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禮想不明白,呂傲霜也想不明白。

但見朽木郎中一副十分專注的樣子,兩人誰也沒有出聲打斷。

良久之後,才見朽木郎中再次伸手一撫長鬍子,悠然看向呂傲霜,道。

「閣下可是素有靜海黑玫瑰之稱的呂傲霜,呂總?」

「正是。」

呂傲霜不卑不亢的點點頭,問。

「閣下便是盛名已久的朽木郎中?」

「不錯,正是老朽。說起來,老朽不請自來,還請呂總莫要見怪。只因老朽素來喜歡雲遊四方,偶然路過此寶地,卻現這上空卻籠罩著濃郁的陰氣,這才貿然前來,打攪了呂總還望見諒。」

這朽木郎中先前姿態甚大,現今說起話來,倒也頗為講究,令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呂傲霜淡淡笑道。

「朽木大師言重了。」

朽木郎中聞言點點頭,也不多廢話,直入主題道。

「我聽聞呂總的小侄女身患怪病?且已十分嚴重?我觀此間有濃郁的陰氣籠罩,對於小姑娘的病魔纏身的原因也有幾分推測。不知呂總是否願意讓我出手為小姑娘看上一看?」

「這……」

本來以朽木郎中的名頭和身份,別說是這般主動上門請求給蔣欣欣治病,就是能夠請到他過來幫蔣欣欣看上一看,呂傲霜都是欣喜之極。

然而現在她卻猶豫了,只因劉畢和楊啟禮還在旁邊,她深知劉畢是給她面子,才答應來幫蔣欣欣看病的。

現而今若是答應了朽木郎中,不知道劉畢會不會生氣?

「呂總難道還有什麼顧慮不成?」

見呂傲霜面露猶豫,朽木郎中好奇的問道。

「不瞞朽木大師,我已經請來了劉大師為欣欣看病,朽木大師遠道而來,不妨先請去內堂休息片刻吧。」

朽木郎中的話已經問到了這種地步,頓時也容不得呂傲霜猶豫了,於是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選擇。

「劉大師?」

朽木大師微微皺眉,有些不悅的轉頭看去,他看的卻不是劉畢,而是楊啟禮。

「在下孤落寡聞,還未請教劉大師大名?」

「額……」

呂傲霜見此,有些頭疼,卻見楊啟禮哈哈一笑,道。

「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劉大師。」

「哦?閣下不是劉大師,那誰是劉大師?難道劉大師還沒有來?」

朽木郎中四下看了看,這裡除了楊啟禮和劉畢之外,再無他人。

這個年輕人難道就是劉大師?不不不,不可能,呂傲霜萬萬不會開這樣的國際玩笑。

這時,呂傲霜出聲介紹道。

「朽木大師,這位是楊啟禮楊老,靜海市中醫藥大學的校長。」

「哦?」

朽木郎中聞言雙目一亮,看向楊啟禮。

「原來是楊先生,失敬失敬。楊先生的名頭,在下早有耳聞。」

同為醫藥專家,雖然說朽木郎中更偏向於是一名玄學專家,但是對於楊啟禮這樣的醫學界泰斗,卻也是聽說過不少的。

「哪裡哪裡,老朽對朽木先生的名頭才是如雷貫耳啊。」

兩人相互寒暄了一句,呂傲霜又繼續介紹道。

「這位,就是我剛剛所說的劉大師。也就是劉大師即將為欣欣進行診斷。」

「……」

呂傲霜這話一出,朽木郎中頓時變色,轉頭向劉畢看去,劉畢報以淡淡一笑,朽木郎中頓時眉頭皺得更緊。

沉吟片刻,他面色不悅的說道。

「我說呂總,就是你不歡迎我朽木,也不必出此下策吧?這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

在他看來,劉畢能是什麼大師?以他見多識廣的見聞來看,就算是天資最為卓越的大師,也必不可能如劉畢這般年輕的。

想必這一定是呂傲霜用來搪塞自己的藉口。

只是用什麼藉口不好,偏偏要用這麼一個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漏洞的藉口!

這實在是讓朽木郎中十分的生氣。

在醫藥學和玄學領域比他的強的人不是沒有,有!但是以他的身份,無論走到哪裡,也還從未被人如此輕視過。

呂傲霜見此,立刻明白了其中關節,歉意一笑道。

「朽木大師誤會了,劉大師雖然年紀輕輕,但卻是真正懷有真本事的人。此事絕不是我用來搪塞朽木大師的藉口,還請大師不要誤會了。」

「真正懷有真本事的人?」

朽木郎中再次轉頭看向劉畢,目中輕視之色毫不掩飾。

「哼!」

冷哼一聲,朽木郎中就準備告辭拂袖而去。

「等一等。」

這時,劉畢突然出聲說道。

「呂總,既然朽木大師身懷大本事,那麼何不就讓他率先替小姑娘看看病情呢?說不定朽木大師比在下更強,在下不能解決欣欣的症狀,朽木大師卻是可以,若是這樣的話,豈不省了許多功夫?」

他實在奇怪,朽木郎中此人擁有這麼大的名頭,究竟有什麼本事。

也同樣很好奇,此番朽木郎中不請自來,真正的目的又是什麼。

呂傲霜聞言,沉吟片刻,也覺得劉畢所說有道理,便點點頭。

「好的,那麼朽木大師,請吧。」

「哼!這才像話,年輕人,你還不錯。雖然說本事可能還有所欠缺,不過還挺會做事。就憑這一點,將來前途無量啊。」

朽木大師倚老賣老的瞟了劉畢一眼,當先隨著呂傲霜進了別墅。

對於這長輩教訓晚輩一般的話,劉畢也不惱不怒,只淡淡一笑,而後也跟楊啟禮一起進了別墅。

幾分鐘後,一行人在別墅二樓的一個房間看到了呂傲霜口中的蔣欣欣。

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本該是最為天真爛漫的年紀,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是最有活力,最可愛的時候,可是眼下劉畢看到的蔣欣欣,卻連這其中的一點都沒有。

非但一點都沒有,簡直半點都沒有。

此刻蔣欣欣坐在床上的樣子,說的難聽一點,就跟個痴呆一樣。

劉畢並沒有見過真正意義的痴呆是何模樣,但是他也能夠想像,如果一個人真的變成了痴呆,那麼就一定是蔣欣欣這般模樣。

「朽木大師,需要我們迴避麼?」

「不必。」

看到蔣欣欣這麼一副模樣,朽木郎中的面色也變得極其凝重了起來。

在看到蔣欣欣的第一眼,他就意識到,事情萬萬沒有他所想像的那麼簡單。

朽木郎中隨身背著一個包袱,此刻他一雙眼睛還盯著床上的蔣欣欣,一邊已伸手將自己背後的包袱給取了下來。

盛名之下,必有功力。

朽木郎中能夠在靜海市擁有極大的名頭,倒也不全是浪得虛名,起碼包袱里的那些東西,對於奇門遁甲極其精通的劉畢也是挑不出絲毫的毛病。

朽木郎中先是取出了一張已經畫好的符紙,然後是一柄桃木劍,緊跟著是一個赫然還封存了有大半碗水的陶瓷碗。

朽木郎中將陶瓷碗的封布取下,將碗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蔣欣欣的面前,整個過程中,蔣欣欣都是如眾人來時那樣呆呆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嘿!」

朽木郎中很快進入狀態,桃木劍一點被他拋向空中的符紙,那符紙居然瞬間自燃了起來。

朽木郎中手握桃木劍,挑著燃著的符紙在空中畫了幾個奇怪的咒印,同時嘴中念念有詞,饒是劉畢,也是從未聽過他口中念出的那些個咒語。

「啟!」

半晌之後,朽木郎中突然低喝一聲,桃木劍猛然刺進碗中清水中,化為灰色灰塵的符紙迅與清水融合,桃木劍尖在碗中攪動幾下。

「去!」

朽木郎中又是一聲低喝,桃木劍尖帶著一縷清水與符紙灰的混合物,拋灑向了蔣欣欣的身上。

這一道水線不偏不倚,正好擊打在蔣欣欣的額頭。

在那一瞬間,一聲悽厲的如同來自九幽地獄一般的慘叫突然自蔣欣欣的口中出。

同時,她一雙眼睛裡面黑色的瞳孔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茫茫的白色。

顏色雖然茫然,她的眼神和神態卻再也沒有先前的半點茫然。

一聲厲吼之後,赫然之間小小的蔣欣欣居然像是突然化身為一隻兇猛的豹子一般兇狠的朝著朽木郎中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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