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陽樓下瞰洞庭,前望君山,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的美譽,與黃鶴樓、滕王閣,並稱「江南三大名樓」。

早在下江南以前,雲天行就聽過「江南三大名樓」的說法,今日既然到了洞庭湖畔,離岳陽樓不過小半日路程,豈有不上樓一觀之理?

兩人泊船靠岸,沿著盤旋石梯上樓。走到樓梯口處,還未登樓,便聽聞上面聲色喧囂,有人語,有器吟,興味盎然。

登上頂樓,扶攔遙望,百里洞庭水,盡入眼帘,說不出的開闊與豪壯。

冷雪坪靠在欄上,將吹到眼前的髮絲撥到耳邊,轉過臉看著雲天行,道「你說我該不該答應譚老先生的請求?」

雲天行道「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先拿了劍再說。」

冷雪坪道「我當然也想儘快將別離帶回去,可我要是出現在他的壽宴上,別人下意識就會以為我們飛雪閣在暗中幫助譚家。譚千鞦韆方百計想坐江南七道盟盟主之位,難道一點別的心思也沒有?就怕他心生歹念,到時候牽連飛雪閣。單是為了一把劍,將飛雪閣陷入危境,未免太不值當了。」

雲天行道「你以為譚千秋真能坐上江南七道盟的盟主?他譚家名頭是不像江南霹靂堂,指玄門這些勢力,未必比他們譚家差了,便是有你飛雪閣支持,他也未必就能力排眾議,奪下盟主之位。」

「江南勢力雜多,要想讓人人臣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要組建江南七道盟,也該選個好日子,廣邀江南群雄一同商議,難道只靠一個壽宴,就想將江南七道上的事都決定了?未免也太小覷江南群雄了。」

冷雪坪點了點頭,道「這話有理,他要我參加壽宴,只想讓大家以為我們飛雪閣會在暗中支持他。看來他也沒多少把握,不然不會如此設計,來打我們飛雪閣的主意。」

雲天行搖了搖頭,道「這譚老頭多半是瘋了,連你們飛雪閣都敢算計,看來是被盟主夢沖昏了頭。」

冷雪坪道「也怪不得他會這樣。若能將江南眾多勢力統一起來,這個盟會將會比現有江湖上的任何一個勢力都要浩大,到時候左右的可不止是江南,甚至連整個江湖都會受其影響。」

雲天行道「人的貪慾是沒有止境的,當上了江南七道盟的盟主,還想當整個江湖的盟主,呵呵,這個位子可不是誰都能坐的,別人我不敢說,這譚老頭怕是還沒這個資格。」

冷雪坪道「照你這麼說,我是該答應了?」

雲天行道「先拿了劍再說,總不能白來一趟。他要是敢耍花招,我替你擋了就是,我無門無派,沒那麼多顧忌。」

冷雪坪側臉含笑看著他,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跟我說說你的故事,我想聽。」

雲天行望向遠處,道「一隻螻蟻罷了,堂堂飛雪閣冷閣主也會對我這種小人物感興趣嗎?」

冷雪坪道「在我眼裡沒有大小之分,飛雪閣副閣主又怎樣,我沒看在眼裡。說實話,我很羨慕你,羨慕唐溢,至少你們能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有勇氣這麼做,我卻沒有太多的選擇,也沒有去違抗一切的勇氣。」

雲天行收回目光,看著冷雪坪,兩人沉默了好久,才道「其實我們都一樣,沒得選。」

冷雪坪默然不語。

忽聽樓下傳來一片哄鬧聲,又聽一人喊道「今日我們賈少爺要登樓觀水,不想死的都滾下樓去!」

哄鬧聲持續了盞茶時間,一個面色兇惡的人跑上樓來,一手掐腰,一手指著眾人喝罵,氣焰十分囂張。

「都聾了嗎,賈少爺還有一盞茶的時間就要到了,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還不快滾下樓去,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頂樓本來十分吵鬧,但此人聲音尖銳如哨,一嗓子喊出來,立即將所有聲音盡數壓了下去。

有人最怕麻煩,總會千方百計去躲麻煩,如今麻煩送上門來,自然先躲為上。於是很多人默不作聲地乖乖下樓去了。

冷雪坪依舊靠在欄上,原本溫和的臉上已多了一種厭惡之色。

她討厭這個惡奴,討厭他出現的如此不合時宜。她本就沒有多少自由時間,如今好不容易登上岳陽樓,還未盡興,便被他這鴨嗓般的叫罵聲給吵沒了興致。

「這惡奴也太囂張了,人家好端端的在這裡看風景,他憑什麼把人都趕走,難道他家少爺是人,我們就都不是人了?」

雲天行道「他喊他的,你看你的,當沒聽到就是。」

冷雪坪道「興致都沒了。」

雲天行笑道「我去教訓他一頓,給你出出氣?」

冷雪坪搖頭道「算了吧,少惹事。他剛才喊的賈公子應該是江南豪商賈隱的兒子。這個賈隱雖不是江湖中人,但卻籠絡了一大批江湖人士,為他做事,便是江南道上這些大大小小的江湖勢力,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如果單論財富,怕是連譚家都比不上他。這位賈公子多半就是我們路上聽到的那個賈奢,拿銀錠擲人的那位,還記得嗎?」

雲天行笑了笑,道「是他又怎樣,還不是一條胳膊兩條腿,一個鼻子兩個眼,能上天咋地?」

那惡奴罵走其他人,見他兩個仍靠在欄上說笑,指著又是一頓狠罵。

雲天行是個粗人,被人打罵慣了,倒也不怎麼在意。

冷雪坪歷來受人尊重,哪裡被人這般辱罵過?只這一會聽到的污言穢語,怕是比她以前聽到的加起來都多。

冷雪坪忍無可忍,回身罵道「狗奴才,給你臉不要臉,嘴裡再不乾不淨,再喊一句,本姑娘立刻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那惡奴狗仗人勢,在大街上走一般都是要踢腳甩手的,還怕你威脅?要不是看冷雪坪姿色絕佳,早就拳腳相加了。

俗話說得好,相由心生,這句話應在這惡奴身上,簡直就絕了。

他這一張臉上,除了五官占了點地方外,其他位置都讓疙瘩血泡瘤子等合夥占了,想找塊清靜地兒都找不到。別看這樣,這些凸起分布均勻,與五官交相映襯,竟然毫無違和感,這才是最令人嘆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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