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饒命!」

張溪雙眼模糊,早已看不清了,只覺自己又離地了,像是在飛,「咚」,頭腦一陣眩暈,也不知又撞到了什麼,總之,挺疼。

紅漪冷冷道:「還要酒嗎?」

張溪不用看都知道,這個聲音就是出自剛剛折磨他的人之口。

「不要了,我說,我什麼都說,先扶我起來。」

細鞭又卷上他一條腿,可憐的張溪這次變聰明了,連忙抱住頭,還沒來得急求饒,整個人又飛了出去,又是一通亂撞。

紅漪道:「還有其他要求嗎?」

張溪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再說錯一句,又要挨一頓撞。

雲天行似笑非笑地望著紅漪,道:「你要摔死他?」

紅漪道:「他不該跟我講條件。」

雲天行道:「大當家,你也聽到了,我這位朋友不喜歡講條件,免得你再受苦,老實說吧,跟你勾結的是什麼人?」

張溪掙扎著坐起來,張開嘴剛要說什麼,忽有一物從人群中飛來,撞在張溪後腦,張溪立刻垂下了頭,沒了生息。

那是一柄匕首!

「待在這裡!」

雲天行留下一句話,運起輕功,朝匕首飛來的方向追去,穿過人群,見前方正有一個黑影在飛奔。

「站住!」

雲天行厲聲高呼,那黑影越奔越快,絲毫沒有停步的打算。

兩人在鎮里飛奔,速度都快得出奇。

雲天行在修習逍遙遊輕功步法後,身法大進,很少能落人腳後,可前方這人,身法並不比他差多少,甚至比他還要快。兩人一前一後,一直奔到鎮外,竟然還沒有拉近距離。

「給我站住!」

雲天行見追之不上,猛將手中長劍擲出,劍破長空,帶起一道青芒,直向那黑影射去。

那黑影沒有回頭,竟似已發現飛來的長劍,微微偏頭,長劍從他耳畔飛過,扯下了黑袍上的帽兜,釘在樹幹上。

就在這短暫的片刻,雲天行已拉近了距離,還未等他發起新一輪攻擊,那道黑影忽然轉過身來,雲天行雙眼大睜,看到一張鬼臉面具。

最惹人注目的還不是鬼臉面具,而是從黑袍下露出的那張黑色小傘。小傘大開,傘面上銀芒閃閃,似漫天星辰,而實際卻是數千根銀針,在日光下閃光。

「不好!」

雲天行大驚失色,轉身便逃,一個飛撲,落在了一塊大石後面,連忙縮在起身子,只聽周圍「叮叮」、「咚咚」聲不絕於耳,無數銀芒從大石旁飛射而過,有的閃出一個光點便消失不見,有的射進草地里,有的釘進樹幹里,有的釘在身後大石上……

到底有多少銀針?雲天行不知道,他只覺得這驚魂的一幕持續了好久。

等聲響消失,銀芒不再飛射,雲天行沒有立刻起身,先悄悄探出頭,確定那人沒有在旁偷襲後,才從岩石後跳出來,拔出插在樹上的劍,又追了下去。

此時已到了鎮外,周圍林木旺盛,他不知道那個鬼面人的去向,只能按照若有若無的蹤跡,大致找出一個方位。

穿過一片森林,前方出現一條林蔭小道,雲天行站在道旁,只見前方有兩道黑影正策馬遠去,其中一個正是剛才那個鬼面人。眨眼間,那兩個影子就化成了兩個黑點,消失在視線盡頭。

雲天行舒了口氣,心道:「看來對古井鎮動手的是他們,不過,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黑袍鬼面,看起來有點邪門,還有那個恐怖的暗器,如果不是我閃躲及時,恐怕現在已是千瘡百孔了。江湖險惡,真是一點沒錯,以後可要小心了。」

將劍收入鞘中,雲天行又按原路返回。在經過剛才躲避暗器的岩石旁,他蹲下身來,注視著岩背上不斷閃爍的光點,不由暗暗心驚。

這些光點不是他物,正是那些密密麻麻的銀針,在陽光照耀下閃出的銀芒。大部分都被射入地下,釘在岩石上的只有少部分。這些銀針細如毫毛,卻能射穿大石,如果盡數打在人身上,哪還有生還的可能?

一想及此,雲天行自心底透出一股涼意,暗自慶幸剛才躲避及時,別說幾百甚至上千銀針,就是幾十根銀針釘進體內,都可能會要人性命,萬一這銀針上還塗過毒,那後果不敢想像。

雲天行從袖口撕下一塊布條,墊著布條,從岩石上拔下三根銀針,小心包起來收好,心想:「拿回去給笙妹看一看,說不定她會認得。」

張溪死後,古井鎮的百姓紛紛圍攏上來,對他的屍體連吐口水,咒罵不止。那幾位剛剛找回家人的人,對著他的屍體又踢又打,如果不是有人在旁阻攔,張溪哪還能留個全屍。

阿魯已經清醒過來,那繩子的主人將他從樹上解下來,又將張溪綁住,吊了起來,高高掛起在一株大樹上。樹下圍滿了人,仍在不住丟石子叫罵。

雲天行回到這裡,見到此番場景,不禁搖了搖頭。張溪雖然罪大惡極,但畢竟已死,縱是再辱再罵,他也聽不見,感受不到。鎮子裡有自己的規矩,他也不好說什麼。

石遠正倚在一棵柳樹下,守在他身邊的是一個女子。這女子雖然瘦骨嶙峋,面色蒼白,但依舊能看得出,她就是那畫中女子,也就是石遠未過門的妻子。

「遠哥,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女子坐在石遠身旁,淚眼朦朧地望著他,一雙慘白而又枯瘦的手掌,緊緊握住石遠僅剩的那隻手。

石遠從她手中抽出手來,替她抹去淚水,笑道:「傻姑娘,就算你死了,我也會下去找你的,你去哪兒,我就去哪,你這輩子也休想再甩開我。」

那女子「嗚」的一聲,撲進石遠懷裡,大哭起來。石遠斷臂正痛,被她緊緊抱住,痛楚越發激烈,他咬牙硬撐,臉色蒼白,但仍掛著微笑。

對張溪發泄完怒火的人,又將矛頭指向石遠。雖說石遠是被人利用,但他殺人是事實,而且連殺四人,按照古井鎮的規矩,他理應被處死,像張溪一樣被吊在樹上,以警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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