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刀,快到不可思議。

誰能想到自己的妻子會一聲不吭地朝自己捅刀子?

等鬼怖察覺到危險時,刀子已經戳中了他的腹部。

只不過作為死士之王,他擁有的反應非常人所能及。

他立馬抓住對方的手腕,將刀尖退了出來。

他出招及時,只是被對方戳傷了一點皮肉。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褚飛鳳:「飛鳳,為何?」

褚飛鳳冷冷地掃了一眼,眼底殺氣乍現,掙脫他的桎梏,又是一刀朝著他的脖子橫刺而來。

這是要割他的喉,讓他一命歸西啊!

鬼怖鬆開她的另一隻手,足尖一點,施展輕功朝後退開數步。

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蹙眉道:「飛鳳,你是不是被人控制了?你不記得我了?我是……」

唰!

褚飛鳳突然射出了手中的匕首,飛旋著朝他的面門攻擊了過來。

鬼怖徒手接住了匕首:「飛鳳!」

褚飛鳳拔出了腰間的軟劍,殺氣凜凜與鬼怖交起了手。

以褚飛鳳的功力,要傷到鬼怖不可能。

但鬼怖也不想傷害她。

「飛鳳!是我!」

褚飛鳳猛地抬起長腿,一腳朝著鬼怖的頭頂跺了下來。

鬼怖側身一避,蹙眉道:「飛鳳!你醒醒!」

褚飛鳳一個旋身,射出了數枚暗器。

鬼怖騰躍而起避開。

再這麼打下去不是辦法,先把人帶回去。

鬼怖決定去點褚飛鳳的穴道。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強大的無力感湧上鬼怖的四肢百骸。

他雙腿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

「什麼情況?」

他不可置信地扶住一旁的牆壁,氣沉丹田,打算再運一次功,卻發現渾身的內力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使不上力氣了……

褚飛鳳提著軟劍,冷冰冰地朝他走過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底沒有絲毫憐憫,一劍朝他的頭顱割了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強大的劍氣倏然自褚飛鳳身側斬來。

洶湧的殺氣充斥了整條胡同。

褚飛鳳本能地感覺到了一股死亡的危險。

她猛地收回軟劍,轉身迎上了對方的劍氣。

哪知她壓根兒不敵,整個人被重重地震飛出去,撞上胡同盡頭的牆壁,狼狽地跌在地上,鮮血吐了一地!

她惡狠狠地抬起頭。

就見一名戴著玉質面具的白衣男子,手持羅剎劍,神色冰冷地立在一處屋檐上。

他的白色衣袍被炙熱的夏風獵獵吹起,烏黑的長髮如墨,眸若琉璃。

佇立在蒼穹下,宛若神祇。

褚飛鳳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恐懼。

她猛地朝對方射出三枚暗器!

殊不知對方眼皮子都沒動一下,長劍一揮,便將暗器輕易擊碎!

褚飛鳳又直勾勾盯著對方的雙眼。

蘇煊冷淡地說道:「這一招對我沒用。」

褚飛鳳咬牙。

「別殺她……」

鬼怖艱難地開口,語氣裡帶了一絲哀求。

蘇煊可不管。

他一劍朝對方斬去。

誰知就在此時,三名黑衣刺客從天而降。

其中兩個迅速架起褚飛鳳,將她帶上了對面的屋頂。

褚飛鳳適才所在的地方,一堵厚厚的牆壁坍塌化作虛無。

可想而知,若是沒能躲開,她必將粉身碎骨。

年紀較大的黑衣刺客站在胡同里。

他深深地望向屋檐上的蘇煊:「玉面羅剎?」

蘇煊看著他們,如同在看一群瀕死的螻蟻:「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年紀較大的黑衣刺客不屑道:「休得口出狂言!看招!」

他凌空而起,掠至蘇煊面前:「早聽聞殺手盟出了個厲害的玉面羅剎,今日就讓我試試你們殺手盟是不是浪得虛名!」

他掄起手中的烈焰狂刀,目光如炬地瞪向蘇煊。

「看招!」

他一刀砍向蘇煊。

真正的高手過招,沒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拼的就是內力與迅敏。

蘇煊的羅剎劍接了他一刀。

緊接著蘇煊眉心一蹙:「火灼之氣?」

黑衣刺客囂張地道:「我的烈焰狂刀,就是來克你的羅剎劍的!」

蘇煊冷哼道:「你的武功要是和你的嘴皮子一樣好,興許能在我手裡多撐幾招。」

黑衣刺客被激怒,目眥欲裂:「狂妄小兒!」

他一個扭身,將內力灌注於烈焰狂刀之上,狂怒著劈向蘇煊。

蘇煊再接他一刀。

好強大的火灼之氣!

黑衣刺客見自己又被擋下了,當即暴怒:「臭小子,能捱住我的兩刀,我承認你有點本事!」

蘇煊算是看出一點門道了。

修習這種功法的人,脾氣都很暴躁,劣勢是容易被激怒,優勢是爆發力強悍。

蘇煊不和他硬來了。

一邊閃避,誘導他出招,耗費他的體力。

一邊觀察他的火灼之氣,是否與當初衛青體內的火灼之氣一致。

黑衣刺客見蘇煊總不和自己正面過招,總是躲躲閃閃的,他怒喝道:

「臭小子!到底打不打了?堂堂玉面羅剎,就只會像個鼠輩東躲西藏嗎?」

黑衣刺客氣壞了!

他爺爺個姥姥的!

打得太不過癮了!

蘇煊觀察得差不多了。

「現在,輪到我出招了。」

「你出就出,叫個毛啊!」

蘇煊神色冰冷地看著他,手腕一轉,凜冽的冰寒之氣順著羅剎劍傾瀉而出。

寒光閃閃的劍刃,仿佛忽然之間染上一層薄薄的冰霜。

「嗯?」

黑衣刺客眉頭一皺。

下一瞬。

羅剎劍出,閻王殿開!

破!

「我靠我靠我靠啊——」

黑衣刺客的烈焰狂刀被生生斬飛。

他也被這股磅礴的冰寒劍氣重重轟飛。

更要命的是,劍氣刺入了他的筋脈與丹田,瞬間封住了他的內力。

他的五臟六腑猶如被無數的冰凌刺穿,痛得他趴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這就是玉面羅剎的實力嗎……

竟然……恐怖如斯……

蘇煊飛身而下,衣袍被風吹起,宛若一朵綻放的聖蓮。

陰暗的胡同好似瞬間都亮了幾分。

黑衣刺客因劇痛而觳觫發抖。

蘇煊漫不經心地朝他走來。

黑衣刺客是真的怕了:「你……你的同伴被抓走了……你不去追嗎?」

「你說那兩個?」

蘇煊淡淡地望向不遠處的房屋。

黑衣刺客回頭一瞧,差點兒叫出了聲來。

他明明記得,他與羅剎過招時,這兩個傢伙帶著衛胥的長子離開了。

為何他們倆會被兩塊斷裂的木片刺穿胸口,插在了牆壁上?

是方才那一招嗎?

不僅重創了自己,還殺了另外兩個人?

羅剎的實力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黑衣人咬牙道:「你如此肆無忌憚地動用自己的功力,就不怕會失控嗎?」

關於羅剎秘術,他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的。

羅剎越強大,離失控就越近。

蘇煊渾不在意地說道:「在那之前,我一定會殺了你們所有人。」

黑衣人嘴角一抽。

「哼,你也只能殺了我們三個而已,別忘了,還有一個人,你再不去追,她就真的把你同伴殺掉了!」

蘇煊的眼底沒有絲毫擔憂。

黑衣人意識到了什麼,臉色驟然一變:「你們還有人?!」

褚飛鳳扛著昏迷不醒的鬼怖逃走了。

當路過一間破舊的庭院時,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如山澗的清泉,也如幽谷的微風,帶著絲絲清涼之意,在燥熱的盛夏令人心曠神怡。

褚飛鳳的步子頓住了。

她被琴聲吸引,眸光漸漸變得渙散起來。

她手臂一松,肩膀上的鬼怖跌落在地上。

她跨過鬼怖,慢吞吞地朝前走了幾步。

忽然,她拔出腰間的匕首,緩緩對準自己的心口。

眼看著就要刺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飛檐走壁而來,一掌擊落了她的匕首。

匕首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褚飛鳳剎那間回神。

她要去殺院子裡的人,柳護法摁住她手腕,沖她搖了搖頭。

「閣下何人?」

柳護法警惕地對著院子問。

院內的琴聲戛然而止。

柳護法遲疑了片刻,緩緩走向院子:「我等與閣下無冤無仇,若有冒犯之處,還請閣下見諒。」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地推開了院子裡虛掩的大門。

他的另一隻手握住了腰間的佩劍。

然而不等他拔劍,一枚暗器咻的射了過來!

他朝後一躲,暗器射斷了他的一縷長發。

他望著潛入對面牆壁的暗器,眉心一跳:「梨花鏢?閣下是百花宮的人?」

院子裡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還不快滾!」

柳護法帶上褚飛鳳離開了巷子。

凌雲漫不經心地走了出來,看著倒在地上昏死不醒的鬼怖,哼了哼:「哼,算你命大。」

……

鬼怖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熟悉而又陌生的屋子裡。

熟悉是,這裡他似乎來過。

陌生是,他好久沒來了。

他唰的坐起身,一眼看見了跽坐在蒲團上品茶的凌雲。

他眉頭一皺:「是你?」

他想起這是哪裡了,是凌雲在梨花巷的別院。

他的神色一言難盡:「你讓我睡地上?」

凌雲睨了他一眼:「怎麼?你還想睡床上?」

鬼怖噎了噎:「誰稀罕睡你的床?」

他想到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忙又問道:「飛鳳呢?」

凌雲呵呵道:「醒醒吧,哪兒有什麼飛鳳?你中了咒,那個女人叫無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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