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佑堂有些難以置信,剛才他已抱了必死的決心,轉眼間他又被赦免了死罪,他呆呆地站在那裡,雙眼已經濕了。

「爹,那個大壞蛋走了,嗚嗚」

朵兒撲到了戚佑堂的懷裡,戚佑堂蹲下身子,將朵兒抱在懷裡,雖然他每天都要抱朵兒,但這一次的感覺與往常都不同。

鍾婉笙笑道:「天行哥哥,你不用死啦。」

雲天行笑著點了點頭,道:「嗯。」

紅漪走過來,低聲道:「我不會每次都碰巧出現在你身邊,你最好別總想著死,你要是真想死,至少也要在我還完人情之後,你,聽明白了?」

「明白。」雲天行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想再說一次,你並不欠我什麼。」

紅漪看了他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雲天行望著她的背影,道:「謝謝你又救了我。」

「不要。」

紅漪丟下兩個字,快步走出落梅山莊,來到院外不遠處的樹林中,找到了她留在那裡的白馬。

白馬正在樹下吃草,紅漪輕輕捋著馬後頸上那又白又順的鬃毛,喃喃道:「馬兒呀,馬兒,你說他是不是很傻,為什麼總這麼讓人放心不下。」

白馬甩了甩頭,紅漪拍了拍馬背,道:「你幹嘛搖頭,他明明就是傻,不准你替他說好話。」

馬兒哪裡能聽懂人的話,只不過是樹下蚊蟲太多了。

紅漪縱身上馬,拉過韁繩,驅馬向一條小路奔去,走了一段,忽見前方路中央站著一個人,白鬢如霜,手裡執劍,正是葉孤鸞。

紅漪用力拉住韁繩,白馬一聲嘶鳴,前蹄高高舉起,又用力踏下。

「你要殺我?」

紅漪盡力控制好白馬,白馬不知道為何,總有些不安分,也許是因為他那把劍的緣故。

葉孤鸞抬起頭,道:「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

紅漪道:「問。」

葉孤鸞道:「你的名字?」

紅漪沉默了半晌,道:「我沒有名字。」

葉孤鸞道:「每個人都有名字。」

紅漪道:「我就沒有。」

葉孤鸞凝視著紅漪,良久之後,道:「把面紗摘下來。」

紅漪道:「看到我面容的人就要娶我,非摘不可?」

「那便不用摘了。」葉孤鸞眯起眼睛,接著說道,「飛蝗銀針是誰教給你的?」

白馬更加不安了,紅漪翻身下馬,在馬背上拍了拍,望著白馬走進了路旁的樹林中,道:「一個女人。」

葉孤鸞平靜的臉上又發生了變化:「什麼樣的女人?」

紅漪道:「你連這個都要問,不覺得很過分?」

葉孤鸞又取出那枚古舊的骰子,放在手心,道:「這枚骰子內藏精密機關,除此之外,與普通的骰子毫無差別,如果不知內部機關所在,不論是誰,都只能搖出一個點數,那就是六點,而你卻搖出了一點。」

葉孤鸞將骰子收起,緩緩向前走來,道:「知道這枚骰子秘密的只有三個人,一個已經死了,除了我,還有一個人知道。」

紅漪沉默了半晌,道:「你讓我來搖骰子就是為了試探我的底細?」

葉孤鸞停下腳步,道:「不錯,從你發出飛蝗銀針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猜到你是誰了。」

紅漪道:「既然誰搖都是六點,如果我也搖出六點,那你豈不是失算了,戚佑堂的生死我一點都不在乎。」

葉孤鸞道:「戚佑堂你或許不在乎,但另一個你似乎很在乎。」

紅漪的臉色變了變,道:「所以,你要一起賭他們兩個。」

葉孤鸞道:「是。」

紅漪道:「為了一個可能性,輸掉了報仇的機會,值嗎?」

葉孤鸞道:「值。」

紅漪搖了搖頭,道:「可惜。」

葉孤鸞道:「可惜什麼?」

紅漪道:「可惜,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葉孤鸞微微偏頭,道:「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人?」

紅漪道:「你的意圖很明顯,難道我猜錯了?」

「你猜得不錯,我的確要找人。」葉孤鸞道,「是誰告訴你這個骰子的秘密的。」

紅漪道:「一個女人。」

葉孤鸞眼睛裡閃出了光,道:「你說的這兩個女人應是同一個人吧。」

紅漪道:「是同一個人。」

葉孤鸞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道:「你是小漪。」

紅漪沉默了良久,道:「不是。」

「你難道不是小漪?」

葉孤鸞面露詫異之色,退開兩步,仔細打量著紅漪,「飛蝗銀針是漣兒的護身暗器,她只傳給了她妹妹,你不是小漪又會是誰?」

紅漪道:「她能傳給她妹妹,難道她妹妹就不能再傳給別人?」

葉孤鸞道:「你什麼意思?」

紅漪道:「你要找的人是我的一位朋友,這暗器是她傳給我的。」

葉孤鸞沉默了良久,道:「骰子的機關也是她教你的?」

紅漪道:「是。」

葉孤鸞道:「她還教你什麼了?」

紅漪道:「能教的都教了,我們是好姐妹,同睡一張床,無話不談,她的事,還有她姐姐的事,我都知道。」

葉孤鸞沒有說話。

林子很安靜,除了不時傳來的鳥鳴和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白馬已不知跑到了哪裡,不在小路上,也沒在附近的樹林裡。

葉孤鸞道:「她還好嗎?」

紅漪緩緩攥起拳頭,又漸漸鬆開,道:「還好。」

葉孤鸞道:「她在哪裡?」

紅漪別開頭,瞞過遠處的樹梢,望著天上的雲朵,道:「她說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你不必再尋她了。」

葉孤鸞苦笑了一聲,道:「我早就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會恨我入骨的。」

紅漪又緊緊攥死拳頭,道:「你奪走了她姐姐,難道還要讓她感謝你嗎,換成是我,一樣會恨你入骨。」

葉孤鸞嘆了口氣,道:「十年了,我沒有一天不在想漣兒,我何曾想離開她,可有些事,我必須去做。」

「你們男人總喜歡用藉口來掩蓋過失。」紅漪冷哼了一聲,「她姐姐真傻,天天盼著你回來,臨死前都還在念著你的名字,到底還是沒能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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