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陌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四弟。

那個自幼安靜乖巧,不喜與人打交道,甚至一句話都不肯多說的四弟,竟然和惠安公主有了……有了……私情?

他不過是去了一趟邊關,短短數月,他究竟錯過了多少?

怎麼感覺天都變了?

——南疆的天的確變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聽惠安公主的語氣,四弟似乎夜夜都去她房中。

這還是他看著長大的四弟嗎?

王大人說惠安公主被擄走了,原來是被四弟擄走了嗎?

四弟不願惠安公主嫁給曾經的南疆王三王子,於是干出了半路搶親的事?

蘇陌整個人都不好了!

「咦,大哥,你過來啦!」

蘇璃剛從外頭買了米糕回來,他將手裡吃了一半的米糕叼在嘴裡,雙手打開乾淨的紗布包袱。含糊不清地說道:「大哥,你要不要來一個?很好吃的。」

蘇陌眼下哪兒有心情吃東西?

他拽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忍住衝進屋將弟弟修理一頓的衝動,對蘇璃道:「惠安公主……一直住在這邊嗎?」

「是啊。」蘇璃見大哥不吃,把包袱系好,一隻手將嘴裡的米糕拿了下來。

蘇陌的拳頭捏得更緊了:「住多久了?」

蘇璃想了想:「不清楚,我來的時候她就在了。」

蘇陌怔怔道:「她、她和四弟單獨住一起?」

「嗯啊。」

蘇璃的表情很淡定,一點兒也不像多吃驚的樣子,分明就是習以為常了。

蘇陌卻是快要忍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就在此時,惠安公主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蘇璃,你是不是把米糕買回來了?你在和誰說話?」

蘇璃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大哥啊。」

惠安公主的目光落在蘇陌的臉上,有些驚訝:「蘇將軍!你怎麼來南疆了?你是來找蘇煊的嗎?」

從稱呼上,就看出親疏了。

蘇陌拱手行了一禮:「微臣見過惠安公主,微臣……是有公務在身。」

找妹妹,順便撿弟弟。

惠安公主對政治公務沒興趣,笑著說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在意這些虛禮,你叫我嫿嫿吧!」

她一直在聖女殿待著,婁長老沒與她說南疆變天的事,她以為還得像從前那樣遮掩身份。

蘇陌不知內情,聽了她的話,只覺五雷轟頂。

自己人……嫿嫿……

衛琛他們幾個,平日裡就是叫妹妹的小名。

難道說四弟和公主,當真已經……到了……那一步嗎?

蘇陌躊躇片刻,還是決定說出口:「公主,臣……有些事想詢問您。」

惠安公主雲淡風輕道:「你說!」

蘇陌看了眼埋頭吃米糕的蘇璃,對惠安公主道:「請借一步說話。」

「行!」惠安公主轉身進了蘇煊的屋。

蘇陌:「……」

蘇陌是臣,公主是君,公主要進四弟的屋談話,他也唯有遵從。

「坐下說話吧!」

惠安公主對蘇陌說。

「謝公主賜座。」

蘇陌始終恪守著君臣禮儀。

蘇煊見到二人進屋,心裡湧上一層不詳的預感:「大哥……」

蘇陌:「你閉嘴。」

惠安公主認真道:「蘇將軍,你不要凶他。」

很好,這就護上了……

蘇陌再次深呼吸,緩緩問道:「臣的四弟若對公主有冒犯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惠安公主正色道:「他沒有冒犯我。」

護得更厲害了……蘇陌又道:「那臣直說了,請問公主是與臣的四弟一起來南疆的嗎?」

惠安公主道:「是啊。」

果然是你小子擄走了公主!

蘇煊扶額:「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蘇陌問。

惠安公主道:「我想來找小跟班,他在京城答應了小跟班會照顧我,就陪我過來了。」

妹妹讓四弟照顧公主,是看出了四弟對公主有情愫吧?

四弟為了公主,連功名都不要了,還真是用情至深!

蘇陌腦補得不要不要的。

蘇煊看著哥哥一臉複雜的神色,頭都大了。

蘇陌嚴肅地問道:「公主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惠安公主倔強地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和親的!」

蘇陌道:「這個不用擔心,和親的事已經解決了。」

不論和不和親,終歸是不會把惠安公主送出去。

惠安公主眸子一亮:「真的嗎?那可太好了!等我回了京城,就請皇祖母下旨,讓蘇煊做我的駙馬!」

蘇煊叫停她:「公主。」

惠安公主嘆了口氣,蔫噠噠地說道:「好嘛,我知道你不願意,我說說而已。」

什麼?

這個臭小子竟然不願意?!

你都把公主睡了,夜夜去公主房中,還不給人家名分?

臭小子幾時學得這麼壞了?

蘇家沒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蘇陌站起身,抱拳沖惠安公主愧疚地行了一禮:「公主,此事是臣的四弟做的不對,臣在這裡代他向公主賠不是。公主請放心,回京後,臣會立刻稟報父親母親,一定給公主一個交代!」

蘇煊閉了閉眼:「大哥……」

惠安公主莞爾一笑:「有勞蘇將軍了!」

蘇陌嚴肅地看向自家弟弟:「從前沒看出你如此離經叛道,等你傷好了,再慢慢和你清算!」

-

深山的部落。

少年一個激靈醒了,他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露天的竹床上,也不知是誰的院子,散發著一股奇怪的藥香。

突然,一道高大的暗影籠罩了他。

他緩緩地扭過頭,差點兒嚇得再一次昏死過去!

老梆子!!!

老人沒理他,只面無表情地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少年嚇得拔腿就跑!

「老梆子你別過來呀!」

他逃一般的出了屋子,隨後發現一絲不對勁。

他停下來,摸摸自己的臉,看看自己的身子。

老梆子沒吃他,也沒折磨他。

老人進了灶屋。

蘇小小也在。

聽了一早上衛廷的黑歷史,她肚子都笑疼了。

再笑下去,她怕把衛小寶給笑出來了,就先過來給衛廷熬個藥。

老人來到蘇小小身側,神色有些幽怨。

「怎麼了?」蘇小小古怪地問。

老人將小手電遞給蘇小小:「不亮了。」

蘇小小接過來試了試,還真不亮了。

應該是沒電了。

她看著幾乎被磨得發光的按鍵,再看看老人眼下巨大的兩個黑眼圈。

「前輩,您該不會是玩了一晚上吧?」

老人沒說話。

看來是了。

蘇小小扶額:「您放到日頭下,曬幾個時辰就能亮了。」

老人立馬躍上屋頂,將手電輕輕放在了最曬的地方。

然後他就蹲在邊上,認真地盯著小手電等了起來。

蘇小小關上灶屋的門,進了一趟藥房。

這兩日忙著衛廷的事,都忘了給蛇骨花施肥澆水了。

當她拎著水壺走進培養室時,神色就是一怔。

蛇骨花……開了。

悄咪咪的三更,驚不驚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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