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道:「小子,你糊塗了吧?我們偉大的獄首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這裡誰最大?自然是我們偉大的獄首大人!不管你在外面是什麼身份,是龍也好,虎也罷,或盤或臥,你自己選,千萬別拿出這種二大爺的姿態來,不然可是要挨鞭子的!」

雲天行被這個短小精悍的馬屁精教訓了一頓,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畢竟此事非比尋常,在這裡多待一刻,危險便增加一分,搞不好還會出人命,誰知道蜃樓的人會怎樣對付自己。

「我要見你們那位偉大的獄首大人,麻煩你幫我通報一下。」

侏儒道:「我們獄首大人忙得很,豈會隨便見你一個囚犯?你若真有意要見我們獄首大人,等在這裡便是,等我們獄首大人過來了,你有話再跟他說就是。」

雲天行譏笑道:「我看你也見不到你們那位偉大的獄首大人吧。」

侏儒似乎被戳到了痛處,笑容一滯,隨即恢復,道:「雖然我只是一個獄卒,但遇上緊急的事,是可以直接向獄首大人彙報的,怎麼可能見不到?」

雲天行用非常不屑的語氣說道:「果然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獄卒,算我找錯人了,你走吧。」

侏儒急道:「你少拿激將法激我,獄卒就是獄卒,還分什麼大小。其他獄卒能見到的人,我一樣能見到;其他獄卒見不到的,我自然也見不到。你第一次進來這裡,什麼都不懂,還敢亂說,小心我拿鞭子抽你!」

雲天行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抽便抽,我既然進來了這裡,早就將性命拋開了,還怕你的鞭子不成?」

那侏儒被雲天行說急了,掉頭轉了出去,果真找了一條皮鞭來,指著雲天行,道:「你給我說說,怎麼就是實話了,要是說得不對,我先抽你二十鞭,給你長長記性!」

雲天行本想拿話激他去找獄首,不想竟真激出一條皮鞭來,心裡暗叫懊悔,但事已至此,服軟是不行的,只能硬著頭皮胡謅了。

「不瞞你說,我在外面的時候曾在牢獄裡當過差,對裡面的事可謂是了如指掌。雖說獄卒這職務都差不多,但要是肯用點心,跟牢頭搭好關係,比一般的獄卒要吃得開。例如上面有新消息傳下來,會比其他的獄卒先知道,還能見到其他獄卒見不到人,最主要的是,有了壞消息,可以事先預備對策,一般的獄卒哪有這樣的待遇,你說是不是?」

侏儒道:「我們這裡可比不得其他地方,獄首大人更不是尋常牢頭可比。我們獄首大人從不拿人家好處,更不會收受賄賂,但凡有人送他東西想行便利,獄首大人會立刻將他打入大牢,與那些囚犯一併對待。」

雲天行道:「這是玩笑?」

侏儒搖頭,道:「在外面或許是玩笑,在這裡卻是鐵一般是的事實。前不久這裡有個老卒病死了,又來了個年輕人接班。這年輕人到底沒有眼力勁,來的第二天就給我們獄首大人送了一捆菠菜,說是自家種的,吃起來放心,結果就被我們獄首大人給關起來了,現在還沒放出來呢。」

雲天行道:「在哪裡關著,帶我去瞧瞧?」

侏儒指點著雲天行,眯眼笑道:「你這小子真是精到骨子裡去了,你哪是想看他,分明是想拿這個藉口讓我放了你,好趁機逃走,是不是?」

雲天行忙搖頭,道:「我是打心底里想見見這位給上司送菠菜的人,真沒逃走的意思。」

侏儒道:「沒有才怪,進來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想逃走?你不想逃,難不成還要在這裡面頤養天年?別以為我看不透你那點小心思!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所在這個區域,一般的囚犯根本沒有資格進來。送菠菜的那位關在外面,等你哪天真的出去了,興許能與他見上一面。」

遠處人語聲起,那侏儒一驚,忙躥出牢房,將牢門鎖起來,恭敬地站到一旁,垂頭侍立。

腳步聲漸行漸近,轉眼,已有三人停在了牢門前。

那侏儒向為首那人一揖,恭敬道:「獄首大人。」

雲天行向那位獄首大人看去,只見他身著黑衣,腰縛黑帶,面上戴著一張猙獰醜惡的鬼面具,完全看不到面容。

這張鬼面具雲天行並不陌生,那日他與阿笙離開洛陽,曾經過一個叫古井鎮的地方。那個鎮子上發生過不少怪事,後來經過查證,原來是清水寨大當家張溪在做鬼。再後來,張溪被殺,雲天行追趕行兇之人,發現殺張溪之人戴的也是這種鬼面具。

雖說鬼面具很常見,一般熱鬧的街市上都有賣,但這一種卻很特殊,雲天行也說不出哪裡特殊,但只看一眼,便覺得跟尋常街市上看到的不一樣,也許更威嚴,更猙獰,更恐怖,不是那些哄小孩的玩具可以比擬的。

雲天行不知道張溪與戴鬼面人達成了怎樣的協議,但有一件事他幾乎可以肯定,那人殺死張溪,一定是怕他說出真相,所以才會殺人滅口。這麼串聯起來,豈不是說,那位清水寨大當家在與蜃樓勾結?

雲天行回想起在古井鎮時的那段光景,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那時他武功差,如果被蜃樓的人盯上,將會是怎樣一種局面,不想可知。

那獄首倒背著手,向侏儒問道:「你是不是跟他說過話?」

那侏儒不敢隱瞞,道:「是說過幾句,不過,沒什麼要緊的事,只是看他一動不動,還當他死了,所以過來看一看,還好他沒事,不然誤了獄首大人的事,小人就算賠上了這條性命,也恕罪不起。」

那獄首伸出一手,按在侏儒肩頭,輕輕揉捏著,道:「這個人的身份有些特殊,沒事的時候,你最好離他遠點,更不要跟他說什麼閒話。你對這裡的規矩應該很清楚,不需要我再重申了吧?」

獄首大人捏肩的力道恰到好處,簡直舒服得要命,但此時那侏儒卻怕得要死,生怕獄首大人會突然扭斷他的脖子。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打濕,雙腿也一直戰慄不止。

「獄首……大人,小人絕不敢違抗命令。實是剛才巡邏至此,見他垂頭耷耳,一副死相,怕誤了獄首大人的事,所以才喚了他幾句,並不敢說閒話。」

那獄首點了點頭,拿開手,道:「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要過來。」

那侏儒弓著身退了下去。

獄首又背起手,微微向後轉頭,道:「你們兩個也下去。」

站在獄首身後的那兩個鬼面人相視一眼,不敢違抗命令,快步離開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江湖聽風錄》,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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