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奴見賈奢這副表情,準是要生氣了,忙上前添油加醋道:「少爺,這對狗男女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裡行那苟且之事,小的上來看見了,他們就要打小的,我說是少爺派來的,他們說就是你家少爺來了也一樣打,還罵我不是個東西。我好歹是少爺家的人,他這樣罵我,可也太不把少爺放在眼裡了。」

賈奢被這些惡奴挑唆慣了,也不去分辨真假,說什麼就信什麼,攏扇向雲天行一指,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公然行那見不得人的事,可見是兩個沒臉的人,不過,本少爺喜歡,你們繼續,就當我們不在這,若能讓本少爺盡興,就饒你們一命。」

冷雪坪一聽這話,羞怒至極,恨不得一劍劈了他,可她並非魯莽之人,況且賈奢身後這對老夫婦看似無精打采,實則真氣內斂,顯而不露,是兩個不好對付的人。

雲天行笑道:「人家都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本來我還不信,今日一見到你們,我覺得這句話說得太貼切了。」

賈奢眉頭一皺,道:「你敢罵我?」

雲天行道:「我有罵人嗎?」

賈奢搖著玉扇,點頭笑道:「有點意思。」

他有一個習慣,每次出門都會命隨從帶一口箱子,把裡面裝滿銀錠。這些銀子不是用來買賣,而是用來「施捨」的,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當石塊來擲人用的。

像他們這種大家貴族,拿真石塊打人,未免有**份。自恃金銀多到無處安放的賈大公子靈機一動,便想出了這麼個餿主意,一來行了善,二來解了氣,多好。

賈奢每日出門最少帶兩個護衛,外加八個隨從。護衛負責他的安全,這個必然不必多說。那八個護衛里,其中四個便負責抬那口盛滿銀錠的箱子,剩下四個前後左右隨著,看眼色行事。

被賈奢用銀錠砸過的人,有的當成斃命,骨頭硬點沒當場死掉的基本都成了富翁。因為賈奢拋出去的銀錠從來不撿回來,扔了就是扔了,打死你正好,打不死算你命大,這些銀錠就當是醫藥費了。

所以,每當賈奢出行,總有不少窮鬼慕名而來,為的就是能被賈大公子拿銀錠狠狠打一頓。

賈奢雖然有些驕橫,可也並非完全不通情理,無緣無故他是不會打人的。所以,那些想被銀錠打的人免不了得先惹點小麻煩,激怒賈大公子,然後才能得到銀錠的垂青。

要將賈大公子惹到什麼程度,才能開箱拋銀錠,且不驚動惡奴護衛們,那可是個技術活。曾有不少貪財無腦之輩,下手沒輕沒重,一下子把賈奢惹得火冒三丈,跳腳罵娘,就算不被銀錠打死,也得被惡奴們變著花樣玩死。

正應了那句話,財富與風險並存,為了幾錠銀子,不小心把命丟掉的人不在少數。

賈奢被雲天行頂撞,照以往的情形來看,現在正是開箱拿銀錠打人的時候,可偏偏今日出門沒帶箱子。並不是他不想帶,而是昨日過橋時,一個隨從崴了腳,一不小心連人帶箱摔到橋下去了。

那隨從沉入水中,又被箱子壓住,活活淹死了。箱子一角磕在石上,也破了個洞,現在正在匠人那修補,得過幾天才能帶出來。

這箱子可不是一般的木箱,據說是賈家老祖傳下來的,說是受過一位得道高僧的祈福,但凡通過此箱散出去的財物,將來都會百倍收回來,賈家能有今日,這口箱子功不可沒,當然,這只是他們的自己的內部說法。

雖說他爹賈隱事務繁忙,等一有空閒,也會讓人抬著箱子出來散財,他散的不是銀子,而是貨真價實的金子。

賈奢不敢跟老子一個級別,老子散金,他就散銀,得低一個檔次,這才顯得恭敬。

賈奢見雲天行在他面前毫無膽怯之色,心底略感驚訝。

在江南七道上,不管是哪個大家的公子少爺,見了他都得帶上四分恭敬,便是一些有身份地位的老人,遇上了也不會無視走過,至少也得打聲招呼,說笑一番。像雲天這樣,毫無懼色,甚至拐彎罵他的年輕人,他倒是頭一次見。

看完雲天行,賈奢又將目光投在冷雪坪身上,像他這種腰穿萬貫,把金玉當石塊丟的公子哥,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可細細打量過後,他才發現這女子的與眾不同。

在他見過的女人里,有她這樣美貌的沒她這麼清冷而又想讓人接近,有她這麼清冷的卻又沒她那種出塵脫俗的氣質,便是那些清冷而又有氣質的,卻偏偏又沒有她那種眸中含雪,翹唇微嗔的美態,實在是個無可挑剔的人兒。

好似上天就造了她這麼一個人完美的人兒,把她身上的一種特質挑出來,再隨便加上幾種,便又造成了另外一個人,所以,跟她比起來,其他女人好像總有幾處比不過她。

冷雪坪被賈奢看得很不自在,挪腳躲到了雲天行身後。

賈奢笑道:「姑娘何必躲閃,我只看你兩眼,又沒想把你怎麼樣。說實話,姑娘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像我這種閱女無數的人,看多了都有些魂不守舍。不過姑娘放心,我只看看,絕不對你妄動手腳,當然,你自己要是願意獻身的話,本公子也不會拒絕。」

雲天行撲哧一笑,道:「自願獻身?你憑什麼?」

賈奢搖扇道:「就憑我是賈家獨子,夠不夠?」

雲天行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賈奢笑了笑,「看來你不了解江南賈家。」

雲天行笑道:「我應該了解嗎?」

賈奢道:「只要來到了江南,不管你願意或者不願意,你都應該去了解賈家。或許等你了解之後,你對我的態度會有所改觀。」

「哦?」雲天行笑了笑,「會怎樣改觀?」

賈奢道:「至少你這副無畏無懼的笑容該收進肚子裡去。」

雲天行道:「我要是不呢?」

「不?」賈奢又笑了,他笑得很真誠,似乎真的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或者即將發生一件有趣的事,這個人竟然對他說了一個「不」字。

多麼不可思議啊!

賈奢微微偏頭,向那老婦道:「阿婆,幾招能擒下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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