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哥一陣沉默。

「如果你這麼想的話,我無話可說。但如果我要害你,今天早上我又何必勸你?」

葉清玄微微搖頭,這話說得是沒錯,但卻不能洗清嫌疑。

夏爾看了半天,湊過來,低聲問:

「這貨靠得住麼?」

葉青玄抬頭看了凳子哥一眼,搖頭:「說實話,不是很靠得住。」

「……這話就不要當著我的面講了好吧?」

凳子哥滿是尷尬,可葉青玄的話鋒卻一轉,「但他至少嘴上的功夫不差,講起心靈雞湯來有一套!」

「這是夸人的麼?」

凳子哥的聲音越發地複雜,可夏爾卻湊上前來,滿是熱情地抓住了他的手:

「那就是同道中人了啊!幸會幸會!這麼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畢業生里還有和我一樣的雞湯愛好者,咱倆一定要多多親近。」

說著說著,夏爾摸著凳子哥的手,語氣就變得曖昧起來:「哎呀,這手真軟……」

「你、你想幹什麼?」

凳子哥被夏爾的語氣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想要抽手,卻發現手被抓緊了,抽不開。

「別怕,我就是給你看個手相。」

夏爾抓著他的手腕,慢條斯理地掰開他的手指,將手指一根根地攤開,眼神瞭然:

「沒有老繭,不像是平民,但也沒有塗油,不像是貴族。」

葉青玄點頭:「手指上沒有傷口。指甲剪的精細。皮膚保養得當,家裡應該不缺錢。」

兩個人終於不再掩飾,繞著圈,打量著坐立不安的凳子哥,眼神又毒又苛刻,要深挖他靈魂根子裡的那麼一點不軌機心。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交流著看法,絲毫不避諱當事人就近在眼前。

「衣服整潔乾淨。熨燙完整,看起來非常注重外表,有榮譽感,但又有些流與表面……」

葉青玄停頓了一下,恍然大悟:「他想讓人覺得自己是一個仔細又認真的人。」

「頭套缺乏品位,但看起來卻方方正正,精確到……一毫米之內?

師弟啊,這是個強迫症啊!」

「恩,家裡不缺錢。」

「不是貴族。」

「又希望給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的強迫症。」

兩人對視了一眼。葉青玄說出猜測:「商人之子?」

「說不定學者後代。」

「地方勳爵呢?」葉青玄補充,「也有可能。」

夏爾點頭,「但毫無疑問,功利主義者,野心家,志向遠大……不論哪一種都應該和那群二世祖廢柴扯不上關係。」

兩人滿意地點頭。

「推理結束。」

「解說完成。」

「耶~」

這兩個小賤貨愉快地擊掌。異常同步地比了個V字型手勢。在沙發上。凳子哥下意識地想要從懷裡掏出手帕,擦一擦額頭的冷汗。

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時候不能掏手帕,也擦不了頭上的汗。

「我這算是通過考察了麼?」

他苦笑,「那麼,接下來,我們還要找多少個人?我可聽說啟示學院今年的主打隊伍是有二十多個人組成一隊的。」

「不用在找,五個就夠了。」

「五個?」

凳子哥掰著指頭來回算了半天:「這一共才四個人而已,難道還有誰也加入進來了嗎?」

「人沒有。但狗卻有一條啊。」

夏爾揮著老費的爪子向他招了招手,「怎麼樣?這是你的隊友之一。要不要過來打個招呼?」

「……」

在老費鄙視的眼神中,凳子哥蒙了,有些轉不過彎來。

「既然人湊夠了,那麼接下來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夏爾拍了一把大腿,抬頭問:

「你們有誰踢過足球的?」

「……」

一片死寂的沉默,沒有人舉手。

葉清玄低聲問,「師兄難道你沒踢過?」

「我當然沒啊,我小的時候那麼討嫌,大家都不帶我玩好麼?簡直慘到不能行。葉子你別告訴我你也沒踢過啊!」

「呃……」

葉清玄的視線頓時漂移起來,「我以前學習任務挺重的,哪裡有玩的時間啊?」

夏爾一愣,看向白汐。

「看我幹嘛?」

白汐哼了一聲:「我好好的,幹嘛和幾十個人去搶一個球啊,球又不能當飯吃!」

夏爾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看向老費。

老費白了他一眼,鄙視著他的智商:你竟然覺得一條狗閒著沒事兒會踢球?

夏爾徹底絕望了,轉向了凳子哥:

「你呢?」

凳子哥頓時有些尷尬,「咳咳,我小時候家教挺嚴的。我還以為你們都踢過呢。」

「……也就是說,我們中間完全沒有人踢過球咯?」

無人回應。

於是,夏爾嘆了口氣:「今晚不早了,大家快去洗洗脖子睡吧,明天還要上場領死呢。

希望不要死的太難看啊……」

-

-

翌日,風和日麗的大晴天。

安魂曲結界內,是一片巨大的賽場,場外座無虛席,觸目所及,黑壓壓的一片,人聲鼎沸。

葉清玄踩在賽場上,感覺到腳下翠綠色的草坪,風中帶著草木的香味,還有泥土淡淡地腥氣,令人分外懷念。

就連一直縈繞在耳邊的海潮聲都遠去了

他像是回到了大陸之上,某個寬廣的草坪之中,不再是在那個遙遠而陌生的城市裡。

「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啊,夏爾。」

他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夏爾一臉茫然。

當察覺到少年出現在賽場的上的時候。觀眾席上的人群頓時掀起一陣喧囂。

有相當一部分人喝著倒彩,噓聲一片,也有一大堆人不顧學校的壓力,臉上塗著油彩,揮舞著旗幟大喊:

「葉首席加油啊!我支持你!」

「葉首席必勝!給那群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在人群中,忽然有人尖著嗓子大叫:「東方葉我要和你生孩子!」

「……生孩子就不必了吧?」

葉清玄的神情一滯,向著觀眾席上招手。

很快。裁判出現在賽場上。

這是今天第一場比賽,隊長夏爾去代表團隊去抽籤。

對此,本來葉清玄是強烈反對的,誰叫夏爾的運氣這麼糟糕。但似乎整個團隊里就沒一個運氣好的,只好由他。

結果,理所當然的……

「真是下下籤啊。」

葉清玄面無表情地看著歸來的夏爾,夏爾擠出尷尬地笑容:「先苦後甜,先苦後甜嘛……」

「先苦後甜你妹啊!第一場就是變化學院的種子隊伍,十二個人裡面有三個畢業生!其他的全都是破壞狂……」

葉清玄有些想死。「別說足球了,人家把足球放在一邊,一人一髮霜結射線、火焰之手,我們就死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喂!葉首席,我們這邊準備好了。可以開始了麼?」

在場地那一邊,變化學院那一群磨刀霍霍的傢伙一臉期待。

現在的局勢。任誰都知道。第一輪風頭無兩的葉首席現在成了最大的軟柿子。

如果第一輪占優勢的是普通學生的話,那麼第二輪就徹底反過來了,這裡成了畢業生的主場。

這群在學校了泡了這麼多年的傢伙,光是樂章就學了不知道多少,再蠢的人這麼五六年下來,也應該是節律級打底了,優秀的學生起碼都應該觸摸到天人感應的邊緣,成為正式樂師指日可待。更別說其中至少有十幾個獲得了正式樂師資格的傢伙,打起下面的學弟學妹們來簡直不要太輕鬆。

別的不說,樂史系那三瓜兩棗。放在這十幾個人面前,簡直不夠人家看的。

要是不抓緊這個機會多榨出一點學分出來,簡直愧對自己的良心啊。

「別著急,我們還在商量戰略。」

葉清玄擠出了一個笑容。

裁判低頭看了看懷表:「給你們五分鐘。」

「沒事兒,我們不著急,葉首席你們可以慢慢商量。十分鐘怎麼樣?夠吧?」

變化學院領隊的詹姆斯大度異常地揮手,和隊友們對視了一眼,頓時鬨笑起來。

「二十分鐘都可以啊。」隊伍中有人吹了聲口哨。

這一場比賽怎麼看都是十指拿田螺,穩到不能行,難道再給葉清玄十分鐘時間,他們就能變出幾十個人來?

於是,夏爾一眾人的神情難看起來,白汐還特別挑釁地向著對面比劃了一個小拇指頭。

「現在怎麼辦?」

夏爾低聲問。

「涼拌,對面都準備虐菜了,我們還能怎麼樣?」

葉清玄咬牙,「按照商量的來!我不信他們還能比我們還無恥……」

很快,在裁判的安排之下,雙方站在草坪中央的分界線上。比賽開始前,互相握手。

看著那一隊數量足足超過他們一倍,個個磨刀霍霍迫不及待的對手,觀眾席上的支持者頓時忍不住悲從中來。

只是很快,對面就傻眼了:

「等等,這是誰?」

頭戴混凝土立方的凳子哥若無其事地望著天,吹著口哨,一副無辜地樣子,渾然像是沒有察覺到自己有多突兀。

一瞬間,所有人看過來,他頓時有些僵硬:「呃……」

「這位是我們隊伍的新成員,小名叫做二柱子,你叫他墩子就好了。」葉清玄一臉淡定地揮手,「墩子,不要發獃,快給大家來打個招呼。」

凳子哥像是瞪了葉清玄一眼,可是很快,就無奈地嘆了口氣:「大家好,我是二柱子。」

二柱子你個大頭鬼。

詹姆斯才不信他這一套呢,皺著眉頭盯著他,「你是樂史系的人?我們怎麼沒見過你?

打扮這麼奇怪,不是有問題吧?」

「因為他長得丑,怕嚇著你們啊。」

葉清玄毫不要臉的漫天扯謊,斜眼看著他們:「況且,只要是學院的就可以了吧?你要不要查一查學生證?

管得這麼寬,不知道得還以為你是執行處的呢。」

「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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