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油盡燈枯!第八個死人

秋日曙光,東西方同時泛出魚肚白色。西廂內,沈煙一直伏在阿木身側,算是一夜睡眠。

可是,沈煙突然感覺阿木整個身子在不斷地戰慄。阿木眉心處的那叉形封印竟然隱隱泛出一絲黑氣。

魔意?

「嗯!」沈煙微微一挑眉。

「沈煙――沈煙――」睡夢中,阿木突然大喊,手腳亂動。

「我在這裡!王寒,我在這裡!你醒醒,醒醒。」沈煙一把把阿木抱在懷裡,那一刻沈煙身上不由自主地散出了紫光。

那一絲魔意,似乎被紫光衝散。

「嗯――」或許是沈煙抱住了阿木,或許是那紫光起了作用。阿木長長地一聲嘆息,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目在睡夢之中醒來,額頭儘是冷汗。

「老頭子,你沒事吧?」沈煙問。

阿木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渾濁、疲憊又茫然。

「做了惡夢?」沈煙再問。同時,她看見阿木眉心處的那道封印,已然完全恢復了平靜。

「唉嗨――」阿木愣了一會兒定了定神,苦笑長嘆,「人老了,竟然還做些怪夢。夢魘了!亂七八糟的,可笑至極。」

「什麼夢?」沈煙笑著問,「你夢裡喊我的名字。」

「嘿嘿!」阿木恢復了一點精神,坐起身子半倚在床頭,握著沈煙的手笑道,「這說明你這老伴重要!」

「我夢見師父了!」阿木又道。

「怎麼的?師父又給你託夢了,是不是讓你好好做棺。」沈煙含笑,然後幫著阿木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同時整理整理被子。

這些年,阿木夢見王絕不知多少次。所以,這句話沈煙並沒在意。

「沒有!」阿木搖搖頭道,「夢裡,師父拿一個黑藤條抽我,但是不疼。師父他老人家,可真下得了手。」

阿木想想夢裡的一切,似乎感覺很可笑,但是心中深處還是一陣悸動。

黑藤條?

沈煙手上的動作一頓,心裡卻是一翻個兒。黑藤條,滄海鎮龍鞭!只不過,柳鎮五十年里阿木絕對沒有見過。

那些法寶,理論上都應該在阿木的身體里封印著。而從封魔之戰回到天洲柳鎮後,王絕從來就沒有打過阿木。

那些事,不是夢!阿木的記憶在恢復嗎?沈煙說不清心中是憂是喜。

「師父,什麼時候打過你?他老人家,可捨不得。」沈煙不動聲色,「那你還夢見了什麼?亂喊亂叫的。」

「我還夢見一個紅衣小姑娘,說是我妹妹,叫羽兒。還有離水、還有一個黑衣老人什麼苦心子,亂七八糟的。對了,還有兩個紫衣女子……」

阿木當笑話一樣簡單地講了講自己的夢,只不過有的夢境阿木已經有些記不清了。

「最後,我看見一口黑棺,從天而降。嘿嘿,我這把老骨頭,可能要交代了。棺材都給我準備好了。可是,我還是用我的青木棺吧!」

阿木苦笑一聲,然後起身開始穿衣,準備活動活動筋骨。

那個夢境,在阿木醒之後似乎對其沒有什麼影響。但是,沈煙知道那一切都不是夢,而是阿木曾經真實的經歷。

「阿木在覺醒嗎?」沈煙心中思量,眉頭微微一蹙,「可是,這種覺醒到底會帶來什麼?為什麼,方才那封印處有淡淡的黑氣散出?」

沈煙不解,喜憂參半。

一個清晨無話,用過早飯,阿木依舊開始做棺。沈煙則一直留心阿木的一絲一毫地變化。

整體看來,阿木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沈煙發現阿木總是有些失神,有的時候還會有意無意地揉揉眉心。

沈煙蹙眉,心中無底。

辰時左右,宅門聲響,進來的乃是離水、梨若。如今,離水、梨若兩個人都年過花甲,頭髮已經花白,但是精神都不錯。

看上去,他們比阿木健康太多。

「你們來了!」阿木停了手中的活,看著離水、梨若笑了笑。這個時候,他似乎想起了那個夢中的青澀的離水。

「怎麼樣,阿木,這兩口棺快成了吧?你自己成嗎?用不用幫忙?」離水說著家常。可是,離水的眸子裡卻清晰地倒映出阿木眉心的那枚叉形封印。

梨若說得不錯。那枚封印,果然出現了。

而梨若更是心中一動。因為,她看得清楚,那枚封印似乎比昨天更加清晰了一分。

「快了!就這一二天的事。咳咳咳――」阿木咳了幾聲,「離水師兄,梨若妹子你們先進屋,我把這點漆完,也進屋休息一會兒。」

「好!」離水沒再客套。沈煙則拉著梨若。三個人進了西廂房。

咳咳咳――咳咳――

三個人進屋後,院子中就剩了阿木。阿木的眼神竟然微微一黯。不知為什麼,自從昨晚的夢境之後,阿木就感覺自己的頭一陣陣地發脹。

其實,此時阿木的整個身子都是酸疼的,臍下三寸處時而如同刀絞。那種痛,阿木之前從來沒有過。

「我命不久!」阿木心中嘆息。但是,阿木在沈煙面前還在力爭保持常態。因為,他要把青木棺、紫木棺真正地做完。

咳咳咳――咳咳――

阿木猛地幾聲咳嗽,體內如翻江一般,竟然連噴了兩口鮮血,濺在在陰陽棺上。阿木急忙擦拭,然後用木漆塗遮。

無論如何,拼了最後的命阿木要把最後的兩口棺做完。

屋內。

阿木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沈煙、離水、梨若的觀察之下。此時,沈煙早已把阿木的情況說了一遍。

離水、梨若心中一驚,可也都是喜憂參半。

如果阿木能恢復當然是好事,但若是惡魔隨之復甦,又該怎麼辦?王絕已死,雲散自稱不問三界事,誰能再次封印惡魔?

縱使能封印惡魔,那麼阿木會不會再次被封印所有?

這些問題,誰也說不清。

「阿木,果然有異樣。」離水負手站在屋內,其聖蓮仙體對魔氣更為敏感,「他身上的魔氣似乎已經開始外泄了,只是微乎其微。不過――」

離水的話,微微頓了頓。

「不過,阿木身上的生機幾乎全無。可謂,油盡燈枯!」沈煙眼神一黯,替離水說了出來。

「是的!」離水長長地吐了一口濁氣。如今,阿木的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一絲生機,若以凡人之身來推測,阿木隨時可能死去。

「今晚,我來守著阿木吧!」離水又道。

沈煙卻是搖了搖頭。如果阿木真的死去,那麼沈煙定然要在其身邊。

「離水,今晚我們在院中打坐吧!」梨若提議道。

「嗯!也好!」離水點點頭。沈煙也點了點頭。

三人商議已定,過了片刻,阿木進屋子休息。四個人便恢復往日情形,閒聊家常,說些凡情俗事。

午後、黃昏、入夜。

這一日和前幾個晚上,沒有什麼不同。

院中的兩口棺,就差最後的塗漆工序。阿木這一日,似乎感覺有些乏累,早早地睡下。沈煙這一夜,根本不沒有伏案,而是直接在阿木的身邊盤膝而坐。

這樣的情況,還是五十年來的第一次。

離水、梨若兩個人都沒有離開。陰陽棺旁,兩個人分別打坐。

星光黯淡,天洲的星海,竟然有些無光。

這一夜似乎有些不尋常。

西廂內,沈煙目不轉睛地看著阿木。可是,阿木並不見異常,呼吸均勻氣色正常,可謂睡意正酣。

不過,沈煙畢竟進入不了阿木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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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霧蒙蒙的世界,昏暗無光,讓感覺極其壓抑。

這是哪裡?阿木獨立在一道河邊,茫然抬頭四望。可是昏昏暗暗迷迷濛蒙,他什麼也看不清。

「這位兄台請了!」眼前突顯一個紫衣女子。其一身紫衣,面罩鬼臉,氣質冰冷。可是,紫衣女子的聲音極為悅耳,只是微微帶著一絲陰森的鬼氣。

「沈煙!」阿木一眼便看穿。什麼鬼臉遮顏,什麼術法掩飾,或許對於阿木來說都沒有意義。

縱使阿木是一個凡人,他也能認出仙者般的沈煙。因為,他記著的是她的靈魂。

我又開始做那麼莫名的夢了嗎?阿木心中思量。

「……只要王兄能助我取得『三世夢魂花』,其它的一切隨王兄挑選,小妹願全力幫助王兄!」沈煙的聲音迴響。

三世夢魂花!

這一次,阿木沒有聽見自己的回答,也沒有看見另一個自己。阿木清楚自己在夢中,便似看戲一般,默然不語。

可是,阿木感覺自己的頭再一次地發脹,便似有一股力量向外涌動。

驟然間,一切大變。

一個絕美的白衣修士出現在遠方。無盡的白骨,漫天的黑霧,極為駭人。那一刻,阿木心中一緊,頗為恐懼。

「在下蕭落!一介散修!」白衣修士臉色蒼白。他的頭頂,懸著一口黑色的鐘。

呼呼――轟轟――

阿木感覺地動山搖,萬千霧氣、霞光,晃得阿木頭暈目眩。電閃雷鳴,狂風肆虐。那是阿木從未見過的末日之相。

虛空中,有人在飛。

「桀桀桀――桀桀――」鬼叫驚天,紫衣白髮。數道人影,在虛空中戰鬥。無盡的玄光,仙魔之氣縱橫。

「沈煙!」阿木愣愣地看著,心中驚駭莫名,魂悸魄動。

夢!是夢!阿木不停地告訴自己。可是,那種視覺和心理的衝擊讓阿木極為痛苦。

呼嗚――桀桀――

「王寒,不要――」夢中的沈煙撕心裂肺地喊。

「沈煙,你我有緣,還會再見!今日情誼,莫失莫忘!」阿木聽見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

那是他自己的聲音。

「沈煙!」阿木想在夢中大喊,可是他喊不出聲,亦聽不見。

咚――咚――當――

突然,一口古鐘的聲音迴蕩不息,如似魔音。然後,阿木感覺自己陷入了無盡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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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

鏘――鏘――咚――

子夜。

柳鎮長街上,傳來幾聲清脆又刺耳的鑼聲。

沈煙微微一蹙眉。因為,這鑼聲代表著柳鎮上又有一個人死了。沈煙看了看阿木,見其似乎微微皺了皺眉頭但並無異動。

然後,阿木翻了一個身。

院中。

離水、梨若對視了一眼。

「這是今年死的第八個!」離水皺著眉,「還差一個竟然就到『九』之數了。這還是柳鎮第一次一年之內,死了這麼多人」

梨若聽了點點頭。「九」這個數字,對於他們來說似乎都有別樣的意義。柳鎮,這一年太不尋常。

同一時刻,王家後院內,紫色潭水微微泛起漣漪。黑白之棺,竟然微微一閃,似乎有什麼氣息欲將其點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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