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到雖然身上一陣劇痛,但還是擔心諸葛玄的安危,強撐著想要下床。楚晴吃驚道:「叔至哥哥,你幹什麼?快點躺好啊。」陳到擺手道:「不晴兒,我身體還行,讓我讓我去看看諸葛先生。」楚晴不高興的攔住他道:「你那麼關心別人,怎麼不顧好你自己啊?有這位張太守在,不會有事的。你給我躺下。」陳到還是堅持的下了床道:「晴兒,你相信我,我沒事的」扶著床榻就要走出去,楚晴無法,只好扶著他一起過去。

鄧泰拿著白毦金槍死死地指了指那好幾十個字,罵道:「別以為我認不出你們。」看了看那些字的模樣,對著外面喊道:「晴兒姐,這個字我告訴我一下。」卻不聽楚晴回話,他有些奇怪的走出來,一看,兩人都不見蹤影,自言自語道:「搞什麼鬼?」只好自己回去胡亂找藥。

張機為諸葛玄把了把脈,忽然沉重的搖了搖頭,道:「到底我還是個庸醫啊!」諸葛亮和諸葛均看了看他的表情,心就都沉了下去,陳到在後面安慰道:「張太守,您您別這樣,您不是庸醫,這一定能治好的。」

「不」張機搖了搖頭道:「這天下沒有一定能醫好的病,就算有這樣厲害的大夫,他也醫不了每個人的命運。」起身拉著陳到的手臂道:「你身子不好,立刻回去給我躺好了。」楚晴一聽,不等陳到回答,用力將他拉走道:「聽到沒有?張太守都發話了,叔至哥哥你可得服從命令。」陳到也不好再留著,便跟著楚晴又走了回去。

諸葛亮和諸葛均都站起身來,止不住眼淚的看著張機。張機拍了拍他倆道:「節哀這世上的別離還是數不清的。你們都還年輕,都還有著自己的理想,千萬不要被束縛住了。我見過太多的青年才子,因為家庭的變故而失去了自我,大好年華就這樣浪費了,你們可不能這樣。」

這時諸葛玄緩緩甦醒,對著諸葛亮和諸葛均一伸手道:「你們」諸葛亮和諸葛均連忙靠近握住他的手,道:「叔父!叔父!您怎麼樣?」諸葛玄倒是鎮定自若,道:「結局我們都是知道了的。李九倫這一擊太過強悍,不論是誰中了這一擊都是沒得醫的。張太守,您您不必自責」張機還是痛苦的搖頭道:「不這怪我,將來我一定會想出辦法治好這種傷勢。」

諸葛玄又看著諸葛亮和諸葛均道:「亮兒,均兒,我還是沒能繼續陪伴你們了。我我對不起我大哥啊瑾兒自己闖蕩去了,你們我也沒能好好撫養,大哥!我對不住你啊!」諸葛均放聲大哭道:「叔父不怪您,這這都不怪您啊,您可千萬不要自責。」

諸葛亮倒是比較平靜,眼中的淚水已全被他擦乾,道:「叔父,您不必自責,我們剩下的家人,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諸葛玄就是擔心這個,聽諸葛亮主動攬責,讚許道:「好啊亮兒,我知道你的理想,就算你要照顧家人,也永遠不要忘記你的理想。否則,這會成為你永久的遺憾」諸葛亮黯然道:「孩兒知道。」諸葛玄又點了點頭,長嘆道:「人生短促,千萬要找自己想找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滿意的看著諸葛亮和諸葛均,就此含笑而逝。諸葛均一看,撲到諸葛玄身上痛哭起來。諸葛亮緊閉雙眼,但依舊忍不住淚水噴涌而出,轉身緩緩走了出去。張機在一旁看著,臉上除了傷感,還充滿了堅定,心道:「諸葛兄,我沒能治好你,這是我的失敗,但是你放心好了,你剩下了這些孩子,我一定會替你照顧好的。」

諸葛亮步履沉重的一步步走出茅屋,正好碰見了一臉不安站在外面的黃月英和成楠。兩人一看他這神色和臉上的淚痕,大概就猜出發生了什麼,成楠連忙安慰道:「諸葛公子,你千萬不要過度悲傷,要振作啊。」黃月英卻伸出來諸葛亮丟下的蒲扇道:「給你好好保管好。」諸葛亮一看,這蒲扇已被李九倫一擊打的稀爛,只剩下下稀稀拉拉一小部分,苦笑一聲,還是接了過來道:「用不了了,也不中用了。」

黃月英卻面不改色,道:「不會,不會就此不中用了。下次你來我家,我給你一個新的。」諸葛亮眼前一亮,道:「新的?什麼樣的都行嗎?」黃月英點了點頭道:「只要能讓你振作,什麼扇子都行。」諸葛亮一聽,嘆了口氣,道:「放心吧,我會振作的。叔父對我期望的,我一定都會辦到。」黃月英走到他跟前,凝視著他的雙目,道:「我相信你。」諸葛亮輕輕地握住她伸出的手臂,道:「我也相信你,就算我不說,你也能給我我想要的。因為你給我的,就是我想要的。」

成楠在一旁看著,險些沒笑出聲來,悄悄的溜進屋裡,留著他倆面對面站在屋前,不住地訴說他們之間的故事。

過了十幾日,陳到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經能起身到處走動。鄧泰這十多天一直都悶在村裡,感到萬分無聊,見陳到傷好的差不多,便建議道:「大哥,一直在這裡呆著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眼下李九倫大概是死了,那個什麼馮蘭劍他們也不會追過來。我們是不是也該去做我們該做的那些事情了。」陳到對他的話很是贊同,但是還是迷茫道:「是啊,是該無做事情了。但是我們能去哪呢?師兄不在了,曹操不會待見我們,我們也不會投奔他;袁紹實力雄厚,但是聽說他不會用人,我們是去拯救百姓的,不是去受氣的;呂布武功高強,但是反反覆復,非正人所為;孫策將軍倒是個明主,但是他身在江南,短時間內還不能進軍中原。那我們我們到底能去哪呢?」

鄧泰一時間也迷惑起來,道:「難道難道我們就要一直困在荊州,一直看著這些諸侯打來打去嗎?依我看,要真正分出誰厲害的時候,那也是好幾年後的事情了,到時候我們恐怕也沒現在的精力了。」

正在兩人都愁眉苦臉的時候,楚晴忽然道:「叔至哥哥,穆康師父不是給過你任務嗎?我記得是統帥兵馬啊?」陳到點了點頭道:「是啊,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吧?」楚晴道:「怎麼不是時候?咋們要想讓這些諸侯看得起,總不能就三個人去吧?我還不會武功,若是帶著自己的精英部隊一同前往,再在他們面前一展雄風,那可不怕他們看不起我們了。」說著她還握緊她那小拳頭,用力的朝上方指了指。

陳到和鄧泰對視一眼,一時間全都沒有張口。楚晴有些疑惑道:「怎麼啦?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們可不要當真啊。」鄧泰道:「那個師祖所說的軍隊,究竟是個怎樣的軍隊啊?」陳到心道:「我只會隨便打打,真的上戰場恐怕是指揮不好軍隊的。」忽然想起了什麼,將懷中的威廉留給他的羊皮紙拿了出來。

鄧泰和楚晴一起看去,只見羊皮紙沒怎麼損壞,裡面的文字和圖畫也是保留的非常完整。楚晴高興道:「這就太好了,叔至哥哥,我記得這是什麼戰術秘籍吧,只要能夠需要它,不愁不能領導好軍隊啊。」

鄧泰卻有些發愁,道:「這文字都是大秦的怪文字,我們看不懂怎麼辦啊?」陳到合上羊皮紙道:「這不是問題,看不懂文字,能看懂圖畫的意思也行。再說了,現在也不著急研究這些。」

「哦?」鄧泰道:「我們這是要出發了嗎?那我們去哪?」陳到眼中頓時精光大盛,中氣十足的說道:「徐州、丹陽、白毦!」

「徐州啊?」鄧泰頓時覺得頭疼不已,道:「怎麼會在徐州呢?那裡打仗可打得不少啊。你說的呂布現在就占領著那裡,要是被他發現我們在偷偷地練兵,恐怕他會對我們先下手啊。」陳到倒沒有怎麼擔心,道:「那倒不至於,白毦兵既然能在徐州安然存活這麼久,卻依舊不被呂布發現,肯定是有他們的辦法的。當務之急是得快點前往徐州,只是成姑娘」

「放心好了。」黃月英和成楠一起走了過來,黃月英道:「陳大哥,你們儘管放心的去吧。成姑娘的情況我都是很清楚的,恐怕她是不能跟著你們一起走的。不過她可以跟著我一起回到我們府里居住,放心,我和我爹說一說,一定幫她平安把孩子生出來。」成楠聽了,雖然覺得有些羞澀,但也對陳到道:「是啊,陳大哥,今日黃姑娘他們要回府了。我也就跟他們回去了,其實我很想跟你們一起去見識見識其他世界,唉還是得保住孩子,他畢竟是無辜的」

陳到點了點頭,道:「好。成姑娘,你就放心的留在黃府吧。我們若是有空,一定會回來找你的。」成楠本想再和他說說楚昭,但是看著楚晴對陳到痴情的眼神,也不好傷她,跟張機、楚晴、鄧泰和張人傑等人告別之後,便和黃月英先行準備離去。龐德公和黃承彥這些天和諸葛亮談了許久,對他也很是滿意,於是商量好,讓諸葛亮選一個吉日,主動前往黃府提親。臨行前,黃月英又戴上了假麵皮,對諸葛亮道:「如果我真的長的是這個模樣,你還會來提親嗎?」

諸葛亮輕輕握著她的手腕,道:「我也不是什麼英俊帥哥,我找妻子不是要外貌的,你的內在才是我喜歡的。就算你長得是現在這樣,對我來說是你就夠了。」這些天他和黃月英也悄悄聊過,已被她的才華所折服。黃月英對他深情一笑,道:「好你好好照顧你的家人,等你來提親之時,我會把我親自做的羽扇給你。」

目送著黃承彥、龐德公和黃月英等人離去之後,諸葛亮的臉色漸漸變得冷厲,轉頭看著正和陳到、張機等人告別,也準備離去的龐道道:「龐先生,我有件事想向您求證。」

龐道有些詫異道:「諸葛公子,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說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回答。」諸葛亮也不遮掩,道:「好,那晚輩就直說了。龐先生,以您所見,前些日子遇害的周昊先生,他究竟是怎麼死的,又是被誰所害?」

龐道臉色微變,但隨即轉為放鬆,微笑道:「這還不簡單?李九倫他自己也都承認了,他要殺了那些阻止了他的人。我想周兄就是被他所害的。」諸葛亮情緒很是低落,閉上雙眼道:「龐先生,你剛才還說你要說實話,為何卻要說違心的話?」龐道不解其意,笑道:「諸葛公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莫非你發現了什麼端倪不成?」

諸葛亮走到張機身旁,道:「我和張太守曾仔細檢查了周昊前輩的屍身,雖然他身上的創傷很重,但是大部分都不致命。就連腦袋受到的重擊也不是真正致命的地方。」「什麼意思?諸葛公子,你難道覺得周兄不是李九倫所殺?」龐道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是當然。」諸葛亮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周昊前輩的死因是他的心口被銳物所傷。而李九倫的黑鐵槍槍尖碩大無比,而且並不算鋒利,是造成不了此等傷口的。李九倫沒有其他手下在附近,而且他就算要殺周昊前輩,也用不著費力的刺。所以,真正殺死周昊前輩的人,並非李九倫,而是另有其人。」

陳到、鄧泰、楚晴、諸葛均和張人傑都瞪大了眼睛,只有張機在一旁點頭道:「不錯,那周昊先生的腦袋被重擊過一次,但是倒還沒有致命。但是那時他也是奄奄一息了,直到心口再受一擊,他才真正死去。」

龐道有些不解道:「既是如此,諸葛公子你何不讓大家留下來,一併尋找那個真兇,而是等大家都走了之後才說出來呢?」諸葛亮瞪著龐道的眼睛,搖頭道:「龐先生你不必再裝蒜了。你是龐家的領袖,有些事情,旁人還是不要知道為好。畢竟你還得領導龐家,若是龐家的人知道他們的領袖是一個殘忍的殺手,還如何能團結一心,聽候你的領導?」

「你什麼意思?」龐道慍怒道:「你是說周兄是我殺的了?你憑什麼這麼說?」諸葛亮指著龐道腰間掛著的長劍道:「你不妨把你的劍拿出來。根據我的觀察,你在和陳兄一同圍攻李九倫之時,打得非常保守,李九倫雖然傷不了你,可你也傷不了李九倫。所以,你的寶劍上應該是沒有任何痕跡的,但是現在你這寶劍上的血跡又是從何而來?」

龐道抽出長劍,眾人一看那上面果然有不明顯的血色,楚晴頓時驚呼起來:「他殺了人!」陳到、鄧泰、張機、張人傑和諸葛均倒都沒說話,想聽龐道怎麼辯白。龐道卻是面不改色,道:「諸葛亮,你光憑我劍上的一丁點血跡,就說是我殺了周兄嗎?我前天出去打獵,殺了一隻兔子,難道不可以嗎?」

諸葛亮道:「殺人和殺兔子,血跡可是不一樣的,而且以你劍上的血跡來看,那絕非兩天前的血跡。這血跡非常的淡,怎麼說也是十天左右的血跡了,這說明你這十多天裡根本就沒有殺人或是殺動物。而你十多天前殺得最後一人,便是這周昊先生。」

「你就這麼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嗎?」龐道冷笑道:「你憑什麼說我和李九倫戰鬥之時完全沒傷到他,又憑什麼說我劍上的血跡是在和李九倫作戰之前就留下的?」諸葛亮笑道:「那就得問問你自己的手下了。我問了許多人,他們都能證明你在遇見李九倫的前一天,寶劍還是乾乾淨淨,這你又怎麼解釋?」

「你你這一面之詞,如何證明?」龐道顫抖的說道。

「伯父,您」龐統和徐庶忽然從旁邊的樹林中走出,龐統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道:「真真是您殺的?」

龐道大怒道:「龐統!你是傻了嗎?一個外人在你面前胡言亂語你也信?若是他把一切罪名都安在我的頭上,你也都信嗎?」轉頭惡狠狠的對諸葛亮說道:「好小子啊!居然這臭名往我頭上安,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等我回去和黃兄他們談談,讓月英離你遠點!」

諸葛亮卻不擔心,道:「你不必拿這些來壓我。我也是看在你的地位,才等大家都走了才問你的。你不必擔心,我是不會說出去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龐道冷笑道:「胡說八道!我有說這是我做的嗎?我還想問問你,你為何要把這個罪名強加在我的頭上?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這當然沒有好處!」龐統忽然大聲道:「伯父!前幾天諸葛公子跟我談這些的時候,我根本不信,也不認為這樣做能對諸葛公子有什麼好處。但是從各方各面來看,您都無法解釋清楚您手中寶劍的血跡從何而來。若是您能給一個清楚的答覆,我們我們一定不會的哎」諸葛亮也一拱手,跪在龐道身前道:「龐先生,您在荊襄一帶的地位幾乎是無與倫比的。諸葛亮今日得罪了你,想必也沒什麼好果子吃了。但是我還是想知道,您能否解釋您寶劍上的血跡,如果真的不是您殺的,諸葛亮定當賠罪!」

「你」龐道顫抖著上半身,舉寶劍指著諸葛亮道:「你做這事,究竟有什麼意義?」諸葛亮面不改色,道:「沒有什麼意義,我只想還慘死的周先生一個公道。他究竟是誰殺的,需要讓世人知道。李九倫不是好人,但也不能什麼屎盆子都往他頭上扣!」

「好!」龐道忽然咆哮一聲,道:「年紀輕輕就有此等心理,龐某佩服至極!」一劍插進面前的土地里,道:「我一定讓黃兄好好培養你,將來你若初心未變,一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眾人聽他這麼說,似乎是承認了。龐統驚呼道:「伯伯父,真的是您」龐道含淚道:「不錯!周昊兄是我殺的!我到現在,都還愧疚愧疚啊!」

陳到一聽,怒道:「為什麼?他和你無冤無仇,又相交不淺,你何必殺了他?」龐道瞪了他一眼道:「你身為神錘幫幫主,難道還不知李九倫的殘忍?他追殺周昊,要是見到龐家的人或是黃家的人,怎會不大開殺戒?周昊把他帶來這裡,根本就是把災禍降臨到我們的頭上!我知道你們這麼多人都要前來,為了保住你們,才把他殺了,好讓李九倫收手離去。怎奈到底還是晚了一步,李九倫沒有找到周昊的屍首,就已經動手了!」

諸葛均點頭道:「我還奇怪呢,我發現這個周先生的屍首之時,聽見了不小的聲響,原來原來是您」

「怎麼樣,諸葛亮?」龐道走到諸葛亮面前,道:「你已經知道結果和原因了吧?你滿意不滿意?你覺得我哪裡不對嗎?」

「當然不對!」不等諸葛亮回話,陳到先道:「周昊固然是把李九倫帶到了這裡,但這也不是他的本意。李九倫殺他或許還情有可原,但是你殺他就是毫無理由,就因為你自己所想的救更多人而殺了一個無辜的人,這合適嗎?」

「呵,果然是見識短淺。」龐道嘲諷道:「我們此次龐家和黃家來了幾十人之多,怎能經得起李九倫的攻擊?這周昊終究只有一人,以少換多,難道不值嗎?」諸葛亮一把抓住龐道指著陳到的手臂道:「不,你錯了,此事決不能如此簡單的算計。那個無辜的人沒有任何理由道理來為我們這麼多人頂包。」

「呵!諸葛亮,你現在還年輕,將來等你干大事之後,你自然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若是將來還能是這副慈悲心腸,呵,你幹不成大事!」龐道甩開諸葛亮的手臂,指著他的鼻子說道。

諸葛亮道:「別以為年紀大就可以倚老賣老。我諸葛亮就是不幹大事,將來也絕不做此等事情。」「好哇!你不想干大事,那便趁早別纏著我們月英了。」龐道轉過身去,對龐統和徐庶打了個手勢道:「走!讓這小子自己好好考慮吧。」龐統和徐庶卻都搖了搖頭,齊聲道:「不,我們認為諸葛公子是對的!」

龐道有些驚愕的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張機、張人傑他們,見都沒對自己露出啥好臉色,只好道:「可笑!可笑啊!婦人之仁,婦人之仁!」說著,頭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張機目送著龐道離去,喃喃道:「婦人之仁?或許我真的是婦人之仁吧?如果我能更狠一點,長沙也會更穩定些吧。」陳到已經知道了蒙玄在長沙的消息,安慰他道:「張太守您放心吧,蒙玄我了解,他不會胡作非為的,長沙也能夠安定下去的。」張機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因為諸葛玄已去世,陳到的傷也基本痊癒,張機也沒必要再多留下去。張人傑剛剛安葬了舒難活不久,心裡還未恢復過來,便先保護張機回長沙。陳到他們也準備和諸葛亮、諸葛均、龐統和徐庶告別。

陳到對諸葛亮剛才對龐道的話語很是讚賞,道:「諸葛公子,你剛才說寧願不幹大事,也不做龐道所做的事情,我我當真佩服你,因為未來我也不知道,我我會不會做和龐道一樣的事情。」

諸葛亮笑道:「放心吧,陳兄你性情淳樸,絕不會被什麼功名利祿所誘惑的。我們的理想相當,但現在我的能力還不足以去尋找明主。待我再學習個幾年,一定出山來找你,你我一同輔佐一個明主,共同實現我們的理想,結束這個亂世如何?」陳到萬分高興,沒想到兩人居然想到一塊去了,便對諸葛亮一擊掌道:「好!那一言為定!」

龐統等陳到他們三個一起離去之後,這才和徐庶一起走到諸葛亮身邊道:「初心是個多麼好的東西啊?但是將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呢?或許未來真正成熟後的我們,也會和伯父一樣吧?」諸葛亮看起來並不擔心這個問題,道:「放心,初心永遠都會在的。」徐庶也道:「是啊,但是初心需要我們自己去尋找、保護。諸葛兄,我知道有一學識淵博的先生,他精通道學、兵法、奇門,我們一同去拜他為師如何?有真正的名師輔導,將來我們才能真正的去闖出一片天下,對嗎?」諸葛亮和龐統都有些驚訝道:「哦?是哪位名士?」徐庶故作神秘,緩緩道:「潁川的司馬德操先生——司馬徽。」

不遠處的樹林之中,楚昭、楚勛、穆康、周涵並排站在一塊大石之後。穆康十分神往的說道:「初心是多麼美好的東西啊?年輕真好啊,我們年輕的時候,也和他們一樣天真並充滿想像。」

周涵有些吃驚道:「穆老哥,你們以前也是這樣的?」穆康點了點頭,楚勛連忙搖頭道:「不不不,他是這樣的,我可不是啊。」楚昭和周涵都一臉不信道:「真的?」周涵補充道:「你倆以前不都是同流合污的嗎?你們有什麼初心啊?稱霸武林?」

「不不不。」楚勛決定坦白,道:「我以前和這群小子們差不多,覺得要保護所有的百姓。我只要遇見什麼欺負人啊搶劫啊,都會上去阻止。但是長大一些之後發現,我自己做的這些根本沒什麼作用,有時候反而幫倒忙,還討人家罵,多沒意思。於是我主動去找人打架,結果打遍江南無敵手啊,這才有了這個什麼『江南戰神』的稱號。」

「呀!爹您可真是好鬥啊,怎麼就堅持不住了呢?幫助百姓們多好啊?」楚昭不由得感嘆道。

「嘿嘿,你爹算好的了。」穆康嘿嘿笑道:「我以前和這諸葛公子的想法是一樣的,不能以單獨的性命去換取別的性命,哪怕那些性命更多。」「哦?」楚昭眨了眨眼睛,道:「那穆前輩,您現在的想法又是怎樣的呢?」

「嘿嘿!」穆康咧嘴笑道:「我的想法啊,一直沒變,哪怕是現在這把年紀了,我也堅定當時的想法。可能也是我一事無成的額原因吧?本來我是該統帥白毦兵上戰場征戰的,但是因為李九倫的欺騙,導致我沒了這個機會。如果我投奔了某個諸侯,在決定的時候可能會從大局著想,我的想法就會變,但是」他聳了聳肩,又道:「現在我是堅決不變的。」

楚昭又看著陳到他們離去的方向,道:「唉」嘆息起來。

周涵知道她的心思,將她擁入懷中,道:「小昭,不要傷心了,娘會一直陪著你的。至於陳到和你妹妹,他們也會平平安安的。」楚昭點了點頭,含淚道:「娘可我就是想他,就是擔心他,這這怎麼辦?我我不放心他就這麼去徐州」

「哎呀!」楚勛不耐煩道:「小昭,不是我說你,我們跟著陳到這混蛋已經繞了整整一圈了。連神錘幫那群人都回去了,你還這麼執著的跟著他幹嘛?晴兒她」忽然覺得指責誰都不大好,只好改口道:「晴兒在,他倆都沒事的。」

「不」楚昭搖頭道:「爹,您還是不知道啊。我最了解叔至哥哥了,他有哪些弱點,我一清二楚,那些企圖害他的人也都清清楚楚。典韋將軍不在了,誰又還能庇佑叔至哥哥呢?晴兒她雖然認真,但她畢竟是不會武功的,若是叔至哥哥出了意外,連晴兒也會有危險的。」

「唉」穆康也是聽說了典韋的死訊,這才跟來尋找,一聽楚昭又提起此事,心裡更加傷感,竟然滴落了幾滴淚水,道:「典韋啊典韋!你不是個好的徒弟,但你絕對是個稱職的師兄、完美的護衛。我不說曹操值不值得你去拚命,但是你這樣做了,絕對不枉我對你的教導。這樣吧,老妖,叔至此次是帶著我的使命去的,我總得暗中盯著他。他也是我唯一的徒弟了,我必須保護他的安全。那就由我和小昭跟去吧,你乾脆和阿涵去快活快活,你們重聚之後,好像還沒單獨呆在一起吧?」

「說的也是。」楚勛捋了捋鬍鬚,對周涵道:「阿涵,你覺得行嗎?」周涵卻緊緊抓住楚昭,道:「我覺得不太好我不想離開我女兒。」楚勛苦笑道:「你和小昭見面也沒多久,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還更像陪陪晴兒呢,但終究她們年紀也都不小了,不能總是由我們陪著。再說了,我倒是想和你單獨遊山玩水一番,找尋找尋我們當年的幸福。」

「哦?」周涵聽了,臉忽然變得通紅,道:「你都一把年紀了,還想著年輕時候的手法啊?」楚勛樂呵一笑,對穆康道:「那穆兄,小昭就交給你照顧了。我和阿涵出去遊歷一陣,就去徐州找你們如何?」穆康點頭道:「放心好了,小昭這娃娃好帶。我得盯著賈詡那廝,看看他是不是又要對叔至不利,讓我找到他,一定把他碎屍萬段,為典韋這小子報仇!」

陳到他們三人出發不遠,並未立刻前往徐州,而是猶豫於是背上去潁川還是南下去汝南。楚晴和鄧泰聽了聽他的躊躇,楚晴便道:「叔至哥哥,那位馬姐姐是否還在潁川,那是說不定的。而且你說的那個司馬府里,不會還有那胡遜霖那些壞蛋吧?我可不想去。至於你說的那個叫鄭哲的,他家就在汝南,肯定是不會搬走的,不如你就去找他吧?」

陳到也不敢去面對馬亦冰,便決定往東南方進發,先去見一見鄭哲,再前往徐州。走了幾日,三人便來到了平輿城之中。楚晴和鄧泰都是第一次來,很是好奇。陳到看著城池與城中百姓,卻是回來一次就更傷感一分,心道:「這裡埋葬了我多少的親人?可惜我直到現在,都未能為他們報仇。」

在陳到的領隊之下,三人一起走到了鄭府之外。那看門的僕人居然還認得陳到,立刻便把他們引了進去。陳到剛剛進府,一眼就看見了頹然坐在中央椅子上的馬亦冰,驚得立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端坐在一旁雙目緊閉的鄭哲聽見自己僕人的聲音,睜眼一看陳到他們幾個,立刻命人將馬亦冰扶起,走到陳到身前,卻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陳到看著他和馬亦冰,又想起來鄭言,不禁鼻子一酸,道:「鄭叔父」鄭哲見他身子有些搖搖欲墜,道:「別別太過難過了。他們他們四個如今都聚在了一起,不不也是值得開心的嗎?」

「他們四個?」陳到有些疑惑。原來司馬懿在把鄭言的屍首帶回司馬府之後,便派人前往西域,從荒涼的藥王山山尋到了鄭喻和鄭念的遺骨一併帶回了平輿。於是後來馬亦冰帶著鄭言的屍首也回到平輿之後,鄭喻、鄭言、鄭依和鄭念他們兄妹四人終於都葬在了一起,也是他們四個首次團聚。

「可悲啊。」鄭哲坐在四個兒女的墳墓之前,還是忍不住落淚道:「一個領頭人害死我三個兒女,最後剩下這個,還被他的師兄害死」馬亦冰早已哭乾了眼淚,此時僅僅是眼圈有些發紅,道:「爹,您別難過了。韓連韓連根本就算不上言哥的師兄,不過是個追求利益的貨色而已。將來,我一定帶著兒子去找他報仇。」鄭哲其實非常擔心她的身體,道:「是是,將來一定要報仇,但是亦冰,你的身體更重要。只要保重身體,咋們鄭家最後的血脈才能保住啊。」

陳到見馬亦冰的肚子已經有明顯的隆起,知道她已懷孕半年有餘,有些奇怪道:「弟妹,你是怎麼知道你和言弟這個孩子是男兒呢?」馬亦冰聽了,苦澀的笑了笑,道:「我當然不知道,但是我和言哥只剩下這一點骨血了,如果是個女兒,那鄭家血統還如何繼承下去?如果是個女兒,我又如何能夠放心讓她去找韓連報仇?能不再被韓連所害就不錯了。」

楚晴道:「馬姐姐,其實是男是女,都是可以報仇的。你看看我姐姐,只要學到足夠的本事,別說是韓連,就連賈詡那個壞蛋都可以殺了。」

「說的是啊。」馬亦冰喃喃道:「不論男女,不論有多困難,我都得好好的將他撫養長大。」說著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陳到道:「弟妹,你們這裡的生活還是太艱苦了吧?要不還是把你們接到神錘幫去?」馬亦冰搖頭道:「不必了,言哥他在這裡,他的家人也都在這裡,只有在這,我們的孩兒才能體會到成長的艱難。若是在神錘幫,養尊處優的生活如何能夠報仇?」陳到剛想說神錘幫不是養尊處優的生活,但是覺得讓這孩子在平輿長大也無不可,這裡畢竟也是自己長大的地方。鄭哲也道:「是啊,叔至你別看我們鄭府現在很是荒涼,但是也是有很多底蘊的。撫養我的孫兒平安成年還是不成問題。」

陳到不忍在這傷心之地多留甚至更多的傷害馬亦冰和鄭哲,當日下午便與他們告別,一路向東往徐州出發。鄧泰一路上一言不發,陳到和楚晴都很是詫異,陳到道:「阿泰,你從鄭府出來之後,怎麼就這麼沉悶?發生什麼了嗎?」

「不」鄧泰陰沉著臉,道:「大哥我只是在想,這領頭人究竟是多壞的人?賈詡固然陰險狡詐,但是和他相比似乎還是略遜一籌。」他聽了陳到和鄭言的所有經歷之後,可以說是頗有感觸,又道:「還有這韓連,若是放任他們繼續胡作非為,就是天下平定,他們也會繼續為非作歹。」

陳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泰啊,你還是想的太多了,天下平定豈是這麼容易的?若是天下平定了,對付小小的賈詡、韓連還不容易?只是只是這個領頭人我對他真是恨之入骨,但是自從在藥王山上他毒死了鄭喻和鄭念之後,我便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誰知道他是不是躲在了哪裡。他究竟是什麼身份,我們還不得而知。」心裡又想起了因為一時自私而放了黃方一馬,心裡不免又愧疚起來。

楚晴安慰道:「叔至哥哥,聽你們所說,這個領頭人肯定是會再次出手對付你的。現在的你又豈是他所能抵擋的?只要他敢現身,我們就殺了他,為所有為他所害的人報仇!」陳到點了點頭,心道:「但是想要引他出來,恐怕還是得有《濟世策》和《救國策》才行吧。然而《濟世策》下落不明,《救國策》和阿蒙也都不知去向,想要引領頭人現身,談何容易?」

三人又行了二十多日,終於來到了徐州的遠郊。楚晴第一次來到這過去的楚地,聽陳到講了講西楚霸王項羽的事跡,很有感觸,道:「這西楚霸王項羽可真是豪邁啊,一舉推翻了秦朝的暴政,還把自己的國家定在了自己的家鄉。」

「算了吧。」鄧泰一聽見楚晴夸項羽,道:「項羽還是太過殘忍了,殺人太多了導致最後失了人心。而且他的大局觀太差了,好好的中原之地他不要,非要定都在此,這也是後來他戰敗的一大原因啊。」陳到點頭道:「是啊,空有一身武功,卻沒有遠見,終究還是造就了一場悲劇。項羽他就算是個英雄,也只是個失敗的英雄。」

楚晴卻絲毫沒有改變對項羽的看法,道:「唉,我還是羨慕虞姬姐姐啊,能和項羽死在一起」

「晴兒姐,你這是什麼心理啊」鄧泰苦笑道:「虞姬和項羽的下場可都不怎麼好啊,你幹嘛想往他們那邊靠?告訴你啊,大哥他可不會做項羽那樣的人。你最好也別做虞姬了。」

「唉,普天之下,有多少戀人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項羽和虞姬雖然都是身死,但終究也是死在一戰之中,就算是下到陰間,也算是團聚了吧?比起那些一生分離而不能相聚的戀人們,他們是何等的幸運啊?」楚晴不由得感慨起來。陳到和鄧泰又想起了楚昭,都沉默了起來。楚晴倒沒想這麼多,只是自己在感慨,不斷地嚮往項羽和虞姬之間的故事。

「叔至哥哥,你說如果項羽有機會帶著虞姬一起突出重圍,從此去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生活,他會願意嗎?」楚晴不住地對陳到發問。陳到根本不知道項羽是什麼想法,哪裡答得出來,正在思索該如何解釋,忽然一聲高喝響起:「不必擔心項羽,你們還是顧好你們自己吧!」突然從前面的泥土之中伸出幾條繩索。

由於楚晴騎得是泰烏雲,跑在了陳到和鄧泰之前,根本來不及剎住便率先被絆倒。陳到驚叫一聲:「晴兒!」奮力拉住座馬將它停住,鄧泰反應稍慢,勉強拽住韁繩想要停住座馬,旁邊的草叢中忽然衝出十多個手拿刀劍的黑衣人朝著他圍了過去。

鄧泰剛剛穩住座馬,立刻被一飛身的舞劍黑衣人一腳踢中胸脯,向後一倒,險些臉朝地摔在地上。虧得他伸出了左手畫戟先撐在地面,才沒有摔得一身狼狽。

陳到一槍擋開另一人對他的撲擊,見楚晴摔在地上好像受傷不輕的樣子,不等對方喊話,一招「天羅地網」從戰馬上俯衝而下,對著朝楚晴逼去的黑衣人一拳打出。那幾個黑衣人沒想到他會發出如此強橫的衝擊,再加上陳到救人心切,根本沒有絲毫保留,將率先那三人一擊抽飛出去,撞退後面好幾人才停下。

楚晴雙手都被沙子刮出幾道傷痕,但是為了防止陳到擔心而分神,她還是忍住疼痛,起身拉著泰烏雲退到陳到身邊。另一邊鄧泰莫名其妙的被人伏擊,還被打下馬去,心裡一陣惱火,拔出馬背上另一把畫戟亂揮起來,道:「哪來的毛賊?還敢來招惹我們?」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盜賊摘下面罩,嘿嘿笑道:「你又是什麼東西?還不是倒在了爺爺的腿下?識相的,立刻交出身上所有的錢財,我們還可以放你們一馬」他一看楚晴,臉色驟然一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楚晴看著,仿佛要流出口水道:「不不!錢財固然是要交的,但是也可以不全交,不然你們會餓死。這樣吧,你們把這個姑娘留下,錢財少交一半就行了。怎麼樣?寧聚大爺我對你們仁慈吧?哈哈哈哈!」那些賊人一起大笑起來。

陳到見他居然對楚晴起了色心,一把抽掉裹住白毦金槍上的黃布,對著寧聚一伸道:「錢財沒有,長槍倒有一條!」楚晴本來害怕的緊緊靠在陳到身上,見他身上肅殺之氣突然散發開來,精神也是一陣,挺直身體並一挺小胸脯徑直盯著寧聚不放。

寧聚一看她這樣,心裡更加渴望,一抹嘴角的口水,拔刀指著陳到道:「你這毛頭小子居然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也不打聽打聽,在徐州一帶,有誰不怕我寧聚財神的?若是給錢,那我寧聚就是財神,若是不給或是不聽我的話,那老子就是閻王爺!給我動手!」若在平常,他聽了陳到的話,早就暴躁的動手了,但是他只顧著盯著楚晴看,倒沒怎麼注意陳到,便沒有親自出手。

鄧泰仔細掃了掃四周圍著他們的黑衣人,大概有四五十人之多,心道:「若是師父還在,光憑這群雜毛東西,根本就都是來送死。就是不知大哥能不能狠下心來,若是一念之仁,恐怕我們仨就得有人傷了。」想到這,對陳到道:「大哥,不必手下留情!若是一時大意,可能會傷了晴兒姑娘。」

陳到本來還在猶豫是不是要像和典韋一起在轅門作戰那樣拚命,一聽鄧泰的話,心道:「是啊,若是一年之仁害了晴兒,那才是真的罪過!別看晴兒現在好像很勇敢的樣子,真打起來她可是沒什麼戰鬥力的。」一把抓住楚晴的衣裳,將她提到泰烏雲的馬背上,隨即一揮白毦金槍,掃出一股強烈衝擊,那些剛剛逼近的黑衣兵一起逼退。

寧聚一看,勃然變色道:「好小子!還不是什麼庸手啊?弟兄們,四散一起上,我倒要看看他一個人能有什麼本領。」陳到看著他們一起圍上,反手一拳「石破天驚」朝著身後打出,與此同時,鄧泰揮舞雙戟擋在了他的身前。

泰烏雲原本在轅門之戰時也受傷不輕,但是這些天經過了陳到和楚晴的悉心照料,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眼看有許多人要從後面襲擊楚晴,泰烏雲也鳴叫起來,後蹄接連抬起,將幾名手拿刀劍的黑衣人踹倒在地,它的後蹄力大無比,比常人的力量還要強勁許多,那些黑衣人根本難以抵擋,有幾人受了它幾下,便倒地吐起血來。

陳到知道光憑泰烏雲出擊根本不是辦法,一槍桿打中面前一人,伸手就將他抓了回來向後一丟,把後面撲過來的人撞翻在地。寧聚在後面越看越怒,罵道:「廢物!連這個毛頭小子都搞不定!看我的!」掄起鋼刀就要衝過來,只聽一陣破空的擦破空氣聲,一桿鐵槍突然從後方飛出,直穿一名黑衣人的後背。那黑衣人幾乎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悄聲無息的倒了下去。

若非聽見那黑衣人倒地的聲音外加身後出現的馬蹄聲,寧聚等人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眾人回頭一看,只見十幾匹快馬正並排朝這邊跑來。領頭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頭戴青色髮帶,手拿一桿鐵槍,高聲道:「寧聚!休要在此逞凶!傅彤來也!」

寧聚看著他們十多個人,一臉嫌惡道:「怎麼又是這個窮小子?每次都來壞我好事,煩不煩啊!」他旁邊的幾個心腹道:「老大,這次難得他帶的人少,我們可不能再退了,若是給他機會逃了,將來一定會變本加厲!」寧聚覺得也是,高聲道:「弟兄們,這次先別管這三個倒霉鬼了!殺了那個煞星再說!」說著又色眯眯的看了楚晴一眼,便帶頭揮刀往回衝去。

陳到和鄧泰見周圍幾十名黑衣人迅速撤圍,反向包抄過去,企圖要將那邊十多名騎兵圍住。陳到對鄧泰道:「前面那些人看起來也是俠義之士,敢以十多人就相助我們,我們也幫他們一把吧?」鄧泰道:「不錯,這些賊子們倒也挺有條理的,恐怕這十多個人還對付不了,我們上!」和陳到一起上馬追了過去。楚晴坐在泰烏雲上緩緩跟在後面。

寧聚等人本來有上百人,但是自從遇見了眼前的傅彤等人之後,每次都被他們追擊的很慘,甚至很長一段時間都一無所獲,所以一看到傅彤的人馬就恨得牙痒痒。但是之前傅彤帶著的人數眾多,這群山賊一看見傅彤帶著這麼一大幫人,哪裡還有抵抗的心思,每次都爭先恐後的逃命,但總有跑得慢的被抓住。時間一長,人數也少了將近一半,此次眼看傅彤居然只帶了十多人,絲毫不會再放過任何機會,拼了命的要上去殺了傅彤等人出氣。

不料傅彤他們十多名騎兵雖然人少,卻絲毫不懼,等雙方之間距離迫近,突然一起向前甩出一條繩索。那些繩索上的鉤子並不算尖銳,也不是衝著敵人去的,而是相互聯結鎖在一塊,擋住了那群黑衣人前進的方向。

最前頭的黑衣人根本停不住腳,被繩索一絆,全都摔倒在地。後面的黑衣人連忙停步,以免踩到後面的黑衣人。但是傅彤他們一排人卻並未有絲毫停留,一排戰馬一起向前落下,踩中了倒地的第一排黑衣人。同時他們又一起甩起手中繩索,將繩索一起挑飛,打在後面黑衣人的身上。那些黑衣人頓時手忙腳亂,拚死想穩住自己的身子。那一排騎兵便在此時拿起長槍橫掃起來,等他們衝出黑衣人的人群之後,這才調轉馬頭,可他們身後這群黑衣人又已倒下一多半。

陳到和鄧泰沒想到他們非但沒有落入下風,反倒不受一點損失就殺倒對面一半人,都驚訝的停下戰馬,驚愕的對視起來。

寧聚的左肩不知被誰刺了一槍,兀自受傷不輕。他根本就沒想到,以己方全力出擊,卻還是被對方十多個人打得大敗,甚至沒有一絲還手的力氣。看著傅彤輕蔑掃視的眼神,寧聚心中僅剩下無盡的恐懼之意,捂著傷口道:「你你不要」

傅彤看著他緩緩向後挪動的腳步,冷聲道:「你在搶劫百姓屠殺無辜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心思?告訴你,我早就想幹掉你了!但是你們人數不少,又都躲在山上,若是大規模行動,你們肯定不會出來,而且會驚動呂布,所以我們才一直分批行動。前幾次我都沒有盡全力剷除你,就是不想驚動太大,這次我們只出動所有的精英,僅憑十幾人,也要收拾掉你!」

「你精英?不過是詭計而已!你們真以為來真的,你們贏得了我們嗎?」寧聚強撐身子,揮刀指著傅彤道:「有本事,我們一對一!」

「就憑你嗎?」傅彤微微一笑,雙腿在馬背上一借力,突然朝著寧聚猛撲而出,一槍刺向他的心窩。寧聚正要一刀來砍傅彤的手臂,但是傅彤的速度太快,不等他手臂抬起,已經一槍命中。寧聚只能微微一側身躲過心窩要害,但是還是被貫穿了胸口,此時他只能瞪圓了雙眼,滿面不信之色的看著自己胸前正在滴血的槍桿。

傅彤冷冷地看著他的眼神,沉聲道:「上!」後面的十幾名騎兵齊聲應和,一起拍馬追了上去。其他的黑衣人都不再對寧聚抱有任何希望,大叫地四散潰逃起來。一干人只有傅彤和寧聚依舊立在原地。

寧聚早已丟了刀,用力伸手抓住槍桿,怒喝道:「你你真是一點仁慈之心都沒有,殺我就算了,為何為何還不放過我的兄弟?」傅彤道:「兄弟?你的兄弟又能有什麼好東西?還不是和你一起為非作歹?若是留著他們,還是會像現在一樣做壞事!倒不如一併殺了,還能保護更多無辜的人!」

「你將來你必定不得好死!被天兵所殺!」寧聚「呸」的一口鮮血朝著傅彤噴出,同時奮力將鐵槍從胸口拔出,想倒轉槍頭來刺他。傅彤微微一偏頭,躲過那一口鮮血,道:「就算是被天兵所殺,也與你無關!」雙臂一發力,將鐵槍躲過,同時一腳踢中他的小腹,將他踢飛出去。又一次重重落地的寧聚此時只要吐血的氣力,再也沒有站起來的機會。

等剩餘的二十多名黑衣兵都被追殺殆盡之後,傅彤才和手下一起上馬,對陳到他們三個一拱手道:「你們沒事吧?寧聚這人殺人不長眼,剛才沒傷著你們吧?」陳到搖了搖頭,道:「多謝傅兄弟了,我們一切安好。這次還得多謝你相助呢。」鄧泰也道:「對啊,傅兄弟你武功高強,我們都是佩服的緊啊。」只有楚晴看著前面一陣血腥的場面有些不忍,說不出一句話來。

傅彤看著他們的裝束,對他們的身份也猜出了幾分,道:「三位,前方的徐州城現在並不太平,多方諸侯在此征戰。我建議你們,安全起見,若是不是目標徐州的吧,還是繞道而行吧。」說著,笑呵呵的帶著手下一起打馬往徐州趕去。

「繞道而行?」鄧泰看著傅彤等人的背影,不悅道:「我們可不見得比你們差,還繞道而行呢!你自己去吧。」陳到卻有些好奇,道:「阿泰,你可千萬別小看了他們。他們僅僅十幾個人,竟毫髮無傷的擊敗了這五十多名山賊。這些山賊的本事我們也都見識了,並不是無能之輩。若是他們的人數更多一些,在戰場上可是能發揮很大作用的。打仗終究不是一個人所能決定的,而是所有人。」

「所以他們也不是一般人咯。」鄧泰若有所思道:「莫非他們和白毦兵有什麼關聯?」陳到一拍馬道:「或許他們就是我們要找的白毦兵。走吧,去會會他們。」於是三人一起跟著傅彤等人離去的方向出發。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楚昭對穆康道:「穆前輩,今日我倒是真的相信白毦兵的厲害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也完全不輸我們的精英幫眾啊。」穆康得意道:「那是當然,我小時候也是從白毦兵的訓練之中活過來的。我告訴你啊,被選入白毦兵的戰士,那每天過的日子那可都是地獄般的生活啊,但是一旦他們能真正成為白毦兵,那都是最強最強的士兵。生來就是為了戰鬥的,要是連這群『有點水平』的毛賊都收拾不了,那他們也可以退休了。」

楚昭聽著穆康不斷地吹噓白毦兵有多厲害,雖然她並不是全部相信,但也知道白毦兵的戰鬥力肯定不遜於自己曾見過的「白馬義從」,便問道:「穆前輩,那這個叫傅彤的公子你見過嗎?」

穆康搖頭道:「我都離開多少年了,這些小輩也都長大了,現在我哪裡認得出來。不過」仔細想了想道:「他這名字我倒是知道,不知是不是改名了。但是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我那老朋友的兒子。」

「哦?老朋友?是哪位老朋友啊?」楚昭有些好奇。穆康嘆了口氣,道:「是和我一起在白毦兵中成長的一位兄長,不過他應該也不當兵了吧?更應該是白毦兵的大統領吧?他固然很厲害,但是他這兒子應該不比他差。畢竟在我印象里,他是獲得過白毦兵新一代『最強少年』稱號的。」

「白毦兵還比這些啊?」楚昭笑道:「會不會是找關係的啊?」穆康撓頭道:「這不會吧?傅彤這小子武功也不錯,將來若是叔至和他們一同奮戰,他比阿泰還是要適合做叔至的副手的。」

「不會吧?」楚昭失笑道:「阿泰也就是年紀比他小點,見識比他少點,難道比武功還會真輸給他?」穆康道:「傅彤畢竟是從小生活在白毦兵軍營之中的,他的訓練難度可比曹營要艱苦的多。典韋在白毦兵的軍營里也訓練過一個多月,他的水平在軍營里可數上乘,但他的水平你也見過,也只有達到他的水平,才能在白毦兵里有所地位。只是白毦兵里這群人我可是了解的很,吃硬不吃軟,叔至若是能贏傅彤,才會真的得到他們的認可。若是他上來就拿出白毦兵三大信物,反而得不到他們真正的尊重,希望叔至明白這個道理。」

楚昭對陳到性子也很是了解,道:「放心吧,穆前輩,叔至哥哥肯定是明白的。白毦兵是叔至哥哥實現理想的重點,他是絕對不會失手的。」

陳到、鄧泰和楚晴一路進入徐州城中之後,也不敢太過引人注目,以免會被呂布等人注意到。於是便散開了私自打探白毦兵的消息,陳到自己一路,鄧泰和楚晴則走另一路。

這一日,徐州城的西北角特別的熱鬧,鄧泰本不想去那裡,但是楚晴卻頗有興趣,道:「阿泰啊,咋們不如就先去西北角看看吧。」鄧泰不願意,道:「那裡人太多了,誰知道是不是好人壞人雜在一塊?容易引人注目,還是算了吧。」楚晴擺了擺手,道:「不不不,阿泰這就是你錯了。正因為那裡人多,我們才不會引人注目好不?而且啊,那裡人多,知道消息的人肯定也多,說不定我們還真能見到哪個白毦兵的人呢是吧?」

「哦?」鄧泰覺得還有些道理,但是她猜到了楚晴就是想湊熱鬧,道:「這個晴兒姐,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如果我們只是單純的湊熱鬧,那可就是浪費時間了啊。」楚晴只好伸手過頭頂道:「好啦,我楚晴發誓,這次絕對不湊熱鬧,也不惹事,行了吧?」鄧泰連忙道:「你可千萬別發誓,要是讓大哥或小昭姐知道了,那我可完了。你你說你不湊熱鬧就夠了,我們走吧。」

只見西北角的一處高台之上掛門了紅色的彩條,充滿了喜慶之意。兩人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一戶小人家的姑娘因為年方十八卻還沒有人來提親,便想來尋一門親事。因為她爹是棍棒師父,所以她也學了一些武功,想尋一個武功高過自己的郎君,便在此地建台,邀請全城人前來比試。若是有誰能夠贏過她,自然可以娶她過門,而且免彩禮。

楚晴不禁又興奮起來,道:「這種求親的方式,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哎。阿泰,不如我們」鄧泰見她閃閃發光的眼神就知道不妙,不等她說完就連連擺手道:「不!門都沒有!晴兒姐啊,不是我說你,你不是已經有了大哥了嗎?這其他姑娘娶親,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又不認識她,看這個熱鬧有什麼意思啊?」楚晴嬉笑著解釋道:「嘿嘿,阿泰啊,這你不懂了。這白毦兵啊都是武功高強之輩,但是武功再高的人呢,也是得娶親的不是嗎?所以我們去看看這姑娘長得如何,如果長得好,那些白毦兵不可能全都不上的嘛。只要這白毦兵打敗了那個姑娘,咋們不就是找到目標了?而且啊,就算那些白毦兵不出來,那姑娘要是長得好,阿泰你不就可以把她給收了啊?哈哈哈。」

「你」鄧泰一怔,忽然變臉指著楚晴道:「這個想法真的是很好啊哈哈哈哈,尤其是後面那個想法。晴兒姐,多謝你這麼替我考慮啊呵呵呵呵」忽然臉紅著大笑起來,不知在想著什麼。

楚晴只覺一陣無語,只好扯著他擠到了擂台之前。只見一十八九歲的公子哥站在最前介紹了一番求親的姑娘,鄧泰一看這個公子哥,立刻提起精神,咳嗽了幾聲。楚晴有些奇怪道:「阿泰,你對這個公子哥有意思嗎?怎麼一看見人家就這麼精神?」

「什什麼啊?」鄧泰道:「你看看他的服飾,和昨天那個傅彤一模一樣啊對吧?」楚晴仔細看了看,一拍腦門道:「對哦!也就衣服顏色不同,連頭巾都是一樣的啊。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只要我們揪住他不放,自然就能找到白毦兵了。這麼一來,阿泰你也不用容讓了,只要這個姑娘長得好,你就出手就行了。」

「哈哈,那倒是。」鄧泰也得意的笑了起來,想像著這姑娘長得是怎樣的仙女模樣,一臉花痴的樣子。周圍其他幾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公子哥一看,都不屑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樣子,還想娶人家漂亮姑娘?做夢吧!」

「什麼?」鄧泰把眼一瞪,立刻嚇了那幾個公子哥一跳。鄧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確實是普通的粗布衣裳,又看了看這幾個公子哥,倒都是華貴的服裝,立刻厲聲道:「有幾個破錢了不起啊?有本事打贏那個姑娘。」那幾個公子哥也不服道:「神氣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們就打不過?」

這時台下已有不少人想見見那姑娘的真容了,喊道:「盧公子,你就別賣關子了,讓姑娘現身吧。」盧公子聽了,點頭道:「好,那就請我們的正主出來吧。」一拍手,他身後便走出一個白袍女子,長得滿面清秀、身材高挑,右手緊緊握著一桿長槍。白袍女子走到了擂台中央,對眾人一拱手,朗聲道:「有禮了。」

那盧公子又過來道:「各位,這位姑娘乃是我師父的女兒傅姑娘。我師父因為有事可能會比較晚來,所以所有比拼的勝負都由我來見證,大家放心,我絕對公平。只要雙方不出什麼陰招,我也不會打斷比拼。」

鄧泰和楚晴聽他說「傅姑娘」,立刻異口同聲道:「不是傅彤的姐姐(妹妹)嗎?」兩人一聽對方的話,又一起對視道:「你錯了,是妹妹(姐姐)!」

「呃」鄧泰道:「晴兒姐,你開玩笑吧?這傅彤看起來也沒多大,也不像是娶親了的樣子。你可不能因為你是妹妹,就覺得她是妹妹啊。」楚晴也不服氣,道:「阿泰,你使不記事吧?明明這姑娘只有十八歲,那傅彤怎麼說也和我差不多大了吧?怎麼會是姐姐?肯定是你錯了。」

兩人還在爭論不休,忽然聽見台下驚呼起來,那幾個公子哥也全都張著大嘴說不出一句話。兩人連忙停止爭辯往台上看去,只見一個精壯漢子已被那傅姑娘一槍打倒在台上。鄧泰看了看那漢子的身材,不禁一抹汗道:「這這個大漢一看就是重死人的那種,這是自己摔倒的吧?」便抓住身邊一個公子哥道:「喂!你說,剛才傅姑娘是怎麼打倒他的?」那公子哥叫道:「你自己不看,後悔了吧?傅姑娘厲害得很哪,一槍就掃倒他了。」

「啊?真的啊?」鄧泰鬆開他,又看了看身材高挑的傅姑娘,滿面不信之色。其他幾個公子哥立刻圍過來道:「哈哈,你怕了吧,你肯定不是傅姑娘的對手。」鄧泰立刻拔出一把畫戟指了指他們道:「別廢話!你們剛才不是還打算要上的嗎?怎麼自己慫了還想嘲笑我?」那些公子哥連忙各自躲到他們的家丁身後,誰也不敢理睬他。

楚晴將他扯了回來,眼看著另一個手持鐵錘的大漢又走上台去。鄧泰仔細的看了看剛才那個漢子下台,見他面色蒼白,顯然是受創不輕的樣子,不由得在心裡念叨:「我的個乖乖,看來這傅彤的姐姐還真是個狠角色啊,我要是贏不了她不不不,我就是贏不了她,贏她弟弟還是可以的。」又傻笑起來。

這個手持鐵錘的漢子雖然看起來是以力量為長,但是行動速度與攻擊速度卻是絲毫不慢。僅僅是幾次呼吸的功夫,他就能對傅姑娘甩出好幾錘。傅姑娘倒也是不緊不慢,想看看這漢子究竟能撐如此強度的攻擊多久,基本不和他硬拼,能躲則躲,實在不行便揮槍將鐵錘磕開,就是不讓這漢子有任何傷到她的機會。

鄧泰看了半天,搖頭道:「沒意思!真沒意思!這傅姑娘還真是心慈手軟,要是來真的,早就把這傻大個」他話音沒落,這手持鐵錘的漢子忽然提速,跨了兩個大步來到傅姑娘身前一錘砸了下去,並且左掌也出,來切傅姑娘腰間。

傅姑娘身子微微一偏,避開鐵錘的同時,一槍橫過來擋住他這一掌。這漢子單手拉起鐵錘朝著傅姑娘又橫掃而出。傅姑娘眼睛忽然睜大,似乎是剛睡醒的人睜眼一般,雙手持槍一頂,將這漢子連人帶錘撞退兩步。台下眾人本以為她是被牢牢壓制,沒想到居然能突然爆發出如此強勁的勁道,又都驚呼起來。

楚晴捂著嘴巴,道:「哇,這個傅彤的妹妹可真是厲害,就算是傅彤來也不一定比她強啊。」鄧泰一聽,又插嘴道:「哎,那是姐姐。我告訴你啊晴兒姐,這個傅姑娘其實也沒那麼厲害,她這樣的槍法只能用一下,根本不能連續」話說到這,傅姑娘似乎不想再和這漢子玩下去了,追到漢子身邊連續揮槍用槍尖如鐵錘一般朝著這漢子的胸口砸去。這漢子來不及反擊,只能舉著鐵錘硬擋。傅姑娘連打三下都只能將他勉強擊退幾步。這漢子不禁有些得意道:「姑娘,若不是我剛才單手出招,你早就受傷了。」

傅姑娘嘴角微微一揚,手臂動作忽然又有所加大,速度也驟然加快,「砰砰砰砰」的又連打四下。那漢子沒有空隙出招,還是只能硬頂,又被傅姑娘擊退幾步。他剛想喘口氣,傅姑娘又一刻不停的猛擊幾槍,速度越來越快,力量也越來越大。這漢子只覺胸腔內不斷地被震盪,但還是兀自硬撐著,心道:「你一個姑娘家,力氣再大,也絕對堅持不了多久的!等你力竭,就是我反敗為勝的時候!」看著傅姑娘額頭上的汗珠越流越多,他正在得意,忽然腳下一空,直接跌落下了擂台,直摔在鄧泰身前。沒想到他一直在被傅姑娘擊退,卻並不自知,他還想挽回一點顏面,想若無其事的起身,不料雙腿卻麻痹不已,剛剛直起來一點又軟了下去,直坐在地上。

眾人全都鬨笑起來。鄧泰心裡卻暗暗吃驚,心道:「這傅姑娘的力氣確實不小啊,而且還能連擊這麼多下。這個漢子的核心力量應該是很強的,但現在居然都站不起來了,如果是我的話」不禁暗暗抹了把汗。

楚晴根本就數不清後面傅姑娘究竟打了多少下,只覺得她出手很多次,拉了拉鄧泰的衣袖道:「阿泰,這個傅姑娘的出手速度太快了,我我太佩服了。她可真是我們女中豪傑啊,除了我姐姐和我娘之外,我我就最佩服她。」

「什麼什麼啊?」鄧泰不悅道:「一介女流而已,放心,要是我跟她打,三兩下就能把她收拾掉。」楚晴根本不信,道:「阿泰你就少吹牛了行嗎?光說不做,有本事你現在就上去挑戰她?要是贏了,抱得美人歸豈不是好?」

「不不不?」鄧泰做出嫌惡的表情道:「那個傅彤的姐姐,我可不敢招惹。再說了,我可是壓軸的高手,豈能這麼早現身,起碼也得再等幾個不知天高地後的人上去丟臉,才能體現到我的厲害不是嗎?」

「切!」楚晴不屑道:「我才不信呢。」這時周圍台下雖然圍了幾百人,但是見剛才那個拿鐵錘的漢子這麼厲害都還是被「輕鬆」擊敗,更沒有人敢懷有僥倖心理去挑戰了。楚晴見半天還是沒人上台,推了鄧泰一把,道:「阿泰,可沒人敢再挑戰了,還是你親自擊敗這個傅姑娘吧。」鄧泰滿面尷尬道:「這個我覺得為時尚早吧?」

傅姑娘已經做到了後面的凳子上,身後還有四個青年站在她身後。那盧公子對傅姑娘笑道:「師姐,你剛才那幾槍真是耍的可以啊,我可都用不出來。」傅姑娘微微一笑,道:「師弟你也不必謙虛了,剛才我還是託大了。若是他再撐住幾下或者這擂台再長一點,說不定我還真拿不下他了。」盧公子苦笑道:「本來師父想借著此事在城裡再找一找一些武功高強的青年才俊加入我們白毦兵,但是經你這麼一打,恐怕你嫁不出去,人也找不到咯。」傅姑娘敲了一下他道:「我嫁不嫁的出去那不重要,找人才會重點,你還不快去!」盧公子便又走出來道:「各位,還有沒有誰想挑戰的?」

圍觀人群雖然都在起鬨,但是終究沒有一個人有膽量上台丟人。楚晴一看,在鄧泰後背一推,將他推到擂台前,將雙手合在嘴前喊道:「又有人想挑戰了!」那些公子哥一看,立刻扯著嗓門起鬨開來,其他圍觀人群一看,也都吵鬧起來。

鄧泰無奈道:「喂!晴兒姐,你怎麼坑我啊?」楚晴嘻嘻一笑道:「反正你不是很有自信嗎?把她拿下,到時候你還得感謝我呢!」鄧泰自己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但還是硬著頭皮準備上台。忽然一陣勁風吹過,一個帶著黑面罩的怪人忽然從天而降,落到擂台上,冷聲道:「我倒是想來求教一番。」

「咦?」鄧泰剛剛一隻腳踏上擂台,見一個怪人突然出現,立刻面露喜色,也不管這人有多奇怪,立刻跳下擂台道:「好好好!你厲害你厲害,當然是你來!」擔心那怪人反悔,飛一般的又跑回楚晴身邊,也不管周圍眾人的噓聲。

盧公子見這個怪人既不露面目,雙手還各自套著一個石質的酷似拳頭的物體,看起來甚是奇怪,便上前拱手道:「這位公子先生好,在下盧忠。請問你是來求親的嗎?」

「那是當然。」蒙面人道:「在下不才,而且因為年紀不小了,這才想來求一求姻緣。」盧忠聽他說自己年紀不小了,不免有些擔心:「年紀不小,可能武功就很高。若是贏了師姐,難不成還真要師姐嫁給他?不行不行,師父要是知道了,肯定不會答應的。」便笑道:「這位先生,你要參加也可以,但是能不能把面罩摘了?你這樣,大家都看不見你的臉,這樣比試也沒意思嘛?對吧?」高聲的問著圍觀群眾。

這些圍觀群眾正愁著沒法起鬨,聽他這麼一帶,立刻跟著叫了起來。蒙面人道:「我不是說了嗎?我年紀不小,而且面貌醜陋,還是不要嚇著各位了吧?」

「哎」盧忠道:「先生,您長得怎麼樣,我們傅姑娘並不在乎。只要您的品行武功能夠得到認可,那就能成」「不必廢話!直接比試即可!」蒙面人甚至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突然出手,抬起左臂朝著坐在一旁的傅姑娘而去。

傅姑娘正打算抬起長槍,盧忠率先一閃攔在蒙面人身前,道:「這位先生,你最好還是先遵從規定吧!一個面罩而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戴不戴面罩,又有什麼分別?少在這裡浪費時間!」蒙面人厲聲道:「讓開!」一抖手中拳狀物體,突然伸出一把利刃朝著盧忠刺去。

盧忠吃了一驚,反手一格,敲在那個拳狀物上,同時補上一掌踢中那拳狀物,將這蒙面人擊退兩步。

眾人見他無禮,卻被盧忠擊退,立刻起鬨起來,為盧忠喝彩。盧忠雖然面露慘笑,但拳頭和腳面都一陣劇痛,心道:「他手上戴著究竟是什麼玩意兒?怎麼這麼硬?」楚晴在一旁看著,本就覺得這蒙面人有些眼熟,見了他手上戴著的東西之後,心裡忽然如明鏡一般明亮,輕聲道:「是這個壞蛋!」

「哦?」鄧泰若有所思道:「晴兒姐,莫非你認識這廝?他又做過什麼壞事?」楚晴道:「他就是西涼天魂軍軍團長黃方,他手中這個武器叫兵刃拳,也算是挺厲害的。」把他們在天魂軍總壇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鄧泰拍手道:「好哇,這黃方難得逃得一命,現在居然還敢來送死。我估計是贏不了他,那就找大哥來,我就不信他這次還能逃掉。」

蒙面人此時已是雙拳齊發,兵刃拳之中不斷變換出不同的刀劍朝著盧忠刺出。盧忠手上沒有兵刃,一時間都不太敢和兵刃拳接觸,只能不斷的躲避。傅姑娘在一旁看著,見盧忠多次遇險,都並未手相助,見蒙面人又一次雙臂齊出,她突然向前一突,一槍朝著蒙面人面門挑去。盧忠此時也不再閃躲,一把來抓蒙面人的手臂,蒙面人冷哼一聲,突然將兵刃拳之中伸出一把短刀,在盧忠手上一划,盧忠「啊」的叫了一聲,向後一倒。與此同時,傅姑娘一槍將他的面罩挑飛,果然便是黃方。

那四名青年一起過來將盧忠扶起,盧忠氣呼呼地叫道:「還愣著幹嘛?砸場子的都來了?還不快上?」那四名青年立刻各自揮舞刀劍朝著黃方衝出。傅姑娘見他們五人正打作一團,連忙去看盧忠的情況,盧忠剛想說「我沒事」忽然大叫起來。傅姑娘吃了一驚,拉著他的肩膀道:「師弟,你怎麼樣?」盧忠不停地流汗,道:「混蛋!混蛋他的兵器有毒」

「什麼?」傅姑娘連忙對四個青年道:「小心!他的兵刃有毒!」黃方一聽,嘿嘿笑道:「可惜你們防備不及!」突然按下機關,將好幾柄飛刀一起射出四人,同時將一柄長刀彈出,朝著傅姑娘和盧忠劈去。

傅姑娘清清楚楚的聽見四個青年齊聲大叫,為了保住盧忠,她只能盡力一槍擋開這一刀。黃方見此,不等她反應過來,身子一突,將右手兵刃拳上凸出一把短劍,朝著傅姑娘刺來。

傅姑娘倒轉長槍正要抵擋,忽然一把畫戟從自己身側衝出,將兵刃拳強行壓了下去。傅姑娘抓住機會,用槍桿向後一撞,倒撞在黃方的小腹。黃方沒想到擂台下還有人敢出手相助,立時被撞退數步,捂著小腹一時間沒再進擊。

傅姑娘一看鄧泰,知道是剛才打算上台挑戰的青年,便拱手道:「多謝這個公子相助,傅彣感激不盡。」

「哦?」鄧泰聽了她的名字,自己也不知是哪個字,也道:「姑娘不必多禮,我乃鄧泰,見此人無禮,自當相助。但是姑娘可得小心,他可是殺害過許多人的魔頭!」傅彣點頭道:「不錯,他的兵刃上都有毒,你也得小心才是。等會兒我爹和我哥前來,一定能抓住他。」

「呃」鄧泰聽她說傅彤是她哥,頓時覺得尷尬起來,只好強笑道:「好!這廝居然如此陰毒,那我們還是小心為上,等到援兵來到之後,再收拾他也不遲!」黃方看了他一眼,道:「喲,你剛才就想來幫這個小美人,看來確實是有色心的啊!怎麼,看到我要得手了,忍不住了是吧?好哇,我收拾了你,再收了這小美人!」

傅彣一聽,生氣道:「你這賊人,胡說八道什麼?」挺槍攔在鄧泰身前,鄧泰又怎會讓她來保護自己,揮戟和她一起並肩而立。黃方一抖雙臂,彈出兩柄尖刀,朝著兩人一起攻上。

陳到本來在一路打聽白毦兵的消息,忽然卻在大街上發現了傅彤和另外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者,聽傅彤稱他為「爹」,心道:「看來,此人是傅老爺,他們跟白毦兵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不如我一直跟著他們,應該就能得到消息了。」便悄悄的跟著他們。

傅彤對其父傅炳道:「爹,妹妹那樁親事,我一直就覺得不妥。這徐州城裡的人才我們也幾乎都見了個遍了,如果真有合適的,我們早就找到了。何必讓妹妹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我倒覺得,以她的性子,將來上戰場的時候,遇到哪個厲害的將軍,說不定就愛上了呢。」

傅炳道:「你小子,想的還是太容易了。你妹妹都多大了?在不早點成親,就太晚了。我們白毦兵是有規矩的,上戰場是要等待時機,等手持白毦金槍、白毦劍和白毦雙戟三大聖物的領袖前來,我們才能跟隨他一起出征疆場。現在哎,他還杳無音訊,我們出征之事還是先放下吧。」

「什麼嘛?」傅彤對穆康基本沒什麼印象,道:「爹,您說的那個帶著我們三大聖物出走的人到底是誰啊?爹,此人既然帶著這麼重要的東西出走卻一直沒有消息,不是出了意外就是沒有這個心思了,我們可不能把這麼多年的經營都壓在這一個人的身上啊。您倒是想想啊,你們這第一代的白毦兵年紀都大了,第二代的也都不小了,若是不能把我好時機,到時候就都晚了。」

傅炳嘆了口氣道:「不我相信他,他就算自己不回來,也會派人回來的。放心,現在天下大亂,還不是我們出征的最佳時刻。眼下呂布在此,他生性多疑,若是被他發現,這裡難免會再次爆發戰亂,到時候不僅我們會損失慘重,這裡的百姓也會生靈塗炭,當年曹操屠殺徐州之時,我們費了多少力氣沒有和他正面衝突,到現在才重建成這樣。若是在打仗,害的終究是天下百姓。」

聽了他們的談話,陳到心道:「這傅彤果然是白毦兵的人,這可真是毫不費力啊。現在問題就在於能否取得他們的信任和支持,光是給他們看白毦劍,恐怕不夠我得想想其他辦法。」又想起曹操屠殺徐州之事,不由得攢緊拳頭,心道:「曹操!你屠殺無辜百姓,又因為一己之情害了師兄。以此行為,如何能夠成為明主,又如何能夠一統天下,還百姓太平?不行,曹操不是明主,究竟找誰我還得再算一算。」

傅彤道:「爹,早先劉備治理此地之時,那是何等欣欣向榮,我們之所以能夠迅速恢復整個徐州,少不了他的幫助。但是自從呂布偷襲了他併吞並整個徐州之後,一切都變了。爹,我們何不幫助劉備,奪回」傅炳忽然伸手捂住他的嘴道:「有些事情只能在心裡想,但是不要說出來。此事我們會有計較,但是終須從長計議。劉備就是因為過度的仁義害了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明主,還需要觀察。」

兩人走到一處破舊不起眼的房屋之前,正打算進屋,忽然一個之前擂台上的少年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傅炳和傅彤都認得他,傅炳見他這副模樣,皺眉道:「出什麼事了?是彣兒他們出什麼事了嗎?」

這家丁便把擂台上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傅彤道:「什麼?還有這種事?爹,我去看看。」傅炳點頭道:「那你千萬小心,千萬不要大意。我帶幾個人隨後就去。」傅彤便牽著門外一匹馬朝著城西北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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