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儒讓陳國錄在鎮公所附近挑地方,並不是要以勢欺人,霸占老百姓的房子。

蔣思源的房產,現在都由他清查,蔣思源的家人,只給一定的生活費。

三塘鎮有一半的產業是蔣思源的,想要哪裡的房子都不成問題。

魏雨田雖然只清查了幾天,但也發現了不少問題。

蔣思源在擔任維持會長和新民會長期間,侵吞了很多公產,霸占了很多民產。

這些財產,蔣思源沒死前,自然沒人找他算帳。

可現在嘛,張曉儒自然不能放過,吃了別人的,都要吐出來,還得算上利息。

讓陳國錄與陳景文、張榮生住到一起,也是為了便於工作。

陳景文和張榮生,都是積極分子,在七零五民兵連表現突然。

要不然,陳國錄也不會特意把他們從淘沙村帶出來。

陳國錄說:「陳景文和張榮生已經遞交了入黨申請書。」

張曉儒點了點頭:「他們入黨後,在鎮自衛團成立黨小組,你擔任組長。」

陳國錄突然說:「蔣洪泉最近經常去特務隊,有人看見他與徐國臣一起喝酒。」

張曉儒不以為然地說:「不用太在意,如果沒料錯的話,他應該投靠了徐國臣。」

蔣洪泉前段時間,說話和辦事的態度,突然發生了變化。

面對自己時,少了幾分卑微,多了幾分自信。

這種細微的變化,可能蔣洪泉自己都沒察覺到。

陳國錄急道:「什麼時候收拾他?」

張曉儒似笑非笑地說:「這麼想當自衛團團長啦?」

陳國錄不好意思地說:「我怕他鬧出什麼妖蛾子。」

張曉儒自信地說:「就怕他不鬧,鬧了妖蛾子才好呢。你平常多留意一下就是,放心,翻不了天。」

如果陳國錄沒進鎮自衛團,張曉儒還有幾分擔心。

自衛團的人都知道,陳國錄才是真正的掌權者,蔣洪泉已經被架空,還能鬧出什麼事呢?

現在收拾蔣洪泉,只會留下話柄,讓蔣洪泉自己跳出來,到時候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魏雨田連夜回到了茶沖村,盛賢勇竟然殺害了宋啟舟,出賣了自己和王雙善。

要不是陳國錄親口跟他說,真不敢相信。

幸好沒有與盛賢勇聯繫,要不然已經被抓進特務隊了。

回到茶沖村後,儘管已經半夜三更,還是敲開了彭太守的房門:「彭處長,借我幾個人,我要親手除掉盛賢勇!」

彭太守掏出煙,遞給魏雨田一根問:「盛賢勇怎麼啦?」

魏雨田咬牙切齒地說:「是盛賢勇殺的宋啟舟,我和王雙善,也是被他出賣,這個敗類!」

王雙善雖然是死在張曉儒手裡,但其實也是死在盛賢勇手上。

彭太守吸了口煙,沉吟著說:「我建議,此事你應與陳國錄聯繫,就算要除掉盛賢勇,也應該讓陳國錄動手。他到精建會,還沒真正行動過吧?正好可以考驗他。」

魏雨田一呆:「他得負責雙棠別動隊啊。」

彭太守微笑著說:「雙棠別動隊是幹什麼的?也可以鋤奸嘛。」

魏雨田像下定了決心:「好,我再去趟三塘鎮。」

彭太守提醒:「這次記得把雙棠別動隊的經費帶上。」

盛賢勇一直在等魏雨田,他現在的最大的任務,是抓捕魏雨田。

徐國臣想要壓張曉儒一頭,必須搶先抓到魏雨田。

盛賢勇也想抓到魏雨田,宋啟舟死了的消息,可能傳了出去,但他投靠了徐國臣,想必魏雨田還不知道。

中午,有人留了封信在小酒館,夥計一看,馬上交給了盛賢勇。

拿到信,盛賢勇暗暗高興,他認出這是魏雨田的筆跡。

盛賢勇拿到信,興沖沖地跑到特務隊,找到徐國臣:「徐隊長,魏雨田來信了。」

徐國臣看著信,喃喃地說:「約你在神婆溝見面?」

神婆溝一面是嶺一面是溝,警備隊在那裡幾次被伏擊。

盛賢勇說:「他不敢在三塘鎮露面,只能約外面了。」

徐國臣覺得很為難:「都怪張曉儒,搞什麼搜查,弄得盡人皆知。這種事情,能隨便透露風聲嗎?」

盛賢勇不以為然地說:「沒事,我去跑一趟,先摸摸魏雨田的底。」

魏雨田只是個糟老頭子,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也可以把魏雨田帶回來。

徐國臣說:「你等一會,我去彙報。」

他現在只是特務隊的副隊長了,田中新太郎才是隊長。

而且,特務隊還多了兩個日本憲兵:上杉英勇和北村一。

這兩個日本人穿便衣,會說中國話,名義上是他和張曉儒的顧問,實際上是替田中新太郎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他們的行動,也必須先與顧問商量,得到他們的同意後,才能執行。

田中新太郎聽到徐國臣的彙報,眉頭緊蹙:「搜捕魏雨田的任務,不是交給張曉儒了麼?」

徐國臣堅持著說:「這是我得到的情報,而且盛賢勇已經是我的人,魏雨田對他很信任,可以從魏雨田嘴裡,套出很多情報。」

田中新太郎搖了搖頭:「那也不行,規定就是規定,魏雨田的情報,全部要轉給張曉儒。」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通知了張曉儒。

得知魏雨田有了消息,張曉儒迅速趕了過來。

自從常建有重新任命後,張曉儒在院子裡還弄了間辦公室。

當然,張曉儒基本不過來,辦公室主要給他的日本「顧問」上杉英勇使用。

很快,張曉儒與上杉英勇就到了田中新太郎的辦公室。

這讓徐國臣很尷尬,他馬上出去,把自己的日本顧問北村一請了過來。

看著魏雨田的信,張曉儒低聲給上杉英勇翻譯,與他小聲商量著。

這讓徐國臣很是無奈,他只會講一點日語,還沒到與日本人用日語交流的地步。

張曉儒與上杉英勇商量之後,用中文篤定地說:「田中先生,我覺得,這可能是一個圈套。」

徐國臣嗤之以鼻地說:「危言聳聽!」

宋啟舟死後,盛賢勇是抗日游擊總隊的實際領導者,魏雨田必須倚仗他,怎麼可能是圈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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