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殺豬般的喊聲連綿不絕,在場之人忍不住為之傷心動容。

只是彪悍的伊蓮娜實在頂不住噪音和煩躁的心情,她撿起大列巴重新塞回了伊萬的大嘴,厲聲喝斥:「你給我閉嘴!再掉下來我就不管你了!親愛的,他胡說八道的,明天我們就結婚!」

「咳咳,不急。妮娜小姐,你過來。

看!伊萬背後的傷口有兩處,彈片還未取出。已經紅腫流膿且都有壞死部分了了,再不處理,短則三天長則五日,人一定會變的硬邦邦。」陸飛指著伊萬背後傷口嚴肅道。

「您意思是不動手術馬上會死?怎麼辦?沒有掃描的設備,手術難度不小。」

「這倒沒什麼,等會取出單片後還要割肉療傷,這些都是小事,一點都不重要。請你來做個見證,傷口情況的確很嚴重,別讓伊萬以為我挾私報復。」

「嘶,這會很疼吧?行不行,他頂得住嗎?」伊蓮娜湊過來滿臉憂色,畢竟是親哥哥。

「沒事的,伊萬傻大笨粗的很,咳咳,是滿滿的英雄氣概。這點傷對他來說就是個屁,一笑置之。」維克多探頭看了眼,很有把握道。

「嗚嗚嗚,嗚嗚嗚!」趴著的伊萬拚命搖頭,上到頭髮下到腳趾都在搖晃抗議。

「兄弟們,為了伊萬的傷早點好,只好讓他吃點苦頭了。好在嗎啡能起到一定的鎮痛作用,一般情況下不會疼痛致死。

兄弟們,上!一人摁一隻手或者腳,伊蓮娜,你負責一隻手。」

「我來吧,畢竟他為了救我才要受這樣的罪。」妮娜苦笑道。

「妮娜,你現在根本沒力氣和體重壓住伊萬,放著我來。」伊蓮娜毫不猶豫的抓住了他的手,瓦列里、維克多和葉戈爾也是話不多說,直接上手。

「我要來了哦,別慌伊萬,就一丟丟疼,最多和生孩子差不多。」陸飛隨意的安撫了兩句,語氣中帶著隨意和無所謂。

手術刀在壁爐的火光中折射著絲絲寒光,陸飛手持帶柄手術刀朝傷口切了下去!

「嗚嗚嗚!」伊萬雙眼立刻瞪的大大的,嗚咽著拚命咬大列巴。

「沒事的,你看,我已經找到第一塊彈片了。嘖嘖,你運氣好,差點就切斷大血管了,走你!叮!」一小塊彈片被陸飛用鑷子夾起扔在了地上。

陸飛掃描技能全開,很快從伊萬的背上起出了四塊彈片,清洗了傷口後,開始切割腐爛的肌肉和表皮組織。

臉色慘白難看,低頭咬著大列巴的伊萬再次抬頭。

他滿頭的大汗,怒睜雙眼不停的搖頭。似是控訴自己的妹夫為何下手如此之狠毒,聯想到了妹妹的功夫下的不夠之類的下三路話題。

妮娜心疼的替他擦了擦汗,撿起地上被他咬斷的大列巴,重新塞了進去。

「對不起,親愛的伊萬,你慘叫的聲音實在太可怕了。」

十分鐘後,陸飛縫合好了伊萬背後的肌肉和表皮組織,再次消毒後,開始給他在傷口墊上消毒紗布,再在身上綁上繃帶。

「扶他起來,靠近壁爐,等一會兒才能穿衣服。」

伊萬受此重創委頓不已,把嘴裡的大列巴咬了幾口,咽了下去。

恢復了一點元氣後,伊萬臉色一變,張嘴就準備開罵。

「等會!現在你想對我說什麼?」陸飛不等他開罵,一瓶伏特加出現在了他眼前。

「車長,沒有你這世界是灰暗的!」伊萬眉開眼笑的搶過伏特加瓶,不顧動作大牽動背後傷口,一仰脖子,咕嚕嚕的幹下去小半瓶。

伊萬倒也沒吃獨食,很快將手中的酒瓶遞給了身邊流口水的維克多。

眼見伊萬滿血復活。陸飛放心的笑笑,把三個女孩叫到了一起。

「伊萬沒事了!你們女孩辛苦點,找個鍋子燒點水。伊蓮娜,把麵粉和壓縮餅乾拿出來,等會我來燒一鍋麵疙瘩湯,再放點罐頭肉和奶酪,大家都急需營養。」

三個女孩點點頭,自去忙活了,有的去打雪水,有的找鍋子,伊蓮娜準備食材。

陸飛則給其他KV兄弟們檢查治療傷口。

一番大呼小叫後,兄弟們身上的一些小傷被消毒包紮了起來。

而豐盛的晚飯已進入了製作階段。

半小時後,陸飛小心翼翼的從壁爐上方端下來一鍋濃稠的半流質。

客廳中香氣四溢,所有人圍坐著茶几旁,一人手中一個盤子,一個湯勺。大家的喉頭都在涌動,吃人般的目光齊齊盯著鍋子。

「一個個來,先傷員,後女孩,不著急,都有。」

很快人手一盤,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陸飛還給他們發了一人一塊大列巴做主食。

短短的幾分鐘後,鍋子也被葉戈爾給舔乾淨了。

「呼,我敢說今天是我這輩子最峰迴路轉的一天!一個小時前,我以為我們都要餓死凍死,可現在我吃到了世界上最好的食物,車長,我不是做夢吧。」維克多摸著肚子感嘆道。

「來,抽根煙,放鬆一下,凱特你也要?好。誰跟我說說戰場的情況,你們平時的任務是什麼?怎麼和德軍打仗。」

一群人噴著煙霧,由維克多代表大家把大概的情況說了下。

他們四人加妮娜,守衛前線一段長約30米的戰壕,兩百米外就是德軍的戰壕。平時每24小時輪一班,凌晨12點到晚上12點。

今天是他們鎮守戰壕的第七天,他們又冷又餓的回來後就睡過去了,反而差點死了過去。主要是餓,部隊每天發的口糧太少。

「你們受苦了,跟我走吧,回老部隊還干我們的KV老本行去。」陸飛點點頭道。

陸飛本以為大家會歡欣雀躍,沒想到四人沉默了,妮娜和凱特也默不作聲。

「怎麼了?自家部隊的長官接你們回去,不能算逃兵吧。」

「車長,列寧格勒打的太慘了,我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再說,我們走了,妮娜和凱特怎麼辦?您教育我們要有擔當啊。」維克多抬起頭堅定的說道。

「是啊,車長,現在列寧格勒里的女人和老人都要上前線輪流作戰,無數的老百姓和戰士死在了戰場上,死於飢餓。我們就這麼走了,會良心不安的。」伊萬呲牙咧嘴縮了縮身體,低沉的說道。

看伊萬冷的哆嗦,脫下來的襯衣又髒,陸飛起身走到背包旁,往裡一陣掏摸。

「你的襯衣上都是污漬和細菌,也沒條件好好清洗消毒。來,穿上這件新的保暖內衣,我的大舅子。」陸飛將衣服扔給了伊萬。

「嘖嘖,又軟又厚,謝了,車長。」伊萬眉開眼笑的穿上了新內衣,裹上了棉服軍衣。

「言歸正傳,你們不愧是跟著我打鬼子的,都是好樣的!既然來救你們,那就徹底一些。

我宣布KV車組重新上線,恢復原來編制和作戰序列,我帶你們在列寧格勒里殺鬼子!」

「烏拉!車長萬歲!」

「烏拉,車長萬歲!」

「烏拉,車長萬歲!」

「烏拉,車長萬歲!以後每頓飯都能吃這麼好嗎?」

「靠!又是你,葉戈爾,每次都是你搗亂!有組織無紀律,打亂隊形,兄弟們,干他!」維克多一聲怒吼,幾人撲了上去一通拳打腳踢。

陸飛和伊蓮娜也趁機上去踢了幾腳。

「這下解壓了,嘖嘖,又恢復了以往的傳統。」維克多大喜道。

「是啊,車長來了,連打葉戈爾都有了藉口!」伊萬擠眉弄眼的忍住劇痛道。

「可喜可賀啊,車組又有了核心,傳統不能丟!」瓦列里點頭稱是,一副堅決捍衛傳統的老夫子樣子。

「嗚嗚嗚,車長回來了,我一出錯就要被打,都不能反抗。」」為什麼啊?他們怎麼可以無緣無故的打你!你還手啊!」妮娜義憤填膺道。

「這倒沒什麼,因為他們打我還真不是無緣無故,我是有點討人厭。你說還手?你個小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向車長這類的高手還手就死定了!」

「妮娜別理他們,這群大老爺們打打鬧鬧習慣了。」伊蓮娜扶起了笑嘻嘻的葉戈爾。

凱特錯愕的看著他們,看看葉戈爾賊兮兮假哭的臉,噴出了一口煙,笑出了聲。

「原來你們這麼有愛啊,嘖嘖,果然男男才是真愛。」

「那不是,我對你是真愛。」維克多立刻舔著臉湊了上去。

「我也覺得你有情有義的,可聞聞你的味道,不要來親我!得去洗個澡再說,當然,我也是!」

「真是飽暖思**,古人誠不欺我,嘖嘖。」陸飛看著大家歡聲笑語荷爾蒙重新湧現,心中充滿著老父親般的安慰。

壁爐內的木柴噼噼啪啪的燒著,室內溫度穩定的直線上升,大家紛紛脫了厚重的棉服和大衣,氣氛輕鬆而歡快。

冰冷的死寂之地忽然熱氣騰騰,重新變成了家園。

妮娜看著大家的笑容,心中一陣恍惚。人生大起大落,實在太刺激了。

這個來救他們的男人出場自帶BGM,舉手投足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更難得的是,面對即將發生的苦寒戰鬥,他連一點猶豫都沒有。

好似戰場中天生的戰士,天生的領袖,能就這些大兵們於水火,也能讓大兵們隨時慷慨赴死。

不等她緩過神來,忽然門外腳步聲響起,有人正朝大門走來。

陸飛微微一個側身,也不見他有什麼大動作,人已彈射而起。手中雙槍打開了保險,已對準了大門!

門把手轉動,一股冷風吹了進來,一個渾身是雪的蘇軍軍官沖了進來。

「哇!這裡溫度好高,你們過的不錯嘛!我給你們送麵包來了。咦,這兩位同志是誰?」軍官說著話從斜跨的包里掏出一塊硬邦邦的黑麵包。

陸飛見是當地蘇軍軍官出現,手中槍早已不動聲色的垂下,順手插在了後腰上。

「瓦連京少尉,這是我們原來部隊的車長弗拉基米爾少尉,他從後方來,準備參加解放列寧格勒的戰鬥!」維克多站起來大聲道。

凱特從壁爐里正在燒的鍋子裡,倒了杯水給他。

「凱特小姐也在啊,你的叔叔老伊萬諾夫已經埋葬了吧。」瓦連京順手接過不鏽鋼杯子捂著手閒扯道。

「咳咳,都是KV兄弟們幫忙。」

「既然是友軍,我們自然是歡迎的,一天300克口糧還是有的。」瓦連京有點猶豫,隨即話有所指。

「哈哈哈,我們車長稀罕窮鬼你那300克麵包?瘋了吧你!我們車長不知道有多少……」伊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哎,都是為了打?國鬼子,不要和自己同志發脾氣,有話說話。看這位同志冒著風雪巴巴的趕來,應該有緊急戰事要吩咐吧。」陸飛攔住了伊萬的話,這年頭吃獨食就是原罪。

這麼點小事也犯不著和長期缺糧的軍官置氣,他們只是人窮志短而已。

「這位同志覺悟高!我請大家上前線幫忙,今天早上德軍發動了一輪進攻,值守的兄弟們犧牲了不少,眼見著德軍下午還有兇猛的進攻,所以今天輪崗的戰士得去幫忙。

你們小組情況特殊,除了妮娜都是客座選手,我們不強迫。」

好不容易喘了口氣,迎來了老大,維克多開口便要拒絕。

陸飛示意他別說話,接口道:「都是打?國鬼子,應該的!伊萬,你還有傷,留下吧,我帶兄弟們去。」

瓦連京少尉指了指妮娜道:「她也得去,雖然是民兵,可我們缺護士。」

陸飛搖搖頭道:「我戰前是醫生,有我就夠了,戰爭,應該讓女人走開!」

瓦連京不自覺的點點頭,喝了口熱水往外走:「卡車在巷口,5分鐘後就發車,兄弟們,好樣的。」

「行了,瓦連京少尉,我們會去的,別露出職業性的假笑。」嘴毒的葉戈爾道。

「不是迫不得已你以為我願意朝你這個醜男微笑?我也是沒辦法,冰天雪地里傷退的戰士實在太多了,再加上最近德軍戰壕來了可怕的神槍手,我們前線損失慘重。

所以來搶你們幾個有戰鬥經驗的老兵。」

「那你算找對了,我們車長就是非著名的狙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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