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狸貓在尖叫。

本來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變成了一個渾身黑氣繚繞的「怪物」,眾人都覺得十分詭異,卻又不知為何會發生這種事。

不管怎麼說,狸貓也假扮了岳鷹揚十多年,殷冷雖然知道他不是岳鷹揚本人,但這十多年來的朝夕相處,若說沒有一點感情,也是不可能的。現見狸貓渾身黑氣繚繞,扭曲尖叫,不知為什麼,心臟突突亂跳,沖那江湖郎中叫道:「你對他做什麼了?怎會突然這樣?」

那江湖郎中笑道:「莫要問本神醫,要問就該問那莽夫。本神醫說了只服瓶內藥水,他卻連那瓷瓶一併喂了下去,才會害他變成這樣。你想替他報仇,只管去找這莽夫就是了。」

殷冷知道狸貓是蜃樓的人,現在應該與狸貓保持身份,但他顧念舊情,不忍看著狸貓這樣悽慘,又不敢去找吳英雄的麻煩,便向那江湖郎中道:「神醫先生,這藥既然是你調配的,應該也有解藥。你快把解藥給我,我去喂他服下。」

那江湖郎中道:「本神醫這『無話不說真言露』的確配有解藥,不過,他變成這樣,非是『無話不說真言露』的緣故,而是因為誤服了瓷瓶。要想救他,需將他腹中的瓷瓶取出來,這麼一來,就得開膛破肚,搜腸翻胃,就算最後能找到瓷瓶所在,他這條性命怕是也難保了。」

韓當見殷冷麵顯焦灼,出聲安慰道:「殷師弟,他是蜃樓的人,不是岳師叔,更不是你的師父,且岳師叔他們的死,跟他也脫不了干係,你這麼為他,只怕對不起岳師叔當年對你的盡心照顧。」

殷冷嘆息一聲,道:「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這十多年來,他也教會了我許多,現在看著他這樣痛苦,我怎麼忍心。」

韓當道:「看他這樣,多半已經沒有神智了,你若覺得不忍心,就去給他一個痛快吧。一來殺他替岳師叔他們報仇,二來也算報答了他這十多年來的栽培,算是一舉兩得。」

殷冷點了點頭,提劍上前,才走七八步,忽覺身體有異,忙停住腳步,做了幾個深呼吸,異狀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

他只覺渾身上下都開始變得痛疼起來,體內好似有一股氣體要往外沖,這種奇異的感覺還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

「我這是怎麼了?又沒受傷,怎麼渾身痛得這樣厲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叮」的一聲響,殷冷的劍掉在了地上,他雙手抱腹,痛得彎下了腰,忽覺視線逐漸變暗,只不一會兒,視線里一片昏暗,什麼物事都看不見了。

殷冷開始變得慌張和無措,失聲叫道:「韓師兄,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見了,是天黑了嗎?」

韓當見殷冷七竅中黑氣外涌,跟狸貓是一樣的情狀,大吃了一驚,拿劍向那江湖郎中一指,喝道:「妖人!你把我師弟怎麼了?快快從實招來!」

那江湖郎中道:「你這人好不通情理,本神醫才剛治好他的毒瘡,你是他師兄,不幫他說個『謝』字倒也罷了,還反過來冤枉本神醫,有你這樣做師兄的?」

韓當怒道:「妖人,你莫狡辯!一定是你在狗皮膏藥里做了手腳,不然無緣無故的,人怎會突然變成這樣?」

那江湖郎中道:「這可真是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一貼狗皮膏藥而已,動什麼手腳?本神醫這膏藥賣了幾十年了,也沒見別人這樣,獨他自己出了這樣的怪事,不去他身上找原因,怎麼怪到本神醫頭上來了。」

包不死嘆息一聲,道:「我老人家早就說了,這王八犢子是頂了我老人家的大名在招搖撞騙,你們非要信他,卻又怪得了誰呢。」

「韓師兄,你還在嗎,我好痛苦,你快求神醫先生救我一救,我感覺快要撐不住了……啊!」

韓當聽著殷冷的哀告,看著他的痛苦模樣,心中又是疼惜又是憤怒,卻也無暇去找那江湖郎中算帳,急忙跑到包不死面前,求道:「包神醫,你老人家醫術高超,先想個法子救救我殷師弟吧。」

包不死搖了搖頭,道:「看他這狀況,應是中毒之象,且毒素已侵入心肺,沒得救啦。」

韓當「啊」了一聲,道:「你不是神醫嗎,怎麼會救不了,求你救救我殷師弟,只要你救他活命,我們華山派一定會感謝你的。」

包不死嘆息一聲,道:「神醫也是人啊,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說什麼經手不死,那都是外人的讚美話,作不得真的。」

韓當哪肯放棄,仍道:「你是神醫,你一定有辦法的,麻煩你再想想辦法吧。」

包不死道:「他體內的毒素已經侵入心肺,按說必死無疑,不過,我忽然想起一個人,興許能夠救回他的性命,只不過那人遠在千里之外,他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韓當想了想,道:「包神醫說的這人可是九幽谷的鐘谷主?」

包不死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鍾谷主。我老人家聽說她有一門十分厲害的毒功,可將他人體內的毒素引入己身體內,她有百毒不侵之體,自然無懼百毒,若經她出手,你師弟的性命或許還有得救。只是她人不在這裡,所以……」

聽到這裡,韓當心涼半截,看著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師弟變得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心底升起無盡的憤怒,提劍向那江湖郎中一指,怒道:「妖人!你害我殷師弟性命,今日休想活著下山!」

韓當正要向那江湖郎中動手,突聽一人喊道:「韓師兄且慢動手,先容我一試,若救不活殷師兄,那時再向他問罪不遲。」

韓當一轉頭,見紅漪扶著雲天行走了過來,不禁皺眉道:「雲少主有法子救我殷師弟?」

雲天行搖了搖頭,道:「法子倒是有一個,只是我沒有把握,但殷師兄這樣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萬一能行呢。」

韓當道:「雲少主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但我殷師弟渾身是毒,連靠近都不能,如何救他?且雲少主傷得這樣重,走路尚需人扶,還有力氣救人嗎?唉,我們給雲少主添了那麼多麻煩,哪還有臉再麻煩雲少主。」

雲天行一笑,道:「都這關頭了,還說這些做什麼,人命關天,先容我一試吧。」向紅漪道,「不要靠近,在這裡等我。」

紅漪道:「盡力便好,不要勉強。」

雲天行點了點頭,向殷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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