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5章 欲誅樊噲(感謝鬼欲的白銀盟!)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啊?!」

樊噲雙眼赤紅,吼聲如雷。

劉邦此刻看起來就很平靜了,喜怒不形於色,大概根源就是在這裡。劉邦尋常是非常隨性的,遇到不順眼的事情,便是罵罵咧咧的,沒個正經,可是,當他真正遇到大事的時候,他反而很平靜。

例如平定趙代,樊噲孤軍深入,險些被包圍,劉邦便將他叫來一頓痛罵,神色激動,差點就要動手了,可當初麾下將領大敗給項羽,險些全軍覆沒的時候,他卻又很平靜的為將軍們設宴,壓根看不出他內心的驚懼與憤怒。

劉邦平靜的說道:「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燕國,生擒盧綰,你知道該怎麼做....」

樊噲被劉邦叫過來的時候,還沉浸在回家的喜悅之中,可是當劉邦說盧綰謀反,並且要他率軍平定的時候,樊噲卻怒了。

他根本不相信,那個偷了果子還會將大的留給自己的大哥,會做出謀反這樣的事情!

「還不領命?」

劉邦冷冷的問道。

樊噲呆呆的坐著,一動不動,縮著身子,並不言語,熊一樣的壯漢,此刻看起來竟有些可憐。

看到他這個樣子,劉邦卻罵不出來了,他指著樊噲,指了片刻,又將手放了下來。

「算了,讓夏侯嬰去吧...你回去吧。」

「不。」

樊噲的聲音也有些沙啞。

「我親自去。」

「好好休息兩天...」

劉邦隨即又加封樊噲為相國來取代蕭何,群臣自然是一臉茫然,他們倒不是奇怪劉邦換掉蕭何,他們只是奇怪,我大漢除卻封國,哪裡有相國啊?相國原先是相邦,在春秋時要高於丞相,跟丞相是不同的官職。後漢朝建立,為避諱,改為相國,劉邦建立漢朝,設丞相,廢了相國和左右丞相這幾個官職。

當大臣困惑的詢問:「我大漢何時有相國?」

劉邦大手一揮,「乃公說有就有!」,然後他就將丞相又改成了相國。

他似乎是在全力消除丞相,這個消除包括物理意義上的消除和對這個官職影響力的消除。

當樊噲回到自家府邸的時候,他神色還是有些恍惚。

「聽聞姨父為相!特意前來恭賀!」

大漢賢王率領長安群賢前來恭賀樊噲,樊噲不由得看向了自家的兩個小崽子,那兩人的嘴都快咧到耳朵邊去了,滿臉的得意,這準是這兩個豎子四處吹噓,才引起了大漢賢王的主意。

自從上次樊噲給劉長他們講述過去的趣聞之後,劉長就喜歡上了這個姨父,有事沒事就來聽故事,聽到劉邦被大父吊起來打,不由得大聲拍手叫好。

樊噲擠出了一絲笑容,看到這些小傢伙真的拿出了禮物,還特意囑咐家宰,讓他不要忘了回禮。

小子們就在樊噲家裡聚會,樊噲令人給他們拿來好吃的,便回了屋,在眾人的禮讓之下,劉長坐在上位,大聲的跟兄弟們聊著天,心裡卻是在思索著:明天又該去誰家蹭吃蹭喝呢?

「吃完了飯,我們便去城西,我聽聞,城西潁陰侯又買了一條好犬,有半人高!」

眾人紛紛看向了灌阿,灌阿得意的說道:「真的很高大,而且聽話,是我阿父花重金買來的,那毛髮,那牙齒,哎,反正你們見過就知道了!」

「好吃嗎?」

樊伉直勾勾的看著灌阿。

「那不是用來吃的!!」

眾人哈哈大笑。

內屋裡,樊噲孤獨的坐著,舉起了酒盞,一飲而盡,耳邊傳來外頭小子們嬉笑聲,樊噲沒有回頭,一盞接著一盞,不斷的灌著酒,樊噲抱起大罍,咕咚咕咚的便是牛飲,當他醉醺醺的放下了大罍的時候,他身邊仿佛出現了數個人影,這些年幼的影子都在大聲的說著什麼,與外頭的那些言語沒有什麼不同。

「大哥...你們都來了啊。」

樊噲打了個飽嗝,傻笑著說道。

當呂嬃走進內屋的時候,看到樊噲正對著一旁自言自語,說這些傻話。

「良人?你怎么喝了這麼多?」

呂嬃有些擔憂的走上前,想要扶住他,奈何,樊噲這個體格,壓根就不是呂嬃能攙扶的,靠近了他,呂嬃才看到了他臉上的淚痕。樊噲自言自語的叫著:「兄弟不似兄弟,親人不似親人...這個謀反,那個藏軍械...接下來你想幹什麼?!」

呂嬃眯起了雙眼,「誰藏軍械?」

「還能是誰?!呂釋之唄!我現在就去打他一頓....」

樊噲搖搖晃晃的起身,猛地又摔在了地上,站不起身,罵罵咧咧的。

「來人啊,送君侯去休息!」

.........

樊噲領兵出征,他走的很隱蔽,連家裡的兩個小崽子都不知道阿父要去哪裡,劉邦自然也沒辦法為他送行。

「陛下,樊相已經離開了。」

聽到近侍的稟告,劉邦有些無奈,他搖著頭,「苦了他啦,盧綰跟他一直都很親近...當初...」

劉邦忽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燕國寒冷...他又是個怕冷的,他出征的時候準備厚衣裳了嗎?」

「這...」,近侍略微遲疑,「應當是準備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又有一位近侍急急忙忙的衝進了宣室殿內,此人臉色極為的惶恐,拜了劉邦,便說道:「陛下!昨夜廷尉府內生了大火,有八個囚犯,三位獄卒被燒死!」

「什麼?!」

劉邦猛地抬起頭來,問道:「怎麼會著火呢?」

「燭火....」

「不必說了!建成侯的那幾個家奴呢?」

「他們...他們都被燒死了...」

「樊噲!!!」

劉邦猛地站起身來,怒吼著,臉色無比的猙獰,面前的幾個近侍嚇得急忙跪在地上,劉邦顫抖著伸出手來,指著遠方,雙目圓睜,渾身都在抖動。

「額....」

劉邦轟然倒下。

「陛下!!!」

太醫們不斷的在宣誓殿內進進出出,皇宮一時間也戒了嚴,不許任何人出入。

當劉邦睜開雙眼的時候,正好聽到抽泣聲。

他側過頭來,看到跪在一旁的太子劉盈。

「哭什麼!朕要是死了!你就是皇帝了!」

「阿父!」

劉盈激動的上前,又叫道:「太醫!」

「別叫了!」

劉邦緩緩起身,揉了揉手臂,「朕還沒死呢,朕躺了幾天?」

「不到一天...」

「把你眼淚擦掉!堂堂大丈夫...沒一個像朕的,要是朕哪天真的死了,你就好好做你的皇帝,要是再敢哭成這鬼樣,朕就是託夢也要打你!」

劉邦罵著,又坐在了床榻上,「派人將陳平和夏侯嬰叫來!」

劉盈抹著眼淚,「只要阿父能好起來,就是將我打死也心甘情願...」

劉邦又想罵,可又罵不出來,看著雙眼通紅的長子,他伸出手來,擦掉了他臉上的淚水,「好了,去休息吧...朕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這段時日,可曾去拜見蕭相?」

「阿父病重,我沒有時日去...」

「那還不快去?!滾!」

劉邦轟走了這個不爭氣的豎子,安靜的等著兩位重臣的到來。

在這個時候,他又問起了一旁的近侍。

「都有誰來過?」

「皇后殿下,諸皇子,都曾來過...太醫說陛下無礙,只需靜養,就讓他們離開了...只有太子不肯離去...」

「嗯...」

近侍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說道:「公子長也不想離去,哭著抱著陛下不放,是皇后令人帶走的...」

劉邦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污漬,他嫌棄的擦了擦,罵道:「這新衣還沒穿三天啊...這豎子!」

陳平和夏侯嬰很快就出現在了劉邦的面前。

他們顯然是不知道劉邦病倒的消息,對劉邦的突然召見有些驚訝。

「朕想要誅殺樊噲,兩位可有什麼計策?」

陳平和夏侯嬰瞪大了雙眼,呆滯的看著劉邦。

「陛...陛下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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