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機智的慧聰

正當雲天行運轉天地無極神功衝擊穴道的時候,忽聽耳中飄入一縷極其細微的聲音,心內尋思道:「這人的聲音怎地這般輕細?是了,我們躲在這裡偷看,他是怕被人發現,才故意用了某種特殊的傳音法門。」

眼下形勢危急,雲天行也無暇計較這些,只全力運功衝擊穴道。

那人見雲天行不住運功,又將一縷輕細的聲音送入他耳中:「你不必運功衝擊穴道,我不會傷你性命,只是怕你莽撞行事,害我暴露蹤跡。等他們這裡的事一了,我自會給你解開穴道。」見雲天行仍在運功,又補充說道,「既然不聽我言,非要運功沖穴,那我只好送你上路,免得你一會兒沖開穴道,又來找我的麻煩。」

雲天行一聽這話,趕忙停止沖穴,想說話,卻又不能,心中憋屈滋味,不言而喻。

那人感覺到雲天行停止運功,這才微微一笑,又將一縷聲音送入他耳中:「這才是聽話的好孩子。」

雲天行心內唯有苦笑。

卻說慧藏身體撞進棺材裡,凶僧不知是使了什麼邪法,害得他慘呼長嚎,身體不住掙扎扭動,過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下來。

慧藏發出的慘呼聲停了,但棺材裡卻仍似有活物在動,不時撞到棺材內壁,發出咚咚咚的聲響。

凶僧見慧藏停止掙扎,猙獰的臉孔上終於綻開了一絲笑容,在這笑容的背後似乎還隱藏著那麼一抹畸形的快感。

他每一次以這樣的方式,懲治反對他的人後,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這樣一種笑容。這話反過來說也是一樣。每當他露出這樣一種笑容後,就意味著有人要與棺材裡的東西來一次親密接觸了。

「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凶僧看著慧藏的屍體,毫不吝嗇地從牙縫裡拋出了這句話。

就在凶僧把腳從慧藏身上移開時,慧藏的身體忽然又動了,但不是自主地動,好似是被棺材裡那個活物拖動的,沒錯,慧藏正在被那個活物往棺材裡拉,只是拉得很慢,但在場的人卻都注意到了這一點。

那五個侍立在躺椅旁的女子個個嚇軟了腿,除了兩個扶著躺椅勉強支撐身體的,剩下那三個都直接坐倒在了地上,眼神滿是驚恐之色。

如果你不是她們,一定不知道她們從棺壁的破洞裡看到了什麼,或是聽到了什麼。

台階下立著的那幾個假僧也沒好到哪裡去,個個面如土色,冷汗淋漓。他們知道棺材裡裝的是什麼,也知道慧藏剛剛遭遇了什麼。唯一一點讓他們稍感欣慰的是,躺在那裡的不是他們自己。

慧藏來之前又何嘗料到,這種事會降臨到他的頭上呢?

雲天行受人挾制,又不能運功沖穴,無事可做的他,也只能將目光重新投回到大殿前的平台上。

他不知道慧藏遭遇了什麼,但他知道,慧藏已經不在了,甚至連屍體都未必是完整的。

「棺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

沒人能給他答案。

他太過好奇,以至於連自己當前的處境都忘記了。

他又看了一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慧藏妻子,不由想起了冷雪坪,心內長長嘆息了一聲。

……

夜更深。

月更明。

花叢里又傳來了蟲鳴聲。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慧藏的身體大部分被拖進了棺材裡,只剩兩條腿還露在外面。棺材破口處流出了深紅的液體,直流下石階,在那些個假僧面前聚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假僧們一個個都垂著頭,看看小小的血泊逐漸擴大,他們的臉色也跟著逐漸變白,比月光照射下的白玉闌杆還要白。

凶僧環視場內,見那五個侍女都坐倒在地,還有一個直接昏過去的,階下幾個徒弟都在那戰慄,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掀開棺蓋,又將那張黃符取了出來,塞入懷中,向台下說道:「徒兒們,剛才你們也都看到了,慧藏相中了我這婢女,想拿他那俏婆娘來換,為師雖然不舍,卻還是成全了他。」

凶僧說到這裡,長長嘆息了一聲,表露出一副十分傷心的樣子,繼續說道:「我有心成全他,他卻好,不但不知感恩,還在袖中暗藏兵刃,伺機行刺為師,真是狼子野心呢。留著這樣的人在身邊,為師自是不怕,就怕他暗中下毒手,迫害你們師兄弟,為師這才忍痛下殺手,為你們除去一害。希望你們以後知恩知禮,遵規守矩,莫要再像慧藏這樣,行這等這大逆不道之事了。」

雲天行聽了這話,在心內暗罵凶僧厚顏無恥:「明明是你要強占人家妻子,害得人家慘死當場,妻子死活不知,卻還在這裡文過飾非,顛倒黑白,趁機震懾人心,真真是可惡至極。若不是被人點住穴道,我必結果了你,為這世間除去一害!」

那幾個恭敬立在階下的假僧迫於師父的淫威,不敢說別的,紛紛立誓表決,絕不像慧藏那樣大逆不道,以後必定會把師父奉若神明之類的違心話,又說慧藏行刺恩師,死在當場,正是因果循環,報應臨頭,都是咎由自取,總之都是這一類的保身話。

凶僧聽了徒弟們這一番話,雖知未必都是出自本心,但震懾效果達到,也就不計較了,點了點頭,又回到躺椅上躺了下來,旁邊那幾個嚇得失魂落魄的女子忙湊上來,有的捏肩,有的捶腿,有的遞果子,連心中的懼意都顧不得了。

凶僧這張躺椅較市面上常見的躺椅要大上數倍,是木匠師傅們特意按照他的體型定製的,為了不讓逍遙宮暴露,做完了躺椅,木匠師傅們不但沒收一文錢,還主動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像他們這樣熱心的人,在這個世上恐怕已經不多了。

慧聰是個眼力見極好的人,見師父滿臉血墨,忙去弄了盆熱水端到面前,恭敬說道:「師父勞苦,還是先洗把臉吧,莫要叫這些污墨,玷辱了師父的貴體。」

自有侍立在旁的婢女們接過水盆,幫凶僧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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