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只剩下了兩人。
宋雲歌道：「你跟我瞞了什麼吧？你是不是知道他的來歷？」
「什麼來歷？」宋雨煙抬頭看他。
宋雲歌哼一聲道：「他的力量很古怪，與你們魔門的力量迥然有異，根本就不是大天魔經的力量！」
「……」宋雨煙沉默不語。
她身為如夢道的聖女，見識廣博，而且與韓春溪交過手，認出了他所施展的。
確實不是大天魔經的力量，當然也純粹是大天魔經的力量，而是一種雜糅的力量。
大天魔經與大日如來忿怒相訣。
佛與魔原本就是一線之隔，而大日如來的忿怒相訣便可以吸納大天魔的力量。
在佛與魔之間轉換不停，忽魔忽佛，從而凝成的力量最是可怕。
這種力量無法可克，威力無窮。
傳說中的大天魔宮宮主便是這種力量，所以韓春溪尤其可怕。
而他為何能夠號令六道，恐怕是所有的長老們都認出了這股力量，被大天魔宮宮主所懾。
他就是第二個大天魔宮的宮主，未來必然能一統六道，是註定的六道之主。
宋雲歌哼一聲道：「難道他是大天魔宮的宮主傳人？」
宋雨煙抬頭訝然看他。
宋雲歌冷笑：「還真被我說中了！……其實他根本不是大天魔宮的宮主！」
他其實一直不想把他化自在神魔經傳出去，畢竟是大天魔宮的絕學，還未必穩妥，說不定練了真會走火入魔。
可到了現在，卻是不能不傳了，看宋雨煙這架式，根本擋不住那韓春溪。
武功擋不住且不說，心理也擋不住，本能的屈服，便是因為大天魔宮。
「他走的路數正是當年大天魔宮宮主所走的。」宋雨煙嘆一口氣道：「必然能一統六道的。」
「到了現在，也不能不跟你說實話了。」宋雲歌搖頭：「大天魔珠，你還記著吧？」
宋雨煙白他一眼。
這還用說，怎麼可能忘記！
宋雲歌道：「其實我得到了大天魔珠的傳承。」
「咯咯！」宋雨煙嬌笑，搖頭道：「別開玩笑了，你得了到傳承？」
宋雲歌露出笑容：「我確實得了傳承，有何可笑的？」
「不可能。」宋雨煙搖頭道：「大天魔珠可不是一般的寶物，是大天魔宮的，沒有天魔經，根本不可能得到傳承。」
宋雲歌輕哼一聲，輕飄飄一掌，無聲無息。
無聲無息，但屋子卻開始顫動。
桌上的碗碟與玉杯都跳起來挪了位置。
宋雨煙臉上笑容一斂，遲疑不定的看向宋雲歌。
無聲之中蘊驚雷，這是天魔經獨特的手段，外人是沒辦法用武功模仿的。
宋雲歌微笑看著她：「如何？」
宋雨煙搖頭：「不可能。」
宋雲歌淡淡道：「他化自在神魔經，便是大天魔珠中所蘊的傳承。」
「怎麼可能……」宋雨煙還是沒辦法相信，大天魔珠的傳承會落到一個天岳山弟子身上。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玩笑，是對大天魔宮宮主的莫大諷刺與嘲笑。
宋雲歌道：「你想不想得到此功？」
「你要傳給我？」宋雨煙眉頭挑動。
宋雲歌緩緩點頭：「未嘗不可，修煉了此功，一統魔門六道不是夢吧？」
宋雨煙道：「它能壓制韓春溪的武功？」
「壓制不住，你與我現在都死了！」
「……好吧，可以一試。」宋雨煙若有所思：「倒是可以一試！」
她不由想起宋雲歌所冒的奇險，當真是捨命搭救自己，是值得相信的。
宋雲歌道：「一旦你一統了六道，那便有了滅掉六大宗的力量……」
「不可能。」宋雨煙搖頭道：「當初的大天魔宮做不到，現在也不可能做到。」
宋雲歌笑了笑。
宋雨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我一統了六道而滅你們六大宗，從而讓你成為千古罪人，……我不能保證不與六大宗衝突，六道與六大宗的仇恨深如海，不可能消彌的，我只能保證會束縛六道不招惹你們天岳山。」
「只有天岳山……」宋雲歌皺眉。
「這已經是極限了，」宋雨煙哼道：「你是不是改主意了？」
宋雲歌起身負手踱步。
腦海里在迅速思索著得失。
這一步須慎之又慎，一個不好，自己真成了罪人，令宋雨煙統了六道，能不能滅掉六大宗？
即使不能滅六大宗，一旦起了衝突，六大宗也要元氣大傷。
如此一來，四靈衛也跟著衰弱，天下行勢會大變，天魅說不定趁機而進。
但現在不傳給宋雨煙，任由韓春溪一統六道，對付六大宗的話，也是一樣結果。
甚至更可怕。
韓春溪這傢伙狂妄自負，根本不把天下大勢放眼裡，不把天下人的性命放心上。
心性在佛魔之間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
再壞也不能比現在這局面更壞了。
「我只有兩個條件。」宋雲歌緩緩道。
宋雨煙哼道：「說來聽聽。」
「一者，六道儘量緩頰與六宗的關係。」
「我只能盡力而為。」
「二者，一起對付天魅！」
「天魅……」宋雨煙皺眉遲疑。
天魅其實是魔門的剋星，魔功的諸多威力都沒辦法在天魅身上施展。
最重要的就是沒辦法吞噬其修為與精血，與他們交戰毫無好處。
與六大宗弟子則不同，能吞噬六大宗弟子壯大自身，不勞而獲。
一個全無好處，一個全是好處，怎麼選擇顯而易見。
宋雲歌哼道：「一旦天魅北上，你們魔門能倖免？他們可是你們魔門的天敵！」
宋雨煙沉吟。
宋雲歌道：「與其等著打上門，不如禦敵於邊城之外，主動進攻！」
「你要主動攻打天魅？」宋雨煙蹙眉。
宋雲歌輕輕點頭。
「……好吧，答應你了。」宋雨煙咬咬牙：「我如果能一統六道，便與你一起對付天魅！」
「甚好！」宋雲歌露出笑容。
韓春溪怎麼都與天魅脫不開干係，否則怎能修習大日如來？
一旦他統合了六道，絕不可能對付天魅，甚至有可能與天魅聯手一起對付六大宗。
所以宋雨煙是最好的人選了，也只能相信她。
「那便傳給你！」宋雲歌沉聲道。
宋雨煙露出笑容。
宋雲歌盤膝坐到旁邊榻上，閉上眼睛，催動起了他化自在神魔經，一股奇異氣息升起，同時用封神印將大日如來與劍符的力量封印。
身體獨存他化自在神魔經，腦海里坐著一人兩頭，彼此背對，正是魔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