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狹小到只能容納四張桌子,塑料桌椅都已經陳舊的泛黃,卻十分乾淨的小小米線店吃了一碗分量十足,有滋有味的過橋米線後沿著北平三環的胡同、街道兜著大圈,張黎生、陶露露說說笑笑談論著分別後生活中那些能講的趣事,不知不覺竟然聊到了傍晚時分。

天色轉暗才驚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閃著瑩瑩黃光的路燈下青年說道:「天黑的好快,陶家阿妹,我聽人說北平城的簋街晚上很熱鬧有名,你帶我去那逛逛,隨便吃晚飯好嗎。」

「不行啊黎生,導師布置給我的『課題』雖然僥倖完成了,但是收尾工作還沒做好,晚上八點鐘以前我要回學校。」女孩遺憾的搖搖頭說。

這樣的理由太過牽強,張黎生一愣,脫口而出道:「今天是周六,白天出來,晚上反而要回學校加班,這太奇怪了吧?」

陶露露欲言又止的張張嘴巴,強辯道:「我導師天黑才有工作的靈感,我也養成了『夜貓子』的習慣,晚上加班效率才高。」

「我記得你是學歷史的,研究歷史也需要

靈感嗎…」青年皺皺眉頭,「算了,我對人文科學也不是很懂,那我幫你打輛車送你回學校吧。」

「不用,我坐公交回去。」女孩見張黎生神情不渝,臉色陰晴不定的猶豫了一會,吞吞吐吐的說道:「黎生,我。我真的是有事必須回學校,其實咱們這麼久沒見,我也很想一起多呆一會,但真的,真的是沒有辦法。

我,我上研究生的這幾年遇到了一些事,現在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很難和你解釋,不過我相信通過努力,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可以很坦誠的告訴

你一切…」

「噢。別說了。歷史、考古、文明遺蹟…我的腦子真是太遲鈍了,既然米國zf都利用大學的科研力量研究『異世界』和超自然力量,華國zf又怎麼可能不這麼做呢、

既然這樣我還是幫你打輛計程車,千萬不要遲到了。」張黎生恍然大悟的打斷了女孩的話。最後還特意壓低聲音說道:「為zf做這種『活』一定要特別小心。我現在畢竟是米國企業家的身份。如果不方便見我的話,千萬不要勉強。」

「不是你想的那樣黎生,我和導師的確為zf…」陶露露一愣。說了半句話後閉上了嘴巴,想了想苦笑著道:「其實你這麼想也不錯,好了,過一段時間,希望過一段時間我能坦誠的和你解釋。

對了黎生,你要在華國呆多久,既然米國局面很不穩定,有沒有把事業重心遷回華國的打算,這裡畢竟是你的祖國,不受歧視…」

「歧視,現在我不歧視別人就不錯了,」張黎生在路邊一面伸手攔車,一面低聲說道:「華國現在是比米國政局穩定的多,但這裡的執政者權力實在太大,不容有任何反對的聲音,我恐怕不能適應這樣的生活,

不過這裡畢竟是地球上被外星人滲透最少的兩個超級大國之一,我以後應該會常常回來。」

說話間,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青年的身邊,張黎生很紳士的打開後車門,扭頭望著女孩斜斜頭說道:「請上車吧陶家阿妹,再見了。」

陶露露一聲不響的坐進了計程車,臨走時前突然說道:「黎生,下次見面我希望你叫我露露,或者喜歡的話,直接喊『阿妹』也行。」

張黎生一愣,笑著點點頭,這時他突然聽女孩聲音微微發顫的又說道:「還有,我問你個問題,你仔細想想,下次見面時再回答我,你以前是『老漢』,那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嗎,想做神仙嗎?」

聽到這句話,青年莫名其妙就覺得心臟一揪,全身僵硬,腦海中靈光閃現,猛然間陶露露微黑的面孔之後,水中倒影般的浮現出了一處碧波蕩漾于山奚之間的壯麗畫卷。

不知過了多久,恍惚回過神來,張黎生髮現

眼前的計程車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驚疑的喃喃說道:「陶家阿妹怎麼會問這麼古怪的問題,在我直覺中她為什麼會和山水畫聯繫在一起…

不會的,她身體中一丁點的法力波動都沒有,還和那麼多世俗之人結交,怎麼可能加入了道門,這根本就不可能,絕不可能…」,表情漸漸回復了平靜。

而在這時,計程車中,陶露露正一臉焦急的拿著手機,低聲通話,「師傅,我剛剛心境不穩,法力交融出了差子,又露了『仙境』氣息。」

「怎會如此,」電話里傳出冷肅聲音,「你天資堪堪能夠修行,只『靜氣』一項還算上佳,又為磨練心性自覺結交了許多凡俗、市儈之輩,怎麼會心境不穩。

莫不是因為機緣巧合取得『瀛洲』化為法寶,起了自滿之心…」

「不是,不是,師傅,不是我自驕自傲,實在是,是另有原因…」女孩急切卻又吞吞吐吐說道。

「且住,沉心靜氣,現在不要再提,一切都等回來見過後再講不遲。」電話另一端,北平師範大學周六喧鬧的校園內,隱藏在幽靜樹林的角落一棟古舊矮樓的辦公室中,一個身穿古板的深藍色工裝的老太太沉聲打斷陶露露的話後,按死了手機。

同室中一位穿著合身的皮質獵裝,看起來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苦笑著說道:「師姐,你對尋常人都是和藹可親,不笑不開口,怎麼就對你這個最最滿yì

、關心的弟子一點都不加以顏色。

天資堪堪能夠修行,嘖嘖,她要是『天資堪堪能夠修行』的話,我是什麼,茅廁里妄想得道成仙的臭石頭。

三大『人仙』,上百『有道之士』,數不清的修行了幾十年的道門弟子去撞仙緣,偏偏就你一個只練了不到三年道法的弟子得了『瀛洲』,這氣運比傳說中的大能、道祖們也不差了…」

「所以她是真真正

正有望修的『道』之真髓的『種子』,道門三支中除了蓮寶和洪君生、趙吉慶之外,全都不足以論。

我這樣好好磨練她,不使其生驕縱之心的話,未來就算是蓮寶等人說不定也比她遜色一籌,到那時看誰還不服我以『天道』為名。」老太太雙眼一瞪,瞳孔中流光溢彩的說道。

「可是師姐你都已堪堪將破『仙門』,還不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嗎,就因為香舟入了『魔障』賭這口氣…」

「住嘴,我弟子雖不成器,但為替救她一命的同脈師兄報仇,怎麼就算入了『魔障』,這事你不提還罷了,既然提起就替我告訴

門內各位執法長老一聲,我陸天道踏破『仙門』成就人仙之後,必要與他們理論理論。」

見引火上山,中年男人一時無言,苦笑著連連搖頭,良久過後說道:「師姐,那遠古『巫』道傳人說起從未主動與我道門為難過,雖然手段毒辣也都只是反擊而已…」

「宋師弟,你這是什麼話,難道他不為難我們,我們就不除魔衛道了?」老太太怒目圓睜道。

「我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咱們的『算計』未成之前,那遠古『巫』道傳人卻是動不得的。

不過師姐放心,那人已走上了取死之道而不自知,我估算著他若是不知好歹,在京城多呆著日子,說不定便不用走了

…」中年男子說著說著,望著窗外深沉夜色,臉上露出一絲叵測笑意。

而這時在同一片夜空之下,已經來到簋街,正四處亂轉的張黎生接到了一個熟悉號碼打來的電話。

「學姐,你不是這兩天沒時間理我嗎,怎麼突然打電話來?」接通電話後,青年詫異的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剛加完班,問問你在幹什麼?」手機里傳出郭采穎沙啞、低沉的聲音。

察覺女孩情緒似乎非常低落,張黎生關心的問道:「學姐,你怎麼了,沒什麼事吧?」

電話那頭沉默一會,女孩低聲回答道:「沒事,可能有點傷風了,不過不嚴重,你在哪呢學弟?」

饒有興致的看著街道兩邊制服筆挺,五官端正的年輕小伙和衣著大紅大紫,青春靚麗的女孩招呼客人,一旦顧客上門就用京味十足的口音高喊,「裡面,給幾位爺、姑娘看座…」;

路上賣玫瑰花的小姑娘,賣煙賣光碟的小攤販,還有沿街等候的出租汽車司機,張黎生笑著說道「學姐,我在簋街,不是你早上建議我晚上可以來這裡消磨時間嗎。

這裡餐廳門前的服務

生簡直就像是在演戲一樣,真是很有趣,你吃飯了嗎,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不了學弟,我有點不舒服,還是回家休息吧,提前說一聲晚安,再見。」

「再見,學姐。」青年回答一句,話筒里已經變成了忙音。

這通電話來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想到女人有時無法揣摩的心理,張黎生也沒太在意,選了一家看起來客人最多,規模最大的飯館走了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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