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南郊,名為清蒙山的山腳下,兩名梳著大背頭的強壯男子叼著煙,坐在一塊石頭上吞雲吐霧。而在草地上,則是躺著一對夫婦,男人緊緊拉著暈過去的日子,眼裡流下了眼淚,自己老父親母親死去,他都沒有流下眼淚,今日卻淚眼婆娑,真是怪了。

夫婦二人腿上手上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傷口,血淋淋的怵目驚心。

女人受不了那種痛與血腥,已經暈厥了過去,安然母親徐艷本就是一個比較溫柔的女人,哪怕是隔壁鄰居與她發生口舌,她也都是以笑面對,不予計較。

村子裡,她的脾氣若說第二,沒人敢稱第一。唯獨對自己的孩子,話特別多,一有不對,便是一通教誨,所以導致了安然性格倒是比較隨性,想必是從小家裡經常打孩子的緣故,所以從始至終,安然對父母都是懷著一種恐懼而又敬畏的感情。

母親雖溫柔,可是對待自己的孩子卻一點也不溫柔,相反的,有錯必打之。

說到底,父母終歸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成為人上人。

作為父親的安學則是比較話多些,跟誰都能鬧磕半天的那種,故而人緣特別好,唯一不好的便是沒賺到多少錢,當然,其實他也有些存款,但是在孩子面前,卻是一直在喊窮。

拿上次他車壞了,一直喊窮的父親跟母親商量了下,結果二人直接去提了一輛十幾萬的越野車,安然聽到後都呆了。

因為他知道父親做事從來不喜歡什麼分期或是貸款干這些,可想而知,父母還是有不少小金庫的。

不然也不能養他們幾姊妹長大成人了。

對於孩子,他如同大多數父親一樣不善言辭,反正就是兩個字,屬於嚴父的性格,並不是他不關心,只是他的關心不善於表達罷了。

這或許是從他老父親哪裡學來的。

他忍著疼痛,側頭過去在哪裡怒視著兩人,但是他的手卻緊緊的握住了妻子徐艷的手。

「你們這兩個萬惡的傢伙,有種沖我來啊,對我女人動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安學雖疼痛難忍,但是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他卻沒有認慫,自己雖偶爾會與妻子有磕磕絆絆,但是真到了危險時刻,作為伴侶的他,卻展現出了男人該有的氣質。

或者這麼說,保護欲每個男人都有,此刻他不過是發揚了出來而已。

「警察放過你們,我也會殺了你們的,敢動我女人,你們都給我等著,不死不休。」

安學年輕時,或許會聽父母的話來收拾自己的妻子,但自從妻子生了安然後,他就變了脾氣,那個若是敢動他的女人,就是跟他過不去,不找回場子,他便不會甘心,這跟平常好脾氣的他,有著很大的出入,或許這就是他的逆鱗吧!

有一次,為人比較和善的徐艷被大嫂欺負了,已為人父的安學愣是提著棍子收拾了一頓他那個大哥與他的那個潑婦妻子。

當時還放話說,你的女人,你都不管,那行,做兄弟的今天便幫你管上一管。

若不是老父親阻攔,那天非得出人命不可。

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沒得捨得動一指頭的女人,今天卻被人用刀插了數道口子,他怎能不怒。

妻子本就怕血,此刻暈厥過去,他怎能不怒?

若是在不救治,愛人面臨著死亡,試問他怎能不怒?

他心中所想要麼自己與妻子死一塊兒,要麼眼前的兩人必須死。

最可恨的還不止這個,最可恨的是,他們似乎要針對自己兒子,這更是讓作為父親的安學心中一陣抽痛,痛恨異常,所有梁山那些英雄好漢的本事,他今兒個非得弄死這兩個白痴不可。

他不希望安然來,因為他更想自己的兒子好好活著,主要是事到如今,自己的腿跟手都廢了,在活著也不過是廢人而已,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孩子們,所以死亡變成了最好的選擇。

但模糊的視線中,那個不希望來的孩子還是出現了。

他紅了眼眶,安然何嘗又不是呢。

安然站在不遠處,心中如被小刀一刀一刀的割肉一樣,他的眼睛通紅,本已經衝過去的身影卻又停了下來,他怒視著那擋在父母身前的兩個男子,心中的怒火已經控制不住。

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牙齒也咬得緊緊的。

但是在兩個魁梧男子看來,這無疑就是最可笑的一幕。

「喲!小子,這麼快?不過話說你到底是如何找到我們的?鼻子不會是屬狗的吧!」

一個大漢揶揄安然,他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了安然的出現,看似淡然,其實心裡卻是一陣震驚,剛剛若不是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氣息,恐怕還不知道這小子的到來,想到這,他身上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另一個則是來到安學身前,當著安然的面又抽出別在腿上的小刀一刀刺進了安學的小腿上,鮮血頓時咕咕冒了出來。

安然心在滴血,恨不得捏死這兩個畜生。

安學渾身冒冷汗,臉色十分慘白,顯然是流血過多了。

但是作為父親的安學卻沒在兒子面前表現出任何的懦弱來,反而大聲對兒子說:「兒子,你不該來的,快走,別管我們啦,我們都老了,也都活夠了,你快走啊!好好活著。」

這一刀刺的不止是父親的身上,更是安然的心窩子,父親的話更是如同催淚·彈一般,讓人心裡無比難受。

「兒子,你不是他們對手的,你有多遠就走多遠吧!你能來送父親母親一程,我們已經很開心了,唯一遺憾的便是沒能聽到你在叫一聲父親。」

「喲!剛剛不是叫的很厲害嗎?現在怎麼不哼哼了,哎呀,你說起這些,就沒覺得讓我們兄弟倆為難嗎?哦!我明白了,原來是想維持做父親的尊嚴啊!嘖嘖嘖,還真挺難的。」

手起刀落,說著,男人手中的小刀又落了下去,鮮血隨著小刀拔出來的時候,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但安學卻始終咬著牙,忍著劇痛,作為父親,他從來沒在自己兒子面前丟過人,這一次他也不想丟,所以哪怕再痛,他心裡覺得,自己也應該忍著。

安然急了,而那兩個該死的魁梧大漢卻似乎玩得很開心。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我給你們,你們要什麼我都給,求你們放過他們吧!」

安然剛上前兩步,一個大漢便怒斥一聲:「給我站在哪兒別動,老實點,不然到時候人還能不能活著,我哥倆兒了就不敢保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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