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中年頓時瞪眼張嘴要說,卻被伍思仁一個眼神止住。

他們閉上嘴,眼睛仍瞪得老大。

宋雲歌右手持劍,左手捏劍訣。

食指與中指輕輕搭上劍鍔,順勢而上走,沿著劍脊一直抹到劍尖。

兩指走到一半時,眼睛便慢慢閉上,仿佛在傾聽著劍中聲音。

兩指貼在劍尖上一動不動,仿佛靜止下來。

「好劍――!」

數十息後,宋雲歌閉著眼,嘆息著吐出這兩個字。

他慢慢睜開眼,好像從美夢中甦醒一般的不舍。

他升起一股強烈的悸動,無論如何,一定要擁有這把劍!

握在手中,劍柄與手掌仿佛融為一體,水融交融,血肉相連。

劍身仿佛就是自己的手臂,甚至比手臂更加的靈動與舒服。

一股清涼氣息源源不絕的源進身體。

就好像炎炎酷夏貼上一塊涼玉,那種直透骨髓的涼爽與清冽無法抗拒。

「呵呵,此劍名漱雪,乃我年輕時奇遇而來,我深愛之。」伍思仁深情的看著這柄平淡無奇的長劍,感慨道:「只可惜我練的是刀法,讓它一直陪著我,太委屈了它,而我又不想它流落於庸人之手,今日恰好遇上小宋你,正適合做它的主人!」

「這……」宋雲歌遲疑。

如果是別的,甚至是延壽丹,他都能硬下心腸拒絕,這柄寶劍卻讓他無法拒絕。

這種血肉相連,清沁入骨髓的感覺太動人,他甚至覺得,懷擁著卓小婉的感覺也不過如此了。

「收下罷。」伍思仁不舍的道:「好好待它,持之揚名天下,我便心滿意足了!」

「……好!」宋雲歌還劍歸鞘,抱拳一禮:「那晚輩便忝顏收下了,多謝伍前輩!」

伍思仁擺擺手。

宋雲歌能救回李泰華,讓他不必承受李易山長老的怒火,他對宋雲歌感激不盡,否則也不會拿出這把摯愛之劍。

楊雲雁邁著輕盈的腳步,帶著淡淡幽香飄進來,抱拳對諸人行禮。

李泰華的眼睛一下直了,丟了魂一般只會呆呆看著楊雲雁。

「雲雁,咱們立功的機會來了!」宋雲歌笑道:「追殺一個天魅!」

「殺天魅?好得很!」楊雲雁笑靨如花。

殺天魅的功勞最大,遠比殺魔門高手大得多,一個天魅便是一份巨功。

李泰華看到她笑得明艷,不由的失神,臉上不由也跟著露出笑容。

伍思仁四人暗自搖頭。

怪不得那麼容易被殺了,對這楊雲雁如此痴迷,利用楊雲雁殺他易如反掌!

宋雲歌扭頭道:「李兄,咱們走吧?」

「哦,好好,走走走。」李泰華有些狼狽的收回目光,生怕旁人發現自己眼神太露骨,慌亂的答應。

宋雲歌抱抱拳,三人飄出紫極別院。

「伍師兄,你還真捨得!」

「我恨不得給他跪下!」

「那漱雪劍可是師兄你的命根子,心肝寶貝,就這麼送出去,捨得嗎?」

「雖然心疼,可送給他,捨得!」

「看來伍師兄你對這小宋很看好啊!」

「此子氣魄不凡,非是凡種也!」

「那就看伍師兄的眼光如何了,……用不用派人跟著?」

「……唉,還是要跟著的,咱們可得吸取教訓,別像上次一樣,泰華不讓跟,咱們就聽了,結果差點兒被殺,咱們要吃多少掛落。」

「可李長老言明,不准咱們暗中保護的。」

「也不能聽。」

「……好吧,我去跟著。」

――

「不會是出城吧?」楊雲雁看宋雲歌徑直朝著南邊走,已經來到了城牆下,不由開口問。

「他已經逃出大羅城,遠走高飛。」宋雲歌打量著巍然高聳的城牆。

站在城牆下,有遮天蔽日之感。

大羅城的城牆有兩百多米高,站在遠處已經顯得極高,在近處頓生卑渺之感。

看到這城牆,宋雲歌不由的想到前世的摩天大廈。

「雲雁,你去一趟梅什長那裡,請她一起吧。」宋雲歌道。

楊雲雁輕頜首,轉身便走。

「為何請梅什長?」李泰華的目光追隨著楊雲雁曼妙的背影而去,最終惆悵的收回,開口問宋雲歌。

「不請梅什長,咱們出不了城,梅什長是白虎衛。」

「如此說來,朱雀衛出不了大羅城?」

「北城自然能出,南城出不了。」

北城是中土境內,南城是離開中土,去往異域,只有白虎衛能出。

「還真夠森嚴的。」李泰華感慨。

宋雲歌道:「都是被逼的,吃了太多的虧,能避則避。」

兩人說話功夫,楊雲雁與梅瑩輕盈而來。

挾著淡淡幽香而來。

梅瑩一襲白衣如雪,白紗覆面,遮住絕美容顏,僅露出翦水般明眸,淡淡一瞥李泰華,便看向宋雲歌,毫未寒暄客氣,直接問道:「要出城?」

宋雲歌頜首:「追殺一個天魅,他識趣得很,已經逃出大羅城。」

「出城極危險。」梅瑩黛眉輕蹙。

宋雲歌道:「難道任由他逃脫?這天魅刺殺李兄,此仇不能不報。」

梅瑩打量一眼李泰華,聽到李泰華身亡消息,對宋雲歌道:「死而復生,又是你的傑作?」

宋雲歌微笑點頭,矜持而自傲。

「……好吧,去看看!」梅瑩哼道。

她最見不得宋雲歌得意的模樣。

李泰華的心神全部在楊雲雁身上,對梅瑩並不在意,聽而不聞視而不見。

四人靠近城牆,牆頭頓時站出一個乾瘦青年,揚聲道:「來人止步,不得靠近!」

梅瑩仰頭道:「季海川,是你守值?咱們要出城!」

「梅姑娘,請出軍令。」那乾瘦青年季海川扶著牆垛,搖搖頭道:「否則咱們不能放行!」

「行啊季海川!」梅瑩黛眉豎起,明眸迸射寒光,輕笑道:「很有點兒玄武衛的模樣了!」

季海川眼神發虛,扶著牆垛左顧右盼,卻咬緊牙關不鬆口。

宋雲歌似諷似嘲:「玄武衛守衛森嚴,不僅對外如此,對內也是一般森嚴吶,佩服!」

梅瑩白紗下的玉臉沉肅,明眸迸射著煞氣,淡淡一笑:「好得很,還跟我玩這一套!」

宋雲歌道:「平時不必如此?」

「白虎衛出城,按理來說是需要軍令,可約定俗成哪有這麼多規矩!」梅瑩冷冷道:「難得較真一次,這便不尋常了!」

宋雲歌道:「這季海川是何人?」

「雲天宮弟子。」梅瑩哼道:「膽小如鼠,頭一次見他如此硬氣!」

「這麼說來,咱們出不去了?」宋雲歌道。

梅瑩道:「他堅持如此,那我只能去找衛主要軍令。」

縱再不滿,季海川堅持的話,自己也要去找衛主要軍令,依規則行事,耍威風也不能在這處耍。

宋雲歌忽然揚聲喝道:「孟軒轅,出來罷!」

「孟師兄?」李泰華一聽到孟軒轅的名字,猛然醒神。

宋雲歌喝道:「孟軒轅,你這自稱豪傑的敢做不敢當?」

「呵呵……」孟軒轅探出城頭,皮笑肉不笑的抱抱拳:「原來是宋公子!」

李泰華沉下臉:「孟師兄!」

他萬沒想到這次作梗的竟然是孟軒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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