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煜想把這件事往楊銘身上扣,實際上是站不住腳的,畢竟楊銘不在現場。

你說射你的是楊銘的手下?那就是楊銘的手下了?楊銘肯定會失口否認。

這事搞不好,還真就成汙衊了。

而且楊煜現在也底虛了,因為他來大興乾的這件事,是見不得光的,要不然也不用偷偷把人綁走。

晉王如果真的給阿爺寫信,自己回去鐵定會被罵死,這事辦的,怎麼越來越亂了。

眼下自己又被圈禁在王府,守在外面看守屍體的部曲,只怕也危險了,楊銘那小子太狠了,說不得會來個殺人滅口。

想來想去,自己好像壓根就不該來晉王府。

那楊老二可真不是個東西,一句話都不讓我說,就給我扣個誣陷的帽子,還講不講理了?

「你們都圍過來,咱們議一議這事該怎麼解決,」楊煜將部曲都召進屋裡,商討脫身的法子

事實上,楊銘當時也嚇壞了,等到楊煜離開晉陽樓之後,他趕緊就把那個射箭的叫出來詢問。

本來楊銘以為那小子肯定是手滑了,才一不小心射出那一箭,誰知道竟是因為離得遠,沒聽清楚,所以並不知道對方是一位郡王。

又見對方過於囂張,這才忍不住來了一箭。

就說嘛你一個衛士也敢射殺皇室?

不過楊銘看那個叫陳奎的小子挺機靈,射術不錯,而且還北上打過突厥,立過戰功,於是乾脆調至自己身邊做了近衛。

他還真不怕楊煜告狀,哪怕你告到二聖那裡,又怎麼樣呢?

只要不是我親手持弩射的你,這事就別想扣在我腦袋上。

至於高玥的事情,楊銘不打算瞞著楊廣,因為瞞不住,雖然老爹到現在都沒有問過他,但是高玥在晉陽樓的事情,整個大興都知道。

何況楊諒真的來信要人的話,他怎麼辦?還得指靠老爹啊。

不過楊約跟自己的要人的事情,他打算暫時不說,因為他覺得,楊約不會告訴老爹高玥身上的秘密,這老小子會吃獨食。

傍晚時分,楊廣送走郭衍之後,將楊銘召來身邊。

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飯。

老大楊昭這段時間吃住都在軍府,已經很多天沒見到人影了,而楊嬋大姨媽來了,所以早早就休息去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楊廣邊喝酒邊吃菜,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己兒子。

於是楊銘老老實實的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蕭妃聽罷,頓時蹙眉道:「高緯的女兒?」

楊銘點頭道:「應該不假,聽說此女在并州一帶名氣不小。」

晉陽樓的事情,楊廣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沒有詢問楊銘,是因為他覺得不值得問。

一座酒樓嘛,有什麼好問的?還有那艘五牙艦,多大點事啊。

楊廣道:「此女什麼模樣?」

「沒見過,」楊銘老實道。

….

楊廣愣道:「沒見過?」

他是真沒見過,因為沒什麼好見的,就算高玥長的跟天仙似的,又能怎樣?

自己才十二歲,身邊就有一個大美女陳淑儀,不也只能看看嗎?

楊銘道:「此女總是戴著幕籬,似乎有意遮蓋面容,所以孩兒一直沒見過其真面目。」

【講真,最近一直用@

人?」

「正是如此!」楊銘點頭道。

楊廣冷哼一聲,看向蕭妃道:「堂堂漢王,偷雞摸狗般來擄一個女人,他也不嫌丟人?」

蕭妃努了努嘴,道;「或許這名女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呢?」

「一個女人能有什麼特別?難不成是菩薩轉世?」楊廣冷哼道:「還是個藝妓,老五這些年的口味是越來越差了。」

楊銘低頭吃菜,聽著他們夫妻倆擱那數落楊諒。

老爹這個人一看就是個大義,瞧不起女人,以至於他完全沒想過高玥身上或許真有什麼值得楊諒關心的大秘密。

看不起女人是要吃大虧啊,楊老三不就栽了跟頭嗎?

半晌後,楊廣突然陷入沉默,思索許久後,終於皺眉道:

「不對勁,你剛才說,這個***在晉陽生活了十幾年?」

糾正你一下啊,藝妓藝妓,是藝人,不是***,楊銘點頭道:「是的,此女琴藝絕佳,剛來大興便轟動一時,不少世家子都曾前往觀其獻藝。」

楊廣又道:「既然在晉陽十幾年,老三為什麼沒有下手?怎麼反倒剛過去的老五下手了?此女既是馮小憐的女兒,模樣應該不差,以老三那副德行,不該錯過才對。」

「不但沒有下手,三叔也不讓別人下手,在晉陽,此女是受三叔庇護的,」楊銘解釋道。

楊廣頓時皺眉,沉吟一番後,道:「看好這個女人,無論誰來索要,都不要給。」

「孩兒曉得,」楊銘點了點頭。

楊廣已經察覺出不對勁了,雖然此女曾是皇室貴胃,但眼下也不過是個庶女,齊國已亡,她有什麼地方值得老五惦記?

老五雖也好色,但終沒有老三那麼不堪,何況老五正妃比較強勢,已經打死過老五在外面偷養的好幾個女人,按理說他不該如此才對。

再說了,他怎麼好意思讓自己的兒子給他搶女人?那張老臉不要了?

而自己是真正見過馮小憐的,高女就算只繼承乃母一半姿色,便已是難得的美人,以老三那種恨不得將全天下美女都擄回家裡的性子,不可能不下嘴。

這兩個蠢貨到底在搞什麼鬼?

思來想去,楊廣也懶得再為這些小事費心。

他現在有大事要做,沒功夫探究這類雞皮蒜毛的事情,於是囑咐楊銘幾句之後,便回房歇息了,明日還有朝會呢。

….

楊銘這下子算是吃了定心丸,有老爹在背後頂著,誰來要人都不好使。

結果楊廣剛走,管家褚季來了,說什麼楊煜想要求見蕭妃。

蕭妃微笑著看向楊銘:「你猜他會說什麼呢?」

楊銘笑道:「他不說求見阿爺,而是要見阿娘,自然是覺得阿娘心慈,多半是想請阿娘放他走。」

蕭妃點了點頭:「吾兒藏於屏風後,聽聽他怎麼說。」

接著,管家褚季將楊煜帶了進來,後者一進來便趕忙行禮道:

「二阿母,侄兒思來想去,此事應與銘弟無關,只是當時心急,才誤會了銘弟。」

蕭妃笑道:「理應如此,銘兒雖頑劣,但不至與兄弟相爭。」

說著,蕭妃突然間轉換面孔,冷冷道:「你欺吾兒年小,誣陷與他,我本欲明日覲見二聖,求個公道,你既已悔改,速速離京。」

行,行,我這就走,楊煜真的被嚇到了,這件事一旦被捅到二聖那裡,別說他挨訓了,父王也少不了會被訓斥一番。

畢竟聖后最不願看到的,就是父王在外面沾花惹草。

而楊銘這小子本就是寵兒,而他又是聖后最不待見的庶子,誰占便宜,一目了然。

罷了罷了,挨罵總比挨打強,小錯總比大錯容易熬過去。

楊煜就此告退,領著自己的部曲灰熘熘的走了。

眼下大興形勢特殊,戌時便會宵禁,他離開王府的時候偏偏剛過戌時,結果剛出了崇仁坊,就被一隊武侯衛給圍住了。

而他身邊又帶著幾十個部曲,更容易被誤會。

好在他隨身攜帶著魚符,亮明身份之後,那些武侯衛倒也不敢為難他,而是親自將他護送回來南城。

雖是一場小風波,但卻讓楊煜越發覺得憋氣。

第二天,楊煜便帶人從明德門離開,當他騎在馬上,轉身回望大興城時,勐的啐了一口:

「這個地方老子再也不來了。」

楊廣在朝會結束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回府,而是派魚贊帶回來消息,大隋又一位大人物過世了。

斛(hu)律孝卿,也就是楊暕老丈人,民部尚書韋沖的前任。

這個人比較特殊,他本是舊齊的尚書令,於北周攻齊時投靠了宇文氏,楊堅建隋之後,先後任太府寺卿,山南道行台僕射,後來在民部尚書的位置干到兩個月前。

眾所周知,大隋是以關中貴族集團為基本盤,陳、齊兩地很少有人能在大隋做大官。

其中最出名的,是李德林,入隋後官至內史令,開皇十二年過世,裴矩就是接了此人的班。

這個人是舊齊地區公認的第一大儒,被齊人稱之為「天下偉器」。

楊堅召他入朝,一來是因此人博學通典,陰陽緯候,無不涉獵,另外,多少也有點照顧齊人面子的意思。

李德林之下,就是斛律孝卿了。

斛律孝卿這個人,在史書中也不過寥寥幾筆,不算特別出名,但他這輩子卻干過一件大事。

這件事說來也不複雜,很簡單,就是跑跑腿就干成了。

但影響卻極為深遠。

他將一件齊後主高緯交給他,讓他轉交給任城王高湝的東西,從北齊帶回了北周,獻給了周武帝宇文邕,楊堅篡周之後,也順利的接管了這件東西。

這件東西在楊銘所在的後世,經常被人拿來說事,說什麼一百幅《蘭亭序》也比不上它的價值。

沒錯,它就是縱觀華夏歷史,是個皇帝就將其看的比命還重的:傳國玉璽。

圓盤大佬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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