了,這只是你想發起戰爭的一個藉口而已。」孫毅嘲笑說道。

秦鹿白突然頭內一痛,右手扶著額頭道:「亂臣賊子,毀我山河!」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永恆的國度,你想的太過理所當然,夏帝國可存萬年之久,就是因為有著制衡。

但你秘密組建了戒,想擺脫控制,破壞了這種制衡,自然就是取死之道。

你說我千代賢良,那你秦家的千代聖主,如果知道了後代出了一個你這麼有野心的兒孫,會不會氣的炸墳呢?

哦!我忘記了,你秦家的祖墳早已讓我挖了,哈哈。」孫毅突然大笑起來,笑聲猖狂至極。

坐在永勤殿上的沈默甚至都覺得有些震耳,他現在的聽力實在太好了。

「你!」秦鹿白臉色漲紅,憤怒至極,一步踏出便要打像孫毅。

但孫毅卻站在原理動都未動,看著秦鹿白的動作道:「請注意你的態度,不然墓會在下一秒直接血洗皇宮。」

秦鹿白右手在孫毅身前顫抖,憤恨甩下手臂,深吸口氣道:「你不會成功的。」

看著秦鹿白的隱忍,孫毅笑的更加猖狂。

「呵呵,你現在還在指望什麼?白雲山,紫霄山?洞天宗?元門?算了吧,白雲山讓你吸納進了戒,其他宗門在今天早上就被戒血洗了,難道你不知道麼?也對,你都快成亡國君了,你能知道些什麼,哈哈。」孫毅大笑不止,目光緩緩盯著秦鹿白,語氣突然加重道:「這還應該感謝你,傾全國資源供應你那個天才弟弟。」

秦鹿白聞言猛地瞪起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孫毅。

「不用好奇,我知道的可能比你還多,那兩位少女給你希望,但同樣因為這種希望變成了夏國侵覆的絕望。

你以為的機會,反而成了覆滅夏帝國的火種,而我,將手握火種,開創真正的神國,永生不死!

而你們秦家,將煙消雲散。」孫毅緩步走到永勤殿那張椅子前,剛要坐下。

「你,你,你!噗!」秦鹿白本就臉色漲紅,此刻更是直接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接坐在地上。

「亂臣賊子,我王盛和你拼了!」本在窗外偷聽的王盛,內心仿佛燃起火焰,他猛的站起,直接出現在窗口,伸手怒指孫毅大喊。

說著,他便翻過窗口,直接摔在地上,胡亂爬起,便向孫毅衝去,但中途見秦鹿白呆坐在地,心中升起一股悲傷,快步走到秦鹿白身前道:「陛下,不要聽他逆言,我夏國萬世不朽。」

孫毅瞥了他一眼,極為蔑視道:「好一副君賢臣忠的模樣,萬世不朽,恩,正好,夏國萬年而終,天機處的箴言名不虛傳啊。」

秦鹿白聽著孫毅的話,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雙眼都有些上翻,他的話對於一位君主來說,太具殺傷。

「你個敗類,枉你掌控天下兵權,目中無君,心中無民,不忠不義。你孫家縱有千代良賢,也難抵消你亂國之罪!該死,該死啊,現在給我一柄劍,我必殺你!!!」王盛仰天長嘯。

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一個驚天陰謀,他恨不得吃孫毅的肉,喝他的血,但他也只是普通人,還是文人,而孫毅,大將軍!

他雖暴怒,但卻理智未退,緊緊守在秦鹿白身旁。

金瓦之上的沈默卻搖了搖頭,這件事沒法說對錯,秦鹿白同樣也沒那麼乾淨,但孫毅的罪行卻馨竹難書。

一切的根源說到底,還是秦鹿白的原因。

沈默同樣也聽明白了,夏帝國有著制衡存在,就如同有人一直在把刀架脖子上,還是架在皇帝的脖子上。

這怎麼能讓他舒服,當秦鹿白知道了靈氣這種東西,知道了能讓人變強的路,自然會義無反顧。

他是明君,自認為可以擺脫制衡,讓夏帝國更好,更強。

但這同樣給了有心人機會,當一切完畢後,李克鐸死了,戒失去控制。

但孫毅同樣只是旗子,最終這場全民悲劇,也只是某些人手中奪權手段。

但戒同樣也沒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成功,他們的確覆滅了夏帝國,但卻只是開啟了一個亂世。

亂世出英豪,按照巔峰暗涌的結局來看,最終亂世還是終結在了秦楚手中。

「唉。」沈默嘆了口氣,當心中所想被證實,這種感覺去沒有一絲開心,這是拿著無數人的生命來開啟的亂世。

是他父母都慘死其中帶來的亂世,明白這一切,沈默心中只有恨與嘆息,說到底這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為所有死去的人不值,同樣為父母不值,如果父母沒死,可能他現在還在家中讀書,享受著那些父母之愛吧,沈默緩緩閉上眼,但卻早已沒有眼淚,甚至感覺眼睛發乾。

經歷了這麼多,這種事似乎再也無法撥動他的心弦。

但這個劇本與U世界又不相同,因為他們這些探索者的到來,加速了戒的計劃,也同樣讓某些事發生了變化。

起碼宋渝州並沒喊出那句『夏國無畏,萬眾一心』的著名口號。

也沒有秦鹿白最後聲淚俱下的全國愚民演講。

「誰!」孫毅猛地一聲大喊,抬頭看向棚頂,秦鹿白與王盛均向頭頂看去。

還有人?

就在這時,三名黑袍人突然出現在孫毅身後,沈默感覺到靈氣波動,輕輕跳下,直接落在永勤殿門前。

眾人目光瞬間轉向門前。

沈默緩緩轉身,雙眼卻在緊閉,眉頭時而緊皺,而又緩緩睜開沉聲道:「諦組織,參見陛下。」

秦鹿白聞言一愣,諦組織?這是什麼組織?

孫毅同樣皺眉喝道:「哪裡來的小賊,裝神弄鬼!」

沈默抬起腳步輕輕踏進永勤殿,他在一瞬便已經想好,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只是劇本了,自己的想法已經無關緊要,他要面對的只有U世界了,不再是什麼忠君愛國。

自己也只要好好完成現在接到的任務便好。

「咳,閣下是?」秦鹿白臉色並不好看,但依然問著沈默。

「夏國守護者,諦組織,狩。」沈默不卑不亢,說是參見,但卻並沒任何要行禮的意思,甚至有些懶得搭理秦鹿白。

至於什麼夏國守護者,當然是沈默信口胡說,目的自然是取得信任。

在這個風雨飄搖的皇宮中,沒有任何一個詞彙會比一國守護者來的更加震撼了,更能給秦鹿白打一劑強心針。

諦組織倒是真的,不過現在也只是一個小隊,默默無聞。

『狩』這個名字也是隨口亂說的,沈默不想說出名字,因為他感覺在場的人心都太髒,連知道他名字的資格都沒有!

沈默目光看向三名黑袍人,三位四階靈級,看來是戒的人了!

「首?」王盛並不知道沈默說的是那個字,在嘴中念叨著。

「我們諦組織的使命,便是在關鍵時刻,救助夏帝國,現在我來了。」沈默低聲說道,直接走到二人身前,握緊手中黑岩劍盯著身前四人,直接放出靈氣。

「放屁,什麼諦組織,什麼守護者,你到底是誰!」王毅心中閃出一絲慌亂。

難道是自己對夏帝國了解的還是太少了?

其中一名黑袍人低頭看著沈默出生疑惑問道:「閣下要跟我們敵對麼?」

沈默面無表情,他突然有些好奇,看來眼前的黑袍人並不是北省戒的人,不然會一眼就認出自己。

看來戒存在著不少據點啊,抓下他,是不是能問出戒的更多線索,這樣對自己U世界中的一切都是一個具有好處的事情。

「別跟他廢話,給我殺了他!」孫毅大喊,現在對他來說是關鍵時刻,不想出現變故。

但三名黑袍人卻紋絲未動,孫毅一怔,隨即怒道:「你們老大拜我為主,我就是你們的主人,你們這是要背叛戒麼!」

其中一名黑袍人扭頭看向孫毅冷笑道:「就你,也配?」

「什,什麼!」孫毅有些呆滯,向後退了一步。

沈默一直都在冷眼旁觀,孫毅根本不明白戒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他們的心有多黑,看來孫毅也根本都不了解他們。

一個敢於用一個國家的生命推翻一個國度的組織,會有誠信這種品格麼?

而且戒中存在一個或一群善於謀劃的人,也不是孫毅這種人能降服的,隨即開口嘲笑道:「白痴。」

白痴。

孫毅瞪著沈默:「我是未來這個國家的主人,我再次命令你們,給我殺了他!之後你們榮華富貴連綿不絕!」

沈默心裡徹底笑了,看來孫毅是做夢做傻了,威逼不成就改利誘。

三名黑袍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名黑袍人瞬間動了,右手握著一柄匕首直接穿過孫毅胸膛。

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滑落,孫毅瞪著雙眼,眼神之中閃出不甘,當黑袍人說出他不配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個結局,但是他不想相信,因為這一切的事態都是順著他預想發展的,他還做著皇帝美夢。

沈默一動未動,面對這樣三名同階,如果不開啟星域之瞳,他還有一定的壓力。

但是在這裡開啟星域之瞳,秦鹿白也別想活了,他也想要戰鬥,因為他心中壓抑,想要發泄。

這些宮廷秘聞,皇權爭霸,對他這樣的平民是極為黑暗的,沈默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壓抑至極。

「你,你們。」孫毅在這一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臉色浮現悔恨。

「你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安安靜靜的死吧,沒人會在記得你。」

噗!

這人說著話,直接抽出手臂,孫毅身體向後倒去,在倒地的一瞬間,黑袍人猛地抬起腳,直接將他的頭顱踩爆。

鮮血四射,永勤宮染上一抹殷紅污穢,他的皇帝夢滅,血卻永遠留在這裡。

三名黑袍人脫下黑色帽子,露出容貌,這三人倒是保持著人的相貌,但是臉色慘白,其中一人甚至還保持著少年的稚氣。

而另外兩人分別是沒有頭皮的中年,頭上直接露出白骨。

最後一人是位老者,還有著花白的鬍鬚,但一雙眼睛卻是詭異綠色。

「我叫戒十二,請問諦組織是什麼?」少年開口問道,對於這個第一次聽說的名號,他想儘量收集情報。

「專殺戒的組織。」沈默看著這三人冷聲道,一手握書,一手握劍,整個人直接躍在半空向三人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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