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白面書生王落第

原本喧鬧的客棧大廳因為這兩個不速之客霎時安靜了下來,眾人都向那兩個人看去,那個男子並沒有摘下斗笠,反將斗笠前沿壓得更低了,雨水自斗笠前沿落下,濕了大半個桌面。

那女子將花傘收起,豎在桌邊,又拿了個木梳在梳理被雨水打濕的頭髮,眾人見她衣服濕透,隱約能看到內里的貼身衣物,一雙雙眼睛頓時變得火熱起來。

小二弓著腰小跑過來,笑道:「兩位客官,您要點什麼?」

那男子道:「再拿兩壇酒來!」

那女子道:「不要酒,切二斤牛肉,再做兩個素菜。」

小二看了看那男子,又看了看那女子,道:「兩位客官是一起的嗎?」

那女子道:「是一起的,怎麼了?」

小二道:「這位客官說要酒,姑娘又說不要酒,那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要!」

「不要!」

小二見兩人一個說要,一個說不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道:「小的先去切牛肉,這酒嘛,還是等兩位客官商量好了再叫我吧。」

那男子見小二要走,一把拉住,道:「先去拿兩壇酒過來!」

小二向桌上一望,見剛開封的那壇酒已去了一半,心道:「這人好大的酒量,這才一會,已去了半壇,喝水也沒這么喝的吧?你要酒我拿給你便是,反正又不是白喝的,前兩天掌柜還說買酒的少,這不來了個活酒缸嘛。」嘴上笑說道,「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給您拿酒去。」

那男子聽小二這麼說,這才鬆了手,小二搖了搖頭,正要走,卻又被那女子給抓住了。

「小二哥,不要酒,先去切牛肉來。」

小二回頭看了看那戴斗笠的男子,苦笑道:「兩位客官莫不是在拿小人尋開心吧?一個說要酒,一個說不要酒,這可要小的怎麼辦呢?」

那女子道:「不要酒,你只管去切牛肉。」說著鬆了手。

小二怕那男子再拉他,忙跑到後廚去了。

那男子見小二不去拿酒,直接去了後廚,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那女子知道他又要去拿酒,一把拉住他,道:「這兩壇還不夠你喝的嗎?」

那男子甩脫了女子的手,走到櫃檯前,一口氣提了八壇酒回來,將整個桌面都擺滿了。

那女子見他如此,氣不打一處來,叫道:「好啊,你喝,喝死你算了!」

這時,一個白面書生叫道:「小二,再拿一壇酒來。」

那小二聽人叫喚,忙從後廚里跑出來拿酒,到櫃檯前一看,原本還剩下的八壇酒都不見了,向那對男女桌上一望,登時明了,於是向那白面書生陪笑道:「客官,不好意思,今日大雨,送酒的哥兒還沒來,剛才還有八壇的,都叫這位客官買去了。要不,您再等等?」

那白面書生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來,啪的一聲,拍在桌上,道:「你們這家店也真是不會做生意,他一個人占了十壇,喝得了嗎,你不會過去拿一壇過來啊!」

小二有些難為情,喝不喝得了那是人家的事,人家既然拿去了,自然有錢來付,他再去問人要回來,哪有這樣的道理?嘴上也說道:「客官,這樣不大妥當吧?」

那白面書生見小二不去,冷哼了一聲,起身走到堆滿酒罈的桌子旁,提了一壇便要走,那戴斗笠的男子突然將那白面書生一把抓住,冷冷道:「把酒放下!」

那白面書生一身衣裳不染纖塵,卻被這隻濕淋淋的大手給抓出了一個污手印,皺眉道:「把你的髒手拿開!」

戴斗笠的男子仰頭灌了口酒,仍不肯放手。

白面書生大怒,鏘的一聲,拔出佩劍來,道:「你要是還想要這隻手的話,最好把你的髒手拿開,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戴斗笠的男子將酒罈重重頓在桌子,道:「如果你還想要這條命的話,最好把酒放下,我不會再說第二次!」

那白面書生聽他學自己說話,怒道:「你找死!」倏地一劍向那人手臂上削去!

那人身子往後一仰,手臂一斜,竟將這一劍躲了過去,白面書生見他身負武功,不敢輕敵,一連出了一十八劍,劍劍是殺招,然而全被那人躲了過去,更令他驚訝的是,那人的手一直抓著他的衣角,從未放開。

這白面書生名叫王落第,江湖人稱落第秀才,然而他並不是真正的秀才,只是喜歡這一身打扮而已。

王落第雖然算不上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他自幼學劍,至今為止,已有三十多年。當地的人沒一個不知道他落第秀才的名號,就連與他交過手的人里,也有不少對他稱讚有加,而如今一十九劍出去,全部落空,而對方的屁股竟然都沒有離開過板凳。

在王落第交過手的人里,還從來沒有一個,能如此輕易就躲掉他的一十九劍。王落第心下駭然,緊緊攥住劍柄,死死盯著眼前這個酒鬼,顫聲道:「你到底是誰?」

在場諸人也都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個個驚奇萬分,雖說這王落第的本事尚未達到江湖一流高手的水準,但如此近距離連出一十九劍,卻被對方輕鬆躲過,恐怕連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未必能如他這般輕鬆自若。

這人到底是誰?眾人心底都生出了同一個疑問。

小二怕出事,忙躥到後廚,將雲天行掌柜叫了出來。雲天行掌柜見兩人這架勢,也不敢離得太近,免得刀劍無眼,反把他自己給傷了。

「兩位客官息怒,有話坐下好好來說,何必動刀動劍,傷了和氣。」

王落第自認不是此人的對手,正好掌柜給了個台階,他忙收了劍,將酒罈放下,陪笑道:「閣下好身手,這酒還是留著閣下自己喝吧。在下王落第,江湖人稱落第秀才的便是,敢問閣下尊姓大名,能否告知一二?」

那戴斗笠的人見王落第將酒罈放回,便鬆了手,仰頭灌了一口酒,卻什麼也沒說。

王落第尷尬一笑,施了一禮,轉身歸坐。

這時,一個滿臉疤痕的刀客站了出來,指著那名戴斗笠的男子叫道:「他是蜃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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