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魚雷發射已過去了半小時,鸚鵡螺號一直晃悠在兩艘日艦2000碼以外。

「少校,弟兄們,鬼子巡洋艦已經沉了大半!咕嚕嚕的水聲和旋渦聲大的不得了,哈哈,基本可以確認擊沉最上號的戰績了!」陸飛捂著耳機輕聲道。

「太特麼爽了,兄弟們,你們說要不要再搞一下日本人的驅逐艦?它現在速度不快,接近停滯,也許有搞頭哦。」布洛克曼少校得隴望蜀,挑著眉毛問一眾軍官道。

「艇長,不是我掃興,現在日本人的驅逐艦在巡洋艦的另一側,我們要繞個圈子才能打到它。風險有點大。萬一我們繞過去,暴風雨過去了,海面上有了能見度。我們不得當場傻眼?接下來又要被一路追炸亡命海下了,運氣也不會一直站在我們這兒,長官,能不能悠著點?」陸飛善意的提醒道。

布洛克曼少校皺眉想了想,拍拍額頭道:「傑克說的對!我差點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我們的戰績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沒必要再冒險和驅逐艦單挑了。聽我命令!保持原航向和航速,5海里後我們轉向西,直奔我們的目的地,日本海!」——

一個小時後,鸚鵡螺號徹底駛離了日驅逐艦的活動範圍。此時大海上居然風雨消散。

夕陽西下,陽光變得溫柔而又迷離,斜射在甲板。配以大海為背景,靜謐的大海以一種油畫的質感留在甲板上所有人的心中。

「剛經過中途島大戰,日本聯合艦隊元氣大傷,肯定不敢亂搞事情,這片海域現在應該比較安全。大副,讓舵手放慢速度,留人值班,叫其他兄弟輪流上甲板放放風!」少校高興的大手一揮,讓身邊大副下去潛艇里叫人了。

不一會兒,一大群水手嘻嘻哈哈的上了甲板,曬著夕陽。膽大的廚師長笑嘻嘻對少校大聲道:「艇長,你看,我們立了這麼大功勞,要不要喝一杯慶祝一下啊。」

水手們聞聽此言,個個眼睛發亮,期盼的看著少校。

布洛克曼少校豪爽的說道:「那就整一杯,就算尼米茲將軍來了,也會贊同我鼓舞士氣的決定。輪機長,讓魚雷艙的兄弟們給大家搞點魚類果汁來。」

輪機長愁眉苦臉道:「你們都得了老年痴呆嗎?忘性這麼大。最老的那條MK-10魚雷里的乙醇已經用完了,只有後來派發的另一條MK-10,不能喝啊。」

陸飛疑惑的問道:「不是型號一樣的魚雷嗎?為什麼不能喝裡面的乙醇燃料?」

輪機長苦笑道:「就是因為潛艇部隊里喝燃料這件事兒,早已不是秘密,所有的潛艇兄弟們都這麼干。海軍部的官僚老爺們想了很多辦法對付我們,就是不想讓大家在出航時喝酒。一開始他們在乙醇燃料里添加了染色劑和甲醇,這會讓乙醇燃料的味道大打折扣,甚至於讓你喝多了壞肚子。後來,潛艇水兵兄弟們很快發現只要將一摞麵包壓實後,用於乙醇過濾,就可以成功的把那些染色劑和甲醇過濾的差不多了。」

陸飛疑惑的問道:「那我們依葫蘆畫瓢,就這麼干不就行了?」

輪機長搖頭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事又被海軍部的老爺們知道了。隨後他們就一個勁增加甲醇的量,直到那些用來過濾的麵包不能將所有的甲醇過濾掉。所以說魚雷果汁的口感也就大打折扣。可酒癮發作的潛艇水兵們才不在乎味道,乾脆都喝了下去。結果就是,許多水兵因為喝了太多的甲醇版魚雷果汁,結果紛紛甲醇中毒不說,甚至一些倒霉蛋直接雙目失明。」

陸飛大吃一驚道:「這麼玩命?不至於吧!那現在魚乙醇燃料里都是甲醇?」

輪機長搖頭道:「不,因潛艇水兵飲用了甲醇下肚,而出現了太多非戰鬥減員,這些辦公室將軍們苦思冥想後決定把甲醇和染色劑換掉,改為加巴豆油進去。因為經過海軍部的數次試驗,那套對付染色劑與甲醇的辦法,沒法過濾掉這些巴豆油。

這次辦公室將軍們算是旗開得勝,不明真相的潛艇水兵們毫無戒備的飲下了摻了巴豆油的魚雷果汁。水兵們拉肚子到離不開馬桶,便再也不敢喝新的乙醇燃料了,所以海軍部的陰招奏效了,辦公室將軍獲得了勝利。」

陸飛點點頭,不解的問道:「這簡直就是鬥智不鬥勇的科學之戰啊,不過我是外行,沒有體驗過潛艇兵的生活和壓力,不太理解為什麼水兵們喝酒的癮頭這麼大?水兵們來自美國各地,也不都是苦寒之地出來的,喝酒的習慣也不可能都有啊。」

布洛克曼少校苦笑道:「你說的對,這些水兵來服役前都是好孩子,沒幾個人有酒癮。可在潛艇上服役一段時間,個個都嗜酒,下了船更是喝的酩酊大醉。我經常帶著大副和輪機長去酒吧撈人。主要原因還是在潛艇上的壓力太大了,多了不說,我列舉三條:一是潛艇上空間太小,空氣混濁,極易讓人產生幽閉恐懼症;二是生活極為枯燥,茫茫大海上什麼都沒有,比如今天單挑兩艘日艦的事,兄弟們可以討論大半年,日常生活太無聊了;三是壓力太大了,你也嘗過被鬼子驅逐艦追炸的滋味,那種生死懸於一線,只能祈禱上帝今天不休假的日子太嚇人了,每年潛艇部隊總得嚇出幾個精神病來。」

大副長吁短嘆的接茬道:「現在你知道我們潛艇兄弟的苦楚了吧,陸軍兄弟可以在大地上任意奔跑,空軍在天上的時間短,就是別的戰艦地方也比我們大的多,打不過還能跑。我們打不過只能躲,躲不掉就只能挨炸。這種情況下喝點酒放鬆一下,暫時忘了那些煩心事怎麼了!那些海軍部的老爺應該自己來體驗一下,出趟海試試。說起潛艇水兵的痛苦真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陸飛不由鞠了一把同情淚,擦拭了並不存在的淚水後心有戚戚道:「真是聽者落淚、聞者傷心啊。水兵們太不容易了,都是這該死的戰爭,該死的日本鬼子鬧的。不過添加巴豆油這種小伎倆也不難解決啊,大家真想喝酒,我幫大家實現!」

聽他說的這麼輕描淡寫,少校、大副和輪機長俱都大吃一驚,少校眼睛瞪的如銅鈴一般:「這你也有招?快說,有什麼辦法,要提升水手們的士氣就靠這些酒了,解決了酒的問題,你就是這潛艇上最受歡迎的仔。」

陸飛聳聳肩道:「我可是讀書人,化學還是不錯的,我記得巴豆油的沸點比乙醇低。所以辦法很簡單:只要把乙醇拿去進行蒸餾就行了。因為巴豆油的沸點遠遠高於乙醇,只要善用蒸餾法,就能把這些巴豆油統統過濾出去。

少校大喜過望,朝著廚師長大聲喊道:「廚師長,快過來,聽到了吧。你和傑克,馬上去廚房搞一搞這事兒。」

廚師長屁顛屁顛跟著傑克去了廚房,兩人不一會兒弄出一個小鍋爐,開始了並不十分複雜的蒸餾程序後,一個小時後,可以飲用的乙醇就被提煉了出來。」

當一杯杯加了菠蘿汁的乙醇雞尾酒端上甲板後,水手們掌聲雷動,群情振奮。一個個拿著杯子來向陸飛敬酒,他只能淺嘗即止,要不然這麼多人敬酒一個個喝過去,非得醉倒不可。

載歌載舞的水手們,一個個在甲板上鬼哭狼嚎的唱起來,扭著辣眼睛的「艷舞」,看的陸飛臉部肌肉快要習慣性抽搐了。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少校給每個水手發了兩杯雞尾酒後,結束了只有男人的歡樂party,讓水手們下艇,準備開飯。

下到潛艇里,陸飛不想再吃油膩的午餐肉罐頭,覺得有點膩歪,隨意問廚師長道:「親愛的廚師長啊,今晚吃什麼?能不能換點新鮮花樣。」

廚師長攤攤手無奈道:「還能吃什麼,午餐肉罐頭,麵包,胡蘿蔔。這是潛艇,又不是法國餐廳和中餐館。」

陸飛搖搖頭道:「就算沒新鮮的食材,為什麼不能搞點魚吃啊,我們可是在太平洋上啊,華夏有句話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廚師長無奈道:「弄到大量的海魚哪有這麼容易,弟兄們出任務,經常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浮出水面又不危險的時候本不多。再說了,在太平上釣魚沒那麼容易,就是僥倖釣了一兩條魚,這麼多兄弟,給誰吃?我們鸚鵡螺號可是官兵平等,少校可顧著大家了,不會自己一個人吃獨食的。」

陸飛笑道:「這不算什麼難題,我們可以用聲吶探測魚群,針對性的釣魚。我去和少校說說。」隨後他找到了少校,對少校說自己想給大家弄點魚,改善一下伙食。

少校欣然答應,誰也不願意連吃一個月的罐頭,能搞點魚換換口味自然非常好。

「大副,快來,傑克又要給大家發福利了,派十個不值班的兄弟過來,幫著他一起製作工具,給大家釣魚吃。」少校大喊道。

陸飛先是在廚房裡搞了點肉塊,再用各種木棍、鐵傢伙,捆上繩子,現成製作了7,8支「魚竿」,派他們先去甲板上釣起來。自己則打開被動聲吶,帶上耳機側耳傾聽大海里的聲音,準備找個魚群開刀,哪怕是小魚群都可以。

可魚群沒這麼容易遇到,十分鐘過去了,陸飛還是沒找到稍具規模的魚群。

甲板上的水手們倒是釣到了好幾條小魚,他們很快派人下艇請示陸飛。

「傑克先生,這些小魚怎麼處理,吃也不夠塞牙縫的啊。」

「湯姆,笨死你算了。這不能吃,把小魚的內臟和身體分別做魚餌,我馬上給大家找個大魚群,你們多備點小魚在邊上,準備好魚餌。」陸飛吩咐道。

「好嘞,有數了,那我去了。」憨憨的魚雷裝填手大個子湯姆轉身回甲板了。

陸飛持續監聽著大海里的各種聲音。幾分鐘後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聽到了一個小魚群的遊動的聲音,興奮抬起頭大喊道:「前方1000米,偏北30度,有魚群,少校,讓潛艇快開過去。」

布洛克曼少校正坐著寫航海日誌,聞言立刻站了起來,走到舵手旁吩咐道:「按照傑克的方位指示,給我開過去,然後停船拋錨,大家一起去甲板釣魚,終於能換點新鮮的食物吃了。」

幾分鐘後,鸚鵡螺號慢慢的停了下來,拋錨後船上一大幫老少爺們全上了甲板。

陸飛運籌帷幄,開始負責釣魚的整體指揮。

「你、你、你,每人分開至少10米,放不同的魚餌,邊上的兄弟準備幫忙,萬一魚太大,先溜著點,別硬拉。」

「上鉤了,我去,至少幾十磅,這是鱈魚,快來幫忙啊。」大副帶頭釣上了魚。

「我這兒也上鉤了,這是比目魚吧,還是鱈魚?不認識,你給我上來吧。」湯姆也旗開得勝,邊上的水兵立刻上去幫忙撈。

此起彼伏的叫聲響成一片,後面觀戰的水手們都上去幫忙了,不少人還跳入了大海,把釣到的魚給扔上來。

陸飛則是手持飛刀,看哪個兄弟實在對付不了大魚的,就靠過去,甩起飛刀結果了大魚後再讓人撈起來。

潛艇周圍水花四濺、熱鬧無比,所有人都笑的像個二傻子一樣。

「行了,這都有七八百磅了,冰庫都放不下了,不用再釣了。」大半個小時後,廚師長看著甲板上越來越多的魚,高興的揮手大喊道。

「停了,瞧你們這幫吃貨。我們才幾十號人,一人兩磅,也干不掉150磅。剩下的冰庫里放不下了,總不能把蔬菜肉類給丟了吧,不用再釣了,以後讓傑克經常找魚群就是了。」少校開心的對水手們笑罵道。

水手們這才嘻嘻哈哈的停手不釣了,紛紛幫著廚師長在甲板上殺魚,就著海水清洗。傑克醫生解剖技能上線,一刀去頭,一刀劃破魚肚皮,兩下清掉內臟。動作之熟練,簡直讓人懷疑他戰前工作是賣魚的。

少校見他如此熟門熟路,乾脆給陸飛配了兩個幫手,三人嘁哩喀喳的動手殺魚。在其他水手們和廚房裡的夥計一起動手下,大半個小時後,終於把釣上來的大批海魚收拾完,抬進了廚房。

廚師長帶著幾個廚師一通忙活,過了一個小時鸚鵡螺號才開飯。

這個夜晚的晚餐是鸚鵡螺號有史以來最豐盛的一頓飯。水手們大快朵頤,各種魚湯、炸魚、生魚片層出不窮,每人還能分杯雞尾酒潤潤喉嚨。

晚餐吃的水手們滿意的不行。大家一致任務這次出海少校最正確的舉措,就是綁了傑克上船。這又立功又弄好吃好喝的,太讓人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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