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坐在樓頂談話,忽聽下面有喊打聲,雲天行忙起身去看,只見大江上飄下一條竹筏,上面兩個人正在持劍打鬥,一個儒生打扮,另一個是白衫女子。

兩人各占竹筏一頭,揮劍狂攻,各不相讓。

王麻子背著手走過來,道:「你覺得誰會贏?」

雲天行道:「我可不想拿別人的性命來開玩笑。」

王麻子笑道:「鳳凰城裡一座賭樓,什麼都可以賭,什麼都可以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兩個人應該是在賭命。」

雲天行轉過臉去,看著王麻子:「難道連命都可以拿到賭桌上去賭嗎?」

王麻子道:「如果這兩個人本就有生死大仇呢?即便不賭,也是要分生死的,參與賭局,或許還能獲得不少銀兩。賭命的開盤價是二百兩銀子,也就是說,參與押注的人只要能押夠二百兩銀子,賭局就可以開始。竹筏從鳳凰城頭出發,漂到鳳凰城尾結束。如果中途有人死去,賭局會立刻結束,沒死的那個便可以獲得一半賭銀。」

雲天行道:「賭上性命只能得到一半賭銀?」

王麻子道:「總要給押注的人一些好處,不然誰還去押注?」

雲天行道:「如果一直分不出勝負會怎樣?」

王麻子道:「如果一直分不出勝負,賭銀會全部歸賭樓所有。」

雲天行道:「這一點都不公平。」

王麻子笑道:「這世上本就沒什麼公平的事,你想要公平,要麼將站在你對面的人殺死,要麼就去做制定規矩的人,如果沒這個本事,你最好接受這種不公平。」

那白衫女子被儒生逼得連連倒退,一腳踩空,身子後仰,小腹上中了一劍,登時暈紅了半邊素衣。

那儒生見女子受傷,催動玉劍狂攻不止,分明是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此時竹筏正從茶樓下飄過,雲天行從木柱上拔下一根鐵釘,正要甩擲出去,王麻子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賭局是他們自己定的,生死有命,誰都不能插手,這是規矩。」

雲天行看了他一眼,只好將手緩緩放下,王麻子這才鬆了手。

雲天行回到桌邊坐下,道:「你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王麻子道:「雖然你隻字不提吳英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隱約能猜到一些,是不好的事,不然,你不會來這裡。雖然我與吳英雄沒有過命的交情,但也算是認識多年的朋友,他若遇上麻煩,我自當盡力幫忙。」

雲天行盯著茶水,沉默不語。

王麻子走到樓頂另一邊,遙望著籠罩在青氣中的朝天宮,道:「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卻是這裡唯一能夠幫助你的人。」

雲天行道:「你為什麼會以為我需要幫助?」

王麻子回身道:「你來這裡,難道不是想讓我幫你進朝天宮?」

雲天行忽然愣了愣,他聽吳恥等人說過,進入朝天宮面見巫神婆的條件極為苛刻,需要先將自己所求之事,寫在紙上,然後託人送進去。巫神婆會通過這些字條,決定與誰見面,不論地位尊卑,而且每日所見之人有限。這麼說來,廣場上這些人,只有寥寥幾個能夠進入朝天宮,見到巫神婆。

雲天行曾問過吳恥等人,回來的路上,有沒有人接近過吳英雄,吳恥說沒有,那日跟在吳英雄身邊的人很多,沒人能夠公然接近他。這麼說來,吳英雄被下蠱時,一定沒有跟吳恥等人在一起。

吳英雄中蠱前單獨去過的地方只有五個,一個是春宵樓,一個是老王羊肉館,一個是壽衣店,一個是王麻子茶樓,一個是朝天宮。前面三個地方雲天行都已去過,裡面不是英雄門的人,便是與英雄門有關聯的人,害吳英雄的可能性極小。值得懷疑的地方只有王麻子茶樓和朝天宮。

會不會真是王麻子?

雲天行不知道,但根據王麻子的一言一行,不難看出,他對吳英雄沒有敵意,正相反,他把吳英雄視為朋友。出賣朋友的人,向來為江湖人所不齒。王麻子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做這種事。何況他與吳英雄並沒有任何仇怨,如果只是因為一點財利,就對英雄門的門主動手,實在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雲天行想了想,道:「你可以幫我進朝天宮?」

王麻子道:「巫神婆每次來鳳凰城,都會暗中與城中幾位主事見面,而且每人贈送一個名額,當然,名額不是白給的,與此同時,那幾位主事會聯合安排人員,來確保巫神婆的安全,以及朝天宮周圍的秩序。只要有了這個名額,無論是誰,都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朝天宮。」

雲天行道:「而你恰好是鳳凰城的幾位主事人之一,也恰好擁有這樣一個名額。」

王麻子笑了笑,道:「以前是這樣,但現在卻不是。」

雲天行道:「什麼意思?」

王麻子負手站立,遙望朝天宮,微微眯起眸子:「這次巫神婆來到鳳凰城後,並沒有與我們幾位主事見面,即便是朝天宮外那些維持秩序的人,也都是她自己帶來的,這……不合規矩。」

雲天行道:「我聽說朝天宮是鳳凰城的建築,如果沒有你們的人同意,她是如何住進去的?」

王麻子搖了搖頭,道:「我也很想問這個問題,可卻不知該找誰去問。其他幾位主事或許不在意這些細節,但我卻一直難以放下。我就住在朝天宮對面,每天第一眼看到的是它,最後一眼看到的也是它,如今竟然有人住了進去,而我卻不知道裡面住的是誰。」

雲天行道:「難道裡面住的不是巫神婆?」

王麻子道:「如果真是巫神婆,她一定會與我們幾位主事見面,這規矩是她自己訂下的,就算要打破規矩,至少也會給我們送個信。這樣不言不語,實在不像她的行事風格。」

雲天行道:「你見過她?」

王麻子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即便見過,也等同於沒見過,她一直躲在紗帳後面,不讓人看清她的身形容貌,甚至連說話的聲音都是裝出來的。鳳凰城裡與他打過交道的人不少,可真正見過她廬山真面目的,卻沒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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