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行躲在樹上,見凶僧用言語逼迫慧藏妻子,心中俠怒二氣並生,緊緊握住赤鱗劍,心想:「這凶僧太也可惡,仗著是人家長輩,便做出這等壞人倫的事來,今日若不殺他,不知今後還有多少人要受他迫害。」

轉念又想:「這凶僧畢竟是慧藏和尚的師父,只因他遲還了猴兒才藉故說他,未必就真做出這等惡事來,也許只是想嚇他一嚇也未可知。我這時候冒然出去,豈不是自投羅網了?且看一看再說。」

凶僧見慧藏妻子扭身瞧著慧藏,眼中藏著數不盡的幽怨,並不看自己一眼,心下生出一絲不快,道:「好閨女,我問你話呢,慧藏徒兒相中了我這婢女,想讓你跟她調換位置,你可同意嗎?」

慧藏妻子回過身來,拿那雙帶淚眸子看著凶僧,道:「我是他的女人,他要把我怎樣,我只有聽之任之,沒有還口的道理,還請師父直接問他吧,怎樣我都依他。」

凶僧微微一笑,又向慧藏道:「好徒兒,你喜歡我這婢女,如今為師厚著臉皮幫你做成此事,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慧藏依舊低著頭,雙手縮在袖子裡,拳頭捏得咯咯直響,可恨自己沒有本事,不然哪會杵在這裡受這等鳥氣。

慧藏這妻子原也是來伽相寺上香的外客,因被假僧們設計囚住,才留在了寺里,後來凶僧便把她配給了慧藏。初來時她並不適應這種生活,幾次想逃走,可都沒能成功,後來知道逃之無望,也就認命了。

唯一一點讓她慶幸的是,慧藏對她還不錯。她也不是那種不通事理的人,慧藏對她好,她自然也一心一意對待慧藏。兩人朝夕相處,感情日益深厚,到現在儼然成了寺里的模範夫妻。

其他假僧們雖然也有妻室,但像慧藏這樣專一的卻沒有第二個,但凡有新囚住的女子,只要師父不收,誰都想招到自己那裡,唯獨慧藏沒有這樣的心思。

此時慧藏聽到師父又來逼問自己,心中怒意滔天,一抬頭見妻子投來幽怨的目光,心中一痛,暗想:「這老賊欺人太甚!我畢恭畢敬為他做事,今日只因猴兒送得遲了片刻,他便要拿我的短,硬生生拆散我們夫妻。我若不殺他,怎能消我心中這口悶氣?只是這老賊武功極高,便是百十個我,也斷然不是他的對手,這可如何是好?」

旁邊一個假僧與慧藏關係不錯,見慧藏不應師父之語,替他擔心,偷偷戳了他一指,慧藏醒悟過來,向凶僧道:「徒兒這份姻緣是師父賞的,如今師父要為徒兒更換姻緣,徒兒自當遵從,只是我與她畢竟已拜過堂,是合法的夫妻,如今要換掉她,不能口說,需先寫一份休書把她休了,方能再娶。這樣再讓她服侍師父,別人也說不得不是。師父以為呢?」

慧藏妻子聽了這話,淚流不止,嘴唇也都咬破了,血絲滲入口中,帶著一絲苦澀。

凶僧點了點頭,道:「你這話說得不錯。」叫身後捏肩捶背的女子去大殿里取了筆墨紙硯來,又叫慧聰去裡面搬了一張小案來擺在躺椅一側,又向慧藏招了招手,「東西為師都為你準備好了,你就當著為師的面寫一份休書吧。」

「是。」

慧藏應了一聲,抬步走上石階,跪在案前研墨。

慧藏妻子見丈夫研墨完畢,居然真要動筆寫休書,心中痛不欲生,叫道:「我哪裡對不起你,你就要休我!」

慧藏並沒有理會妻子的叫喝,只是輕輕揮動著狼豪,在一張純凈的白紙上寫下了一行又一行的字。

几案就擺在躺椅旁,凶僧側身看著慧藏寫的休書,心內冷笑:「都說寺里就屬他們夫妻感情最深,我看也不過如此。呵呵,感情這種東西,果真是比不得性命重要呀。」

慧藏寫好休書,輕輕將狼毫筆放下,雙手托著休書送到凶僧面前,微微躬身送上去,道:「師父看徒兒寫得可還行嗎?」

慧藏妻子忍耐不住,上前踢了慧藏一腳,流著淚罵道:「你這個混蛋!我一心一意對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慧藏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凶僧接過休書,雙手攤開來看,慧藏眼中閃過一縷寒芒,一把匕首自袖中滑落,疾向凶僧心口疾刺過去!

凶僧雖然在看休書,但自身武藝非凡,感知力亦超乎常人,見慧藏拿匕首刺來,疾出一手,正拿住了慧藏的手腕,變色道:「好你個不肖之徒!為師待你不薄,你卻要行刺為師,簡直天理也不容!」

慧藏想奪出手來再刺,可手腕被凶僧握住,簡直比鐵箍箍得還要緊,根本奪不回來。

事已至此,慧藏知道自己斷無活路,也就沒什麼顧及了,扭頭向妻子喊道:「臭婆娘,你別哭,我不休你,方才我寫休書,只是想趁機殺了這沒人倫的狗賊,只可恨上天不幫我。你若肯原諒我,叫我一聲好夫君,咱們來世再做夫妻。」

慧藏妻子聽了這話,淚水流淌不住,哽咽道:「好夫君,你不休我,我就是你的婆娘,怎麼會怪你呢。我不後悔嫁了你,你放心去吧,我就來。」

慧藏哈哈大笑,左手抄起那硯台,猛地往凶僧頭上砸去!

凶僧本想好好折磨死慧藏,這才留他一口氣,沒料到慧藏還有這手,高隆的額頭被硯台角磕了一下,登時紅血攙著黑墨,流了滿臉。

凶僧暴怒,一腳將慧藏踢飛出去,轟的一聲,正撞在了西面一口棺材壁上,將棺壁撞出個洞,慧藏上半身已完全進到了棺材裡,下半身還在棺材外面。

慧藏知道棺材裡裝的是什麼,正要掙紮起來,凶僧從躺椅上站起身,腳步一動,已來到了棺材旁,一腳踏住慧藏小腹,怒道:「你這不知死活的狗雜種!為師養你教你,你不知回報,還妄圖殺師,今日若不叫你知道為師的厲害,為師也不配叫『酆都鬼王』了。」

凶僧從懷裡摸出一張黃符,夾在兩指間念叨了一會,一手掀開棺蓋,一手將黃符放入棺內,再將棺蓋合攏,將蒲扇大手摁壓在棺蓋上面。

才不一會兒,棺材內似是有了動靜,慧藏雙腿亂蹬,雙手亂拍亂打,想掙脫出來,奈何身體被凶僧踩住,走脫不得,之後棺材裡便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貫徹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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