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痛快的決定買下這頭驢,趙乾坤微微一笑:「馬老大,我不需要錢,只需要一點點情報。」

「哦?」馬老大眼珠一轉:「兄弟,你也知道,馬上就是大典了,現在風頭正緊呢,這會什麼都不太好弄,我就算有情報,你也做不成生意啊……」

馬老大還以為趙乾坤他們是來打聽關係,要做非法生意的。在簋街,有很多違禁品在地下交易,不過這段時間因為大典查的嚴,這些地下商販也都消停下來。

「誤會了!」趙乾坤笑道:「我只是想打聽一個人……來自伊利昂的謝爾頓!」

「謝爾頓?!」馬老大皺了皺眉,一旁的劉表哥補充到:「對,就是經常來你的場子玩,個子很高的那個外國人!」

「我知道!」馬老大露出有點為難的笑容:「這傢伙的確經常來,不過呢,他最近這段時間不怎麼出現了。我聽說他在伊利昂惹了仇家,是跑路到大周來的,身上帶的銀子有限,最近揮霍得差不多了,也不怎麼露面了……」

「作為你的老主顧,就沒什麼聯繫的方式?」趙乾坤明顯不信老馬的說辭。

「這個嘛,我倒是能聯繫到他,不過他辦事一向比較小心……」馬老大摸了摸下巴:「這樣吧,我去聯繫他一下,約他明天來賭場見面,你看怎麼樣?」

「可以,那就有勞馬老大了!」

定下了時間,幾人便牽著驢離開了賭場,回到了客棧休息,等待第二天謝爾頓出現。

天色越來越晚,熱鬧的神都,也慢慢陷入沉寂。

高高在上的皇城內,卻依然為了籌備大典而忙碌著。

雪蓮所居住的准後宮內,一眾女官宮女跪在地上,面前,是對著紗帳自言自語的年輕皇帝。

自從雪蓮入宮以來,皇帝隔三差五都會來到准後宮找雪蓮說說話。

雖然根據規矩,兩人不能見面,但隔著紗帳,皇帝卻能吐露心聲,將自己在朝堂之上的煩心事,批閱奏章時遇到的有趣事情,講給雪蓮聽。雖然紗帳之中沒有回應,但是小皇帝卻樂此不疲。

「朕和你講,今天我批到了一個特別有趣的奏摺,南越太守申請入京參加我們的婚禮,請求我的批准。可是南越距離京城萬里之遙,現在大典只剩三天了,他的奏摺才到,就算朕批准,他也趕不上了哈哈……」

「還有,你知道嗎?我皇家還有一個秘密,先祖聖武皇帝曾留下了一間聖武堂,在皇宮最隱秘的地方,裡面藏著歷代皇帝皇后才能知道的秘密……不過有一個條件,必須大婚之後,才能夫妻二人一起進入……你說,裡面會有什麼秘密呢……」

皇帝自顧自的講著笑話,旁邊的女官只管跪著聽,而紗帳之中,依舊一片死寂……

大概是覺得厭了,皇帝終於站起身來:「好,那朕今天就回去了,下次見面,咱們應該就可以面對面說話了吧……」

「陛下……」皇帝剛要走,突然從紗帳之中傳出了雪蓮的聲音。

這是雪蓮進宮以來,皇帝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小皇帝激動得不知說什麼好,又重新走了回來。

「陛下,准後,這不合規矩……」女官跪在地上勸阻:「還沒舉行大典,您二位不能見面,實在是……」

「規矩不還是人定的!」小皇帝激動的道:「華蓮,你終於肯答覆朕了!」

「陛下……」雪蓮背對著紗帳,微微側頭:「臣女只是想問您幾個問題。」

「你說,朕聽著!」小皇帝又往前湊了湊。

雪蓮頓了頓,終於還是問出了口:「天下間女子無數,陛下,為何偏偏看中了我?」

「准後,你怎麼可以問這種無禮的問題……」女官呵斥,皇帝卻擺了擺手:「無妨,能問出這個的,才是朕喜歡的女人!」

說完,小皇帝看著紗帳內的背影:「華蓮,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時候?」

雪蓮想了想:「我記得是三年前,陛下的登基大典上吧……那時,我剛與父王相認,便被逮到了神都,參與您的登基大典。當時,是你我第一次見面吧。」

「你果然不記得了……」小皇帝姜寅嘆了口氣:「我們第一次見面並非是登基大典,而是比那更早!」

「更早?」雪蓮奇怪的皺了皺眉。

小皇帝點了點頭:「沒錯,你還記得當年,你還不是蓮花郡主的時候,曾經在平陽鎮,搗毀過一個黑店麼?」

「平陽鎮?」雪蓮皺起了眉頭,那是五年前,她還在母親身邊的時候。當時,還不到十二歲的她正隨母親浪跡江湖,途徑江南平陽鎮,遭遇一家黑店。母親憑藉豐富的江湖經驗看出了問題,兩人佯裝被迷倒,趁著那盜匪靠近的時候,驟然暴起反殺,搗毀了黑店,順便還救出了困在店裡的那些人質。

「是有這麼回事……」雪蓮不解道:「可是,這和陛下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當時,我就在那被解救的人質之中……」小皇帝低聲道。

「什麼?」雪蓮大吃一驚:「當年你雖然沒登基,也是貴為太子,怎麼會……」

「太子又如何?皇帝又如何?」小皇帝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了這身龍袍,朕怕是比一個普通人都不如。」

說著,皇帝嘆了口氣:「當年,朕雖先皇出巡,途徑平陽鎮。當時朕才十四歲,不知道什麼叫民間疾苦,江湖險惡,只是聽了些傳說故事,便對外面的大千世界心生嚮往。當時的朕和父皇提議微服出巡,卻被他老人家教訓了一通。當時也是年少輕狂,一賭氣,便找機會偷偷跑出了行宮,騎著馬出了城,想做一番探險……」

「於是,你就遭遇了那家黑店?」雪蓮也被皇帝的故事所吸引。

「不錯,朕只是像故事中說的,找了間小店,想要嘗嘗當地美食。誰知錢財露了白,被那店主惦記上了,用蒙汗藥迷暈了丟在拆房。」小皇帝搖頭道:「當時朕可是害怕極了,江湖兒女快意恩仇的故事,聽上去很美好,但是親身經歷,還是以受害者的方式,那感覺,可一點都不好受……」

「而就在朕以為要死在那裡的時候,你出現了!」小皇帝抬起頭來,望著紗帳中雪蓮的背影,眼中含著痴迷:「在朕最危難,最無助的時候,你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朕的神女。你戰勝那些盜匪惡人的英姿,在那時,就深深地印在了朕的心中。自那以後,朕一度以為你就是一顆流星,在朕的生命中一閃而過。可是沒想到,在幾年之後的登基大典上,朕再次見到了你!」

小皇帝上前一步:「看到你的瞬間,朕就知道,朕此生,一定要娶你!一定要讓你永遠留在朕的身邊!」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當年沒去那家黑店……」雪蓮心中一瞬間冒出了這個想法,但隨即就被她壓了下去。如果沒有他,皇帝很可能就死在那裡,那就沒有如今的這個有道明君,大周的江山,恐怕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安定……

「如果陛下以為我是個除暴安良的俠女而對我心生傾慕的話……華蓮可能要讓陛下失望了……」雪蓮嘆了口氣:「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偉大……」

「不,在朕的眼中,你就是最偉大的女性!」皇帝說道:「朕貴為天子,坐擁萬里江山,但是朕知道,下了龍椅,脫了龍袍,朕就是一個連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的廢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好……可是你呢?年紀輕輕就行走江湖,自力更生,不懼艱險。你身上,有朕所最嚮往的品質,只有你在身邊,朕才能踏實,才能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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