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之外,帶著禮帽的年輕人踏上馬車。

在馬車裡,一邊的車座已經被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低頭看書的年輕人。

他看上去面目普通,只是五官端正,沒有其他的特點。只有時常眯起的眼瞳中偶爾露出一絲鐵灰色的光,令人心悸。:

「這樣的手段,未免太溫柔了吧?」他合上書,看向葉清玄。

「只是小懲薄戒而已。」

葉清玄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摘下禮帽扇著風:「況且,今天我已經參加了四場葬禮了,起碼讓我參加一場婚禮放鬆一下吧?『華生先生』。」

華生只是搖頭:「每天沉浸在這種假惺惺的溫柔慈悲里,作為安格魯所有走私者的管理人,你不覺得你很失職麼?」

「真是毫不留情啊,華生。」

「不好意思,本性如此。」

華生嗤笑了一聲,「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不用將這些爛攤子丟給我。我直接坐船去威爾斯,買個莊園養老去。」

「別啊,威爾斯多無聊啊,只有羊,你確定你現在這狀況放得動麼?」葉清玄攤手,「相比之下,你不覺得阿瓦隆很美好嗎?天天有活兒干,月月有錢拿!」

你以為我現在這種狀況是誰害得啊!

華生嘴唇開闔不知道怎麼回應,有生以來第一次他見到有人將話說的這麼無恥,而且還一臉理所當然為你好的樣子。

許久之後,他沮喪地嘆息了一聲:「葉清玄,我們乾脆打一架吧。我現在真想弄死你……」

一隻青色的火焰之鳥從他的袖中跳出,發出吱呀的悅耳聲音,說不出的好聽。

「說實話。我就喜歡你現在一副不喜歡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你這破話是從哪兒學來的?」

「本性如此。」

葉清玄如是回應。

回答他的是一本厚厚地調查報告,摔在了他的臉上。

「這是你要的東西,對議院的調查。」華生咬著牙:「反正像你這種傢伙一旦輕鬆下來就會攪事,還是去找點東西去操心吧!」

葉清玄翻身起來,大概的翻了翻,神情就微妙地變化起來:

「『白鴉』原來是真的存在的麼?」

華生淡淡地說道:「議院本身看起來像是一個為大多數人牟利的鬆散聯盟。但其中卻是有主持者存在的。參與者提供資源,領取分紅。而匯聚小半個阿瓦隆的資源之後,那些力量便悄然歸了主持者所有。」

「借別人家的雞生蛋玩的意思,對麼?」

「……這麼說也沒錯。

雖然以議院中所有人似乎都有自主權,但這只是表象。在偽裝被揭開之後,才會發現,所謂的『議院』也不過是個獨裁機構而已。真正的權利和力量都歸於一人所有。」

葉清玄看了他一眼,「那個人不就是你麼?」

「你太看得起我了。」

華生冷笑:「艾德里安家族破落了那麼多年,我又有什麼資本成為主持者?就連那張面具都只是我父親衝擊共鳴失敗之後。不甘心之下,給我的一手爛牌而已。

真正將我扶植到那個位置上的人,是『白鴉』。」

葉清玄皺起眉頭:「上一任控制者麼?」

華生笑了:「沒錯,甚至為我主持墮落儀式的黑樂師都是他找來的。他為我打開了力量的大門,說實話,我真有點感謝他。」

「難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不,將議院交給我之後他就消失了。或許他對我想要做的事情樂見其成吧?」華生聳肩,「像現在的你一樣。我曾經悄悄派人追查過他的下落。」

「結果?」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華生淡淡地說道。「白鴉也好,那群去找他的人也好……都蒸發在這個世界上了。」

「白鴉一手將為了獲得權力和力量不擇手段的你扶植上了寶座,成為自己的代理人。那麼你所做的一切事情定然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葉清玄陷入沉吟:「但整個安格魯被天災毀滅,所有人都被深淵感染,變成妖魔之國……對那個傢伙又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呢?」

華生說,「這個世界上最不少的。就是想要拯救世界的聖者,和毀滅世界的狂人。」

葉清玄沉默地翻著手中的檔案,許久之後,抬起眼睛:「根據調查,白鴉最後一次公開路面。是在十幾年之前?」

「沒錯,從那之後,他就選擇了我,潛伏到了幕後。五年之後,便銷聲匿跡了。」華生點頭,「你有什麼線索麼?」

「沒有。只是這個時間,很令人在意啊。」

葉清玄眯起的眼瞳中閃過一絲冷意。

那不就是自己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時候麼?白鴉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察覺到葉清玄心中的陰沉,華生嘆了口氣:「議院現在已經破滅了,所有渠道全都已經被瓜分的瓜分,查封的查封。所有的餘黨都在我們的監控里,白鴉就算再出現也只能做過街老鼠,再沒有什麼能力攪風攪雨了。

如果我是他的話,恐怕短時間內絕不會露頭。你現在在做無用功,葉清玄。」

「無用功總比什麼都不做好的多。」

葉清玄丟開了檔案:「你讓他們繼續嚴密監控吧,我不信一個大活人能夠就這麼人間蒸發了。等我逮住他的尾巴的時候,就讓他好看……」

話語中的寒意令華生愣了一下。

他合上了膝蓋上的書本,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你現在的當務之急,並不是浪費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

教授給你的樂理,你全都看完了麼?」

「心相和幻術方面應該沒有太大問題了。」葉清玄聳肩:「我最近在補習一些啟示學派方面的東西,爭取不要落下短板。」

華生皺了皺眉頭:「多系兼修到像你這麼奇葩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皇家學派不也是麼?」

「皇家學派,也就是安格魯本土的召喚學派,主修的依舊是召喚,只不過是將其他派系的特性賦予了自己的幻獸而已,就像是這樣……」

華生手中,知更鳥展翅。火焰升騰。

「我將變化學派中的元素幻化植入了自己的幻獸身體中,極限是九百四十隻。這樣小小的一隻飛鳥,恰到好處的使用的話,焚毀一整棟房子完全沒有問題。也就是說,我一個人就有揮手毀掉一片街區的能力。」

「誒?」

葉清玄愣住了,神情欽佩:「聽起來好厲害。」

「謝謝。」

華生的表情冷淡,似乎絲毫不感到開心:「在目前的昌盛的主流學派中,占據主流地位的是變化、召喚和聖詠。

畢竟一個是戰場樂師的搖籃,一個是研究天災和妖魔性質的駕馭者。還有研究物質生命的聖詠學派,隨著醫學進步、理論越來越紮實,分支也越來越多。

但是你看看你選修的東西……完美的躲掉了所有現實應用類的學派。」

他這麼一說,葉清玄才反應過來,扳著手指頭算了半天:「禁絕、啟示、心相、幻術……你說得沒錯誒。

這幾個我好像一個都沒學。我現在學還來得及麼?」

「……你做夢吧。」

華生冷笑:「你以為誰都是納貝里士那種換身體跟脫衣服一樣的變態麼?

樂師七系中,變化和幻術對立,召喚和心相對立……聖詠和啟示雖然對立的不是很厲害,但想要結合起來可也不容易。

況且。你本身學了和所有學派都對立的禁絕學派。想要再學新的樂理,不要弄得自己神智崩潰就好。

想要學其他學派。等你達到衝擊權杖級之前的『補全階段』再說吧。」

「……聽起來真是讓人難過啊。」

葉清玄點頭,卻絲毫看不出難過的樣子:「但我目前的當務之急有什麼區別?」

「這就是最糟糕的事情之一啊,葉清玄。」

華生看著他,眼神變得複雜了起來:「――你已經落入百目者的眼中。

當你在看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看著你。當你們兩個彼此觀測的時候,那麼你們之間就建立起了某種聯繫。「

「聽起來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對。」華生點頭:「親密到只要出了大結界……他隨時可以在你身邊耳語。

雖然他現在慘遭重創。一時半會沒辦法管物質界的事情,但等他恢復過來之後,你覺得他真的會放過你?

你也不想一輩子蹲在阿瓦隆里不出去吧?」

葉清玄倒吸了一口冷氣:「所以,我的當務之急就是衝擊共鳴?」

「對,越快越好。」華生點頭。

「……」

葉清玄沉默了半天:「道理我都懂。為什麼進階共鳴在你的嘴裡像是去買個大白菜那麼容易?」

「難道不是麼?」華生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的說道:「啊,我忘記了,你才剛剛成為正式樂師呢。」

「……在這種地方刺激我有用麼?」

葉清玄撇嘴,大喊:「停車!」

馬車停在路邊,葉清玄跳下車去。

「你去哪兒?」

「不是說要儘快衝擊共鳴級麼?」葉清玄回頭看他,「我去找某位前任權杖樂師,教授先生諮詢一下。」

「哦?」

華生的眉頭一挑,回憶起那個怨念滿滿的女人,看向他的眼神便分外憐憫:

「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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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進手游大坑,肝活動肝到最後,只差一步就滿破214,結果活動結束了……生無可戀中嚶嚶嚶……沒有人投月票來安慰一下我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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