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和馬亦冰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關注著李九倫等人的動靜,這一日早晨見他們大部隊分成數批出發,便知道大戰即將來臨。鄭言便差馬亦冰回神錘幫總壇報告消息。馬亦冰有些不放心道:「言哥,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會不會太危險了?你留在這裡能做什麼呢?」

鄭言一伸手指道:「亦冰,經過我的仔細觀察,在李九倫這群人之中,並沒有伍澤、李千羽和韓連他們。他們顯然還留在這裡,或者在別的地方等著和李九倫會合,所以我得繼續觀察觀察,看看他們到底還有什麼別的陰謀。」馬亦冰道:「言哥,你就這麼確定嗎?這裡來來回回走過了上千人,伍澤他們夾雜在其中,你沒有發現他們也是正常的呀。」

鄭言搖頭道:「他們和李九倫一樣,,一旦出現必當出現在顯眼的位置,絕不會跟一大隊人流走在一起。我了解伍澤和韓連,李九倫手下這幫烏合之眾他們還是瞧不起的。」馬亦冰相信了他的話,道:「言哥,話雖如此,但是李千羽、韓連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你要是被他們發現了,那肯定是凶多吉少啊。」

鄭言輕柔的撫摸了馬亦冰的肚子,道:「放心,為了咋們的孩兒,我都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的。再說了,此次與李九倫決戰,我們肯定不能光顧著正面戰場,還得再他背後搞點事情。即使我探不到消息,我也不會讓李九倫舒服的。」

馬亦冰有些驚訝,同時又有些害羞道:「言哥,你你都知道了?」鄭言摸了摸她的腦袋,道:「那是當然,前幾天你找大夫和醫婆來診斷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知是不是老天開眼啊,這麼早就給了我們個孩子。」說到這,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繼續道:「所以亦冰,你更得照顧好自己。你要知道啊,你自己的身體,同時還包括著我們孩子的生命。」

馬亦冰點了點頭,道:「言哥,我明白。那我現在就趕回江南通知楚妹妹,你千萬小心」於是兩人就此告別,馬亦冰乘著馬車向南趕去,鄭言則留在洛陽繼續觀察。

陳到、楚晴和蒙玄一路追擊李千羽等人,憑藉一路百姓的指認,他們沒有跟丟李千羽,也趕到了洛陽附近。蒙玄知道這裡的位置特殊,道:「經過我這些天的詢問與觀察來看,皇上和洛陽城估計還會遭遇一些變亂。」

陳到本就希望能幫助漢帝,以守衛江山保黎民太平,一聽漢帝有難,有些吃驚道:「什麼?為何漢帝會遭遇變亂?會會有什麼影響?」蒙玄一聽,有些奇怪道:「陳到,你也真是奇怪啊,現在幾代漢帝都沒幹什麼好事,你幹嘛這麼關心人家。」楚晴也道:「是啊,叔至哥哥,我娘說過,現在百姓們生活的水深火熱,那都是這幫昏君害的!你怎麼會還替他們著想?」

陳到嘆了口氣,道:「之前的皇帝昏庸自是不假,但是和現在的皇帝何干?好像他的年紀也不大,若是他有足夠的力量,或許真的能夠力挽狂瀾也未可知。這天下」陳到仰天看了看天空,繼續道:「畢竟還是大漢的天下,若能拯救過來,改非改朝換代,對百姓的傷害應該是能小很多的。」

楚晴有些不服氣,道:「哼,你又怎麼知道現在這個小皇帝能夠力挽狂瀾呢?真有人想幫助他,肯定也不過是想利用他的虛名罷了,到頭來,他只不過是個被牽著鼻子走的傀儡罷了。」陳到聽了,有些不悅道:「晴兒,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皇上沒有權力,那他到底還是皇上,又怎麼會」

「晴兒說的沒錯,皇上終究只能做傀儡罷了。」蒙玄道:「陳到你看看洛陽城,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沒有哪個諸侯願意要這個沒用的皇帝和這城池,頂多帶走這個虛妄的皇帝而已。就比如說曹操」

「曹操?」陳到有些愕然道:「就是那個屠城的?」蒙玄有些詫異,道:「怎麼?你認識他?」陳到在藥王山便已回憶起自己和張春華、林羽裳曾經訣別去刺殺曹操,卻又被典韋阻止的事情,點頭道:「是啊,不過他現在好像又不屠城了是吧?」

蒙玄笑道:「早就不這樣了。他屠城那也是因為自己的父親被害死了,如果是你恐怕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吧?現在啊,願意理睬這個手無實權的皇帝,也只有曹操一人了。」

陳到瞪大了眼睛,道:「哦?你是說現在曹操便在城中?」蒙玄點頭道:「根據這周圍百姓說的,確是如此。你看看周圍駐紮了不少軍隊,其實都是曹操的人馬。我也是挺佩服他的,若能真的利用好天子這張牌,說不定還真的能打下這天下。」

楚晴不信道:「我才不信呢,這皇上什麼權力都沒有,一個虛名又有什麼用?每天還得好吃好喝的把他供在身邊,要是我非得被他難受死。」蒙玄道:「晴兒啊,那大多數的諸侯都是你這想法,不然皇上早就不在這呆了,誰要他肯定去就誰那了。這不,曹操最近攻下了許昌,現在估計正在衡量是否要把皇上搬到那去。」

「把皇上搬走?」陳到道:「看來他真的是要把皇上弄到自己身邊利用了。」蒙玄道:「不錯,現在的洛陽不利於曹操發展,這裡人多意雜,不一定聽從他的話,要成就大事,只有遷都。但是」他話鋒一轉,道:「當然也沒那麼容易,肯定有人想阻止曹操。就比如說在梁縣駐紮的楊奉,要想遷都,要把他給打掉,才能施行。」

陳到聽了,心道:「看來師兄又有戰鬥要打了,可惜我還得阻止李九倫的陰謀,否則理應去幫他一把。」卻沒有想到,武林遭此大難,典韋出身於穆康旗下,理應返回相助才是。

楚晴道:「算了算了,管他什麼曹操啊、楊什麼啊,關我們什麼事?重點在於我們要找到李千羽那個壞蛋,然後把他給咔嚓了。」說著她做了一個砍人的手勢,對著陳到嘻嘻一笑。陳到點頭道:「不錯,李千羽逃到這裡,應該不是找曹操避難的。若是他真的在這,李九倫應該也不遠了,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楚晴又道:「對啊對啊,只要最後能咔嚓了李千羽,再逼問出叔至哥哥該繼續怎麼找回記憶,我們就算大功告成了。」

陳到嘆了口氣,道:「晴兒,你真的希望我找回所有的記憶嗎?」心裡暗暗道:「大部分回憶我已經都想起來了,想要回憶起最後的,就必須要見到小昭了,到那時我該如何面對他們?」他自己也沒有答案,現在,他更希望時間能夠一直停留在此,這樣,心中便會沒有那麼多的煩惱。楚晴聽了,也不由得低下頭來,嘆道:「叔至哥哥,為了你好,晴兒當然希望你能回憶起所有的過去了。不論叔至哥哥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晴兒都會支持你的。」

蒙玄也不想兩人再說這麼沉重的話題,道:「你們說這些幹什麼?當務之急可是找到李千羽才是,既然你們所說的那個李九倫可能也在這裡,那我們還是小心行事吧。這裡還駐紮了不少曹操的軍隊,咋們更加不能驚動他們。」

等到晚上,三人找到了李九倫的駐紮地,並徹徹底底的觀察了一遍。蒙玄不禁道:「這個什麼李九倫也真是厲害啊,在這洛陽遠郊駐紮的總營地可是可以容下萬人之多,不過卻被他分散的如此的精密,這樣雖然人多,但是也絕不會引起官府和諸侯的注意,這樣他的計劃就可以完整的實施了。」

陳到哼了一聲,道:「完整的實施?決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這裡應該還留有一些人,我們製造到他們的薄弱之處,先把他們一網打盡,再問出李九倫他們的戰略,這樣就能找出他們的破綻了。」

楚晴嘟著嘴不住地搖頭道:「叔至哥哥你就別胡思亂想了,我們就三個人,我又沒任何戰鬥力,這裡少說也有百人左右吧,怎麼把他們一網打盡啊?」蒙玄也一臉不信之色的看著陳到道:「陳到,不是我說你,你的功夫確實很高,但是打這麼多人,我們是不可能做到的啊。除非」

「除非有我們幫忙。」三人回頭一看,竟是卡爾帶著四十多名大秦戰士正排成兩排站好。陳到很是奇怪道:「卡爾?你們怎麼會來這裡?不是讓你們去保護好歐陽兄他們嗎?」

卡爾左手緊緊握住一把長矛,道:「藥王山那那位朋友只要一看到我們就發脾氣,我們也知道再留下對他沒有好處,便重新商量了一下。跟著我的這些兄弟都是在藥王山上殺戮過多同時也是對將軍感情最深的,我們都犯下了難以彌補的罪過,終究還是得償命的。我們來此不為別的,只想殺了那個姓李的混蛋,然後一起自殺,替藥王山上的人償命。」

陳到他們三個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做,一時間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蒙玄道:「這個償命應該不至於吧」陳到也道:「你們都跟來了,那剩下的人怎麼辦?沒人管歐陽兄他們了嗎?」卡爾道:「你放心吧,戴德蒙帶著剩下的人呢還留在附近看著他們,還剩下差不多一半人守著。至於東都城那邊,我看那個吳什麼的惡霸好像突然變好了,還主動派人幫忙干我們本來要乾的事情,也讓我們能放心過來。」

楚晴聽了,得意道:「那是當然,都是我叔至哥哥」陳到急忙捂住她的嘴,道:「是啊,那吳老爺這次也算是良心發信啊了。不過你們真的打算在殺了李千羽之後就集體集體自裁嗎」卡爾點頭道:「陳到、楚姑娘,要殺那個李什麼的本就是要做出犧牲的,我們願意付出任何犧牲。而且,我們這一生也沒少殺人,也從來沒有怕過死,若是真能殺了他,我們一定償命。」

三人見他說的這麼鄭重,也不好再問他們,陳到只好道:「那好吧,我們我們得計劃一下,他們畢竟人還是要多的」卡爾笑道:「不必計劃,我們觀察了,這裡總數也就一百多人,把他們全都殺光並非什麼難事。陳到,將軍給過一套他自己總結的兵法不是嗎?今日就讓我們給你展示一下。」

陳到聽了一驚,道:「有這麼厲害的東西?」立刻將威廉給自己的那一沓羊皮紙拿了出來,仔細翻了翻,結果垂頭喪氣的說道:「這個都是你們大秦的文字吧,我我只看得了圖,根本看不懂字啊。」卡爾笑著搖頭道:「這是我們和將軍一同征戰數十年才總結的作戰技巧,我覺得吧,現在對付他們,我們可以動用『Macedonianphalanx』。」

「什麼?」三人都沒聽懂,陳到道:「什麼馬斯什麼?那是什麼東西?」蒙玄也道:「是啊,那是大秦特有的招式嗎?」楚晴因為知道自己在卡爾等人眼裡是楚昭,所以儘量不說話,以免被認出來,到時候不太好解釋。她可是親眼見過卡爾等人殺戮的時候,那場景太過嚇人,導致她現在對卡爾等人都留有陰影。

「呃」卡爾自己也不太會解釋,只是幫陳到翻倒中間一頁,指著一副一隊士兵的圖片道:「這就是『Macedonianphalanx』,用你們的語言來說,應該叫馬其頓陣法。」

「馬其頓陣法?」陳到和蒙玄異口同聲說了出來:「那是一個地名嗎?還是人名?」卡爾顯然不想和他們再說這麼多廢話,道:「行了行了,這很重要嗎?重點是這個陣法該怎麼用。」陳到有些疑惑道:「難道你們不會用嗎?」卡爾擺了擺手,道:「怎麼可能?只是我們自裁之後,你們會用嗎?若是不會用不就浪費了嗎?所以聽好了,我簡單給你們講解一下。」

鄭言一人在李九倫的各個營地外觀察了差不多一天,也估計了剩餘在營地中的人數,心中大感奇怪:「過了整整一天,伍澤、李千羽和韓連都沒有出現,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不打算去參加大戰了嗎?沒有他們,李九倫恐怕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獲勝吧?不對,肯定不對,伍澤他們肯定還留在這裡,就是不知他們又要弄什麼鬼把戲。」

想到這,他趁著天黑,蒙了面悄悄溜到李九倫的營地附近。這裡剩餘的人手本就不多,大多數人都在自己的營房內玩樂,根本就沒人守夜巡邏,鄭言便輕輕鬆鬆的進入了營地之中。

他在幾處有亮光的營房外聽了許久,依舊沒有發現伍澤他們三人的蹤跡,他心裡更是奇怪:「這三人按理來說不可能就一直呆在一個地方不動啊?莫非他們真的在謀劃什麼?那我可得去偷聽偷聽,若是真能聽到,那在神錘幫總壇的決戰我們一定會更有勝算。」想到這,他重新開始檢查,連毫無光亮的營帳他也要在外面檢查半天以確認裡面確實沒人。

剛剛靠近中央的大帳,鄭言抬頭一看,心道:「這裡位置比較靠中間,營寨也比平常的要大不少,估計是李九倫本人的營帳無疑了。不過這裡面好像沒什麼動靜啊,我還是靠近再檢查檢查看看。」想到這,他剛剛往前踏出一步,突然一道黑影從旁邊營寨中飛出,一把捂在他臉上,將他拉倒在地。

鄭言突遭襲擊,根本來不及反應此人是誰,反手先將他推開按在一旁,揚肘就朝著那人臉上劈去,那人連忙揮手擋住,低聲道:「四師哥!」

聽了這個聲音,鄭言驟然停手,全天下只有一人會這樣稱呼他,而這人並非敵人,於是他仔細一看,正是司馬懿。他便摘下面罩,並將司馬懿拉起一起躲到暗處,低聲道:「五師弟,你可以啊,居然能認出我來,你來這做什麼來了?」

司馬懿笑道:「四師哥,你我一起學藝了十多年,我怎麼著都不會連你的身形都認不出來吧?不過四師哥你可得小心了,前面可是陷阱,否則我絕不會這樣貿然出手把你拉倒的。」

「陷阱?」鄭言警惕起來,道:「什麼陷阱?伍澤這廝他娘的又要害人嗎?」他這些天對伍澤相助李九倫將泰山派滅門之事越來越怒,對他的稱呼也是越來越壞,一說起伍澤便直接爆起粗口。

司馬懿倒不是很生氣,道:「四師哥,我其實也是有些擔心武林現在的動向,所以才來這裡探聽一下情況的。」鄭言仔細打量了他一下,又摸了摸他的肩膀,道:「真的?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這裡可是李九倫的地盤,要是被他們發現了,你哪裡還有命在?」司馬懿一拍胸脯道:「四師哥,這你就不必擔心了,好歹我和伍澤、韓連還沒撕破臉,關係還保持在表面的友好。再說了,我好歹也是司馬家的人,他們未來要想在潁川立足,又怎會傷我性命?我跟你講啊,幾個月前,李千羽和韓連還來過我們司馬府做客呢。」

鄭言眯縫起眼睛,道:「還來做客?恐怕你爹已經向他們妥協了吧?」司馬懿知道他對司馬防向來不滿,也不生氣,道:「這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爹和伍澤、李九倫等人說白了也就是相互利用而已。四師哥,你還別說,我雖然不喜歡這種方式,但是我畢竟出身於這裡,怎麼也不能排斥。」

鄭言嘆了口氣,道:「這也不是你能決定的,但是將來這幫人是相當危險的。若是我們沒能擊敗他們,你和你爹還是得小心為妙,誰知道哪天他們會不會把目標定到你們的頭上。尤其是伍澤,你們和他比較熟,要是找事,肯定也是先找你們。」司馬懿有些無奈道:「四師哥,這就是你錯了,你還是誤會了咋們的師父喲。」

「什麼意思?」鄭言道:「我誤會伍澤?泰山派若不是他,絕不會就那樣滿門滅亡,難道這也是誤會了他?」司馬懿搖頭道:「那倒不是,這件事我也對他不齒。但是他現在已經不再和李九倫聯合了,四師哥,你可知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鄭言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道:「什麼事?」司馬懿一指旁邊伍澤的營帳的方向,道:「我也是偷聽到的,伍澤昨晚和李九倫展開了一場決戰,本來兩人是難分高下,但是伍澤卻中了李九倫的毒計,中毒所以被李九倫所打敗。現在正被李千羽和韓連關押在中央李九倫的大寨中。」

鄭言冷哼一聲,道:「伍澤那也是自食其果,早在泰山派的時候他若是反水,和泰山派聯手對付李九倫,豈有不勝之理?現在這個時候他倒想著反抗了?送死而已!死了活該!」生氣的甩了甩手。

司馬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四師哥,話不能這麼講,伍澤還沒到死的時候。」鄭言指了指四周,道:「就算沒到,被關在這種地方,他也沒有逃脫的可能了。等我們和李九倫這一仗打完之後,不論結果,李九倫都會殺了伍澤,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差別而已。」

「唉,不是這樣的,四師哥,這不是還有我們嗎?」司馬懿笑道:「我們好歹也曾經是伍澤的弟子,四師哥,咋們總不該就這麼袖手旁觀吧?」

鄭言一臉吃驚的看著他,道:「你不是開玩笑吧?你還想著搭救伍澤?先不說他值不值得救,就憑我們兩個,怎麼在李千羽、韓連這這麼多人手下得手而又全身而退呢?」

「誰說只有兩個人的?」只見旁邊的營帳之中,鑽出一個靈巧的倩影,對著鄭言打了個招呼。鄭言一看,居然是張春華,笑道:「是弟妹啊,你怎麼也出來了?」張春華指了指另一邊的營帳,道:「我好歹也曾是武林中人嘛,現在武林大難臨頭,我又豈能坐視不理?之前陳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卻被李九倫所害,我又怎能看著李九倫的陰謀就此得逞,所以,我也得為武林出我能出的一份力。」

聽她談起陳到,鄭言也是一陣傷感,道:「唉,是啊,大哥若是尚在,局面絕不會像現在一樣嚴峻。李九倫!我們雖不起眼,但也一定要你付出代價!」張春華和司馬懿一起點頭道:「說的是啊,眼下就是我們出力的機會了。」鄭言有些詫異道:「這個現在?怎麼出力啊?」

司馬懿道:「只要我們能救出伍澤,以他的本領,自然能對李九倫產生巨大的威脅。四師哥,現在可不是怨舊仇的時候,咋們的師父咋們比旁人更加了解,依他的性子,屈居李九倫門下這麼久一定是有他的想法的。」

鄭言左思右想,內心交戰許久,終於微微點了點頭。司馬懿和張春華見他答應,滿面喜色的對視了一眼。鄭言又道:「那你們有辦法了嗎?就算我們不是兩個人,想對付這麼多人,也不能用蠻力吧?」

「對。」司馬懿道:「我觀察了很久,偷聽到了一些信息,就是前面李九倫的大帳是一個陷阱,李千羽和韓連就守在那裡,等待著獵物上鉤。」

「獵物?誰?」「呃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反正我聽的是你的義兄陳到。」

「什麼?」鄭言險些驚叫出聲,立刻低聲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大哥死不在人世快半年了,怎麼可能又成為了他們的獵物?」張春華也是一臉不信之色,道:「懿哥,你可別開玩笑,陳大哥這個神錘幫主去世的時候那可是幾乎傳遍了天下武林,現在怎麼會又突然活了?這會不會是別的陰謀啊?」

司馬懿託了托腮,道:「這個我也覺得奇怪啊,四師哥,這可就得看你了。你義兄死的時候究竟是怎麼死的?有沒有死絕?又有沒有屍首?」鄭言搖了搖頭,道:「這些都沒有,我大哥是被李九倫打落懸崖而死的,神錘幫也派人去過懸崖之下尋找屍首,但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司馬懿一拍手道:「那就很有可能了,我和春華前些日子不在我們司馬家府上,等我們回來,我三弟跟我說過一件事,就是有三個青年被嚴遜德等人抓來了府上,後來又被他們帶走了。聽他的描述,有一人很像是陳到,又有一人很像是楚昭。」

「啊?」鄭言只覺自己越來越糊塗,道:「大嫂一直都跟神錘幫的人在一起,從來沒有離開過,你兄弟一定是看錯了吧?」張春華也有些奇怪道:「懿哥你怎麼從來沒和我說過?三弟他真的見過他們?」

司馬懿道:「是啊,所以我很是疑惑,陳到他墜崖之後是不是並沒有死?」鄭言想了想,猛烈的搖頭道:「應該不會,大哥大嫂感情那麼深,他若是沒死,肯定會立刻回來的。大嫂現在正孤獨地繼承著他的事業,雖然不是終日以淚洗面,但也是一直悶悶不樂,我從來沒見過她真正的笑過。大哥若是真的還在,絕不會這樣丟下大嫂和神錘幫不管。」

「說的也是。」司馬懿也有些懷疑起來,道:「那我們就不管他們先埋伏的是誰,反正目標不是我們。只要他們一動手,那就是我們的機會。」鄭言不知為何,心中忽然閃出一絲對伍澤的擔心起來,他自己也無法理解這個想法,於是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伍澤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司馬懿回憶了一下,道:「反正受傷不輕,貌似是被什麼鐵鏈給鎖住了,反正現在他連李千羽和韓連都對付不了。希望今日或者明早,李千羽和韓連要對付的人便會到來。否則,我們恐怕等不了那麼久。」

突然,西北角的山上發出了很大的動靜,直奔這邊的營地而來。三人一時間都不知發生了什麼,司馬懿道:「不會正說著他們,他們就來了吧?李千羽他們的陷阱並非為大隊人馬準備的,若是他們人多,李千羽他們的陰謀估計就不會得逞。」張春華聽了喜道:「也就是說,他們也許可以直接將李千羽和韓連一網打盡?」司馬懿點了點頭,鄭言道:「如此甚好,不過我們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好才是,以免受到兩邊的攻擊。」

三人重新換到其他邊緣的營帳旁窺視,只見李九倫營地中的不少營帳又重新亮起燈來,裡面各自衝出不少拿著兵刃的人士,朝著衝過來的一眾人迎了上去。司馬懿一邊看一邊道:「你們看,這裡有人的營帳的方位是如此的,正好將李九倫的中央營帳包圍而住,如果我們貿然進入李九倫的營帳,就算能逃脫其中的陷阱,也無法逃出外圍這麼多人的包圍。」張春華道:「這裡剩下了多少人啊?我想李千羽是李九倫的兒子,他怎麼說也會多留一下的吧?」

鄭言哼了一聲,道:「兒子?恐怕李九倫心中只有一統江湖的霸業而已,比起這個,兒子又算得了什麼?如果死了,那他估計會高興得很呢,畢竟能讓他更專心去完成他的大業了。在這一點上,伍澤比他還是要強上百倍!」當時伍如海和徐如松死的時候伍澤那副慘樣令他影響深刻,想起這個鄭言對伍澤的印象似乎又好了幾分。

司馬懿想了想道:「原本這片大寨的人不多,但是到了晚上,有不少散落在周圍其他幾個大寨的人全都聚集到了這裡,現在大概有兩百人左右。至於來的人看起來聲勢是比較大,但是依我看那規模也就幾十個人的樣子,好像還有騎馬的,那估計比我剛才想像的還要少些了。」

「啊?那恐怕他們贏不了吧?我們不如趁著雙方混戰的機會,溜進去把伍澤救出來?」張春華提議道。

「不可,李千羽和韓連都沒有出來,以我們的武功,想要對付其中一人都很困難,要是兩人都在,那我們也不過是徒勞送死而已。」鄭言有些無奈的說道。

司馬懿卻道:「不不不,據我所知,李千羽被伍澤打傷了,現在好像在靜養,我們倒是不必擔心他。至於韓連,他的立場誰能確定呢?」鄭言心裡也明白,沒人知道韓連到底在想什麼,道:「李九倫明知韓連絕不可能真心相助自己,還把自己受傷的兒子和他留在一起,心真是大的可以。」司馬懿也覺得奇怪:「是啊,按理來說,李九倫絕不可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張春華打斷了兩人道:「行了行了,你們再分析下去,那邊都快打完了。不論如何,我們都是有機會救出伍澤的,那何不過去試試。」鄭言和司馬懿都點了點頭,一起悄悄溜到中央大寨附近。此時周圍寨子裡的上百號人全都出去的一個不剩,自然沒有人發現他們。

再走近一分,司馬懿便拉住兩人,道:「在距離大寨的三丈遠開始便會有陷阱,我們得小心行事。之前我偷聽他們談話的時候,是用石塊丟在地上連出了一條路才靠近的,不過那些石頭好像不見了。」他往四處看了看,果然沒發現那些石頭。

鄭言隨手在地上一撿,道:「既然找不到石頭和原路,那我們就再找一條路不行嗎?」說著將一塊大石頭隨手丟了下去。司馬懿嚇了一跳,叫道:「不要!」那大石剛剛落地,立刻被一條鐵索纏住,同時飛盪到了空中。

鄭言和張春華都吃了一驚,鄭言低聲道:「這個陷阱根本沒法試啊」司馬懿苦笑一聲:「我就知道,不是每個地方都可以這麼試的」

話未說完,忽然一人喊道:「什麼人?」竄出大帳落到三人身前。三人一看,竟是李千羽,都小聲驚呼了以來。張春華低聲道:「懿哥,他這真是受傷了嗎?怎麼看不太出來?」司馬懿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左手用力牽住張春華的手,右手已暗扣飛針在手,以防李千羽突襲。

鄭言見李千羽沒拿黑鐵槍,心知他或許並未受到重傷,但肯定也受到了些許影響,否則那黑鐵槍他可是從不離身,心中暗暗計較起來:「他若是沒有黑鐵槍,我用太極鎖鎖住他,五師弟和弟妹一起攻擊,說不定還有殺了他的機會。」

李千羽借著微弱的月光,也勉強認出了他們,道:「原來是司馬公子和司馬夫人,哼哼,你這臭小子也在,怎麼,你小子來這裡做什麼?」

鄭言還未發話,司馬懿先道:「李公子,我和我四師哥知道了我們師父要跟隨你父親一起出戰,特此趕來相助的。不過看這裡的情況,好像我們來晚了。不知我們師父是否在此啊?」

李千羽點了一下腦袋,道:「對,你們是師兄弟。」接著又搖了搖頭,道:「伍澤老啊伍澤他並不在此,已經跟我爹一起南下去了,你們若要找他,可以立刻南下,他們剛走不遠,你們應該追的上。」

鄭言眼中透過一抹寒意,道:「那你為何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反而留在這個荒蕪之地?」

李千羽看出他眼神中的殺意,心中暗暗冷笑,道:「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所以晚些出發。再說了,這裡怎會是荒蕪之地?堂堂洛陽都城,哪裡和荒蕪沾邊呢?」鄭言並不再說,而是突然提聚內力,叫道:「有你們在的地方,就是再繁華,也終將變得荒蕪!」一掌朝著李千羽打去。李千羽不慌不忙,道:「看來你這段日子進步不小啊,竟然趕來送死!」左掌同時推出,一擊將鄭言直接擊退出去。

司馬懿伸手接住鄭言,低聲道:「四師哥,還是別惹他為好,看來我收集的信息有誤,他還是非常厲害的。」鄭言一直盯著李千羽的表情,他雖然看起來非常輕鬆的便擊退了鄭言,但是卻牽動了傷勢,這時心口正一陣隱隱作痛,卻還是強笑道:「你這麼久還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啊,看來還得讓你師父再多教教你才是。」

鄭言就賭他傷勢未愈現在只是在強裝,再一次發掌道:「那你放了他先!」見他準備動用右掌,一招太極鎖率先打出,根本不給李千羽出手的機會。但是司馬懿並未準備好,擔心自己的暗器會誤傷到鄭言,便沒有出手。好在鄭言自己有所準備,此時李千羽不能行動,鄭言乾脆自己在空中發勁,朝著李千羽直撞過去。李千羽因為周圍儘是陷阱他也不敢躲避,又不能使出輕功,只能憑肉身硬頂。

兩人就這樣撞在了一起,這時李千羽身上的太極鎖已經解開,他立刻氣憤的一掌先拍在鄭言的後背,鄭言又強受了他這一擊,落地後便被一條繩索捆住右腿給吊了起來。李千羽知道自己身下是什麼陷阱,顧不得許多,雙手往下一拍,將身子彈了起來。

那陷阱同時觸發,只見兩條帶刺的鐵鉤朝著李千羽雙手襲來,李千羽知道此時躲不掉,只能用左手抓住攻向右手的鐵鉤,同時又被攻擊左手的鐵鉤纏住,這才保住了右手。他好不容易穩住身子,這才用力發掌將纏住左手的兩條鐵鉤打掉。此時他的左手已是鮮血淋漓,有著好幾道長長的口子。

他顧不得止血,正要起身來殺鄭言,突然一柄長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頸之上。他抬頭一看,竟是張春華。李千羽根本不信她一個女子竟會這麼無聲無息的來到自己身邊,顫聲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張春華將長劍緊緊靠在李千羽的頸動脈旁,冷聲道:「當年我在鬼火盟之時,每天都會練習輕功和位置,攻擊你,並非什麼難事。」

李千羽有些疑惑道:「鬼火盟?又是鬼火盟?哼,藥王山上那個自尋死路的女的也是鬼火盟的,你們鬼火盟出來的人都是這麼不知好歹嗎?」

張春華一聽,蹲低身子,用左手掐住他的脖子,厲聲道:「你說什麼?藥王山上鬼火盟的女子?你是從藥王山過來的嗎?那女子是誰?你把她怎麼樣了?」

司馬懿剛把鄭言救下來,就看見她如此兇狠,也嚇了一跳,連忙柔聲道:「春華,你別著急。」李千羽看張春華似乎並不想理睬司馬懿,也不敢再拖,道:「是,我是從藥王山上回來的,只不過我沒幹什麼,因為我根本上不去藥王山。那個女子便在山口攔著我,還炫耀自己是鬼火盟的人,所以我對她印象深刻。」

「撒謊!」張春華左手用力,道:「沒有哪個脫離鬼火盟的人會炫耀自己曾經鬼火盟中人的身份,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她又是誰?你還不從實招來?」李千羽裝作可憐道:「我說的都是真的,藥王山因為陳傑不在,擔心被人攻擊,所以將山門封閉了。而且在路上下了好多毒藥,我哪敢就這麼闖過去啊?所以就直接回來了,那個女子她確實是對曾是鬼火盟中人為榮啊,我我可沒胡說。」

「我好像知道是誰。」一旁的鄭言喘了口粗氣道:「我在藥王山上見過她,好像叫什麼婷。」張春華脫口而出道:「易婷?」鄭言立刻想了起來,道:「沒錯沒錯,就叫易婷。」張春華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膝蓋一踢踢在李千羽的小腹,道:「易婷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立刻就殺了你!」

李千羽此時已是有苦說不出,捂著肚子拚命忍著不叫出聲來。忽然韓連的聲音從大帳中傳出:「何人在外面搗亂?還不快滾得遠遠的?」張春華腦袋一歪,想了一下,不等鄭言和司馬懿發話,左手收回,快速的點中了李千羽的「膻中穴」、「氣海穴」和「肩井穴」,再抓住他的衣領道:「現在就滾回來!」將他丟了過去,砸壞了大帳的一個角。

鄭言沒想到張春華的手法能夠如此凌厲,聲音語氣也和剛才司馬懿身邊乖巧文靜的張春華大有不同,心裡不禁讚嘆起來,對司馬懿道:「五師弟,弟妹的水平很高啊。」司馬懿也是一臉無奈,苦笑道:「其實咋們家都聽她的」

中央大寨被砸開一個邊,三人便施展輕功順著那個缺口走進了寨中。只見韓連正倚靠在一張木椅之上,他旁邊的正座,披頭散髮、滿面血污的伍澤正被四條粗實的鐵索鎖著四肢一動不動。

司馬懿吃了一驚,叫道:「師父!三師哥你這是在做什麼?」韓連尚未回話,伍澤卻輕鬆的說道:「你著什麼急?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咦」三人沒想到伍澤居然還能說話,都愣在原地一動不動。韓連既不為李千羽解穴,也不去碰伍澤,只是有些奇怪道:「伍澤老賊,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呢?」

「大膽!」司馬懿罵道:「韓連你是瘋了嗎?怎麼敢如此稱呼師父?這可是大不敬!」韓連卻滿不在乎道:「五師弟你就別裝了,你和四師弟一樣,根本就不再瞧得起他,還會認他做師父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我還有什麼可裝的?你要對抗我,那就別再叫我什麼師兄不師兄了,不難受嗎?」

伍澤的雙手雖然都被鎖住,卻依舊打了個手勢示意司馬懿不要衝動,道:「放心,韓連不會讓李九倫得逞的,所以他一定會幹掉李千羽,不然他自己什麼都得不到還會葬身於此。但是他自己想贏李千羽不容易,所以肯定要利用我的,你們不必著急。」

韓連依舊面色如故,道:「老賊,你憑什麼說我要利用你啊?就你現在這個狀況,殺一隻螞蟻都難。你這麼說不過是想離間我和李公子罷了,不過那是沒有用的,我和李公子必定會並肩作戰、同舟共濟。」說著,走到李千羽跟前幫他解開了穴道。

李千羽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爬起身來用右手就要去抓牆邊的黑鐵槍,不料卻抓不住,只好用受了傷的左手幫忙。他齜牙咧嘴了半天,才勉強將黑鐵槍舉起來。這一下,鄭言他們三個都明白,他此時就算用黑鐵槍,也遠遠沒有之前的水準了。

韓連繼續道:「你們現在想走還來得」李千羽大怒道:「他們還想走?這裡兩百多人都是我的人!就憑你們三個?就是插翅也難飛!你們」忽然,一條物體破空而來,直奔李千羽的面門,李千羽嚇了一跳,此時他根本不敢用黑鐵槍去抵擋,只好一低頭躲了過去,那黑鐵槍直插進身後的木牆之中。

眾人一看那物體,只見竟有近兩丈之長,分明就是一把長矛。眾人正在想這是哪來的東西,外面喊聲卻越來越靠近,突然有無數人大叫的跑到中央大帳的周圍。

韓連和李千羽臉色都是一變,他們清楚地聽出了喊叫聲並非勝利的吶喊,而是充滿了戰敗的絕望。只聽一人叫道:「二位公子,快快走吧!對面對面好厲害」又一人道:「是啊,他們有陣法啊」慘叫一聲,身影也倒了下去。兵刃相交的聲音和另外的吶喊聲同時響了起來。

李千羽和韓連根本不信以己方兩百多人竟然不能戰勝對方不過幾十人的小部隊,同時趕到大帳口一看。只見對面大秦的部隊以騎兵和步兵交雜其中,以兩排前進,憑藉著極長的長矛,使己方根本無法近身。一旦開戰,己方就只有挨打,根本沒有攻擊的機會。那些騎兵等攻進大寨後便將長矛盡數甩出追擊敵人,在拔出腰刀、短劍作戰,殺傷力一樣極強。己方又絲毫沒有準備,基本對對方沒有造成什麼殺傷便死傷了大半。

兩人對視一眼,正要回身,正好看見鄭言和司馬懿在奮力幫伍澤打開鐵索。兩人一起笑道:「你們不必白費力氣了,你們是打不開的,乖乖投降還來得及。」鄭言冷笑道:「明明是你們自己不行了,現在還要裝蒜嗎?就算這群人不來,你們二人也殺不了我們!」站起身來,作勢要打出太極鎖。

韓連和李千羽都知道他這一招,警惕的看著他並未行動。聽著身後的喊聲越來越大,己方人馬的聲音反而越來越稀少,兩人知道再不跑就來不及了,同時回身便要衝出大寨。伍澤雙眼忽然睜的明亮,大叫道:「哪裡走?」雙臂驟然發力,將鎖住自己雙臂的鐵索甩出,正好打在兩人的後背,兩人只覺後心一涼,一起摔倒在地。

伍澤再一用力,將鎖住雙腿的鐵索再次拉斷,原來鄭言和司馬懿早已將這四條繩索磨損了許多,就差一點便能磨斷。他緩緩走到韓連身前,道:「逆徒,你還有什麼話說?」

韓連滿目恐懼之色,道:「這為了你兒子的仇,還是先找你仇人的兒子吧,找我幹嘛?」李千羽一聽,立刻大罵起來:「韓連你這個混蛋,殺伍如海和徐如松明明是你親手乾的,和我和我爹何干?」伍澤一聽,雙眼眯縫了起來,道:「就算如海忽然如松不是你殺的,我也最痛恨兩面三刀的卑鄙小人,更痛恨背叛師父的徒弟,你明白嗎?」

韓連悄悄地向後挪動,忽然詭秘地一笑,道:「伍澤老賊你知道嗎?我昨天就建議殺了你,誰知道李九倫非要心慈手軟,一槍不刺你的腦袋,非要砸地板,我也沒辦法。所以只能讓你死的更痛苦一些!」

伍澤一聽,眼珠忽然脹開許多,身子也跪在了地上不住地嘔出黑色的血液。鄭言和司馬懿都吃了一驚,一起趕到他身後道:「師父,你沒事吧?」伍澤用雙手勉強支撐住身體,道:「好個李九倫!好個韓連,居然居然用這麼毒的毒藥。」韓連見他果然支撐不住,立刻放肆的大笑道:「哈哈哈哈,伍澤老賊,早在你昏迷之時,我便給你加大了用量!這種感覺是不是非常舒服啊?哈哈哈哈!」

李千羽聽到旁邊腳步聲靠近,向旁邊一翻,想趴在地上裝死。韓連也聽到聲音,假裝高興道:「告訴你,我的幫手在此,你們永遠也贏不了我!」伍澤一聽,冷笑道:「縱然來者不善,『中原魔君』也不會讓他們得逞!」一抬鐵笛,對準大寨門口一掌打出。

陳到走到門外,忽然感到裡面一股氣流衝出,不由自主的一招「蠻霸天下」全力發出。兩人同時爆發出了全力,在互相看不到的情況之下,更是毫無保留。那大帳頓時有些支撐不住,突然一垮,倒下了一半。

伍澤畢竟中毒,內力已經有些難以支撐,原本披頭散髮也被震得吹了起來,在腦袋之後飄揚起來。鄭言和司馬懿更是都站立不住,一起摔倒在地。後面的張春華拉住虎皮椅子,才勉強穩住身子。外面楚晴、蒙玄和卡爾等人憑藉「馬其頓陣法」打破敵兵,正在高興,突然遭遇此等強烈的衝擊,根本沒有防備,一起被擊倒在地。

伍澤這一擊比起陳到還是略差一籌,率先被擊退,雙腿一軟,就此坐倒在地。陳到也後退兩步,滿面驚訝之色,心道:「裡面這人的功力竟如此之強,莫非是李九倫還在?」伸手將倒塌的營帳一拉,後面的大秦將士們一起用力,將帳子拉開,露出了裡面的情況。

伍澤和司馬懿看見陳到,心中都是一震,兩人雖然都猜到他並沒有死,但也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碰面。鄭言和張春華更是都看得呆了,鄭言猛地跳起,快步跑到陳到身前打量著他,道:「大大哥你」陳到也認出了他,道:「言弟,不錯,我還在」兩人都忍不住心中的激動,重重擁抱在了一起。

楚晴和蒙玄都不認得他,但也猜到兩人之前的關係不一般。兩人本想來找李千羽,卻只看見了韓連,便把他揪了起來,道:「你這個壞東西,這次可跑不掉了吧?」

韓連苦笑道:「我我可什麼都沒做啊,咋們好歹在泰涼山上也是並肩作戰的。為了你們脫身,我兩個小侄子可是都犧牲了的,你們可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啊。」

「哼,你的小侄子犧牲那是你的小侄子,你可是一點事都沒有!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所有的壞事可都是你乾的!」楚晴可是一點都不買他的帳。

另一邊,陳到已經將楚晴和蒙玄對鄭言介紹過了,還悄悄說明了楚晴的身份。鄭言心中很是疑惑,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便先和司馬懿、張春華說了。陳到這才和楚晴、蒙玄介紹了鄭言、司馬懿和張春華。

卡爾此時心急不已,大喊道:「各位舊友重逢,就別說那麼多廢話了!那個姓李的混蛋在哪?我要殺了他!」眾人見他們一大幫人手中拿著儘是血跡的兵刃,身上也是一片血污,心中都是一凜:「想不到這些外邦都如此兇猛。」

韓連一聽,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刻起身指著躲在一旁裝死的李千羽喊道:「李千羽就在這裡,千萬不要放過他!」陳到、卡爾等人順著他指著的方向一看,終於發現了李千羽。李千羽一看已躲不了,氣的指著韓連怒罵道:「韓連你這狗賊!少在這裡血口噴人,殺害威廉的計策明明是你制定的,現在反而要來嫁禍於我!沒有這個道理!」

卡爾一時不能決斷,乾脆道:「既然兩個都不是好人,那就都殺了算了!」楚晴一聽,立刻歡呼道:「說的沒錯!把他們都殺了!」本來她看剛才的大戰一時觸目驚心,一直閉著眼,但是見要殺他們倆,她反倒期待起來,心中竟有了一絲安慰,既是為了陳到,也是為了那些被他們害死的人。

韓連和李千羽一聽,立刻拔腿就跑,李千羽還奮力抱著自己的黑鐵槍。卡爾看著兩人的背影,想也不想就喊道:「姓李的你往哪跑?先殺了你再說!」帶著手下緊追過去。韓連一看大喜,一掌偷襲了外面一個大秦的騎兵,將他打下馬去,自己騎上了戰馬拍馬就走。鄭言一看,叫道:「也不要放過韓連!」拔腿追了過去。

陳到看了看兩邊,心知在卡爾等人心中,殺了李千羽更為重要,立刻朝著李千羽的方向追去。追了一陣,他腳下忽然呼呼生風,「破空浮雲」不由自主的使了出來,立刻超過了所有大秦的將士,追到李千羽身後。李千羽回頭一瞥,立刻驚出一身冷汗,叫道:「追我幹什麼?這都是韓連的陰謀!」回身一招「百步奪魂槍」想逼陳到減速。陳到見兩人之間距離過近,不等他出手一把抓住黑鐵槍的槍桿一用力,便把李千羽拉倒在地。李千羽剛想起身發招,陳到「嗖」的從背後拔出白毦劍,對著黑鐵槍直劈下去。

只聽一聲巨響響起,那粗達三寸的黑鐵槍竟被陳到一劍攔腰斬斷。李千羽用力一拖,反而向後摔倒,看著那斷成兩截的槍桿,他只是一臉呆滯的看著斷裂的口子,口中不住地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卡爾追到跟前,充滿恨意的吼道:「你這個狗東西!我今天」和自己的兄弟們一起用他們的語言瘋狂的大罵李千羽。李千羽根本聽不懂,也不再反抗,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語:「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卡爾等人罵完了,他這才從手下手中接過自己的長矛,道:「為將軍報仇!」李千羽的神志似乎在這時才恢復了正常,對著不忍心看的背著自己的陳到喊道:「陳到!你殺我而放韓連,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陳到微微一回頭,剛想說什麼,只聽卡爾一聲怒喝響起,便聽見長矛刺中的聲音,那些大秦將士的怒吼聲完全蓋過了李千羽的慘叫。陳到心中不住地嘆息,心道:「威廉、詹兄、朱兄、易姑娘、林姑娘,你們終於可以安息了,害死你們的主犯已經正法,接下來的韓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你們在天有靈,也會幫助我的,對不對?」

一矛捅死李千羽顯然不足以平息卡爾心中的怒火與怨憤,他拔出長矛,又接連捅下去數次,每次拔出及再捅下去他都要不住地怒吼,那些大秦的將士也跟著怒吼。陳到等了許久,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嘆了口氣,轉身先行返回。

鄭言追不上韓連,兩人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韓連見除了他之外無人追來,便放慢了速度,回頭道:「四師弟,你又何苦如此呢?咋們畢竟是同門,這樣吧,你不再追我,我也就放你一馬如何?」

鄭言也知道光憑自己之力是抓不到他的,便想拖住他等人一起來抓,也勒住馬道:「你還想表達什麼?我們難道還算是同門嗎?」韓連笑道:「畢竟是師出同門,不過現在都不再跟著那個師父了。你用的那個怪招不是伍澤教的,我用的武功也都是李九倫指點的,可惜啊,伍澤沒教出一個真的能揚他的名的徒弟。」

鄭言搖頭道:「你錯了,我們師出伍澤門下,將來就永遠應以此名闖蕩江湖,像你這樣子兩面三刀,乃是武林中人所最鄙夷的。」韓連微微俯下身子,道:「是嗎?那你就去陰間宣傳宣傳伍澤門下的好處吧!」突然一仰,躺在了馬背上,雙手卻已拉滿了弓,對著鄭言一箭射去。

鄭言沒想到他會如此陰毒,正要拔劍抵擋,但這一箭來的太快,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間。這一箭直穿他小腹右側,鄭言拚死忍住不大叫出聲,但是卻也抓不住韁繩,直接跌落下馬。

韓連哈哈一笑,道:「行吧,如果你命大,說不定還不著急去見大師哥和二師哥,但若是閻王著急見你,那也怪不得我。」說著打馬要走,陳到卻騎著泰烏雲趕了過來,楚晴、蒙玄、司馬懿和張春華遠遠的跟著。

韓連一看陳到,心中的痛恨猛然升了起來,心道:「你這混蛋為何能夠如此命大福大?而且你還一次又一次的壞掉我的好事!他奶奶的我就不信我殺不了你!」調轉馬頭假意要跑。

陳到本想將他也抓回,忽然看見了在地上呻吟的鄭言,趕緊過去將他扶起。鄭言一看是他,掙扎地喊道:「別管我,去去抓住韓連!」陳到安慰道:「言弟,抓韓連不急於一時,將來有的是機會。當務之急是得帶你回去療傷。」便強行將他的左臂環在自己脖子上,轉身緩緩前進。

韓連轉頭一看機會來了,從懷中掏出自己的特製弩箭,心道:「陳到啊陳到,我若是用著大秦的破弓破箭,或許還殺不了你,但是這個絕對讓你毫無生路!」見陳到毫無防備,對準他的後心一箭射出。

這弩箭既輕又小,聲音自然不大,陳到和鄭言都沒聽到。但是鄭言多了個心眼,轉頭又看了一眼韓連,借著月光正好看見他出手那一剎那,心知不妙,大叫道:「大哥!」陳到正不知他是何意,鄭言猛然向他身上一撲,擋在了他的身後,韓連這一箭正好擊穿了他的後背,還劃破了陳到背上一點皮。

「啊——」鄭言和陳到的叫聲頓時籠罩整片夜空。

韓連心知得手了,歡喜的將弩箭收回,打馬便走。楚晴、蒙玄、司馬懿和張春華都不知發生了什麼,聽見慘叫,心中頓時緊張萬分,連忙趕過來查看。

陳到將鄭言放下,顫抖地說道:「言弟你」鄭言嘴裡不斷地流出鮮血,握住陳到的手道:「大哥小弟我我總算是保護好你了」陳到止不住眼淚,道:「言弟別別胡說了我們我們去找大夫」鄭言艱難的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大哥你知道嗎?你能活著大家大家有多高興,大嫂還等著你回去呢」陳到搖頭道:「你不能走!馬姑娘不也在等著你嗎?為了她為了你爹和你的兄長,你得活下去,明白嗎?」最後一句,他已是歇斯底里的吼了出來,因為他知道,沒有任何的機會。

鮮血滴得兩人受傷全是,鄭言已經無法再正常的說話,只能啞著嗓子道:「大哥替我照顧好我的孩子不要讓他再打打殺殺好好孝敬我爹和亦冰」陳到吃了一驚,道:「孩子?言弟,我我一定一定告訴他他有一個怎樣的英雄父親」鄭言聽了,這才笑道:「大哥人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再上戰場了因為這樣真的好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突然,手軟軟的垂了下去。

陳到猛然抓住他的雙手,再一看鄭言的雙眼,已再無一絲光澤,不由得大放悲聲:「言弟!」

蒙玄、楚晴都不忍再看下去,張春華雖然在鬼火盟時也見過許多生離死別,但還是第一次見自己的朋友遭遇這些,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司馬懿跪在鄭言身邊,道:「四師哥,你別擔心。所有發生的一切,司馬懿都記在心中,永遠永遠不忘」

眾人落寞的將鄭言的屍體抬了回去,伍澤正盤腿端坐,盡力抵抗毒性,突然看見這幅場景,猛然噴了一口黑血道:「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無人發聲。伍澤大叫道:「說啊!這是怎麼回事?」陳到這才把鄭言身上插著的兩支箭拔了出來,道:「韓連,就是韓連。」忽然眼前一亮,拿著那一支弩箭道:「韓連!原來這也是你!」

眾人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道:「什麼也是他?」陳到把和楚晴、蒙玄等人在泰涼山天魂軍團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又道:「當時射死韓征的便有一支和這個一模一樣的弩箭,看來,擊殺韓征的人,也是韓連。」

楚晴氣的大罵道;「好哇,這個韓連果真是應該千刀萬剮,沒想到他的小侄子居然是他親手殺害的!剛才他居然還以這個來祈求活命!真是真是混蛋!」她不好意思說出太污穢的詞語,只好說了一個「混蛋」。

伍澤嘆了口氣,道:「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啊,當年韓遂帶他來拜師之時,可惜我沒能看出他居然這麼的少年老成,這麼的有心機有城府。可惜啊,哈哈哈哈哈。」又狂笑道:「是我自己收了一個逆徒,殺了我三個徒弟啊哈哈哈哈哈!真是我伍澤自作孽不可活啊!自作孽!自作孽啊!」

司馬懿也想起自己四個師兄,有三個居然都被另一個所殺,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伍澤狂笑一陣後,看著陳到道:「陳到,你恨我嗎?」陳到聽了一愣,道:「什麼意思?」伍澤把自己和李九倫一起屠戮泰山派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又道:「再加上之前你和我作對,我和你打了那麼多次,乾了那麼多不要臉面的事情,你都不恨我嗎?」

陳到正色道:「為何要恨?你與李九倫不同,你並非目的就是要傷天害理,你有你的追求和原則,只是與我不同罷了,之間並沒有衝突。我雖不會與你為友,但也絕不會主動與你為敵。」

伍澤沒想到他會這麼想,嘆道:「看來,還是我伍澤不是東西啊。若是我早點攻擊李九倫,事情或許不會發展到現在的地步。其實我在李九倫這邊這麼久,已經悄悄瓦解了他部分勢力,正想這幾天他出征的時候搞亂他的後方,結果韓連的水準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最終我還是失敗了。陳到接下來想要阻止他,那就只能看你的了。」

陳到做出認真傾聽的樣子,道:「此話怎講?」伍澤道:「神錘幫就是再厲害,也絕對不可能憑一己之力擋住李九倫,唯一的機會就是看你能在他的背後搞出多大的動靜出來。放心好了,經過了我之前的經營,除了李九倫的親信部隊,其他烏合之眾想要打散他們並不難。重點就要看你去如何實施。」

陳到點了點頭,道:「但是為何你不去做這些事情,而讓我去做呢?」

伍澤沉思了許久,這才道:「這個問題我先不回答,你們先聽我唱誦一曲,便會明白。」說著,他緩緩提起手中鐵笛。

眾人也都放下了警惕,閉上眼聽他緩緩吹奏了起來。笛聲開始充滿了慷慨激昂的調子,仿佛青年壯士想要一展才華抱負,漸漸地,調子緩和了下來,但還保持了一定的歡快程度。直到後來,終於徹底緩了下來,陷入了沉寂和悲傷的調子。

眾人都被帶入了這個調子之中,楚晴甚至流下了幾滴淚珠。曲調的最後,忽然又激昂起來,把所有人都驚了一下,等所有人都睜開眼睛的同時,笛聲也就戛然而止。

陳到對音律一竅不通,也不太明白他吹得好不好,只是說了一句話:「前輩,這就是你的一生吧。」司馬懿見他這麼稱呼伍澤,心中也有了一絲寬慰:「至少,他還是原諒師父了吧。」他也沒聽出這一首曲子代表了什麼,便對伍澤道:「師父,陳到他說的對不對啊?」

伍澤也是雙眼緊閉,依舊保持著吹笛的姿勢,但是在現在這個狀態下顯得非常的奇怪。司馬懿嗅到了一絲不對,推了伍澤一把,道:「師父,您還好吧?」伍澤的身軀順著他的力氣一仰,便癱倒在地,四肢無力的垂向四周。

眾人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楚晴驚訝的捂住自己張大的嘴,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陳到將她攬入懷中,嘆道:「這是他的命,怪不得他要在最後給我們吹奏一遍。他自知生命無幾,卻還要展示他一生的追求。『中原魔君』,君的魂魄凋落了,笛音自然就終結了。」

司馬懿探了探伍澤的鼻息,確定他確已不在人世,這才對眾人都點了點頭。這時卡爾等人也帶著李千羽的屍首返回,聽聞了陳到的訴說,卡爾又憤怒的喊道:「混蛋!早知道我們連這個賊人也不該放過。」

陳到又想起李千羽臨終前的喊話,心中暗嘆:「李千羽說的不錯,他是惡人,但韓連是比他更大的惡人。這個更大的惡人終究讓我付出了代價,言弟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負你的期望。」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