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姜棠只說了一個字就控制不住低下了頭,粉唇緊抿似在壓抑難過,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蕭胤寒利目掃過她身上、臉上狼狽的傷口,腦子裡已經自動替她補齊了原因:「你是自己跟上來的?」

姜棠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看他:「我不放心王爺,所以就悄悄跟著了後面……」

蕭胤寒的聲音陡然一厲:「你好大的膽子,連本王的話都不聽?」

他說話時手掌無意識的用力,她悶哼一聲,卻沒有叫疼,莫名的倔強。

蕭胤寒凝視著她,眼神漆黑不似活人:「你就不怕死嗎?」

少女纖細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就在他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一道極輕的女聲如風般響起:「怕啊,可是我更怕再也見不到王爺了。」

蕭胤寒怔住了,心頭湧上百般不知名的滋味。

少女卻在這時抬起頭,露出一雙水洗後越發清亮堅定的眼眸:「王爺想罰就罰吧,但就算再來一次,奴婢也會跟過來的。姜棠……不後悔。」

那雙靈動的、仿佛會說話的眼睛直視著他,裡面好像藏滿了許多未曾言說的情意。

而沒有來的,蕭胤寒的第一反應是躲閃。

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一瞬間,少女似乎明白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黯然、自嘲。

蕭胤寒手掌無意識地的用勁,聲音低沉:「你什麼都不會,跟著只會添亂。這一次看在你忠心的份上,本王就饒過你了。不許再有下次!」

說完許久,沒有聽到少女的回答,他終於忍不住回頭看她,卻只來得及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難過。

蕭胤寒下意識的想要細看時,她卻已經收拾的乾乾淨淨,仿佛剛才看到深情愛慕,不過是一場幻覺。

「奴婢知道了。下次,不會給王爺添亂了。」

姜棠用手背擦了擦臉上亂糟糟的淚跡,對他露出一個笑:「王爺餓了吧?我摘了一些果子,你嘗一嘗吧。」

她作勢要走,卻又頓住:「王爺可以先放開奴婢的手嗎?」

蕭胤寒鬆開了她。

看到少女起身往來時的方向走,一邊走一邊用手背擦拭眼淚,他伸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有點難受。

「王爺嘗嘗吧,這野果很甜的。」

姜棠再過來時,已經恢復了平時溫柔可愛的模樣,眼尾雖然泛著紅,看得出哭過的痕跡,可眼中已經沒了剛才越矩的眼神。

仿佛就是一個機靈的小婢女在討好主子。

蕭胤寒只猶豫了一下,然後拿從她掌中撿起一顆野果,在少女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下去。

好澀……

瞬間想要吐出的衝動充盈他的大腦,可是他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咽了下去,漆黑的睫毛掩去眼中的光芒。

他一連吃了三個便不吃了。

姜棠見狀準備自己吃,可是才拿起,又被男人搶走了。

她有些疑惑:「王爺?」

男人面不改色的開口:「我想吃。」

「哦。」她果然不吃了。

可「想吃」的男人腦子裡卻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把長了這種野果的樹全部砍了!

姜棠在邊上安靜的等著,等到他終於吃完了,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蕭胤寒一愣,黑眸朝她看去。

她微微一笑:「我看看王爺退燒沒有。」

退燒……

忽然間,蕭胤寒腦子裡閃過一抹極香艷的畫面。

他昨晚發過高燒,身上又熱又冷,

然後有人溫柔的抱著他,不停的安慰他。

他手指間似乎還記得那溫軟如雲朵的滋味。

他忽然抬頭看向面前的少女:「本王昨晚是不是發燒了?我記得……」

「當然沒有啊!」姜棠矢口否認:「不是,是有點燒,但是並不嚴重的。」

少女雪白的臉頰泛起古怪的紅暈,眼如春水,莫名的嬌艷動人。

蕭胤寒覺得不對勁:「你……」

「王爺的傷還痛嗎?」

姜棠大著膽子打斷他:「王爺失蹤這麼久,其他人該擔心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提起這件事,蕭胤寒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一張俊臉瞬間變得冷酷嚴肅:「回去。」

眼中的殺意是不可掩飾。

而身邊的少女似乎因此鬆了口氣,無意識的按了按自己右手。

蕭胤寒腿上本來就有傷,經過昨晚更是惡化,需要姜棠扶著才能行動。

看著少女纖細的幾乎要被壓垮的身子,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問昨晚她是怎麼將自己帶出來的。

姜棠卻好像並不知道他的想法,聲音溫柔耐心:「我們走這邊,早上摘果子時候,我走過的,這邊沒有人。」

蕭胤寒沉默著,沒有說話。

姜棠攙扶著男人,費力的朝前走著,額頭上逐漸有了汗水,她忍不住想抬手擦汗,可才一動,臉上就露出一抹吃疼的表情。

她抬起的手又放下了,越發安靜沉默。

蕭胤寒原本只是冷眼旁觀著她扶自己的動作,忽然開口:「你手怎麼了?」

少女臉色果然露出慌亂的表情,下意識的反應竟然是把手往後藏:「沒事。」

可她動作哪裡快得過身邊的男人,蕭胤寒幾乎一伸手就抓住了她躲閃的右手。

「疼……」

姜棠疼得叫出來,表情都有些扭曲。

蕭胤寒力道稍輕,卻沒有放開她。

被特意裹起的衣袖被扯開,雪白晶瑩的手臂上一條猙獰血凝的傷口就這麼毫無遮掩的露了出來。

蕭胤寒瞬間愣住:「這是怎麼回事。」

面前的少女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王爺是不是覺得很醜?奴婢也覺得……」

她說著伸手要掙開,可哪裡掙得脫。

「說,到底怎麼回事?」

他聲音很平靜,可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王爺暴怒前的徵兆。

姜棠於是停下了掙扎:「就是、找過來的時候,不小心被樹葉劃傷的。其實一點都不疼。」

「說謊。」

姜棠的身子輕顫了一下。

「不疼的話,你哭什麼?」

男人的聲音是少有的溫柔,她不禁愣愣的抬頭:「王爺?」

「放心吧,本王不會讓它留在你身上的。」

蕭胤寒看著那刺目的傷口,仿佛誓言一般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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