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馥輕描淡寫地道:「怎麼了?」

兩人磕磕絆絆,「沒,沒事。」

她點點頭,拿杯子,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黃姨呢?」

「去送客人了。」他們又互看一眼。

阮馥哦了一聲,她明知故問:「什麼客人?」

阮連舜:「封總。」

嗯了一聲,阮馥一邊喝水,一邊看了看窗外。

阮連舜問:「要出去了?」

她點頭。

「我把他弄走。」她談笑自若,從容不迫地揉了揉掌心。

阮鉑正擰眉,也還算理解,畢竟都這樣了,阮馥不出去也不行,說不過去,阮連舜了解地點點頭,又道,「是該這樣,我們陪你。」

阮馥搖頭,放下水杯說:「不用。」

她自己一個人出去了。

看著她背影,片刻,阮鉑正叫來黃姨,十幾秒後,黃姨拿了件披肩追出去。

阮馥穿過小庭院,拉開鐵門,昏黃的燈光下,立馬有保鏢上前,她道,「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一個二個齊刷刷地吼著。

要是旁人,肯定被震懾,但江觀瀾見多識廣,阮馥又心理素質強,兩人都紛紛面不改色。

阮馥視線掃過他們一群人,緩緩划過之際,落到江觀瀾身上,和他對視。

江觀瀾:「你腳好了。」

阮馥一愣,「是。」

她沒想到他注意到了,而且出來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別的,而是問她。

阮馥心中觸動。

「早好了。」她補充。

「那就好。」他嗓音粗噶沙啞。

江觀瀾點了點頭,即使是跪著,臉色掛傷,他精緻的五官也藏不住那股子厭懶的壞。

黃姨抖開披肩,上前,將她削薄的肩頭裹住,阮馥指尖拉著,她蹲下來,看著他。

「阮鉑正打你了。」

「沒事,小傷。」

阮馥點頭,淡淡地道:「我教育過他了,不能隨便打人。」

他扯出一個笑,虛弱之時又有些不正經。

「謝謝,我們阮兒果然善解人意。」

她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笑了笑,沒想到這種時候,江觀瀾還有打趣的精力在。

他們倆剛好處在一個高度,江觀瀾被她這麼盯著,倒是有些發怔,阮馥很美,尤其素顏更美,膚若凝脂,眼若皎月,唇紅齒白。

就像神話里走出來的九天神女。

他下巴堅毅,跪了將近十個小時也依舊不嫌苦不嫌累,阮馥支著下巴,紅唇勾起,笑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要知道,跪著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江觀瀾盯著她,「我知道。」

咬緊牙關,他道:「但我想不到別的更好的辦法,我想彌補我的過錯。」

阮馥點了點頭。

「要不你試試用餘生來彌補?」

江觀瀾愣住,「阮兒,你什麼意思。」

阮馥湊近他,他們唇瓣貼得很近,就快要挨上。

她看了看他的眼睛,看了看他的鼻尖,再垂眸,看了看他的嘴巴,接著,她指腹戳了戳他嘴角的凝血。

江觀瀾都來不及嘶聲,只聽她冷艷的聲音,「江觀瀾,聽好了,我的男人,要具備三個條件。」

他喉結滾動,嗯了下,有些緊張。

「你說。」

「第一,專一,第二,忠誠,第三——可靠。」話音剛落,江觀瀾就立馬堵住她的嘴,阮馥只稍頓片刻,接著去推他。

他被推開,面色微喘。

阮馥微微喘息,她問道:「我剛剛說的,你都記住了麼。」

「記住了。」

阮馥:「嗯,記住了就好。」

「這三個條件,你都不太符合。」

她漫不經意的,說完,拉了一把披肩,掛上脖頸,冬夜,外頭總是冷的。

江觀瀾就像是被潑了一大盆冷水,他道,「我符合的。」

「我自打分手後,就再沒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阮兒,我符合的,以前都是我的錯,我承認我該死,以後你怎麼對我都行,我只希望……不問從前,但求以後,好嗎?」

阮馥看著他,看他這麼著急為自己辯解的樣子,有些驚訝。

她忽然就被噎了一下,其實她知道。

他確實現在,挺符合。但……

下一秒,江觀瀾又覆身而上,吻住她的唇。

阮馥肩頭上的披肩掉了,她也沒去管,伸手推他,兩三秒後,她扯了扯嘴角,怕是有了前一次,阮馥這次用了再大的力氣,都沒再能推動他,她索性閉上眼,將她的手掛到江觀瀾的脖子上,往前,回應起他。

保鏢們沒忍住,互相……看了看。

草……這是……什麼情況。

江觀瀾氣喘呼呼,他們纏綿之時——

他忽然沉沉地道,「阮兒,我實在好愛你。」

阮馥勾唇,看著他,貓兒眼尾慵懶無比,「那你完了,因為你以後,會更愛我。」

「咚,咚,咚」心臟好像在跳,江觀瀾看著她這副模樣,像是失了魂,他瘋狂心動。

他笑道:「好啊。」

下一秒,司機將車慢慢地開過來,開到離他們不遠處,阮馥抬眸瞧了一眼,她眉間冷淡下來,接著勾了勾手,保鏢上前,阮馥吩咐,「把他弄上車。」

江觀瀾瞳孔微張,有些不可思議,叫道:「阮兒!」

他竟不知,她能變臉變的這麼快。

她要做什麼?

保鏢架起人來有些輕車熟路,江觀跪了長達近十個小時,膝蓋受損,腳跟已經全然麻木,即便手上的力氣夠用,腳上的力氣也不夠。

他就看著自己那麼被弄上車,眼尾泛紅,臉也因為羞愧和狼狽而紅了一片。

江觀瀾吼:「阮兒,你到底要幹嘛。」

保鏢使出渾身解數壓制住他,阮馥看也沒看,只道:「安分點,送你去醫院。」

江觀瀾手不掙了,腳不踹了,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猙獰邪怖也沒了,整個人在保鏢手底下頓時老實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

去醫院。

她也是為他著想。

江觀瀾臉上依舊怒目切齒,可語氣已經軟了下來:「好,那我等你,明天你來醫院之前,我都會好好照顧自己。」

保鏢們又互看兩眼。

阮馥瞟了瞟他,鼻孔出氣,她可沒說她明天會去,倒挺會打小算盤,阮馥輕輕一聲,笑了:「開車吧。」

車子緩緩開走。

「聽到沒?」他吼。

「沒聽到。」她回。

「阮馥!!求你了。」

他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緊緊地,像是,生怕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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