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連剛剛發聲,他的位置也都被天魂軍的弓箭手們找准,一通亂箭過去,射的韓連根本露不出頭來。韓德看見自己身邊那些手下一個個中箭倒下,氣的大罵道:「黃方你這老賊!有種你就給而我出來!你要殺我們,怎麼不親自動手啊?」

黃方躲在總壇大門外,大聲道:「可以啊,你要是出來,咋倆倒可以單獨較量較量,你要是不出來,那也省的我動手了!」韓德一時氣急,就要跳出去,韓征連忙道:「你瘋了嗎?還不快滾回去?」韓德道:「哥,你怕什麼?讓我去殺了黃方那混蛋,剩下的人我不信還能掀起什麼風浪。」

韓征怒道:「亂箭重重你根本就出不去,就算你出去了,黃方乃是天魂軍的首領,那武功能是你我一人就能擊敗的嗎?還不快回去?」這時黃方又笑道:「怎麼?二公子你是怕了嗎?我黃方只是個文人,贏不了你的。」

韓連等射向自己這邊的亂箭聲音弱了,這才道:「黃方,你是真要造反了嗎?」黃方笑道:「那是自然,馬萬就是發現了我們,這才被我們關起來的。」韓連道:「怪不得你之前一直在馬超面前胡說八道,原來就是想挑事!我說,韓馬兩家這麼早迸發裂痕,對你又能有什麼好處?你殺了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黃方道:「那可不見得,對外面人來說,韓家人是被馬騰的女兒帶著自己的幫手所殺的,而我們只是替你們三位報仇而已。我就不相信韓遂不會和馬騰翻臉,到時候兩家在西涼展開爭鬥,我們天魂軍一定會漁翁得利,到時候我們就有了進軍中原的機會了!」

韓德罵道:「媽的!就憑你們,也想進軍中原?門都沒有!」韓征喊道:「天魂軍乃是我爹一手創造,你們也都是我爹親手提拔的,怎麼今日居然想以下犯上?你們以為光憑你們自己,能在天下打出什麼名堂嗎?」黃方道:「天魂軍本來就有極強的作戰能力,只是你們韓家人不會利用而已。你們每次都只會把我們的人拿去做什麼殺手!殺了那麼多人卻得不到什麼真正有用的東西,真是太浪費了。我們天魂軍的人自己也不想再忍耐了,不如搏一把,如果贏了,至少西涼會是我們的!弟兄們,不必和他們多說,放箭!」

又是一通亂箭射了進來,韓連他們三個卻打死也不露頭,大廳之中已是滿地屍首和亂箭。黃方見射了半天,韓連他們三個卻依舊無事,心中惱火道:「弟兄們,派一部分人衝進去,斬下韓家三人的頭顱出來!哦對了,馬家姑娘和她的同夥也給我一併殺了!」

立刻有不少天魂軍的黑衣人手拿刀劍沖了進來。於枝在後面指揮道:「弓箭手掩護他們!誰敢抵抗就亂箭射死!」韓連、韓征和韓德等有人靠近他們,揮劍就將他們砍死,動手之後繼續躲在柱子之後,絕不給弓箭手機會。

陳到看著那些黑衣人和一地屍首,兩年前的景象仿佛又迴蕩在自己眼前,身子也顫抖起來。楚晴感受到了他的異樣,道:「叔至哥哥怎麼了?放心,他們還射不到我們。」陳到道:「射不到歸射不到,但不能放任他們這樣下去!」拔出白毦劍沖了出去。

趙雲也知道此刻不幫韓連他們,己方肯定也是難逃一劫,對馬雲祿道:「雲祿,得拼了,不論韓征是否還恨我,得幫他們!你躲在這裡別動。」拔出佩劍鑽出了櫃檯。馬雲祿想拉住他,可他已經衝出,馬雲祿急的叫道:「雲哥!」

弓箭手聽到喊聲,轉向朝著她射來,馬雲祿之後又縮了回去。趙雲揮劍擋開兩擊,也不得不躲在立柱之後。蒙玄、廖艾和張先全都揮動兵刃沖了出來,後面的弓箭手見自己的同伴都在前頭,也不敢貿然放箭。韓征和韓德見亂箭停下,他倆早就悶得慌了,也都拔劍沖了過去。只有韓連依舊躲在柱子後面,暗暗道:「一群笨蛋!」

於枝見趙雲接連出劍,在黑暗之中已經砍死了己方好幾人,罵道:「他奶奶的!」掄起鐵錘沖了進去朝著趙雲迎頭便砸,趙雲剛剛抬手,佩劍直接被他砸彎。趙雲連忙後退兩步,於枝緊跟一錘打在趙雲的手腕,趙雲身子貼在背後的木板上,隨手將佩劍丟了,貼著木板躲避,於枝接連數錘追擊而出,將後面的木板紛紛打得粉碎。

趙雲手中沒有兵刃,口袋裡只放了幾個石子做備用,此刻還不捨得用出,也不反抗,只是躲避。於枝罵道:「你剛才不還是挺橫的嗎?現在跑什麼跑啊?」拖著鐵錘追來。雖然他力大無比,但是提著這麼重的兵刃還是非常吃力。

馬雲祿聽見喊聲,再也藏不下去,拔出長劍跳了出來,一劍指著於枝道:「你給我站住!」於枝看身形感覺是馬雲祿,笑道:「馬家姑娘,危險的事情你還是不要來摻和了吧,免得傷了你的身子,你哥哥將來會怪我的!」他還故意把「姑娘」二字咬的特別重,馬雲祿頓時大受刺激,道:「瞧不起女子,是你失敗的根源!」揮劍沖了過去。

於枝見她過來,道:「這是你自找的,休要怪我!」掄起鐵錘朝她橫掃過去。趙雲擔心不已,又跳了回來道:「你的對手是我!」

馬雲祿靈巧的躲了過去,在於枝的身邊繞了一圈,就是不出擊。於枝甩了鐵錘半天,只覺自己的手臂也是一陣發酸,也停下身子,從腰間解下一把流星錘,道:「有本事你繼續給我躲啊!」朝著馬雲祿又甩了過來。

馬雲祿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來勢洶洶,連忙向前一撲。於枝一擊不中,甩動流星錘朝著趙雲砸去,趙雲微微一低頭,本已躲了過去,卻覺得額頭一痛,他伸手一摸,只覺有一股血絲流了下來。趙雲不由得叫道:「好個鐵錘,居然還帶刺!」於枝笑道:「那是自然,用大刺蝟來抓你們這些討厭的小刺蝟!」

馬雲祿知道趙雲受了傷,但不知傷的重不重,喊道:「雲哥你沒事吧?」趙雲伏在原地,道:「不要管我,千萬不要被他傷到!」於枝聽到趙雲的聲音,右手一提,將流星錘朝著趙雲甩去,趙雲縱身一躍,那流星錘直砸進他身後的木柱里。

流星錘和木柱卡在一起,於枝單手竟然拉不出來,不得不加上左手一起拽動。馬雲祿在旁邊匍匐前進,等到近前突然抬頭,一劍劃在他的右腿。於枝一痛,氣的左手拽起鐵錘朝著馬雲祿掄了下去。馬雲祿朝旁邊一趴,旁邊的木板已被於枝這一錘砸得稀爛,馬雲祿很是恐懼,身子一拱朝後面躲去。

於枝奮力將流星錘爬了出來,見馬雲祿又躲起來,只得大罵道:「死丫頭!有種你再給我出來!」

趙雲靠在之前躲避的木柱旁,只覺那柱子已被於枝一錘擊碎,他輕輕一推,木柱便已倒了下來。於枝聽見聲響,罵道:「好哇,居然還躲在原地不動?你是找死嗎?」又拿流星錘朝著趙雲砸來,這次他有了防備,左手按在鐵錘錘柄之上,若是馬雲祿再來偷襲,定要將她砸死。

趙雲將木柱推動,自己險些被絆倒,眼看流星錘又打了過來,趙雲仔細聽了聲音,一指打出一粒石子,正撞在連接流星錘的繩索之上,這力道雖然不小,但也沒法完全改變流星錘的方向。趙雲抓住木柱一擋,連人帶柱被撞了出去。

於枝的右臂有所感覺,大喜道:「哈哈,小白臉你死定了!」馬雲祿見趙雲沒有了聲音,心下驚恐,掏出懷中飛刀朝著於枝丟了過去。於枝正打算走過去看看趙雲的情況,突然聽見了細微的擦破空氣聲,趕忙躲閃,飛刀從他面前迎空划過,擦破了他臉上一層皮。

「啊————」於枝咆哮起來:「死丫頭你完蛋了!」將流星錘朝著馬雲祿所在的角落丟了過去,馬雲祿雙手撐地,一個翻身跑出了櫃檯,那櫃檯已被砸爛。此時馬雲祿長劍還留在原地,離她還有一丈多遠,她想伸手去拿,於枝又拉回流星錘險些刺中她,馬雲祿無奈,只好後退貼在牆上。

趙雲晃了晃腦袋,只見自己被撞在後面的牆上,手上抓著一截木柱,用手摸了摸,那上面全是刮痕。他再摸了摸周圍,那木柱已經斷成了幾截,自己懷中的那一截倒還算是最長的。他站起身來,只聽於枝叫聲不止,正在攻擊馬雲祿。趙雲不敢再有所猶豫,拿著那截木柱沖了過去。

於枝自己也不認為自己能輕鬆殺了趙雲,一直在留意身後的動靜,待趙雲腳步近了,他突然回身一錘砸了過去。

趙雲一招「彈指神通」打了過去,正好打在他的手腕上,於枝只覺奇痛徹骨,抓著流星錘的繩索突然一松,流星錘還在空中,便重重落地。趙雲身子伏下,借著衝力已滑到於枝身下,一掌拍向於枝的小腹。於枝的下盤並不不算穩,一聽自己身下有動靜,早就掄錘砸了下去。

趙雲身子一歪躲了過去,一拳猛擊他臍下「氣海穴」,於枝頓時覺得身子有些不聽使喚,不由得「哇哇」大叫起來。趙雲一擊得手,身子向右一撲,一拳打在他肋中「章門穴」。於枝只覺腦海中「嗡嗡」直響,身子與想法已經完全對不上號了,晃晃悠悠的往正在混戰的人群走去。

趙雲更不停手,接連錘擊他的「商曲穴」、「志室穴」、「肩井穴」、「尾閭穴」,見他幾乎已經哼不出聲了,最後戳了一下他腳上「湧泉穴」。

於枝再也站立不住,走到人群之中,朝著旁邊幾人一晃,轟然倒下。

正在廝殺的天魂軍黑衣人忽然看見這個場景,都停下了手中的戰鬥。其他人或許在黑暗中他們還看不清楚,但是身材又高又壯的於枝他們還是可以輕鬆認出來的,立刻撇下身前的對手將於枝拉了出去。等他們全部退出之後,亂箭又一次射了出來。

此時蒙玄、廖艾和張先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創傷,陳到護住他們退後數步。韓連、韓征和韓德身上儘是鮮血,三人都是疲憊不已,要說殺出去,他們就是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力氣了,見又是亂箭射來,三人都是有心無力,只好再一次躲到立柱之後。

只聽黃方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怎麼搞的?被誰點了穴道?誰這麼大膽?」韓連可不放過這個機會,大聲道:「黃方你就放棄吧,光憑你們這些烏合之眾,動不了我們的。我們韓家,對天魂軍的底細知道的一清二楚,於枝這傻大個,要贏他不要太輕鬆!」

黃方冷笑道:「行啊,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撐多久!弟兄們,放火!我就不信他們不出來,若是真不出來,那就把這裡給我通通燒掉!」

韓征驚道:「黃方你是瘋了吧!這裡可是我爹花費了好幾年的心思才建立完成的!你你竟敢說燒就燒!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黃方笑道:「那不見得,在他的眼裡,殺你們的只不過是馬家的人。這裡也是被他們一把火燒掉的,我們天魂軍無能啊,沒能救得了這裡!」

眼看外面已有濃煙飄了進來,趙雲喊道:「不能在這裡多呆了,撤出去!快找後門啊!」韓連和韓德率先往後面衝出,韓征走到趙雲身前道:「趙雲!現在我不和你計較,但是雲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趙雲挺身站直在韓征面前道:「雲祿我會好好保護,但你不要想著那雲祿來威脅我。她未來是我妻子,而不是你的,請你搞清楚。」

韓征雙拳握緊,咬牙切齒道:「你」趙雲道:「你是雲祿的朋友,再加上現在情況特殊,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但是請你想好了,若是你害過叔至的家人,將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韓征伸手指著趙雲道:「你等著瞧好了。」轉身跟上韓連和韓德。

陳到等人和趙雲、馬雲祿會合之後,見正門的熊熊大火已經完全覆蓋了整個總壇的正面,已酷似一片火海。眾人知道正門無論如何是出不去了,便也跟著韓連他們的道路往後門走。

只見他們仨停在後門門口不動,蒙玄道:「怎麼不走啊?再不走等火勢蔓延過來那就晚了。」韓德搖頭道:「不對,感覺這裡有問題。」韓連也道:「是啊,黃方沒和我們說後門有埋伏,不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頭。」張先知道他們就是膽怯,想讓己方去嘗試,道:「怕什麼啊?反正我們都是這麼輕輕鬆鬆的進來的,根本就沒人。」便率先從後門走了出去。他剛剛走出去幾步,前方立刻就有利箭射來。張先知道是自己託大了,此時連兵刃都來不及拿,只能回頭逃跑,但他哪有亂箭的速度快,沒跑出兩步就連中數箭摔倒在地。

陳到、蒙玄大驚,同時越出前去相救,趙雲和廖艾也跟了出去。陳到和蒙玄拖住張先就走,趙雲沒有兵刃,在黑夜裡也看不清亂箭,只能根據聲音,用「彈指神通」將亂箭打飛幾個,廖艾只能胡亂揮劍擋開亂箭,蒙玄後背又中了一箭,他死命忍住沒有喊出聲,這才將張先拉了回去。

韓連輕蔑的看著張先,道:「我們都說了有問題,何必再做這種愚蠢的嘗試?後門是不行了,走吧。」和韓征、韓德一同離去。

蒙玄顧不得疼痛,仔細一看張先,只見他已經不太能動彈,右腿中了兩箭,右胸則被一箭貫穿,左腿大腿根也被射中一箭,最致命的是他頸部大動脈下面也被射穿了一箭,此時倒在地上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廖艾含住眼淚道:「張先,你你可要撐住啊。咋們『四大護法』加上公子,現在可只剩下咋倆了,你要是走了我我可咋辦啊?挺住啊兄弟!」蒙玄也跪在它身前道:「兄弟,以後我們都不會是主僕了,你撐住我蒙玄為你做牛做馬那都沒有問題但是拜託你一定一定活下來啊」

陳到和趙雲都嘆了口氣,知道以現在眾人的狀況,張先很難撐得住。楚晴和馬雲祿都不太忍心看下去,都回頭捂著眼睛站在一邊。只聽張先緩緩道:「回去回去」

「什麼?」蒙玄和廖艾湊近了聽,只聽張先道:「本來我想回家,但是我才想起我沒有家了我我冷」廖艾聽了,道:「不冷不冷,我們都在。」就要脫掉外衣。張先道:「不用了,大家大家都冷,能不能能不能讓我死在一個暖和一點的地方,這裡這裡冷」蒙玄拚命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道:「好!這裡冷我們回去」和廖艾小心翼翼的將他抬起,廖艾還道:「兄弟,千萬不要泄氣,你會活著的不要提死字,不要提死字啊。」

眾人又回到中廳,但是濃煙已經繼續飄了進來。韓連道:「沒路退了,前後都出不去,去別的房間裡躲躲吧。」韓征和韓德也沒有辦法,想跟韓連走。韓征對馬雲祿道:「雲祿,走吧,至少先上去,在這裡呆著肯定是走不掉的。」

馬雲祿搖了搖頭,挽住趙雲的手道:「不必了,我就是死,也得和雲哥死在一起。」

「你······」韓征知道再說也只會繼續刺激自己,嘆了口氣準備上樓。一旁沉默許久的楚晴突然道:「如果去水牢,會不會安全些?」

韓連的腳步聲停下,他突然跳了下來,身子沒落穩摔倒在地,道:「對對對!水牢水牢!那裡肯定安全,我們快去!」帶路往水牢跑去。

韓連打開水牢大門,道:「黃方千算萬算終究還是漏了這麼一茬,嘿嘿,水牢的鑰匙在我手上。這樣我們躲進去,他們也進不來。」他本想將陳到他們全部鎖在外面,但是又看到韓征和韓德都在後頭,也不好這麼落井下石,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計上心頭,便帶頭走了進去。

蒙玄和廖艾抬著張先本就不穩,韓連故意在前面突然停下,蒙玄撞在他身後,身子一晃,後面的廖艾想控住張先,結果自己反倒穩不住了,和張先一起掉進了旁邊的池子裡。

蒙玄回身想將他倆拉上來,忽然廖艾的慘叫聲傳來,陳到吃了一驚,道:「怎麼回事?」韓德忽然想起了什麼,叫道:「是惡獸!惡獸啊!」

「什麼?惡獸?」楚晴和馬雲祿都在問惡獸是什麼,韓德一聳肩表示他不知道。韓連和蒙玄他們三個本來就是殿後,前面的陳到和趙雲不顧其他,直接跳進池子當中相救。

廖艾的腿部被惡獸咬住,直往深處拖,蒙玄死命拽住他的身體,結果眼看就要一起被拉下去。陳到和趙雲趕到,陳到一劍朝惡獸砍去,那惡獸大嘴張開,咬住陳到的褲子,將他也拉了進去。趙雲揮拳猛擊惡獸的腦袋,一隻惡獸鬆開了大嘴,另一隻卻依舊緊緊咬住廖艾的右腿不放鬆。

陳到被拖得坐倒在池子裡,眼看水深已經到了自己的下巴,陳到感覺水裡有黑咕隆咚的東西在移動,伸直白毦劍朝下一插,再拔出來,血色瞬間籠罩了他那一塊的水池。

陳到好不容易脫身,下面的撕咬聲卻響了起來,原來其他的惡獸聞到了被陳到刺傷的惡獸的血腥味,直接朝它攻擊起來。但還有三五隻惡獸全都朝著廖艾咬來,廖艾痛的大叫道:「鬆口啊!求你們鬆口啊!」

韓德見下面幾人手忙腳亂卻依舊無法脫身,心下有些可憐,提醒道:「掙扎是沒用的,必須把腿砍了!」陳到一聽,對廖艾道:「行不行?能不能撐住?」廖艾只覺下身痛徹心扉,血液在不斷流出,再看一看面前那些獠牙,哪裡還顧得上一條腿,喊道:「快砍,快砍啊!」陳到當機立斷,一劍將廖艾的右腿斬斷。趙雲和蒙玄向後一倒,將廖艾拉了上來。那些惡獸叼著廖艾的右腿沉了下去。

韓連推了韓德一把,責怪他提醒他們,心道:「真是可惜,只是傷了一個小卒子。若是能把陳到或趙雲拉下去一個,那倒是值了。」他自己已是身處險境,再也不顧陳到對他是否還有價值,只是希望陳到能快點死掉。

楚晴注意到了韓連的行為,上前逼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這裡有什麼惡獸?結果卻故意不說想要害我們?」韓連伸出雙手道:「怎麼可能?我要是知道有惡獸,我自己也不會嚇成這樣啊。」楚晴卻是一臉不信道:「真的嗎?我覺得廖大哥他們摔下去和你就有關係。」

韓連挺直身子,用胸肌頂了楚晴一下道:「不要胡亂懷疑我,我要害你們,自己動手就行了!」楚晴剛剛被他這麼一頂,有些害羞,掉頭不再理睬他。

陳到他們都是渾身濕透,好不容易才把廖艾拉了上來,只見他右腿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冒血,身上還有其他各處被惡獸咬傷的傷口。蒙玄越看越驚,可是此地並沒有能處理的地方,只能撕下衣衫幫他包紮,邊處理邊罵道:「黃方真是喪心病狂!在這裡居然養了這麼些害人的東西!」

韓連一聽,忽然想起馬萬,立刻朝著有火把的地方跑去,只見馬萬的脖子一歪,已然斃命。韓征見了,罵道:「狗東西啊!果然殺人滅口了。」韓德:「他若是留著馬萬,或許會被他泄露出什麼機密,可惜我們太大意了,沒想到馬萬說的竟是真的!」

陳到他們廢了好大勁才把廖艾和張先都安頓好,張先虛弱的說道:「兄弟,都是我的錯,要不是我,你絕不會被這些惡獸所襲擊。」廖艾此時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說話,右腿大腿的傷口依舊是血流不止,陳到等人想盡辦法也沒法止血,廖艾無力的撐起身子道:「各位不必再為我們擔心了,咋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讓我們安靜的去就夠了。」

蒙玄卻不願就此放棄他倆,道:「你倆千萬不要氣餒啊,還有機會······還有機會不就要爭取生的機會嗎?生命是多麼的寶貴啊?」

廖艾搖搖頭道:「大公子,本來我也是非常重視自己的生命的。但是這才來西域,我已經明白了,現在的生命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你看看那些逃難被殺的百姓,也就是一刀子的事,明就沒了。咋們就是死了,也沒人會來惋惜我們。」張先也道:「大公子,是啊,我們死不足惜,但是······得將生命重新得到尊重啊,不然,在亂世里犧牲的人們就都白死了。」

蒙玄心中悲痛萬分,趴在廖艾身上不住地痛哭。只見濃煙又都飄了進來,趙雲一看,道:「不好了,火燒過來了,我們避一避吧!」和馬雲祿、陳到、楚晴一起退後到旁邊的水池旁,蒙玄卻兀自停留在廖艾和張先身邊。廖艾道:「大公子,你快走啊,別在這耽擱了。」張先也道:「是啊,大公子,你在這耽誤下去,就是我們害的!你要是再不走,我們就自裁了!」蒙玄只好含淚道:「兄弟,走好!」雙手握拳,指甲直刺出血來,緩緩退後。

眼看濃煙壓了過來,韓連道:「這邊的水池沒有惡獸,在這躲著吧。」陳到他們根本不信他的話,無一人率先下去。韓連道:「好啊,你們居然都不信我。」主動跳了下去,眾人見韓征和韓德也都跟著這才一起進入。

趙雲拿著火把,忽然一屁股碰到一個軟物,他還以為是惡獸,連忙回身一火把砸過去,打在那東西上。趙雲覺得不太對,借著火光一看,原來是李林,再一看,李蓮也在旁邊。兩人都被泡在水裡而且都套著繩索,身上傷痕累累,都已昏迷過去,所以眾人才沒發現他倆。趙雲顧不得許多,奮力上前想將他倆移出來,但是繩索堅固始終無法移動。

陳到他們也都發現了這個情況,楚晴對韓連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他們被綁在這裡?但就是不和我們說?」韓連道:「哪裡哪裡?我連惡獸的存在都不是很清楚,哪裡知道這些?」眾人知道連韓德都知道惡獸,他又怎會不知,都不信他的話。

李林和李蓮過了好久才甦醒過來,一看眼前眾人,再一看濃煙飄了進來,都嘆息道:「是我們害了你們啊。」

陳到道:「兩位不要著急,等火滅了,我們一定能逃出去。」李林搖了搖頭,道:「陳兄弟,你不必安慰我們了,我們的情況我們自己清楚。只是我爹留給我們的東西還未拿到,能否請你幫我們個忙?」陳到道:「請說。」李林便指著他身後的一塊牆壁,那上面刻著並不明顯的一把刀和一柄劍,正是李景留給他們的標記,李林道:「牆壁後面,定有東西······」陳到便跑過去那白毦劍撬了撬,那牆壁果然鬆動,陳到一伸手,從裡面拿出一個木盒子來。

陳到打開木盒子,將裡面一張草紙拿了出來,遞給了李林。李林看了一眼,道:「是了,大漢龍脈啊!大漢龍脈······」竟哭泣起來。

陳到道:「什麼大漢龍脈?」李林止住哭泣,道:「此草紙上記載著大漢的命門——龍脈。現在大漢僅剩下最後一口氣,一旦此龍脈被破,大漢亡矣。我爹和我師伯最後就是為了保護這個雙雙被殺,現在······我終於找到它了,一定要保護好它,守住我們大漢。」趙雲聽了,也鄭重的看著這張草紙。

「有這麼邪乎嗎?」楚晴道:「光一張草紙就能決定大漢的未來?」李林點頭道:「不錯,但是我現在肯定是守不住了。陳兄弟,煩請你替我保護好它。」陳到吃驚道:「這怎麼可以?」李林道:「你是楚姑娘看上的人,絕對值得信賴。」陳到道:「可是我不記得······」李林擺手道:「你不必擔心,你就算什麼都忘了,你的心還在。楚姑娘既然看得上你,你一定就能夠拼盡一切去守住我們大漢。我已經不行了,我最後的希望就是能找到個人替我保護好大漢龍脈,擺脫了。」說著對陳到一拱手,陳到這才結果那捲草紙,道:「放心吧,我一定能做到。」

李林嘆了口氣,道:「我還有一個請求······」陳到道:「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做到。」李林便道:「楚姑娘她······她很愛你,千萬不要······辜負她······」陳到瞪大了眼睛,這件事他心裡也是完全沒底,不由得看著楚晴。楚晴雖然很是不滿,但是眼看李林已經不行了,就沒有說話,也沒有面露怒色。

李蓮也再也沒有了之前潑辣的樣子,哭道:「哥!你······你別胡說啊,你會挺住的······」之前她被人打暈,也不知為何李林就已經受了重傷已經到了現在不行了的地步。

李林看了看四周,忽然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奮力靠近陳到道:「我······我之所以會死,都是······都是那人的嚴刑拷打······」陳到見他好像是要說出仇人的名字一樣,立刻道:「是誰?我替你報仇!」趙雲和蒙玄也都湊近過來,李林接著道:「我看見他······就是······他······」仿佛要抬起手指著誰一般,但是終究沒能將手抬起,就此斷氣。

陳到以腦袋緊緊地靠著李林的額頭,右手放在李林的後心,一言不發。李蓮也不知究竟是誰拷打了李林,在一旁不停的哭泣。趙雲、馬雲祿、楚晴和蒙玄也都萬分難過,無一人說話。韓連在一旁,今日凌晨他親自拷打李林讓他說出自己來此的目的,但是李林雖然看見了李景留下的標記,卻寧死不屈,最後被韓連打成重傷,但他還是撐了一天,這才死去。本來他見李林好像要說出自己,很是緊張,見他已死,這才鬆了口氣。

韓征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忽然起身走出了水池,韓德想叫住他也不行。只見他穿進黑煙之中徑直走到了廖艾和張先身前,見他倆已然斷氣,這才抱起他倆的屍首,放進了水池之中。

韓連、韓德和陳到、趙雲等人齊聲質問他在幹什麼,韓征道:「他們都死了,放在這裡,能更好的讓他們去。」陳到、趙雲他們沒再說話,韓連和韓德也不好再說什麼。陳到為了保住那張草紙不備浸濕,將上身提到了水池之上。

韓征走到趙雲和馬雲祿身前,跪在水裡道:「對不起,都是我害的。」

眾人都很詫異,韓連和韓德瞪大了眼睛,韓連道:「你搞什麼?還不快起來?」馬雲祿也道:「韓征哥哥,你這是幹什麼?他們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啊。」趙雲和蒙玄卻好像明白了什麼,但他們都沒說話,楚晴卻猜到了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告訴了黃方,讓他圍剿我們。但是你沒想到黃方卻想造反,把你們一併圍了,沒錯吧?」

馬雲祿這才明白,見韓征並未反駁,立刻站起身一臉怒色的瞪著韓征道:「這麼說來,你讓我們晚上來救李公子他們,其實就是想殺雲哥是吧?」韓征默默地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當時不知為何會做出如此錯誤的事情!」說著用力的捶打自己的腦袋,繼續道:「但是這麼多人就這麼死了,我我實在是過意不去」

馬雲祿搖了搖頭,推開他道:「害死了人之後,再說什麼難道不都是無濟於事嗎?韓征,以後我都不想再見到你,將來請不要再來馬家的地方找我了,行嗎?」韓征道:「我」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趙雲也覺得馬雲祿這樣做有些太絕情了,道:「雲祿」馬雲祿道:「雲哥你不必替他說話,這種人將來必定會害更多的人,我們以前是朋友,我不想再看著他害人了。我不能阻止他,不看到他總行了吧。」

韓征僵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麼好,馬雲祿見他不動,道:「你不走遠點嗎?那好,我走!」說著要走,韓征連忙道:「別別,我走,我走行了嗎?」走到韓德身邊,坐下捂著臉一言不發。韓德很是不滿,道:「雲祿,你這樣說我哥不太好吧?」眾人無一人理他,韓德自己也覺得尷尬,只好閉嘴。

濃煙雖然進入,但是一人從水牢另一邊的窗子出去,眾人躲在水池中的低地,反倒逃過一劫。等到天明,火勢漸漸縮小,濃煙也幾乎消失了。陳到道:「外面不知是什麼情況,要不要出去看看?」

韓連道:「好啊,你這麼好奇,你去?」陳到剛想答應,楚晴先道:「叔至哥哥,別理他,他是壞人。」韓連假裝無辜道:「這位姑娘,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啊。我是真不知道他們兩兄妹被綁在這裡,而且惡獸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啊。」楚晴根本不信他的話,道:「即使不算上這些,你也是個壞人,這一點我們心知肚明。你的那些個同伴莫名其妙的想要殺我們,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你說你不是壞人,誰是?」

「他們要殺你們?」韓連道:「不可能,我和他們說了要保護你們安全的,怎麼可能殺你們?」蒙玄道:「你現在狡辯也來不及了,你是個什麼人我們看的是清清楚楚,你再怎麼裝,我們也沒人會相信你。」

趙雲對韓連並不了解,也沒聽楚昭說過他什麼,這時候不好開口。馬雲祿對韓家人更是厭惡,不管是韓征間接害死廖艾、張先還是秘密建立天魂軍,都讓她無比的厭惡,這時候也根本不想和韓連說一句話。韓連知道再說也沒用,只好道:「好啊,你們非要說我是壞人,那我也沒有辦法,你們想怎麼說,隨意吧。」

韓征想在馬雲祿面前挽回一點面子,率先跑到水牢門前一看,立刻退回來道:「不好了,火被他們滅了,現在全都進來了。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也不好走啊。」

這時黃方和於枝帶領手下四處搜查,卻並未看見任何人的屍體。黃方雙手上各自套著一個鐵質的拳狀物體,他一揮手,便能將那些燒壞了的房門擊開,卻沒有發現任何人。於枝道:「莫非他們全都跑掉了?不可能啊。」黃方想了想,道:「也許是我們疏忽了,別忘了,水牢的鑰匙還在韓連的手上。」於枝立刻道:「弟兄們,去水牢看看,一定要抓住他們!」

眼看著於枝帶人過來,韓征等人全都退後,雖然水牢里光線很暗,但於枝還是發現了他們,笑道:「運氣還真是不錯啊,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居然還能逃得性命?不過在這裡耗著有用嗎?還是出來吧。」

韓征見藏不住,走近道:「行啊,有本事你進來,咋們再打一打。」於枝往裡面一看,正好看見了趙雲和馬雲祿,心頭不由得火起,就打算拿鐵錘砸門。韓征也不是很擔心,道:「這牢門可是非常堅固的,而且入口很小,你們一次也只能進來一人,要是擠得多了掉進惡獸的池子裡我們可救不了你們。」

於枝覺得也對,回身看向黃方,似乎是在尋求他的意見。黃方走到近前,一拳揮在牢門上,那拳狀物竟是堅硬無比,直接將牢門打得凹了進來。

韓征嚇了一跳,道:「這是什麼玩意兒?」黃方笑道:「不知道了吧?此乃兵刃拳,要想用它打開牢門並不難,但是有些浪費。眼下要殺你們,有不少辦法,你們在牢里出不去,我們可以跟你們耗著,反正你們沒有補給,到最後也是個死。當然啦,我們可沒有耐性跟你們在這耗著。所以我們選擇另一個方法,砸開門,殺了你們!惡獸算什麼?你以為我會怕嗎?」笑著退後兩步,一揮手道:「砸門!裡面的一個也不要放過!」於枝笑道:「好啊,我要進去把那兩個狗男女先殺了!」

立刻有不少拿著重型兵刃的手下趕來砸門,於枝提著鐵錘和流星錘站在後面,時刻準備攻擊。陳到、趙雲和蒙玄此時都站在牢門內兩步,準備和他們以命相搏。韓連心中有著算計,就是死也不能死在陳到前面,和韓征、韓德都站在最後。

眼看著牢門也凹陷了不少,眼看離被砸壞也已不遠,忽然外面傳來一個聲音:「請問誰是黃方?」

黃方正悠閒的坐在旁邊難得沒被燒壞的凳子上,聽見有人叫自己,也不知是誰,起身一看,只見一四十多歲的短髯中年人正站在三樓的高台之上。黃方奇怪道:「你是誰?找我有何事?」

陳到往前走了兩步,此時那些士兵都停止砸門陳到這才能借著牢門的縫隙一看,忽然驚呼道:「柳掌門!」趙雲是知道泰山派覆滅之事的,但他想陳到既然已經失憶,那此等悲痛的消息還是對他能瞞一時是一時吧。聽陳到忽然喊出聲,也嚇了一跳,心道:「泰山派不是全部陣亡了嗎?怎麼柳掌門尚在?」也跑過去一看,喜道:「真的是柳掌門啊。」

韓連在最後更是心驚,心道:「什麼?柳元卿這廝居然沒死?伍澤!你如此心慈手軟,怪不得什麼事情你都做不成!」

柳元卿看著黃方道:「原來是你啊,其實我也沒什麼事,只是來幫個忙而已。有位朋友,是個喜好書畫的人,他給了我一本自己手繪的山水畫,托我來西域將這個交給一個叫黃方的人。」說著,他拿出一本草紙冊子。

黃方本來還有些不解,忽然心念一動,道:「是不是陳耿?」柳元卿點頭道:「正是。」將冊子丟了過去,道:「這是他臨終前交給我的,說是一定要交給你,這是他最後的心愿。」

黃方心頭一震,顫抖的接過了那一小本冊子,打開看了幾頁,忽然滴出兩滴眼淚,道:「知音啊我們雖然沒見幾次,但但早已是共患難的兄弟了為為什麼你就這麼去了呢?」他將小冊子收好,語氣忽然轉冷道:「究竟是誰?是誰害死了他?」

「呃好像是景也雋和應也鳳。」原來柳元卿在被伍澤強力一擊擊倒之後,所有人都以為他已斃命,但是伍澤最後一擊忽然有些心慈手軟,因為他想到泰山派可能真的是無辜的。結果反而留了柳元卿一命。泰山下的百姓們聽到了噩耗,全都上山來,救人,將鄭元覺、明元夏等人都埋葬了之後,眾人發現了一息尚存的柳元卿,便將他秘密帶下山來治療。但是伍澤的內力霸道無比,這些百姓們根本無法治癒柳元卿的傷勢,後來華佗從西域回來,一路打聽消息趕到泰山,正好救了柳元卿一命。柳元卿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泰山了,便一直躲在泰山下的村子裡。後來鄭言、馬亦冰、呂蒙、吳岱和陳耿被突襲,偷襲者正是景也雋和應也鳳等人,陳耿傷重不治,呂蒙和吳岱突圍後下落不明,鄭言和馬亦冰帶著幾乎快要氣絕的陳耿則流落村莊之中,柳元卿剛好救了他們。於是鄭言和馬亦冰才得以脫困。柳元卿聽說了鄭言所說陳到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又帶著陳耿的遺願,一路打聽消息這才趕到西域。

柳元卿道:「你是打算報仇嗎?那太難了,李九倫不是你們現在惹得起的。」這時陳到和趙雲在水牢里招手道:「柳掌門!黃方乃是大惡人!不要相信他。」柳元卿則才聽見聲音,一看陳到和趙雲,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顫聲道:「叔至你真的沒死」

黃方沒想到他們居然認識,不悅道:「這位先生,多謝你帶來了我陳耿兄弟的東西。我本想好好感謝你一番,但是你居然和這裡面的賊子有勾結,那對不住了,你走吧,我們也不傷害你。但是裡面這些人,我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柳元卿眼中寒光一閃,道:「什麼?你們是要殺了他們嗎?」於枝道:「是又怎樣,你一個落魄的窮人,難道也想多管閒事?」柳元卿自從泰山派覆滅之後,就一直無心管理自己的衣著面貌,導致現在衣著破爛而且沾滿了灰塵,此刻的他不像一派掌門,反倒像流落街頭的流浪漢了。

柳元卿的雙劍已經丟在了泰山,身上只剩下當年的鋼鞭,他不會就此丟下陳到他們,道:「我不是多管閒事,只是我不能讓你們就這樣傷害好人。」

「哦?你是要做『好人』是吧?」於枝一揮手,旁邊的弓箭手都搭箭指著高處的柳元卿,等於枝一發令,就全力射殺他。

黃方卻突然道:「都住手。」弓箭手一聽,全都停手,於枝不解道:「團長,今日決不能手軟啊」黃方道:「我知道,但是他既然幫了陳耿兄弟一把,我就也給他個面子。」說著,他將掛在自己身上沉重的負重物卸掉,甩來甩雙手上套著的兵刃拳道:「這位先生,請吧!」

柳元卿道:「我在路上就聽附近的百姓們說過,這黃方乃是西域赫赫有名的『泰涼黃方』,其作風殘忍狠毒,最恐怖的就是他手上的兵刃拳。想必這就是了吧?」

黃方道:「不必多言,你試試就知道了!」縱身一躍,便已跳上三樓,此時三樓的地板也被燒得少了一大半,剩下的木板也都布滿了黑色。柳元卿此時的位置並不方便行動,見他過來,掏出鋼鞭抽中旁邊的木塊,那些木塊全都朝著黃方飛去。

黃方左手出拳,將木塊紛紛擊飛,身子借力躍起在空中一拳劈下。柳元卿不敢和他正面對抗,向後躍下,平平穩穩的落在了一樓黑乎乎的地板上。

天魂軍眾人一看,全都驚嘆不已,沒想到柳元卿的輕功竟能勝過他們所有人不少。黃方聽了自己手下的驚嘆聲,心中很是惱火,不管不顧的跳了下去,落在一樓的地面上險些摔倒,而且腳底板還一陣疼痛。柳元卿看得明白,笑道:「疼嗎?」黃方咬牙笑道:「我為你感到心疼啊!」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那兵刃拳正面忽然彈出一把一尺多長的刺刀,黃方擺動兵刃拳,朝著柳元卿刺來。

柳元卿向旁邊退開,道:「我說這個鐵拳為什麼會叫兵刃拳呢,原來裡面藏著的兵刃還真不少啊!」黃方左拳刺進旁邊的牆土內,那牆壁本就不算牢固,再加上被火燒過,更是脆弱,直接被刺爛。柳元卿一鞭砸下,將黃方兵刃拳的左拳上刺刀直接砸彎。黃方右拳彈出,又被柳元卿躲過。黃方此時有些著急起來,後退兩步,將左拳的刺刀彈出,又伸出了新的一把。

柳元卿有些驚嘆道:「居然還有,你這拳頭不大,裝的東西可真不少啊。」黃方道:「你意想不到的東西還多著呢,看招!」朝著柳元卿畢竟,雙拳同時從兩側襲擊。柳元卿心道:「這雙拳看似精妙,其實和我的雙劍還是異曲同工的,想用此等兵刃勝我,哪有這麼容易?」他接連揮鞭擋開黃方的衝擊,看準機會一鞭抽在黃方右拳的內臂,然後迅速彈到他左拳的內臂,接連彈擊數次,黃方頓時覺得手臂一震發麻,有些不聽使喚了。

柳元卿步子向前行進,鋼板在黃方雙臂之中撞擊了數次,已來到黃方身前,柳元卿本可出鞭,但是他不想去黃方性命,只是提溜住鋼鞭一指點向他胸前「膻中穴」。黃方早就猜到他會打穴,一踮腳,柳元卿這一指便點的低了,黃方只覺胸前一麻,借勢後退,和柳元卿重新拉開了距離。

柳元卿也不追擊,道:「你還算是聰明的,若是剛才中招,你已經失去戰鬥力了。」黃方喘了口氣,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是你給我看好了,我也不會再對你留情了。」說著,兵刃拳上又彈出一條刺刀,雙拳上各自兩條刺刀平行伸出,看起來非常刺眼。

柳元卿倒不在意,道:「你這多一條和少一條好像也沒什麼差別啊。」黃方道:「你試試看啊!」突然從兵刃拳中彈射出幾把飛刀,朝著柳元卿飛去,黃方身子前沖,跟在飛刀之後。柳元卿一招「魔遁拳眼」將飛刀盡數擊飛,躲過了黃方几下橫掃之後,找了個空隙,一鞭插進黃方右臂兩柄刺刀的縫隙之中,從左臂刺刀的縫隙中穿出,隨後他身子一躍,來到黃方的正面,右手緊緊抓住鋼鞭的中間。

黃方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活膩了嗎?」將雙臂前送,可是他兵刃拳的前部被鋼鞭牢牢卡住,眼看就能碰到柳元卿了,就是無法再向前送。黃方氣急,但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做到,柳元卿微微一笑,道:「我再點你穴,你還能躲過嗎?」黃方剛才胸前被柳元卿點到的地方還兀自有些疼痛,見柳元卿又要出手,黃方趕緊向後拉想躲開。不料他兩柄刺刀都是向內彎出的,兩柄刀尖的空隙很小,根本不夠鋼鞭的直徑,所以也拉不開。而黃方雙手套在兵刃拳之中也解不開,此時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柳元卿笑道:「怎麼樣?雙刀還不如單刀呢,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就要點他「膻中穴」,黃方突然叫道:「沒有那麼容易!」兵刃拳的下方又彈出兩柄刺刀,黃方前臂和大臂一合,用下面的刺刀朝著柳元卿胸口刺去。

於枝絲毫不想管黃方和柳元卿的打鬥,一門心思的要把趙雲和馬雲祿抓出來,命令手下不住地砸門。陳到也想出去相助,但是韓連不許道:「陳到你是瘋了吧?你就這麼著急出去送死嗎?」陳到道:「柳掌門在外面身處險境,我們怎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人為我們而戰?」韓連不緊不慢的道:「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你們靜靜地看著就行了。」他巴不得柳元卿趕緊死,這樣他挑唆伍澤攻擊泰山派的事情還不會泄露的太多。

馬雲祿冷笑一聲,道:「韓家人果然都是一副嘴臉,雲哥,我們破門出去,就是死也得有西涼人的樣子!」趙雲道:「好,就該這樣!」陳到早就按耐不住,一招「石破天驚」打了出去,那牢門早就被打得稀稀拉拉,哪裡經受得住陳到這一招,立刻被破開。陳到、趙雲、馬雲祿和蒙玄都沖了出去,楚晴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後。

韓征和韓德對視一眼,韓征道:「兄弟,出去殺一出吧,留在這裡太窩囊了。」韓德也道:「不錯,雲祿的話雖不中聽,但是後一句也有她的道理。」兩人便想跟著,韓連斥道:「你們想幹什麼?瘋了嗎?天魂軍是什麼水平的你們不清楚嗎?出去無異於送死你們不知道嗎?」

韓德回頭道:「小叔叔,雲祿之前說的話雖然不大好聽,但是好歹也有些道理。人終歸是要死的,但是不能死的太窩囊,我們是西涼人,死也得死的有西涼人的樣子!」和韓征一起拔劍出去。

於枝一眼看到了趙雲和馬雲祿,高興道:「哈哈,你們躲不下去了吧?還不速速送死?」拉起流星錘的鏈子將流星錘甩了過去。趙雲、馬雲祿和蒙玄不敢硬接,從旁邊躲了過去。陳到自己要是躲開,後面的楚晴定然躲不掉,挺直白毦劍朝前一划,陳到只覺雙臂一顫,虎口感到了一絲痛意,但已經將流星錘彈飛。

於枝拉回流星錘,一看上面一塊的尖刺竟被砍斷,他有些驚訝道:「他奶奶的,你小子的兵器銳利的很啊!」陳到道:「這把劍就是拿來對付你們這些心懷不軌之人的!」挺起白毦劍衝上。於枝笑道:「你老娘的啊!最鋒利的劍也需要最強大的人來使用,你配嗎?」右手抓起鐵錘朝著陳到砸來。

陳到行動迅速,躲開鐵錘揮劍想傷他的小腿,於枝警惕身後的趙雲等人,不敢貿然強攻。左手緊緊握住流星錘的繩索,時刻準備反擊。陳到知道這時先手肯定會被他反傷,轉了一圈卻遲遲不出手。於枝知道他怕了,笑道:「他奶奶的膽小鬼,你怕什麼啊?」趙雲看著周圍天魂軍的士兵,一時間也不好上前相助,於是喊道:「叔至,打他的穴道,攻其身子效果不好。」陳到道:「可是我不太認得穴道啊,而且近他身也不容易。」趙雲心道:「不可能,怎麼可能連這些都忘了?」繼續喊道:「你一定記得,仔細想想看!他行動慢,近他身也不算難!」

於枝見趙雲不停地在旁邊多嘴,惱火道:「狗娘玩意兒!這麼著急死嗎?弟兄們給我殺了他!」

天魂軍的士兵們立刻朝著趙雲、馬雲祿和蒙玄圍了過來。楚晴知道自己要是出去肯定只是幫倒忙的,只好躲在陳到身後。韓征和韓德一看前面的情景,也都揮劍上去相助。

於枝身後沒有了趙雲等人的威脅,得意道:「小子,你他娘的給我過來!是個男人,就來場決鬥吧!」陳到立在原地,道:「你太大隻了,跟你決鬥不利啊。」心裡卻在盤算該如何對付他。於枝左手發力開始不斷甩動流星錘,道:「小子,你要是因為我長得壯就怕,那你要怕的人太多了!」將流星錘甩了過來。

陳到快步跑開,任由流星錘將他身後的牆體砸壞,他向前突進想直接鑽到於枝的胯下。於枝右手拖著鐵錘又橫掃過來,陳到猶豫了一下,一時間不知該進還是該退,被鐵錘擦了一下,向後滾倒在地。

楚晴嚇了一跳,喊道:「叔至哥哥小心啊!」陳到爬起身來,見於枝又一錘砸下,連忙向前爬出兩步。於枝又打了個空,心下很是惱火,叫道:「他奶奶的小臭妞你給我閉嘴!」遠程拖動流星錘朝著楚晴掃去。

楚晴知道不跑的話必死無疑,此刻沒有陳到和周涵的保護,她深知只能靠自己,連忙艱難的邁開步子向鐵錘的反方向跑出。陳到看著著急的大叫:「不要反著跑,往前面跑。」還不住地對她招手。楚晴一看,連忙轉向朝著陳到跑來。

於枝看得清楚,道:「你們要死在一起,那我也成全你們!」向前走出兩步,雙臂掄錘砸了下去。陳到眼看他攻擊的並非自己而是楚晴,身子向後一歪將楚晴推開,丟了白毦劍雙臂上舉,頂住下落的鐵錘。

於枝見他居然和自己硬來,得意道:「好小子!有點膽識,但終究是狗娘養的!」雙臂加力,企圖將陳到直接壓扁。陳到咬牙挺住,但他的力氣比於枝還是要相差不少,右腿立刻被壓得跪彎在地。

楚晴一看,連滾帶爬的爬到陳到身邊,道:「叔至哥哥,我來幫你!」也起身幫陳到撐著。陳到嘴唇一陣發白,道:「晴兒你快走啊危險!」楚晴叫道:「我不走!你不走我就不走!」發力想要幫忙,但她本就嬌小力微,根本幫不上忙。

於枝更是得意,道:「他奶奶的,你們兩隻小臭蟲還挺有感情的啊!那就都別動!」再度用力,此時他渾身的肌肉也是極度繃緊,臉上留下大塊大塊的汗珠。楚晴的力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陳到的力氣還是超乎了他的想像。

此時陳到已是半跪在地,眼看身邊的楚晴雖然是一臉吃力,但面色透露出的更多的還是堅定,心頭突然強烈震盪:「這表情我好像見過許多次,好好親切的表情!」雙臂忽然力氣大增,仰天怒吼一聲,右腿直立起來,將鐵錘推開,朝著於枝反砸下去。

於枝自己也只能選擇躲閃,否則非得給砸的骨斷筋折不可。他的衣衫此時也都被汗液浸濕,一臉駭然的看著陳到道:「你你這是什麼怪招?」陳到雙拳握住,道:「這是你永遠不能理解的,愛的力量!」

於枝聽了只是一愣,連楚晴也不敢相信陳到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只覺眼前的陳到自己居然有些不認識了,幫陳到捋了捋頭髮,道:「叔至哥哥,你還好吧?」

陳到還未回話,外面突然傳來陣陣喊殺聲還有馬蹄的聲音。只見一個黑衣人帶著箭傷一瘸一拐的跑了回來,大喊道:「不好了!馬超馬超帶著西涼騎兵掩殺掩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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