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話未說完便頭一歪,手臂垂了下去。

大理寺卿趕忙叫來隨行的醫官。

醫官仔細為這名禁衛軍檢查了身體,搖搖頭:「斷氣了,是被活活嚇死的。」

此話一出,現場的官兵不禁有些不寒而慄。

受傷、中毒、氣力衰竭而死……都沒有這種死法來得恐怖。

把人活活嚇死,他究竟是在林子裡看到了什麼?

師爺搖著蒲扇一陣嘆氣:「咱們等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有個活著出來的,居然活活嚇死了……」

蕭重華沒說話,看來那個白蓮教的陳舵主沒騙他們,桃林進不得,進了就無人生還。

大理寺卿突然記起此人臨終前的話,不由地心口一跳:「他方才是不是說蘇公子在裡頭?那蘇公子豈不是也危險了?」

眾人紛紛揣測是哪位蘇公子,蕭重華與景弈卻清楚一定是蘇陌。

景弈轉身就要進桃林,被蕭重華拽住。

蕭重華嚴肅地說道:「不許進!」

景弈淡定地說道:「表哥,要是連我都不進去,就真的沒人可以進了。」

在場的人里,景弈的武功是最高的。

蕭重華道:「可我不希望你因為這件事去涉險。」

景弈道:「表哥,這是你……」

蕭重華打斷他:「我有無數的法子可以去爭取那個位子!不需要犧牲我的弟弟!」

對蕭重華而言,景弈這個表弟遠遠親過皇宮那些爾虞我詐的親手足兄弟。

景弈頓了頓:「表哥,我是一定要進去的。」

蕭重華正色道:「你想把蘇陌帶出來?伱以為蘇陌的武功只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嗎?如果桃林里的人當真是蘇陌,那麼早先殺了那幾名白蓮教影衛的神秘高手也應該是蘇陌。他出不來,你以為你就能出來?」

這絕不是蕭重華在小覷景弈,他是實話實說,希望能夠打消景弈的念頭。

只可惜,景弈從來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他有著少年的意氣風發,也有著少年的血氣方剛。

「是為了她,是不是?」蕭重華問。

景弈道:「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表哥。我心意已決,表哥攔不住我的。」

景弈大多數時候是聽話的,然而一旦倔起來,八匹馬也拉不回來,這一點上,倒真與衛廷有三兩分相像。

蕭重華無奈道:「好,我不攔你,但至少,讓我先請示父皇。」

「三個時辰。」景弈說道,「我就進去。」

蘇陌每在桃林里多待一瞬,便多一分危險,他不想耽擱太久。

蕭重華以最快的速度回了皇宮。

他動靜鬧得大,乃至於大皇子與二皇子也一併趕往御書房,詢問是不是京城出了大事。

景宣帝放下手中批了一半的奏摺,沉聲問道:「說吧,何事?」

「發現了白蓮教教主的蹤跡,可能就藏在南城門外的一處桃林里,只不過,那處桃林十分危險,我特地來請示父皇,希望能借幾名大內高手,與景弈一道進入林中搜尋白蓮教教主的下落。」

他只說了危險,沒說進入者無人生還。

蕭獨鄴頃刻間動了心思,他近日連翻受挫,幾乎要在父皇面前失寵,他急需要一個立功的機會。

他拱手道:「父皇,既然三弟怕,不如讓兒臣去吧!兒臣一定為父皇取回白蓮教教主的首級!」

呵,京城又沒人見過那位傳聞中的教主,他找一顆假人頭,再讓幾個白蓮教的教徒配合著認認,不就大功告成了?

蕭重華接著道:「似乎郭桓也逃進了林子,郭桓傷勢嚴重,我看他在裡頭是凶多吉少了。」

蕭舜陽暗暗捏了捏手指,正色道:「父皇,兒臣願與大哥一道前往!」

蕭獨鄴的臉色黑了。

老二怎麼這麼不懂事?

非得和他搶立功的機會嗎?

景宣帝看向蕭重華:「老三你的意見呢?」

蕭重華恭順地說道:「兒臣一切聽從父皇的安排。」

景宣帝不緊不慢地說道:「老大、老二,你們兩個去,老三在林子外隨時接應。」

三人行禮道:「兒臣遵旨!」

景宣帝派遣了二十名大內高手,分成兩隊跟著蕭獨鄴與蕭舜陽,自然,他們自己手中有高手的也能帶上。

秦嫣然讓蕭獨鄴帶上了徐慶。

景弈帶上了白澤、烏木與青玄,留下紅鸞在桃林外保護蕭重華。

今夜有些起風了,大理寺卿讓人扎了營帳。

蕭重華站在營帳前。

長平拿了一件披風過來,要為蕭重華披上。

蕭重華擺手:「不必,我不冷。」

長平四下看了看,小聲道:「陛下真偏心,一有立功的機會就給大殿下與二殿下,明明是您發現的桃林……不過……這片桃林里不會真有什麼危險吧?」

「有啊。」蕭重華說。

長平一愣:「那殿下還……」

「我說了十分危險,是我的兩個哥哥執意要去,也是我的好父皇要把兩個兒子送進去,真有危險,他們與景弈、蘇陌一同承擔危險。沒有危險,蘇陌就是他們最大的危險。」

蕭獨鄴可是對蘇承下過手的,蘇陌不會放過他。

而蘇陌也不會放過郭桓,蕭舜陽又一定要救郭桓——

……

欽天監。

衛廷剛從衛家回來,半路上聽說了桃林的消息,他也準備去桃林找蘇陌。

「別去。」

衛六郎沙啞著嗓音叫住他。

衛廷一邊整理裝備,一邊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在以什麼身份讓我別去?陌生人,還是我六哥?如果是前者,抱歉,我這人向來不聽話。如果是後者,我考慮一下。」

衛六郎的臉被毀了,不然他定是要抽搐一下的。

衛小七什麼的,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衛六郎道:「林子裡,有危險。」

「什麼危險?」衛廷問。

衛六郎道:「沼澤、瘴氣、毒蟲、化屍水,還有……怪物。」

前面三種危險還算常見,化屍水不曾見過,但聽過……最後一個是怎麼回事?

衛廷古怪地看向衛六郎:「你進去過?」

衛六郎心有餘悸地點點頭:「是,差點死在裡頭。」

他沒說的是,他只是在外圍走了一遭,根本沒有深入,這樣都險些沒命出來。

「你去了,我就……走了。」衛六郎威脅。

衛廷低低一笑:「好,我不去。」

衛六郎放下心來。

他去給床鋪上呼呼大睡的小傢伙蓋被子。

等他一轉頭,衛廷溜了!

衛六郎咬牙:「衛、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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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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